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雪天趣事

第30章 雪天趣事

“什麽關聯?”陳晴問。

“我也不知道。”蘇弦錦答道。

陳晴拿書拍了下她頭:“那還說的一本正經的。”

蘇弦錦捋了下被弄亂的劉海:“我這兩天抽空又看了一遍小說, 盡量記住了很多小人物,我覺得這些人保不齊我都可能遇見。”

“比如呢?有什麽值得讨論的小角色嗎?”

“有一個秀女叫及茵,你有印象嗎?”

陳晴搖頭。

蘇弦錦皺眉:“在劇情裏,她被程筠親手殺了。”

“啊?”陳晴驚了驚, 随即拍着心口, “本來我覺得沒什麽的, 現在你穿書了,連帶着我跟你一起覺得這些人都是活生生的了。”

所以一聽殺人二字, 還有點接受不了。

她坐到蘇弦錦身邊去, 一把将她胳膊挽住。

“姐妹, 程筠再怎麽好, 他的結局擺在那裏,雖說是好心, 但壞事做絕了, 你一個社會主義文明世界長大的熱血青年, 你在他身邊經歷這些,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蘇弦錦就問:“如果是你, 你會怎麽做?”

陳晴正經思考一番,攤手無奈道:“好吧,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以前看穿書小說,也幻想過, 但幻想畢竟是幻想, 誰知道還真能成真呢。”

蘇弦錦倒是淡定:“沒有參考經驗, 那就既來之則安之, 讓我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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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晴噗嗤一聲:“你心态真好,可以出家了。”

她拍她肩膀:“對了, 緊急聯系人記得填我,要是有一天你穿書失蹤了,警察找我比較快。”

蘇弦錦與她打鬧起來:“你盼着我點好吧。”

*

景林在階下蹭了蹭鞋邊的雪泥,才上去敲門。

“大人。”

門被猛地打開,露出一張昳麗春顏,淡淡漣漪自一雙桃花眼中泛開,閃着星光。

“大人不在,本姑娘在。”

“啊!——”

景林心髒被吓得一縮,退後幾步,手已不自禁按到了腰間長刀之上。

“還怕啊?”蘇弦錦“啧”了聲,笑道,“景林,我之前看書時沒覺得你這麽膽小啊。”

景林這會兒回過魂了:“你突然出現,誰不被吓一跳?何況大人院落周圍由我親自戍守,一個人也進不了,還說你不是狐貍精!”

“狐貍精有什麽特點?”

“狐貍精長得最是漂亮,也最是會勾引男人。”

“故事聽得倒不少。”

蘇弦錦倚門站着,也不出來,笑吟吟,“難道只有你認出我是狐貍精,你們大人認不出?他還不如你嗎?”

景林一愣:“也是,大人英明神武,不會識人不清的。”

“所以說,我不是狐貍精咯。”

“不可能,那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呢?”

“變戲法啊,你沒見過嗎?”

“變戲法?”景林眉頭一皺,認真想想,覺得也說得通,“我見過變戲法,确實會把東西弄得神出鬼沒的。”

蘇弦錦撫掌:“這就對了,再說,這裏由你戍守,一般人是進不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我是程筠親自帶進來的,是不是呢?”

景林信了七八分:“……此話也有道理。”

又問:“大人是把你從哪個青樓帶回來的?為何此事沒告訴過我?”

“這個嘛……”蘇弦錦放緩語氣,慢慢走下臺階,摸到積雪邊上,團了一顆雪球,驀地砸向景林。

景林輕巧一側身,就避讓開了。

“你別躲!”蘇弦錦挑眉。

“我為什麽不躲?”景林懵。

“怎麽了?”

程筠不知何時來到廊下,如雪山林木安靜孤立。

“程筠!”

“大人!”

兩人紛紛喊。

蘇弦錦提着裙子先跑過去:“景林在罵人,說我是青樓女子。”

景林見她告狀,不由哼了聲:“不知多少別有用心之人想着法地往咱們府上送姑娘,個個都是青樓舞姬花魁之流,正經人家的小姐難道還會随便出入別的男人的房間嗎?”

“景林。”程筠望着他,“站好。”

景林緊抿着唇,站定不動。

程筠挑了挑眉,朝蘇弦錦道:“砸他!”

蘇弦錦眉開眼笑,立即團了幾個雪球朝景林砸了過去,雪球砸人不疼,景林又是武林高手,自然如搔癢一樣,只是落得身上都是雪,一時委屈起來。

“大人……”景林不服氣。

為了杜絕這個現象,甚至程府連個年輕丫鬟都沒有,他也沒說錯啊。

程筠擡眸:“不是每個想入程府的女子都是別有用心,別有用心的是她們背後之人,不要妄加揣測。”

“大人說得是,我記住了。”

程筠一開口,景林立即就聽了,連質疑都不曾質疑。

程筠又道:“蘇姑娘是我帶進府的,不是壞人。”

“是,大人。”景林轉身向她道歉,“蘇姑娘對不起。”

這下換蘇弦錦愣了,随即笑着擺手:“下次見到我,希望你既不要怕我,也不要敵視我就好。”

景林憨笑:“你放心,蘇姑娘,大人既發話,我是絕對聽從的。”

程筠揚了揚嘴角,轉身回書房。

蘇弦錦跟着程筠進去:“還是你說話管用,比我說話管用一萬倍。”

“景林他本也無惡意,只是他所見的女子大多是這樣。”

“我知道,這是你們這個時代的弊病。”蘇弦錦也不是真生氣,何況方才還“仗勢欺人”過了。

她在程筠桌旁坐着,瞧他拿起書來翻看,便托着腮道:“程筠,我真想把你帶回我的世界去,你在那裏一定會快樂的。”

程筠握着書卷的手松了些,聽得此話不由沉思。

景林闖将進來:“大人,屬下有事還沒說呢。”

方才被蘇弦錦一打岔,他都差點忘了。

他道:“松子銘扶了祖父靈柩回老家興州去了,大約落土安葬後,就直接從興州借道回林州。城門守衛在送葬隊伍裏,似乎發現了上次逃走的秦時,屬下已派人監視着,要抓嗎?”

程筠淡聲:“既逃走了,就當沒看見吧。”

“是。”

“可知秦時去松府是做什麽?”

景林道:“不知道,咱們沒在松府布置眼線,不過倒是查出了另一件事。”

說到此處,他頓了頓,不由自主地看了眼蘇弦錦,才說:“蘇道南的女兒蘇曲兒原先是蘇道南故意安排人僞裝成劫匪劫走,妄圖借此躲開選秀的,誰知那夥家丁僞裝的劫匪竟遇上了真劫匪,在半路真将蘇姑娘給劫走了。蘇道南不敢走漏消息,一是為了女兒名聲,二是怕咱們插手先找到人,于是一直暗中追查,如今查到那夥劫匪逃到了林州地界。”

程筠放下書卷:“松子銘是林州知府。”

看來秦時很有可能正是為了此事去找松子銘的。

景林點頭,又看了眼蘇弦錦。

蘇弦錦忍不住道:“你老看我做什麽?雖然我和她長得像,但你都說了,她人在劫匪手中。”

景林說:“我知道,但你們長得太像了,雙生姐妹都沒這麽像的。”

他這麽說,蘇弦錦忽心念一動,提前打了個補丁。

故意對景林含糊道:“……說不定呢。”

景林問:“什麽說不定?”

蘇弦錦嘆氣,開始瞎編:“我遇見首輔大人時,正好受了傷,失憶了,到如今我也沒想起來我的身份,只記得我叫蘇弦錦,也不知是不是記岔了,幸好首輔大人可憐我,見我無處可去,才将我收留府上,若是……”

她又嘆一口氣,似乎說得艱難:“若是有一日我真是你口中的蘇曲兒,那也是有可能的。”

景林傻眼:“……啊?”

他下意識望向自家大人。

難道到處找的蘇姑娘竟然在程府?

程筠擡手掩唇,低咳了聲。

“……那等你恢複記憶,我派人送你回蘇州。”

蘇弦錦扭過頭,費力忍笑。

待景林走了,她才笑出聲來。

“程筠,你居然配合我胡扯。”

程筠倒了清水于硯臺中,取來一塊墨條,輕挽衣袖,露出蒼白瘦削的腕骨。

“只怕你不是胡扯,而是防患于未然。”

蘇弦錦便問:“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蘇曲兒?”

程筠從容道:“在蘇曲兒出現之前,都無法證明你不是。”

“我真不是……”

“我知道。”程筠手腕一頓,目光平和地望着她,又說了遍,“我知道。”

蘇弦錦輕怔,心下松了大半。

她眼彎了彎:“你知道就足夠了,即便我成為她,我也只是扮演她,我始終是蘇弦錦。”

*

程筠練了半個時辰的字,方起身活動筋骨,一打開門,不禁一怔。

“你沒走?”

蘇弦錦撣撣滿身的雪,笑得燦爛。

“剛才團雪球砸景林,沒過足瘾,見你專心看書練字,就想着不打擾你,我自己玩。”

她指了指院裏的成果,頗有些得意:“怎麽樣?還可以吧?”

程筠饒有興趣地着眼于院中的兩個大雪人上。

上下用三個大雪球壘起來的,撿了石子做眼睛,樹枝做手腳,又不知哪裏弄的綠葉做了鼻子。

蘇弦錦向他解釋:“本應用胡蘿蔔或者辣椒等顏色鮮明一些的做鼻子的,但你偌大的院裏一個人也沒有,我想出去問,結果別人都看不見我,只能聽見我的聲音,倒把人結實吓得不輕。”

說到此處,她又忍不住笑。

看來這個世界的bug目前還沒修複完成。

程筠走到那兩個雪人面前仔細瞧了。

視線落在左邊那個:“為何這個頭上多幾片紅葉子?”

“因為這個是女雪人,那個是男雪人。”

蘇弦錦指了指。

“雪人還有男女?”

“有沒有還不是我說了算嗎?反正它又不會說話,自然不會反駁我。”

程筠輕笑:“你倒真能自得其樂。”

蘇弦錦興致勃勃:“程筠,你會堆雪人嗎?不會我可以教你。”

程筠走到積雪堆旁蹲下,挽起衣袖,抓了積雪在手心裏,手指靈巧活動,又不時增減雪量。也不知他如何弄的,不一會兒竟變戲法似的團了個雪兔子出來。

“哇——”蘇弦錦眼都亮了。

程筠将手伸到她面前,手心那只小小的雪兔潔白無瑕,可愛精致。

蘇弦錦接過,連連贊嘆:“程筠,沒想到你手這麽巧,又會折紙又會堆雪人,還會寫字,會挽弓!”

她笑道:“和你一比,我的雪人都不夠看了。”

程筠溫聲:“我倒更喜歡雪人。”

蘇弦錦望着小小的雪兔子垂眸淺笑,先前只覺自己夠了解程筠了,沒想到她的了解,遠遠構不成屬于程筠的十分之一。

“大人。”有侍衛在院外道,“宮裏來人,說皇上醒了,請大人入宮。”

程筠輕拂去袖口殘雪。

“備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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