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似是撒嬌

似是撒嬌

聞這一句,陸年珩沉默着,沉默着,低低笑出了聲。

他笑起來格外好看,眉眼舒朗,鼻梁高挺的是可以坐滑滑梯的那種,以及性感薄唇,和諧組合驚豔時光。

“沒有,”他頓了頓,眼裏的光朦胧着,“妍妍願做我簪的第一人嗎?”

“阿珩,你拿着我的東西撩我?”顧意妍看着他拿着簪子的手優雅惑人,一臉戲谑。

“妍妍……”

陸年珩低喃着,好像在撒嬌。

在撒嬌嗎!她是不是解鎖了陸制片人的另一面?

“哈哈我開玩笑的,阿珩,快來吧。”顧意妍見他眼底有着掩不住的喜悅,纏在手指上的頭發被抽出了支撐點,又散了出來,變得有些卷卷的。

“嗯。”陸年珩的眼裏流光溢彩,只盛下小小的一個她。

他捧住她的長發,先做了馬尾的造型,不用皮筋,而是用手固住。然後他再往裏卷了卷,簪子便乖乖地與初成花苞樣的頭發嬉戲,動作細致又靈活。

這也不枉他翻看了手機上的視頻,才尋得親自為她挽發的機會。

之後,顧意妍把毛茸茸的化妝包打開,拿出了兩個外表都較為夢幻又不同樣式大的鏡子,跟他一前一後的照着。

“你挺會簪的啊。”她輕輕撫了簪子上的閃光流蘇,明明是誇獎卻聽出了一種揶揄的意味。

“妍妍為什麽不高興?”陸年珩放下鏡子,雙手分別搭在她的肩上,側過頭問。

“我不知道,阿珩。”顧意妍覺得跟他距離有點近了,無論是空間上,還是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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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秦梓淮分手一兩年了,蘇暖的橫插一腳,讓她封情鎖愛,至于有時候會跟阿珩開玩笑,也是因為彼此熟悉。

她與阿珩做朋友,也只能做朋友,因為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像江晨月這類喜歡他的女人,身上無一處不是出衆的。

她慢慢呼出一口氣,打算要起來,他的手便默默收回,于是他們面對面站着。

她個子算高的了,在他面前還是小鳥依人,她仔細的觀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并未有什麽特別的。

陸年珩并不忙着處理戲的事務,還是有人親自來找他。

這次是拍《妖祖》的劉導,名字是劉确,雖然歲月滄桑在他臉上留下痕跡,還是可以看出年輕時的英俊。

“小陸對非遺感興趣?”劉确跟他打了照面,看着比他高很多的陸年珩,笑了笑,眸中不經意間現出精明。

陸年珩在店外的街邊抽煙,煙霧缭繞,他俊美無俦的面容一半被虛掩着更加神秘,又透出矜貴閑雅的氣質。

“劉先生,有話直說。”陸年珩眯了眯眼。

劉确混的風生水起說明是有本事的,老奸巨猾。

“我這兒有個好劇本,老規矩,來試試?”

……

陸年珩疏離有禮地拒絕了劉确,原因是他心中已經開始構思新的作品了。

他是要抓住點時間讓妍妍答應拍團扇紀錄片了,但她剛才的躲避明顯是還設有心防……小珏陪着她一共才三月,邀她合作才是培養感情最好的辦法。

光劉确就如此……還不能立刻拍,不然被某些有心人盯上了,結果就可想而知。

他将煙扔到地上,用皮鞋不輕不重碾了碾,又回頭看了燈火通明的工藝店,神色散漫,“妍妍,走了。”

其實,妍妍拿一輩子傳承的團扇,點點滴滴也給了他不少的觸動,拍紀錄片,妍妍很适合。

他現在與妍妍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保持着适當距離,可惜……他就不是什麽守規矩的人。

一周後,寒流肆意侵擾的寧州,只有遠處高山上的松樹長青,添了一抹不可或缺的絢麗色彩。

顧意妍除了平常開開店做團扇、宣揚些文化知識,還會去景點寫生。上高中時,她的繪畫就是一技之長。

她的父母思想開明,從小就給她報興趣班,加上耳濡目染所以學了美術,順理成章大學學的産品設計,就是能讓自己手裏的團扇更受人歡迎。

雖然家境并不優渥,但她天賦異禀,參加了不少畫畫比賽都得了獎,使得父母更加肯定了她的實力,退一萬步講,砸鍋賣鐵都要讓她得到力所能及所給的最好教學資源,包括老師、學習環境、學習材料等等。

她和謝雨棠就是在高一的繪畫基本功比賽認識的,她當時工具沒帶齊,謝雨棠就把自己備的多的借給她,又熱情又真誠。

顧意妍現在就在寧州的蔚藍的素蘅湖旁,附近還有游客衆多的蔚茗山。

靈動的湖水與巍峨的山互相映襯,更顯得天地間的鬼斧神工。大雪後的山穿着素雅白衣,湖面也結了層晶瑩澄明的冰,讓人興致盎然。

顧意妍剛好碰上也來采風冬景的玉京大學附屬高中的同學。

因為來的很早,她的畫已完成一大半。任何人透過一筆一筆的用心繪畫,足以看清楚她爐火純青的畫技。

一位紮着馬尾的女同學帶着燦爛的笑靠近她,“姐姐好,我叫江晨星。寧州的這片風景區是全國最美,我慕名已久,姐姐是寧州本地人嗎?”

江晨星在一衆未來花朵裏是衆星捧月一樣的存在,自信陽光,打扮的也很貴氣明豔。

怎麽看出來的……很明顯,江晨星向她走來時,那邊的同學都在偷偷議論她。

首都玉京有赫赫有名的江家,江晨星……以晨字起名……她看着江晨星有幾分相似的眉眼,難免讓她聯想到了驕傲的江晨月。

“嗯,我是寧州人。你是叫江晨星……有個女明星叫江晨月,她是玉京人,你們是不是有什麽關系。”

“江晨月是我的繼姐。”江晨星笑容淡了幾分,“聽姐姐的語氣,似乎認識我繼姐?”

江晨月的父母離婚了,父親又娶了一位,只是這位……是江晨月母親的多年好友。

“見過,我和她不熟。”顧意妍執畫筆的手微頓,又錦上添花、畫龍點睛似的添了寥寥幾筆。

江晨星見她畫的畫如此栩栩如生,不禁贊嘆,“姐姐的畫卻比風景更能吸引我呢!相遇即是有緣,姐姐,咱們交個朋友吧。”

“好啊,我的名字是顧意妍。”

顧姐姐的溫柔确實讓人心裏柔軟一片呢,也難怪……

“嗯!這是我的畫……請姐姐指點。”

江晨星熱情地請顧意妍過去看畫。

過了一會兒。

“不錯,就是這裏可以改一下。”顧意妍看着江晨星的畫,像是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既有意志力,也有創新。

“江同學,這位年輕的女士是……?想必是一位畫家。”江晨月的老師指導完了另一個學生,朝她們走了過來,眼神無意瞟過顧意妍的山水畫。

“我不是畫家,我是一名團扇師。”顧意妍穿着粉色棉服少女心滿滿,笑起來卻比粉色更暖更好看。

“她是我的朋友,我管她叫姐姐。”江晨星插了一句,語氣裏含着興奮。

“嗯,不錯。”美術老師點點頭,又轉了轉看其他同學作品。

“姐姐,江晨月脾氣火爆,如果她有哪處讓你受委屈了,我替她道歉。”江晨星揚着櫻唇,她看得出,顧姐姐與繼姐的性子不合。

只是這突然的一句,含着一些不忿可嘆的複雜情緒。

江晨月不把江晨星放在眼裏,時常對江晨星冷嘲熱諷。江家家族因為江晨月遠在外國外祖父原因,還是重視她。

只不過,是面上還是私下寶貝她,就不得而知了。江晨月的父親也是風流,不然她母親也不會隐忍多年好要一刀兩斷。她母親是望族名媛。

……江晨星一瞬的微妙表情終究止于尋常。

“江晨月的确不太招人喜歡。”顧意妍語氣淡淡,想着江晨月張牙舞爪的樣子,眉頭微蹙。

不過江晨月也說不定是陸年珩的紅玫瑰,她偶爾的小性子,若是喜歡她的人,自會很喜歡。

不喜歡她的……許是兩極分化了。對于她顧意妍,就不用太過在意糾結,充其量是個過客。

只是在她眼裏,陸年珩氣質清冷孤傲,和江晨月的嬌縱高調挺互補的……想到這,她突然覺得心裏像是有根刺,拿不走拽不掉,硬生生卡在那。

或許有天,這根刺埋在心裏會越來越痛,如果趁早拔除應該就不會感到痛了。

幸好她現在發現了。陸年珩一周沒來見她,她對他的好感也還是模模糊糊的。

“是的呢。姐姐就叫我晨星吧,我媽也是這樣叫我的。”江晨星的心情似乎更好了。

後來兩人靜默了一會兒,都在畫着畫。

“姐姐,我畫了你!快看看喜不喜歡這幅,”江晨星的大吵大叫與其他同學不同,也在與她有足夠強的背景,她的眼神裏卻有着不一般的純真與果斷,“送給你啦。”

“謝謝晨星,這是一份特別好的禮物,”顧意妍這時候已經把畫畫工具都收好了,也把江晨星的畫接了過來,對她比了個大拇指。

“姐姐要走了嗎?”

“是啊晨星,有空我們就經常聯系。你要好好學習,盡早實現自己的夢想。”

“我的夢想嗎……”她低下頭沉思良久,眼底飛快劃過一絲不屑,後又神采奕奕的擡頭,“只要功夫到位,想要的成績也終究會唾手可得。其實我總覺得,這次分別後,我和姐姐遲早還會再見的。”

江晨星眼裏有許多意味值得探究,不過面上挂着是不舍。

“晨星,你挺可愛的。”顧意妍離開了,經過了一些距離,又回頭随意的揮了揮手。

看着顧意妍的背影,江晨星無聲的笑了。

有幾個女同學注意到,忍不住罵了一句“真是個瘋子。”

江晨星眼風掃過,一下過去踢了她們幾腳。

“什麽情況?”前面的同學和老師轉頭瞅了過來。

那幾個女同學一時無語。

“沒什麽。”江晨星坦然道。

周遭鴉雀無聲,只有她的大聲回答,隐隐有着恣意輕狂的意味。

顧意妍提着有些重的寫生大包,走在回家的路上,接到謝雨棠的電話。

“你回寧州了嗎?新開了一家甜品店,我們一起去吃?”

“嗚嗚嗚,妍妍,我失戀了。”

顧意妍可以聽聲音就能幻想她氣鼓鼓的樣子。

“嗯嗯?你們不是一直談的好好的嗎?”

“他是跟陸年珏賭氣才和我在一起的!”

陸年珏?怪不得。

“……把你前男友的住址發我。”顧意妍斂着眉,語氣轉冷。

她剛好站在了繁華的橋上,定定望了望潺潺的江水,好一會兒,給陸年珩發了個消息。

“小珏現在的狀态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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