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一股涼風吹來,它很貪心的撲到模樣最好看的丁子顏的臉龐上。感受到了深秋的涼意,他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顧燃看到昏睡已久的丁子顏,終于有了身體上的反應,立馬趴在床邊,等待着丁子顏睜開眼的那一刻。

丁子顏醒了,一睜眼看到眼前全是白色。他簡單回憶了一下,休息室,宇曦拿着刀子傷了他,卻沒有殺掉他。

他還活着。

顧燃把臉湊過來望着他,一臉興奮地說:“子顏,你終于醒了。我去喊你哥,還有賈楠他們。”

顧燃出去又回來,帶了一群人進來,他們全部圍着床邊問寒問暖的。唯獨,沒有人提起宇曦這個名字。

“小曦呢?她在哪兒?”

丁子顏醒來後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關于宇曦,大家聽到後,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

“顧燃,小曦呢?”

“賈楠,你知道她在哪兒嗎?”

“程風,你最擅長追蹤,快告訴我她的位置。”

丁子顏迫切的想要知道宇曦所在的地方,他在擔心,她現在是不是一個人,有沒有害怕。

“子顏,你能不能不要再去想着她,她差一點把你給殺了。你還敢去愛她嗎?”

丁子天實在很心疼現在的弟弟,雖然以前也有抑郁症,但他很少像現在這樣用生命去愛一個人。

以前的丁子顏冰冷決絕,從來不會被和愛情有關的事情所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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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錯了,正是因為有宇曦,我才能活得像個正常人一樣。

我不要再回到過去,不論是被世界抛棄,還是放棄世界,我都不想再體會孤身一人,那種落寞無助的感覺。”

“可你會受傷的。”

“快告訴我,小曦在哪兒?我要去找她。”

丁子顏的情緒有些激動,他大吼着。

他的生命裏,不能沒有她。

“你非要知道?”顧燃再一次問道。

“非知道不可。”

“為什麽呀?”

“她總有一天會成為我丁子顏的妻子,所以,我要把我妻子找回來。”

“你找不回來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應該是她被押送去往北市柳城監獄的路上。”

“什麽?”

“你被捅傷之後,一直處于昏迷狀态。宇曦也失去了自我意識,非要說殺了人,堅持去派出所自首。

後來,經過鑒定,她所說的都是事實。

宇曦涉嫌故意傷人罪,被一直收押起來。

前幾日法院開庭 ,确認了她的罪證,何況,她還有前科。法官也就相信了她的供詞。”

宇曦故意殺人?殺誰了?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小曦,你到底想幹什麽?真的想抛下我不管不顧嗎?

丁子顏一把扯掉身上插的管子,跑到醫院樓下,随便搶來一輛車,開着沖向去往柳城監獄的路。

他一路橫沖直撞,顧不上紅綠燈的阻礙,沒時間去看路況,一門心思的往前沖。

丁子顏心裏很清楚,也許晚一步,他和她将會徹底成為兩個世界的人。又到了秋天,冰冷陰森的監獄生活,她受不了的時候,誰去照顧她。

丁子顏把車子開到警車前面,攔下了警車。

“我要自首,宇曦是無辜的。”

“是我動了不該有的念頭,宇曦完全屬于自我防衛。”

“你們不是抓人嗎,來抓我好了。我對受害人實施了性侵行為,觸犯了強制猥亵,侮辱少女罪,把我也抓起來吧。”

“你們聽到沒有,宇曦屬于自我防衛,不算故意殺人。”

丁子顏一條條數着自己的“罪行”,他希望能夠引起警察的注意,當他們将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身上時,也許,就沒有人再去注意宇曦曾經犯下的失誤了。

事情果然按照他預想的那樣在發展,可是,他被帶去的地方不是監獄,是法庭。

宇曦的故意殺人案重新開審,經過檢驗,她換上獄服之前穿的最後一套衣服上,确實沾有大量和丁子顏DNA相匹配的液體殘渣。

案件審判的最後結果是,丁子顏以侮辱罪被收押監獄。他又一次的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宇曦的自由。

“丁子顏,你為什麽這麽執着,你放棄吧,我是一個神經病,我有精神分裂,你不需要為我付出這麽多的。”

“我不會放棄的,你忘了,我也是一個神經病,我有抑郁症啊。”

“我是說認真的。”

“我也沒跟你開玩笑,不信你去查我病史。”

“丁子顏,你不要臉。”

“男人嘛,要臉怎麽追到女朋友。”

宇曦一下子撲進丁子顏的懷裏,緊緊抱着他,久久不願松開。

看到丁子顏即将被帶走,他也會去那個曾經令她感到絕望的地方,頓時,宇曦的眼眶裏布滿了淚水。

丁子顏很想去摸摸她的腦袋,告訴她不要哭,等我回來。

可是,他的手腕有手铐束縛着,沒有辦法再像以前那樣去安慰她,擁抱她,給她最大的溫暖。

丁子顏被帶走了。

宇曦因為有重度精神分裂的病史,必須被送往正規的精神病院接受治療。每日,她的左右都有人嚴加看管。

然而,宇曦并沒有感到與世界孤立,每天都有人代替丁子顏來探望她,跟她講述着丁子顏每天的生活。

丁子顏也沒有覺得監獄的生活有多麽的冷漠,每到探望時間,都有人來告訴他宇曦每次的檢查結果。

雖然見不到,但只要聽到有關對方一丁點點的消息,心裏都會覺得很溫暖。

來的次數多了,獄警也慢慢的熟悉了丁子顏的兄弟團。

他們很不理解的問道,既然是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麽還要搞這麽一出戲。

一個先是犯了故意殺人犯,另一個居然扯出自己是侮辱婦女罪,來替對方頂罪。

是不是有錢人都愛這麽玩兒?

丁子天一時語塞。也許吧,也或許是精神病人都愛這麽玩兒吧。他們兩個心裏想的是什麽,作為正常人,恐怕永遠都不能理解。

唯一能讓別人看到的是,他倆彼此深愛着對方。

“子顏,最近過得怎麽樣?”

這一天,來探望他的是,顧燃,賈楠還有程風三個人。

丁子顏看到他們三個人一起來很開心,想着,宇曦那邊肯定又有什麽好消息要帶給我了吧,一臉興奮的回答顧燃的問題。

“很好啊。

我未婚妻呢,她今天的病情有沒有好轉一點?我想好了,等我出去後,她的病也好得差不多,我們就結婚。”

“是啊,這樣子多好。”顧燃莫名的感嘆道。

“是吧,我都計劃好了,你們幾個來當我的伴郎,我把立淞喊來當她的伴娘。每次想起那樣美好的畫面,我巴不得刑期快點結束。”

丁子顏的臉上洋溢着幸福之感,他以為,顧燃他們幾個也會跟着開心,會祝福他。然而,此時他們的臉上卻挂着濃濃的憂傷。

“你們幾個怎麽了?我和小曦将來要結婚,做兄弟的,你們也不說祝福祝福?”

“沒有啊,當然要祝福。”賈楠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否認。

“那你們一人拉着一張臉,是怎麽回事?”

“呃…我們…”

“是不是宇曦出事了?”丁子顏的神經突然緊繃起來,一種不詳的預感猛烈襲來。

“子顏,你聽我慢慢跟你說。”

顧燃盡量保持着語氣的溫和,注意着自己的說話方式,他不希望在這種情況下的丁子顏再被刺激一回。

“前幾日,我們一直都很認真的幫你去探望宇曦,也看過她的檢查單,上面的檢查報告顯示她的病情有好轉的跡象。

可是,我們昨天去看望她的時候,醫生突然說她情緒不太好,還把我們拒在門外。

當時,醫生的表情很緊張,我們懷疑他在說謊,就沖了進去,找到宇曦的病房。”

話說一半,顧燃卻停了下來,觀察了一番丁子顏的臉色還沒有什麽變化,自己反倒緊張起來。

“快說啊,宇曦的病房怎麽了?你要急死我啊。”

丁子顏催促着想要知道後續,顧燃卻是張不開口。

如果他知道醫院裏公布了宇曦自殺的消息,會有什麽反應。會不會想要拼命的沖出監獄,去看看已經不再這個世界上的宇曦。

丁子顏會不會也想問一句,為什麽你得到了一直以來渴望的愛,最後,還是選擇了離開。

“子顏,我跟你說實情,不過,你得答應我,絕對不會激動。”

“好,我會保持冷靜,你快說。”

“宇曦死了。她的死狀十分慘烈。臉上被人劃得到處都是血淋淋的刀疤,已幾乎快要看不出來她的本來面目。

醫院已經進行過屍檢,确認是自殺,不是他殺。

宇曦的死亡原因被确認為,重度的精神分裂症發作,藥物已經也難以控制,自殺了。”

顧燃說完了,空氣陷入一片沉寂。

丁子顏按照答應好的那樣,沒有發脾氣,也沒有激動。默默地站起身,走回牢房。

聽到宇曦去世的消息,丁子顏覺得人生都失去了希望。

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活在這個世上,連個可以理解他的人都沒有,真的沒什麽意思。

那個唯一說過不會抛棄他的人,最後還是選擇抛下他,獨自離開了。

與其待在這個世界不斷地體會被人抛棄的滋味,倒不如選擇一個痛快的方式,了斷自我。

人死了,什麽都沒了,就連痛苦也會消散。

從那以後,丁子顏天天在監獄裏鬧自殺,他的身上已經傷痕累累,沒有一處健康完整的皮膚,淤青與傷疤遍布全身。

獄警實在看管不住,每次上前阻止還會被誤傷,忍不下去的獄警向上級申請了将他轉移到精神病院,進行關押查看。

丁子顏也進入到了精神病院,在這裏,他體會着曾經宇曦被關在這裏的感受。

那種感覺很痛苦,和在監獄裏一樣,沒有自由,沒有心上人的陪伴,眼前的一切,都會令他感到絕望。

錦桓企業家大業大,勢力更為龐大,丁子顏被帶去精神病院沒幾天,就被轉到了普通病房。

又過了一段時間,丁子顏便恢複了自由身。

丁子天尋找了北市最好的律師,就丁子顏的侮辱婦女案重新提出訴訟,想要還給弟弟一個清白。

丁子天尋找的律師很專業,不僅抓住了丁子顏和宇曦曾經是密切好友的線索,還找到了能夠證明他們二人曾經是戀人的證人。

薛良作為證人之一出席了複審,他帶着單美菱一起出現在法庭。二人的證詞為丁子顏洗清罪名提供了強有力的證據。

最終,丁子顏恢複了他的清譽。

身為哥哥的丁子天是最開心的那一個人。然而,丁子顏根本沒有感覺,他像一具會行走的屍體一樣,麻木的活在正常人的世界裏。

傍晚時分,天邊紅了。

有一個女孩子站在淺淺的水塘邊,保持着四十五度角擡頭的姿勢,仰望着即将西下的落日。

深秋的微風輕輕吹來,帶着刺骨的涼意,女孩子微笑着去感受秋風冰涼的氣息。

這種冰冷的感覺,她十分的迷戀。

在她內心深處最愛的那個人身上,也有這種感覺。

又有一股涼風吹來,拂起她的長發。女孩子對着空氣悄悄地說了一句話,她希望秋風能把這句話帶給她愛的那個人。

“子顏,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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