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各位....”拍拍手,“今天非常感謝大家來到這裏,參加這次的晚宴。我們也很榮幸請到了彭氏集團的總經理,彭元季先生到場。我們歡迎彭總上臺,為我們這次的晚宴致辭。”
淩煦在燈光打到兩個人之前,松開了彭元季的手臂,彭元季從容地走上正中間的位置,對着話筒,用低沉性感的聲音:“非常感謝陳總的邀請,D集團的發展前景不可估量,想必都是陳總的功勞。我們彭氏還需要向陳總多多讨教。”
淩煦在臺上看着耀眼的彭元季,心在不安分地跳動着。站在臺上的彭元季身上帶着光,一點一點撕開他內心的那一點點仰慕擴大成暗戀。彭元季成熟,有魄力,鎮定自若,這樣的男人自己心動也是難免的吧?
江月明看着一個服務生手裏端着蛋糕,一只手攔下他:“等下,這是什麽蛋糕?”
“芒果千層蛋糕。”服務生說,“但是奇怪的是,陳總要我把蛋糕打碎了再上....”
江月明冷哼,想要彭元季下不來臺,那他就給這場戲加點料。
江月明笑,服務生不明所以,“您有什麽....”話還沒說完,三兒就把服務生打暈,拖到了一個安全的角落,江月明把事先準備好的服務生的衣服交給三兒,讓他穿上,把他事先準備好的軟爛成一灘的巧克力蛋糕交給三兒蓋上蓋子交給他。
“彭總說得好!”陳昊天拍手,“年輕有為,以後定是彭氏的支柱啊。”
随後他笑,意味深長并有些蔑視地看着彭元季:“可是一堵爛牆哪怕是用皇家做的水泥,也到底上不了臺面。哪怕是未來牆砌起來了,可也是擋不住想進去的賊和想跑出去的人啊。就像.....”他瞟了一眼服務生。
僞裝成服務生的三兒,接到陳昊天的指示,端着蛋糕走上臺,“這蛋糕一樣。”
陳昊天掀開蓋子,一灘爛泥狀的巧克力蛋糕,七零八碎地在盤子裏,“這可是德國高級廚師做的黑森林蛋糕,可是只要我輕輕一摁,什麽高貴的什麽低賤的都不足以和我抗拒。”
淩煦看着攥緊拳頭的彭元季,他都看出來這是赤裸裸地在挑釁彭元季,彭元季如果當衆失态,那他必定會被新聞纏身。
就在彭元季即将爆發怒氣的時候,淩煦上了臺,把彭元季攔在了身後。
“陳總?”淩煦笑,“你好。”
彭元季和陳昊天都在想,這個蠢貨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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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煦示意讓服務生把蛋糕托盤交給他,彭元季:“你胡鬧,下去。這不是你能做的事。”
淩煦沒理彭元季,他舉着蛋糕盤走到陳昊天面前,“陳總,我的名字就不用向您介紹。因為我就是低賤的人物,怕髒了您的耳朵,就像您剛才說的話,髒了我的耳朵一樣。”
“你在罵我?”
“我不敢,但是您一口一個高低貴賤,讓我聽得很不舒服。”淩煦眼神堅定,彭元季眼神裏多了一份欣賞,淩煦拿起叉子:“就像黑森林蛋糕,您口口聲聲說,這是德國廚師做的,您可以一聲令下讓那個蛋糕變成一灘爛泥。”
淩煦直接插了一塊“爛泥”裏最大的一塊巧克力蛋糕,塞到了嘴裏,咽了下去:“但是在我的眼裏,它依舊是有蛋糕本身的價值。在我這等“賤”人的眼裏,他可以果腹,在彭總的眼裏,”他手反手握緊了叉子,直直地插在那一灘蛋糕中,“他卻可以把這灘蛋糕變成令人望而卻步的奢侈品,可以把它做得比您打碎之前還要完美和名貴。”
淩煦把蛋糕托盤遞給彭元季,彭元季還有點沒緩過來,鬼使神差地接過托盤。淩煦這樣果敢大方是他總來從來沒見過的一面,讓他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心跳也不斷地加速跳動。
“現在彭總手裏是一灘蛋糕,一堆爛泥。可是只要彭總堅持不懈,這灘爛泥早晚會變成櫥窗裏的奢侈品,變成可以阻擋盜賊躍進,留住人心的避風港。”淩煦的眼神那麽清澈,而且義無反顧地看着陳昊天。
江月明在一旁,看着淩煦,拍着手,不斷地為他鼓掌。随後有個聲音說,“彭氏集團定會在彭總的帶領下走向輝煌!”
底下的人也開始鼓掌,為彭元季鼓掌喝彩。
陳昊天被這麽一個小角色弄得下不來臺,他氣得臉紅耳赤,在一旁穿着粗氣。
彭元季也不自覺地舉起手,為淩煦鼓掌,淩煦面色突然變得蒼白,“收尾吧,彭總,我走了。”
“淩煦,謝謝。”彭元季對他溫柔一笑,眼裏滿是感激。
淩煦也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他慢慢挪動步子。一瞬間,淩煦感覺天旋地轉,好像有鎖鏈捆綁着自己的四肢讓他動彈不得,心髒停止供血,減弱了跳動的頻率,随後整個人的血液裏仿佛有萬千只螞蟻在啃食着血管,身體仿佛被抽空了靈魂,他失重從主持臺下摔了下去。
彭元季看着淩煦,臉上和手臂上也都是紅色的痘痘,身上起了紅紅的疹子,淩煦過敏了!
“我也幫了你一次。”随後他失去了意識。
他看着蛋糕,剛才淩煦吃了蛋糕,他是對蛋糕或者巧克力過敏?現場一陣驚慌,彭元季抽出手機打了救護車,他用狼一般惡狠狠的眼神瞪着陳昊天,眼神裏的怒意似乎可以把陳昊天生吞活剝。
陳昊天感覺彭元季是不會放過自己了。
“這事兒沒完。”
彭元季留下一句滿是戾氣和威脅的話,抱着淩煦上了救護車。
“二哥,這?這?我們是不是犯法了?他不會死了吧?”
“三兒,這不是你做的。蛋糕不是你做的,也不是你送的,你不知道淩煦對蛋糕過敏,你今天沒來過這裏。記住了?”月光下的江月明透着一股狠毒和冷漠,讓三兒倒吸一口涼氣,只好暗暗點頭。
秦思水拿着花準備下班,護士端着一杯熱可可說,“秦醫生,今天是什麽日子,居然買了花?”
他有些尴尬:“看望一個小孩子而已。”
“您喝熱可可嗎?這幾天氣溫降得很快,您喝了再走吧?”
“我不愛喝甜的,謝謝你了,我先下班了,如果有....”
“秦醫生!”另一個護士急忙沖進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有位患者過敏,全身起了紅疹子,失去了意識,現在急需搶救。”
秦思水立刻放下花束,表情嚴肅:“我馬上過去。”
秦思水換好衣服,戴上口罩,看着彭元季,眼神立刻警惕起來,他恨死這些豪門裏的人了,只是彭元季此刻的眼神有些狼狽,甚至可以說是挫敗和恐懼。
秦思水不能因為偏見和恩怨就枉顧患者性命,他沒看彭元季,就進了搶救室。
看到淩煦的時候,秦思水明顯怔住。這個孩子長得倒是清秀可愛,雖然過敏了,但是能看出生他的母親絕對是個标致的美人兒。
“我來檢查。”
秦思水斷定患者是攝入了過量代可可脂類的食物和飲品,出現了中毒的跡象。
他走出急救室,詢問彭元季,“患者吃過什麽東西?”
“中午吃的就是家常菜和水果蛋糕,晚上就吃了巧克力蛋糕。”
“我現在斷定他是對代可可脂不耐受,引起了中毒反應。”
彭元季聽到“中毒”兩個字心立刻緊了起來,“醫生,他沒事吧?他還有救嗎?”
秦思水冷冷地看着此刻狼狽卻依舊保持鎮定模樣的彭元季,“你陷害江月明的時候考慮過他的感受嗎?你們這些豪門公子哥兒真的有真心嗎?”
彭元季看着醫生,一時間他找不出話來反駁,因為淩煦的确是因他而出事,如果不是他,自己不僅顏面盡失,還要因為動用暴力上了頭條。
“他沒事,等再觀察一個晚上,明天他要是醒過來,疹子消失了,就可以下轉移到普通病房了。”秦思水轉身離開。
淩煦經過一個晚上的觀察,疹子慢慢消失,人也慢慢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母親,第二眼看到的是西裝領帶系得歪七扭八的彭元季,頭發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對不起,我還是給你丢臉了。”
淩煦的聲音沙啞,對彭元季道歉。
“你做得很好,我要謝謝你替我做的一切。”
“是嗎?我只是不想讓你輸,不想看到你被任何人羞辱,想看你一直運籌帷幄,看你自信的樣子。”
“淩煦,我....”“這是我能為你做的,你不用內疚。”
淩月梅醒來,笑着掉了眼淚,“小煦啊,你醒了,你可要吓死媽媽了。昨晚元季接我的時候我都要吓死了。”
“媽,我就是過敏了。沒事的。”“幸虧有元季把你送到醫院,把你安置妥帖,不然你要是死了,媽怎麽活啊。”
淩月梅握着淩煦的手,生怕自己是出現幻覺,怕自己的兒子、自己唯一的家人,真的消失不見。
“媽,你別擔心,彭...”淩煦不知道是出于感激還是出于病中的一點奢望,他改口:“元季哥在,您還擔心什麽。”
彭元季嘴角忍不住的笑,淩煦第一次這麽親密的叫自己,他有點不适應,但也有點小幸福。
“元季,你一晚上沒合眼,你就先睡一下吧?”
“阿姨沒事,這件事情是我的不對,我辜負了您的期待,沒照顧好小煦。”
淩月梅拍着彭元季的手,“孩子,淩煦對代可可脂過敏,我也沒有告訴別人,你就不用自責。小煦醒過來了,比什麽都強。”
“謝謝阿姨。”
“淩煦,2003年10月13日生,母親,淩月梅,父親...”秦思水看着淩煦的病歷卡,首先他看到淩月梅三個字,瞳孔震驚,他曾經訂了婚懷着孩子的初戀就是叫這個名字,他的心髒開始不安地跳動了起來。其次,他看到淩煦父親那一欄是空白的,更奇怪了。
淩月梅,秦思水喃喃道,他閉上眼回憶起二十多年前在操場上穿着籃球服,梳着丸子頭,打籃球的女孩,青春活潑。她就像三九嚴冬的梅花一般,剛毅堅強,有着令人不可忽視的傲氣。
之後的種種,都是因為所謂的豪門和家世,還有自己的軟弱無能,拆散了本應該幸福的夫妻。
“秦醫生,您該去看1013號病房的患者了。”護士提醒。
“嗯。”他端着藥袋,幹淨整齊的白大褂上飄着淡淡梅香。
淩月梅起身,撫摸着彭元季疲憊的臉:“元季,你陪小煦一會兒,我去一下洗手間。”
“嗯。”
而此時,身後江月明趁着護士出去沒關緊門,拿着手機,戴着墨鏡和口罩,走進了秦思水的辦公室,拍下了淩煦的病歷.....
淩月梅打開門,聞到了一股非常清幽的梅香,她還笑,秋天哪裏開的梅花這麽香?随後,他擡頭,和面前的男人對視。
兩個人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淩月梅本以為這輩子她都和初戀無緣相見,看到秦思水之後,她的心跳,她的哀愁和愛恨一股腦的翻湧上來,逼得她倒退了幾步,手心出汗,不住地顫抖。
秦思水看着那麽活潑明媚的女孩兒,如今卻變得面頰枯黃,扼腕嘆息。他以為沒了自己,她會幸福,可是看着如此疲憊的女人,秦思水再難過痛心自責,也換不來淩月梅該有的人生。
在幾秒的尴尬對視後,秦思水發白的嘴唇費了好大的力氣,酸澀的喉嚨才緩緩發出聲音,“月...月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