第21章

第 21 章

透過嫩綠樹葉的天空閃着明亮的光，夏蟬在樹上不停的鳴叫着，周圍有風的聲音，有遠處操場體育課訓練的聲音，教室裏大家安靜的複習着，做着題或看着書，唯獨少年模樣的張清然笑得俊俏而迷人。

張清然對我說：“我們約定好的。只要我拿下全國化學競賽第一，你就要聽我命令，請我吃飯。”

他的眼睛好像能閃光似得，笑得有點狡黠。

他重複了一遍。

“想耍賴是不可以的，李莫愁，你不跑掉的。”

願賭就要服輸。

既然答應要請張清然吃飯，自然也要說到做到。何況他可是拿下全國化學競賽第一的人也，就算沒有約定，也必須為他慶祝啊！

十幾歲的我，在自己的房間裏翻來翻去。

平時零花錢不多，稍微有點錢，也跟女同學吃吃喝喝，或者買漫畫買周邊去了。

現在找來找去，現金居然只有幾十塊。

天，當我看在手裏找到的這些零花錢，我恨不得臉紅羞愧而死。

張清然，你千萬不要點太貴的東西，不然我會付不起，然後我們倆就只能在店裏幫店主刷盤子還債了……

跟張清然約定的是周末午間，原本打算就這樣匆匆忙忙出去時，腦海裏突然電光石火想到——咦，不對。

我跟張清然，吃飯？

這這這……單獨兩個人一起活動麽？為什麽好像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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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不好意思。

看着鏡子裏面還穿着校服的自己，似乎……也哪裏有點不對。

平時我很少打扮，雖然班上已經有些女生，每個月買昕薇，瑞麗，開始學着上面的模特穿衣打扮，會偷偷的塗眉，做指甲，畫眼線……但是感覺這種高中不提倡的事情，所以我從沒有參與。

但是這一刻，卻希望鏡子裏面的自己，如果能變得好看點就好。

明明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張清然還在樓下等我，但我竟然鬼使神差的翻着衣櫃，想要挑一件好看的衣服換上。

這個，這個這個……

平日不會在意這些的我，最後在好幾件裙子之間，挑了一件淺藍色，泡泡袖，胸口的褶皺像花骨兒似得的裙子，腳上是一雙雪白的中長襪，還蠻可愛的。

這是媽媽前些日子在商場給我買的。

還一次都沒有穿過。

對着鏡子轉了一圈。

好像……變得有點粉嫩的感覺。

我害羞的笑了笑，心裏又有點小雀躍，不知道待會張清然見到我這樣子是什麽感覺？

一想到他的反應，有點期待，又有點不确定。

喜歡，還是不喜歡？

最後一連串腦補的我，自己都變得不好意思，等再一看時間，原來可以提前五分鐘下去的我，竟然已經遲到了快二十分鐘了。

天啊……

我大驚失色，連忙風一樣的女子沖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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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然就在我樓下。

他穿着一件簡單的白襯衫，筆直帥氣的牛仔褲，但胸前卻戴了一個黑色牛皮繩的銀色扣環，手腕間是條配套的皮手鏈。原本只是簡單的裝飾，但是在他身上，卻立刻像明星偶像一樣，整個人散發的氣場都不一樣了。

就好像。

就好像從好好的校園學霸，變成更酷更迷人的偶像少年，遠遠看過去，就會被他漂亮帥氣的容貌、身姿驚豔……

我都快屏住呼吸了。

他悠閑自得的站着，站姿在陽光下，簡直仿佛從漫畫裏面走出來的美少年，一點也沒有因為我遲到，而不耐煩。

放輕腳步。

每靠近一步，就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陽光下的張清然，脖頸間的銀色吊墜泛着銀光，但他的眼神卻比這些還要明亮一些，他的笑容頓時讓整個城市都失色了。

他看到我了。

他朝我舉了舉手，說，“你下來了。”

絲毫沒提我遲到。

好像我就是應該的。

跟學校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他的眉眼，穿着，笑容，說話的方式，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又是，那麽多的不一樣……

我半垂着眼睫，佯裝鎮定的笑了笑。

每靠近張清然一點，心就跳得更快一些。

像在打鼓，砰砰砰。

天，好怕張清然會聽到，那我可就解釋都解釋不清了……能說是因為你太帥太迷人了麽，我可是女孩子，這樣會被說犯花癡，絕對不行的。

噢，no，我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我們只是同學關系。

鎮定。鎮定。

這只是你們的約定，答應了對方拿第一請對方吃飯，就要說到做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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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然看着我，清咳了一下，說了句。

“你今天很漂亮。”

我臉紅到耳朵尖，都快不好意思看他了。

“轟”的一聲，原本做好的心理建設，又瞬間被張清然的這句話給轟塌了。不過前陣在在準備新概念作文大賽的我，立刻發現他這句話的語病。

“難道我平時不漂亮麽？”

我的語氣居然還算鎮定？

“平時……咳咳……也好看。”張清然說着說着，這次輪到他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的側過臉，但清俊的臉上卻能看到一抹浮紅。

原來張清然也會羞澀麽……

意識到這一點的我，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反而有點甜蜜。

我們倆并肩走着，走在馬路上，不少女生回頭看張清然，小聲說。

“哇，那男孩子好帥，快看快看。”

“好想跟他搭讪。”

“嘻嘻，人家有女朋友了。”

“不一定，手都沒有牽，說不定是妹妹呢……”

盡管她們很小聲，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還是會傳入我的耳朵裏，尤其是聽到“妹妹”那句，簡直有點哭笑不得……

我正感嘆張清然真的是好多女生會喜歡的類型啊。

突然一個少年直直的朝着我走來，我立刻警覺起來，如臨大敵。幹嘛？不會是要搶錢吧。

我連忙捂緊我白色圓形的小包包。

不行，這個是要請張清然吃飯的！

少年長得也算不錯，耳朵上有一顆耳釘，笑起來，眼睛像月牙一樣，這麽走進一看，倒是消除了不少危險性。

“你是哪個學校哪個班的。”

我狐疑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張清然。

是在問我，還是在問張清然啊。應該是張清然吧，可能是慕名而來的人，張清然真厲害，連男生都想打聽他。

倒是張清然整個氣場變得很叼起來，他眯了眯眼，臉色似笑非笑。

“你可以去打聽打聽，四中那個剛拿了全國物理化學大賽的人是誰？”張清然的手突然虛放在了我的腰間，像是漂亮的雄孔雀釋放着他的俊美，直直盯着對方，“覺得有勝算麽？”

那個少年原本長得不錯。

但是張清然這樣氣場一下全開，立刻把他比得黯淡無光。

少年摸了摸鼻子：“只是問問嘛。”然後馬上就走了。

我有些莫名：“這就走了？”

張清然聽到我這句，好像有點不太高興，聲音都變得危險了一些：“什麽叫這就走了？”

“他不是來找你的麽？”

張清然微微一怔，先是“撲哧”笑出聲，最後變成仰頭大笑。

“笑什麽笑啊。”

“喂喂，還有你的手，幹嘛一直搭在我旁邊，真是的……”

我把他的手拍開。

“這樣很熱啊。”

張清然好像被我的動作驚呆了。

這一次，他從仰頭大笑，變成有點哭笑不得的苦笑，自言自語道，“張清然啊，張清然，你可是征服過數理化的男人，為什麽……就這麽難呢。”

他居然還惆悵得嘆了口氣。

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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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然帶我去了一家非常漂亮的咖啡廳，門做得像是西方的白色門框，裏面是咖啡色的色調，清新小資的小木桌，樹形條紋的牆壁上，還有古銅色的鹿頭。一進門，清涼的冷氣就撲面而來，非常舒服。

哇，我驚嘆一聲，眼睛都亮了起來。

張清然怎麽發現這個地方的。

我們選了一個位置，連座位都非常精致，抱枕也超級可愛。

桌上排滿了亮晶晶的西餐用具，穿着黑色制服的服務員送上餐單，讓我們選擇，牛排，焦糖布丁，意式濃湯，蔥香小面包……

張清然問我喜歡吃什麽，然後幫我點單，他自己也點了一份，餐前湯，牛排，甜品依次上來，超級美味，我最喜歡焦糖布丁，嫩黃嫩黃的顏色，上面一點點焦糖，脆脆的。

我吃的眼睛都幸福得眯了起來。

張清然一直對着我笑，見我喜歡，連他的那份也給我了。

餐廳前進有樂隊在唱歌，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當浪漫的音樂想起，這餐飯好像吃得更加快樂了。張清然也随着音樂的節拍，惬意的打起了拍子。

不過等我吃完他的焦糖布丁，我才坐立不安起來。

糟糕，我們一共點了多少。

我努力用着自己還算不錯的數學，算起我們兩人的賬單……天，居然還差10快，都怪我後來又點了一個冰淇淋香蕉船。

晴天霹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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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音樂結束，張清然回過頭來，他好像從我不自在的神情上，發現了什麽端倪。

“怎麽呢？”

我雙手放在裙子上，搓了搓，又揉了揉，不知道怎麽跟他開口才好。

請別人吃飯，結果錢沒有帶夠……

我的天，還有比這更可恥的事情嗎？

恥辱得快想把自己埋起來了。

大概是發現我的狀态越來越不對勁，張清然放下手中的刀叉，關切的問了起來：“怎麽，是肚子不舒服麽？”

他以為我是身體不好。

張清然眼神都變得着急了一些，他連忙摸摸我的手，又探了探我的額頭，接着比了比他自己的溫度。

他的手貼在我的額頭上，一瞬間感覺好暖。

“不、不是……”我聲音弱得跟蚊子嗡似得，都有點不敢擡頭看他，我弱弱的說，“可不可以借我十塊錢啊……”

萬分羞愧。

“我、我錢沒帶夠。”

張清然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什麽。

原本擔憂的表情消褪了，剩下的是一臉想笑不敢笑，憋得非常難受的神情。我想他一定氣壞了。

“你以為，我真的會讓你……”他好笑的搖搖頭，卻沒有将後面半句話說出來。

啊，什麽。

什麽意思？

我的腦袋還一直為錢不夠這件擔憂着。來不及細想張清然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可以麽？”我怏怏的垂着頭。

果然請人吃飯結果還是要對方借錢才可以湊齊……這種事也的确很奇葩。

張清然見我這樣，哭笑不得。

但他沒有立刻回複我，反而看了看樂隊那邊，對我神秘的一笑，說了句：“等我一會。”

他沒有回複我，反而看了看樂隊那邊，接着對我神秘的一笑，露出大男生獨有的調皮心性，他食指比在唇間，說了句：“等我一會。”

等他一會？

他要幹嘛……難道他也沒帶錢ORRZ

我不由得擔憂的想。

我們真的要一起被留下來洗盤子麽= =

不過，出于我的意料，張清然只是走到了樂隊旁。

不知道他跟對方講了什麽，樂隊負責人和張清然又看了我一眼，張清然朝我投來一個自信滿滿，“等着瞧”的眼神，坐到了黑色的三角鋼琴前去了。

咦，是要彈鋼琴嗎？

我這才想起，張清然的鋼琴彈得超棒的。以前在學校晚會上，就震驚了所有觀衆，被學校老師打了很高的分數。

三角鋼琴非常漂亮，漆黑得像鏡面一樣，在咖啡廳的燈光下，有種流光溢彩的感覺。

張清然坐在鋼琴跟前。

他穿着白色襯衫，戴着牛皮繩銀色吊飾，纖長有力的手指，在黑白相見的琴鍵上彈奏起來。美妙的音符像是精靈的舞曲，編織成一場遼闊而輕盈的夢境。

俊美的少年彈奏着美妙的鋼琴。

美好優雅得像一幅畫。

之前樂隊演唱，很多客人一邊享用着美食一邊聽音樂，而現在，大家紛紛放下手中的刀叉，探頭去看到底是誰在彈奏。

“彈得真不錯啊。”

“是餐廳老板新請來的吧。”

“好厲害……”

“這個人到底是誰啊？”

大家眼睛都亮了，議論起來。

而在悠揚的鋼琴聲中，張清然時而低頭溫柔的彈着鋼琴，時而擡起頭，目光越過層層的其他顧客，只向我投來……

那一刻。

像有一個秘密，但是整個世界，只有我和張清然知道。

只有我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