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日子還是要過的,老言很有儀式感的找了做律師的好友,把自己的資産做了分配。
別的不說,那些都是沒有靈魂的,老言這人離開也很有創意。
企鵝號,微信號統統留給了言簡,甚至還有幾個視頻網站的會員也一律留給了言簡。
并且在遺囑中很認真的叮囑言簡,每年七月一定記得給列表裏的人發消息。
言簡的爺爺奶奶,都是老派的文人,經此一劫兩個老人都蒼老了許多但是整個葬禮的過程兩個人卻沒有任何的失态,頭發梳的一絲不茍,衣服穿的正式整潔,送那個這一生都沒讓老兩口放過心的兒子離開。
來的人很多,絡繹不絕,各色各樣各行各業,有掃馬路的大叔,有政界的精英,有白發皚皚的老人,有蹦蹦跳跳的小孩。
人生而在世,短短數載。浮華一場,或喜或悲,于一場烈火後一培黃土下一切都成了空。
言簡覺得老言這短暫的一生沒有白過,他沒有妥協過什麽,他是幸運的身邊的人容得下他的胡鬧,他的人生戛然而止在最美好的年華裏,甚至他離開的時候沒讓任何一個親人預先知道。
茜公主已經哭暈過去好幾回了,江叔一邊忙着老言的事,一邊照顧她,安慰她,開解她,言簡覺得老言說的對,趙叔能給茜公主他給不了的東西。
言簡蓋章茜公主和老言愛過,甚至老言至死都是愛着茜公主的,但是不是所有的王子公主最後都能變成恩愛的國王王後,多正常,不過多少有點意難平罷了。
言簡鄭重的把手裏的花放在老言的墓前,,一束向日葵,大冬天的,她曾經和老言的向日葵地一片荒蕪,這束是花店裏買來的,聊勝于無。
看着墓碑上笑得一臉張揚的老言,言簡想沖他做個鬼臉,但是沒做,但是臉上的表情失去了管理,也只能作罷。
他自我放肆了一輩子,想做什麽都由着性子來,也就唯獨葬禮沒有按照他的心裏來,言簡知道,他肯定不喜歡他的葬禮這樣凄迷低沉的,他肯定煩透了,但是無可奈何。
也對人哪,怎麽可能一輩子都順心順意的呢,他已經離開了,這後事也只能交給後人了。
後來,所有人都走完了,言簡又重新回到墓碑前“老言,給你發張複活卡吧”過了一會兒言簡緩緩地依着墓碑坐了下來,“老言是個騙子”。
夜色如水,皓月高懸,難得的明朗的天,皎潔的月光與皚皚的白雪交映成輝,言簡轉過頭的時候藺雨昔站在她身後,倒像是從月亮上下來的。
手裏拿着一件外套,是他自己的。
言簡看着他“你不用安慰我,我都懂,人死不能複生,老言說過他的靈魂會在喜馬拉雅之巅死海之畔,在南極洲在冰島,與科威特人談談天氣,這樣想想也挺好,如果能回來看看我就更好了…”
言簡向來不懼怕鬼神,她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最近卻一直在想有鬼神也挺好。
她也的确不用別人安慰,她什麽都懂,擡頭沖藺雨昔扯開一個弧度很大的笑“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就是那人”知道老言出事,他就一直陪着她,茜公主一眼就認出了他,她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他們早就認識。
也才想起來小時候她喊他姐姐,喊他哥哥,但是竟然從來沒有問過他的名字。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藺雨昔自己也沒想到會在那個時候坦誠自己的身份,一切都太突然,他很後悔當時沒跟着言簡見言叔叔,一起去能讓他放心點,他會告訴他,自己會替他好好照顧言簡,好好愛言簡的,不過現在也不晚。
藺雨昔走上前給言簡披上衣服,言簡也沒有推辭,的确是,有點冷了。
“嗯,我知道”言簡的眼睛沒從墓碑的照片上離開,老言的離開,沖淡了很多原本應該有的久別重逢的喜悅。
藺雨昔在言父的墓前鄭重開口“你放心吧”至于放心什麽,後面就沒說了,一陣風吹過,兩個人相默無言,藺雨昔默默的摟住了言簡的肩膀。
言簡生病了,病的來勢洶洶,在所有事情結束以後,她陪了幾天爺爺和奶奶,就像老言交代的那樣,陪奶奶搓搓麻将,陪爺爺下下象棋,只是三個人都會突然出錯了麻将或者走錯了象棋,但是大家都和跟默契的不說為什麽。
陪了幾天茜公主,茜公主把所有以前老言拍的東西拿出來整理了一遍,又鄭而又重之的存放了起來,整理老照片的時候言簡意外的發現了有一張照片是他和藺雨昔兩個人,她牽着藺雨昔的手,抱着一束向日葵,他們的背後是一道彩虹。
是老言拍的,茜公主用懷念的口吻說“你那時候說要嫁給昔昔,你爸爸為此生氣了好幾天,拍這張照片的時候特別不樂意呢”。言簡笑了“老言就是個大醋桶”然後默默的把那張照片收了起來。
言簡回了學校,在家那幾天她看起來沒有一點問題,甚至還會開開玩笑,藺雨昔想要留下來陪她,畢竟這事不是小事。
言簡盯着他“你陪我誰賺錢呢,以後我想貌美如花的時候誰來賺錢養家呢?”其實這只是言簡不想讓他一直耗在這邊的借口,畢竟他家那麽大的事業,還是要人做主的。
結果适得其反。
藺雨昔被這一句話哄的暈頭轉向,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把自己所有的銀行卡都遞給自己了。
對此,言簡直扶額,無語問蒼天。
一切看起來都挺好,正常極了,直到魚魚早晨起床的時候喊舍友要起床上課了,一向不賴床的言簡卻怎麽都叫不起來,魚魚已經洗完臉了,鈴铛也差不多收拾好了,玄玄發現了不對勁。
言簡覺得老有人打擾她睡覺,很不開心,好熱,宿舍暖氣還是可以的,還有自己好像一直在做夢似的,頭有點蒙。
藺雨昔看着滿臉通紅的言簡,懊惱不已,自己太大意了,經歷了這樣的事,怎麽可能什麽事都沒有呢,一直壓着一直壓着,突然就爆發了。
躺在病床上,她看起來就只有一點點,這丫頭從來就沒胖過,小時候像是多動症似的,長大後也不安分,怎麽可能胖的起來。
藺雨昔想起那個時候他不說話,她就能每天每時每刻都和他說話,就算他不接話,她也能自言自語,只要他接個“嗯”,她就能快樂很久”
言簡醒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床邊坐着的人,其實她的幅度并不大,但是對方很快就發現了。
“言言,感覺好點了嗎?”藺雨昔的額頭觸上了她的額頭“嗯,好點了”言簡僵着感受着他的略顯冰涼的額頭,看着他的臉在她的面前放大,能清晰地看到他的長睫毛。
言的一陣黑線,溫度計啊大哥,溫度計量體溫更準确不是嗎?科技時代,這種原始的量體溫方法嗯哼…
“我這是生病了嗎?”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子啞的厲害。
藺雨昔給她倒了水,慢慢的喂她喝下去,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言簡一想,自己也是無聊,明擺着的事實就是她的确生病了。
藺雨昔其實很生氣但是這個氣又不能沖着言簡發,他覺得言簡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可是他幾乎每天和言簡呆在一起,也沒有發現她有點不對勁,就是自己的問題了。
不過這點真的不怪藺雨昔,畢竟,言簡是個幾乎不怎麽得病的人,就是在她睡覺之前還是沒有任何不适的感覺,結果睡夢中就發燒到四十一度了,她自己也很無奈。
不能說言簡,只能和自己較勁,藺雨昔沉默着削蘋果,言簡看着小刀在他手裏靈活的動着,不一會兒一個脫了衣服白白胖胖的蘋果就出現了,遞到她的手上,她伸手去拿的時候對方又縮了回去。
…“你幹嘛?”不想給自己明說嘛,這樣可就過分了。
依舊沒聽到回複,言簡怕他自己吃了,連忙開口“是我的,我是病人!”
然後言簡就看到他切了一小塊然後遞到她嘴邊,突然臉有點紅,張嘴也不是不張嘴也不是,兩人開始了奇異的對峙。
言簡認輸了張開嘴,蘋果不錯,然後就看見藺雨昔笑了,美人一笑,春暖花開,言簡表示長得好看真的是硬實力。
言簡昏迷的時候咋都行,但是一醒來,再想讓她因為個小感冒待在醫院裏,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最後兩個人各退一步,藺雨昔同意她出院,言簡答應藺雨昔每天都和他見面,以讓他确定自己病好了。
言簡還是有點嫌棄“其實不需要每天見面的,真的,我這人可惜命了,這次只是個意外罷了”
藺雨昔看着她“我只有把你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說完這句話就盯着言簡的眼睛看,這是他的心裏話,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言簡揣兜裏。
“你不能看我一輩子吧”
“我能”
社交工具怎麽處理的确得考慮一下,很認真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