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逃無可逃
第六章 逃無可逃
“吃過晚飯了嗎?”司斯年問道。
兩個人的身體實在貼得太近,沈嶼又因為剛剛謊言被拆穿,小臉連帶脖子都是紅色,他忽略司斯年正在腰間作亂的大手,說道:“還未!”
司斯年低頭埋入纖細的脖頸,用着氣聲說:“那就一起!”
林叔做的菜很好吃,這一點從菜相上就能直觀地感覺出來。
沈嶼吃起飯來就不再顧忌着司斯年,滿心滿眼都是桌上的美食。
“我吃完了,你繼續吃!”司斯年接過林叔遞過來的熱毛巾擦着手,看到沈嶼那臉都要恨不得埋入碗裏。
沈嶼聽到他說的話,猛地擡頭,眼神充滿疑問:這麽快就吃完了?他們不是才剛剛坐上餐桌嗎?
“司先生,我也馬上……”說完他端起碗,對口就趕着飯。
司斯年面無表情的臉露出一絲的寵溺,“不着急,慢慢吃就是!”
沈嶼嘴巴塞得滿滿,腮幫子鼓起就像準備入冬的松鼠嘴裏藏着過冬的堅果,他往下咽咽,模糊不清地說道:“我也、吃好了!”
司斯年從主位起身,兩步走到沈嶼身側,手撐在椅子的後背上,彎着身把沈嶼瘦小的身體圈于懷中,“我要去書房處理事情,你可以再吃點,我這裏沒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規矩!”
司斯年說完眼神好似不經意地掃了一下矗立身旁的林叔。
沈嶼點點頭,他之所以吃這麽着急,是因為剛到這裏時,林叔就跟他說過,和司斯年用餐時不得比他吃得慢,也不得比他吃得快,所有的菜品需得司斯年食用,他才可以動筷。
可現在司斯年給他說,你不用這樣,做自己就好!
不管怎麽樣,對于自己來說并不是什麽壞事,反正他都能得吃!
司斯年看人重新端起剛剛放下的碗筷,才直起身子對着林叔說:“不要拿以往的那些規矩對着他,一切皆随着他就行!”
林叔聞言神色窘迫,啞然道:“好的少爺!”
看來這次的小孩,和以往的都不是一個檔次!不知道要不要跟老宅那邊說一下?
司斯年接着說道:“也不要什麽事都往外說,林叔!”
林叔擡頭就對上司斯年惡狠的眼神,他收起心裏的想法,恭敬地道:“我知道了少爺!”
司斯年回頭對着正在夾菜的沈嶼,眼裏的狠戾被他斂在眼底,神色無常地道:“吃完去洗澡,等我!”
沈嶼用完晚餐,在偌大的房間裏坐着發呆。
他身形慵懶地靠坐在那扇落地窗前的椅子上,盯着遠處的黑色一動不動。
電話鈴聲響起,沈嶼拿出手機點擊接通。
“奶奶!這都幾點了你還不睡覺哦?”
奶奶在另一頭笑得樂呵呵,道:“小嶼啊,奶奶明天就要出院了!”
沈嶼眉目舒展,只差把開心兩字寫在臉上了。
“是嗎?醫生不是讓你再繼續觀察幾天咯?”
“咦!一開始是這樣說的,後面又說老太婆我竟然好了就趕緊出院吧,醫院病房緊張呢!”
沈嶼聞言笑着說:“好!奶奶明天出院記得好好跟着護工阿姨,不要亂跑,到家給我打電話,我過幾天就回家看您!”
“好好好!小嶼要照顧好自己哦,不要讓奶奶擔心啊,曉得不?”
沈嶼笑着挂斷電話,仔細斟酌之後,還是給照顧奶奶的護工阿姨打去電話。
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後,沈嶼心裏的那塊大石頭終于落下。
司斯年推開門進來,房間裏燈火通明,不像以往,都是自己開燈。
單薄瘦弱的身影在落地窗前顯得格外令人惋惜,短T露出的半截手腕很白很細很好看,眼睛一向好使的他,看見了沈嶼嘴角未收好的、發自內心的、如春風和煦般的笑容。
司斯年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沈嶼回過頭,臉色詫異:還以為這人會忙很久,沒想到這麽快就回來了。
“司先生,我、我先去洗澡!”
沈嶼蹭地從椅子上站起,低着頭跑開。
司斯年見他見着自己就收起笑容,眉眼之間連帶身體都是有距離的禮貌和疏離,心底頓覺不爽。
等人路過自己身旁時,伸手拉出那纖細的手臂。
“剛剛是在和誰打電話?”
手腕傳來些許疼痛,沈嶼順着力停下腳步,“和家裏人打電話。”
司斯年眉頭微皺,“去吧!”
沈嶼二丈摸不着頭腦,搞不懂司斯年的行為,不過他只要順着就行,聽話就行,做好自己該做的就行。
沈嶼洗好澡、吹完頭發出來,司斯年落坐于剛剛自己坐過的地方,眼睛盯着窗外打電話。
他聽見幾個尾音“自行處理”“直接解決”。
司斯年挂斷電話,歪頭看向他,丹鳳眼裏依舊是那令沈嶼招架不住的滾燙。
“洗完了?”
司斯年聲音裏的欲望很重,重得讓沈嶼擡不起頭。
“可以了,司先生!”
下一秒整個人被抱起摔在身後的大床,床墊很軟,沈嶼并未感到任何不适,只是突然的降落令他眼花缭亂了幾秒鐘。
司斯年伏在他身上,眼睛裏倒影着他驚亂的小臉和不知所措的表情。
沈嶼擡手抵着那堅硬的胸膛,嘴巴咂舌道:“司、司先生,過幾天我有點事情……需要回趟老家……”
司斯年正在撕扯浴袍的動作停滞一秒,繼而說道:“去幹什麽?”
“我奶奶出院,我回家照看一下,然後再回來!”
司斯年悶聲“嗯”了一下,封住那張小嘴。
*
完事之後。
沈嶼整個人累趴在床上,後背、脖頸、胸膛無一不都是司斯年留下的痕跡,特別是肩胛骨的那兩個牙印,還在隐隐地透着血絲。
司斯年靠在床頭,摸索過床頭櫃上的煙,“啪嗒”一聲點燃後遞到嘴邊,而後緩緩吐出煙圈。
煙味很快就蔓延到沈嶼鼻腔,他趴着身子扭頭看向司斯年,這一看不要緊,要命的是,司斯年抽煙的沖擊感在這一秒鐘裏好似擊潰了他給自己設立的防線。
整個房間只有司斯年那邊的床頭燈在泛着暖人的黃光,光從一側映射着他的臉,優越的線條在此刻顯得特別卓然天成。堅挺的鼻子,單薄性感的嘴唇,魇足的眉眼,頭發雖然淩亂地四散于頭頂,可每一縷秀發都在散發着帥氣。吐出的煙圈籠罩于頭頂,形成一團影影綽綽的、似白似藍的霧。
如果說是燈光在給整幅畫面加持,倒不如說是因為司斯年這個人在這個時間點,處在這個環境裏,像一幅優秀大師的畫,像一個令人難忘的風景,像顆咬在嘴裏迸發甜味的糖。
沈嶼看得癡迷,眉眼都是不自知的深情和魅熟。
司斯年側頭,伸手在沈嶼眼前甩甩,“我很帥,我知道!”
沈嶼臉紅極了,像是做錯事的小孩,抿着唇不作言語。
“被偷看的是我,怎麽不開心的還變成你了?”司斯年覺得這人時不時地逗着玩還挺不錯的。
“司先生,您為何會選擇幫助我?”沈嶼臉貼着枕頭,聲音悶悶地傳出。
司斯年的眼神頓時變得柔和,嘴角挂着沈嶼從未見過的笑容,緩緩說道:“不為何,興趣使然!”
話雖這樣說,司斯年心裏卻難免不會想起另一個人。
那段記憶不算很美好,卻最讓他難忘!
沈嶼看不見司斯年的表情,卻也能想到這人說這句話時的形态,可能會是皺着眉、抿着唇,表情冷淡,緊繃着臉。
“司先生,您多大了?”
司斯年抽煙的動作一頓,道:“25歲!”
沈嶼感到驚奇,這人居然才25歲嗎?他還以為這人二十六七八呢!
“那司先生、猜猜我多大?”他故作語氣輕松地問道。
之所以說這麽多,是因為他這是第一次這麽清醒地和司斯年共處一起,那天晚上他是直接暈過去的,醒來也沒見着人;而現在,雖然他很希望自己暈睡過去,可不知為何,就是沒來由地清醒,這股清醒讓他心裏的廉恥頻頻作祟!
“22歲!”司斯年吐出幾個字。
“哇!您很聰明!”
“嗯!聞宴說過一嘴!”
原來是聞經理說的啊。
自此,兩人之間突然沉寂的過于可怕,只有司斯年抽煙、吐圈的口氣在寂靜的環境裏發出薄弱的聲音。
沈嶼翻過身平躺,兩只手放在肚子上攪玩着,心裏想着還能和人聊什麽話題!
想着想着,困意卻陡然來襲。
他撲閃着沉重的眼皮,張着嘴打哈欠,整個人就那樣毫無防備地睡着、睡熟、睡死。
司斯年不知抽了多少煙,想關燈時偶然扭頭看向沈嶼。
睡着的沈嶼長得更像那個人,哦、不能說像,他們兩個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不管是眼睛鼻子嘴巴,還是雙手雙腳和身段,都一樣。
究竟像到什麽程度呢?到了司斯年現在差點認為,這個在自己身邊睡熟的人就是那個心心念念卻遠在天邊的人。
一開始他驚訝于世界上怎麽真的會有這麽相像的兩人,可那天差地別的性格卻是拉開兩人距離的銀河。
他低身靠近沈嶼的額頭,用着極小聲、極溫柔的聲音道:“晚安!”
這句晚安雖然對着沈嶼說出,可對象并未是他!
司斯年回身關了燈,把人霸道地攬入懷中,以一個暧昧的姿勢擁着人入睡。
他從未留人過夜,沈嶼在某種意義上,算是第一個。
他忽而就想起兩個人初見的那一晚,少年的窘迫和着急,再加上這張臉,整個人就那樣闖入他的世界。
至此,司斯年宣布,這個人從此屬于他,除非他先膩了!要不然,沈嶼避無可避,逃無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