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尤為灑脫

尤為灑脫

顧意妍在洛英離開後，默默坐了很久。她搖搖腦袋再做團扇有時會走神，神色逐漸放空：她與陸年珩，終究也會形同陌路嗎。

……秦梓淮結婚這天，他看着與孟檸格外登對，要不是他的眉間有點點哀愁，似乎就能瞞過所有人。

陸年珩一直有意疏遠顧意妍，顧意妍便倒數着他們會分手的那個日子，即使他們都參加了這場豪華隆重的婚禮，也沒有碰面。

他是那樣的清冷孤傲，是對她一見鐘情又如何，她還不是敵不過花樣層出不窮的絕色美人，他總會膩了她。

這個思想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所以她總是反複告誡自己，不要真的信了他的誓言，因為一旦毀了的話，很傷人。

她覺得自己過得好像看似越來越行屍走肉了，還好有很多東西值得她用心去珍惜。所以即使她很矛盾，時間也是治愈一切的良藥。

……這就是她在賓客座上的思索，從婚禮開始到可以用餐了的這段時間裏。

然後孟檸為秦梓淮做掩飾，讓他可以和顧意妍敘舊，孟檸認為得到他的人挺不錯，她也已滿足。雖然孟家家族給她施加了很多壓力，她卻偏偏要學着做一個賢妻。

于是顧意妍吃了些東西就被請去一個安靜的地方，有秦梓淮在的地方。

“我見你一直愁思不展，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我是出于朋友的正常适度關心，我意識到了自己已為人夫……”秦梓淮話語裏充滿着誠摯，看着她光彩照人的樣子，眼底閃過一抹釋懷，朗聲繼續道：“這次之後，我會出國，很久都不會再有見面，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見到。”

“跟大名鼎鼎的陸年珩糾纏對我來說确實不是件好事。我前兩天已經答應陸母洛英讓我離開她兒子的要求，也不算過分，我相應地得到一大筆錢。”顧意妍刻意忽略他還想留點什麽的意味，無意間談了那個讓她不得不想起的男人，淡淡補充道：“你應該覺得我是個很物質并且無情的女人吧。”

秦梓淮眼裏是一片了然：“沒有，只是感覺你成長了很多，不過沒變。你不想的事，誰都奈何不了你，更何況是陸年珩的經年強迫。洛英阿姨挺強勢的，不過說不準會妥協。”

他為自己的立場收了個尾道：“你沒有錯，都是陸年珩的錯。”

“與他談始終是我的權宜之計……我從未對他動過心。”顧意妍微微颔首，語氣裏隐約帶着點歉意。

秦梓淮則拉上她的手，他的手幹燥溫暖，不似陸年珩的冰冷。

良久，她眼裏忽然閃過一道奇特的光芒：“秦梓淮，至少我的心曾有一刻是放到你身上的。”

忽然他們都聽得一聲暗含暴躁情緒的大聲響，甚至讓人神經有一瞬麻痹。

……待顧意妍跑過去看時，只看到一堆報廢的東西，還有那道快消失不見的熟悉颀長身影。

是陸年珩無疑，他應該要厭惡自己了吧，她熟悉他這種沒有安全感又偏執的心理，最後加的一句就是故意的。

“他來過。”秦梓淮篤定道，這也不枉他聯姻前的掙紮。

他坐在輪椅上，結婚這天打扮的很是帥氣，連發絲都透着精致。

顧意妍面色一凝，立刻出聲：“對不起，我剛剛利用了你。不過我跟他要是不立即分開，還會利用另一個男人。”

“對于你的直率，我從來都很欣賞。”秦梓淮極淺地勾着唇，開起玩笑：“他們是你的新歡舊愛，而我早已淡出了八萬裏地了。”

越是上學時不正經痞痞的人，可能會越早結婚，秦梓淮就印證了這個說法。

“哈哈，其實被愛也有一天會感到幸福的。”

半晌，顧意妍給出由衷的評價：“孟檸像公主，又像天使。我聽陸年珏經常說起她，才貌并佳。”

“再怎樣也沒你好。”秦梓淮收回落在她臉上的視線，低喃了一句，只有自己能聽見。

＊

顧意妍自婚宴結束後，就計劃着讓陸年珩撞見她“出軌背叛”他。

夜深人靜時，繁星如許。

她發了個短信給雲霄，字裏行間怎麽看怎麽暧昧：“明晚在雲霧見個面吧，你我各取所需。”

“顧小姐想好了？”過了很久，雲霄發了這條語音，聽上去似乎是莫得感情。

“我一直都有再考慮啊。別叫我顧小姐了，我受不起這種稱謂。”顧意妍是個狠人，喜歡慣了快刀斬亂麻。

雲霄這下回的速度很快，妥妥的妹控：“你倒清醒。那我就答應了。”

“雲霄，你真像個攪屎棍。”顧意妍發過去後捂嘴偷笑了一下，仿佛能看見雲霄臉黑的樣子。

“說什麽？別搞得像是我很願意似的。”雲霄讓字一個個往外蹦，典型的外冷內熱。

她回了雲霄一個“對不起，下次還敢”搞笑動圖，又随意翻看了手機裏的新聞，第一次點到財經類的，有一條新聞主要是：陸家正在和雲家合作。

她恍然大悟，原來當時她拍《青遙傳》期間，陸年珩是去見了雲櫻。

她提起相親他就回了自己一句“你喝醉了，”她越想越覺得心裏莫名窩火。

接着她又給陸年珩發語音消息。

“阿珩，我明晚要去雲霧見一個老朋友。”顧意妍的語氣輕快，同時眼裏劃過一抹狡黠。

用他的卡把錢花到別的男人身上，她估摸着陸年珩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這，就當還當初被毒他照顧自己，照顧到床上的“恩。”他欺負她的樣子在她的腦海裏還歷歷在目。

“你認真的？算了，随你。”陸年珩甩出冰冷的話語，看樣子是厭極了她。

“阿珩這麽好說話啊。你怎麽不給我發語音？”顧意妍眼皮一跳，總覺得這次估計要天翻地覆了。

陸年珩此時還在劇組加班。

“意妍，我是雲櫻。”雲櫻試探着輕輕回了一條語音。

雲櫻也在劇組，她客串了一個角色，是看在陸年珩的面子上。陸母洛英跟她感情很好，她能和陸年珩能見上面都是洛英的推波助瀾。不過妹妹陸年珏難以接受她。

“怎麽回事？”顧意妍臉色有自己都沒感覺到的愠怒，聲音還算平靜。

她不發視頻電話查崗，她又不擁有真正的資格。

雲櫻正準備說點什麽，手機突然被臉色陰沉的陸年珩拿了過去，直接關機。

“顧意妍可真行啊。”陸年珩猩紅着眼，看起來整個人快要碎掉。

他又想起了母親幾天前輕飄飄地跟他說：“你的妍妍讓我給出九千萬就走人了，啧，我兒子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洛英沒把項鏈給陸年珩，也是怕他傷心憤怒做出出格的事。

“年珩，不要難過。”雲櫻的嗓音甜甜的，軟軟的，是很多人的夢中女神。

雲櫻在《青遙傳》播出時給他提過意見：“你何不給意妍一個思考的時間，她若是很少主動說明還是沒有足夠的動心……要不，你試着對她疏遠點，可能她就會明白失去你是她的遺憾？”

算了，是真的算了？他努力了這麽久，他們的日日夜夜甚至連九千萬都不如。

雲櫻的意思是這樣的顧意妍不值得他掏心掏肺。雲櫻行事規規矩矩，找不到一絲錯處，性格比顧意妍更溫柔，長相也勝過她。

可情人眼裏出西施啊，陸年珩心中的絕色只有顧意妍。

雲櫻設身處地為他着想，作為幼年的玩伴，陸年珩看得出她的心本是好的。

“我讓她知道我自己并不是非她不可又怎樣，她的心就是一塊石頭。”陸年珩眼色透出幾分蒼涼，一會兒卻不再埋怨狼心狗肺的顧意妍。

“年珩，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可你也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雲櫻積極地換位思考，沉靜的氣質加上恬美的臉蛋，讓人不禁側目贊嘆。

“我巴不得她對我金屋藏嬌，呵。”陸年珩語氣裏有咬牙切齒的意味。

他置身于清冷皎潔的月色下，更加高不可攀，矜貴冷傲。他有棱角分明的臉，更有優越的骨相，身材又高大又是“穿衣顯瘦，脫衣顯肉”的，藏不住的無邊魅力。

雲櫻聽到态度不折不撓的這句，眼中的光悄然黯了一點，“我真羨慕她。”

“那你就羨慕吧。”陸年珩輕笑，私下裏還有着保護的很好的純情。

雲櫻被噎了一下，不由失笑：“年珩還有少年氣呢。”

顧意妍半天等不到消息，手機放旁邊，繼續邊躺邊等，最後躺睡着了。

雲櫻，曾是玉大的校花，顧意妍卻未聽說過，把心思都用在學習和跟秦梓淮談戀愛了。

而這次陸年珩無聲的拒絕他們的對話，表明自己就是被甩的那一個。陸年珩和雲櫻都很好，這讓她更覺以前的甜蜜都是他假惺惺。

她的夢裏，是大學的青春時光，出現的一幕幕都是關于陸年珩的。

音樂社團裏他是會長，會逐個的指點社團裏的每個人，也會随時檢查唱功。

鳥語花香的清晨，陸年珩姿态散漫又優雅的坐着，長腿交疊，容色卓絕，像是從漫畫裏走出來的天菜青年，禁欲又撩人。

他指出了她的錯誤，很有耐心，出去後同級同學都羨慕她可以單獨跟他相處，而他們不是。

很早，顧意妍就是陸年珩的例外。

畫面一閃，在圖書館，她和秦梓淮在一起的前一個月。

她察覺到大帥哥投來暗含熾熱的目光，借書時知道他的名字，叫陸年珩。

他們愛看的書也相似，直到秦梓淮浪漫的跟她表白，她的心裏還依稀閃過他的模樣。

後來她明白了，喜歡一個人的眼神，真的是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