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有點喘不上氣
第八章 我有點喘不上氣
兩天後,早上九點,盛景豪庭內。
沈嶼早早地就換好衣服坐在樓下會客廳的沙發裏,雙手攪着,時不時地擡頭望向門口。
他後背冒着熱汗,搭在裏面的襯衫緊緊貼着肉,過了一會兒,他又把玩着胸口處的胸針。
他頭發被自己全部梳向頭頂,露出精致的額頭,眉眼舒展,純淨的小臉上并未塗抹任何脂粉,膚質是肉眼可見的吹彈可破。
雖然他很奇怪司斯年為什麽會帶着自己陪他參加宴會,他算不上是司斯年真正意義上的伴侶,相反的是,他可能連伴侶都算不上,他們倆之間的羁絆就只是一張黑字白紙牽扯着。
又過了好大一會兒,聞宴推開門,看到坐在沙發上的人兒,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和驚豔。
他真的很像那種白天鵝,渾身處處散發着高級,不論是何種環境的他,都會綻放屬于自己的光彩。
聞宴低頭掩飾自己的失态,走過去。
“小先生,您收拾好了嗎?”
沈嶼怕自己的準備不夠完好,起身扯着衣角,聲音帶着明顯的局促問聞宴:“聞哥,我這身看着怎麽樣?我怕到時候司先生不喜歡……”
聞宴不敢擡頭,只能通過餘光小心翼翼地窺探。
“小先生這身裝扮很美,不用擔心!”
沈嶼只好點點頭,跟着人出去。
他們這次是要出發去另一個市參加宴會。
沈嶼以為他們會乘坐更加便捷的交通工具,哪裏會想到,居然是聞宴一路開車護送他到達目的地。
遠處的天際已經漆黑,西邊處的餘晖卻還泛着蒙蒙亮,聞宴打開車門輕聲叫着沈嶼。
沈嶼躺在後座裏蜷縮着腿睡覺,自己好不容易折騰半天的發型已經被他遭作的不成樣子。
聽着聞宴的叫聲,他并未先行起來,而是繼續躺着揉揉泛酸的眼睛,聲音啞啞地說道:“聞哥,我們到了嗎?”
他話剛剛說完,頭頂就籠罩一片陰影。
司斯年放大的臉陡然出現在模糊不清的視線裏。
沈嶼頓時覺醒,驚得立馬彈起身,卻忘了自己還在車裏,頭頂不免傳來一聲巨響。
他捂住頭,神情可憐及了,眼裏溢滿生理淚水,“司、司先生,抱歉!”
司斯年被他這突然的動作也搞得措不及防,難道自己看起來真的有那麽可怕?
司斯年心裏如此想,臉上卻面無表情,朝着沈嶼攤開手,道:“過來!”
沈嶼微怔,倏爾道:“我從這邊下車……”
“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
又是這副不容拒絕的口吻。
沈嶼只好一只腿跪在後椅上,另一只腿杵着車底慢慢挪過去,剛到門口,就被司斯年公主抱在懷裏。
沈嶼感到羞恥及了!
司先生怎麽能用這麽暧昧的姿勢在大庭廣衆之下抱着自己?
剛跨過車,耳邊就傳來“噼啪噼啪”的快門聲,沈嶼意識到是什麽之後,趕緊把頭埋入司斯年懷裏,一直到司斯年提醒他可以擡頭時,那張殷紅的小臉才暴露在燈光明亮的酒店裏。
司斯年一路把他抱入酒店房間後,才放下他,緊随着他就被司斯年抵在門後瘋狂地親吻。
與其說是親吻,倒不如說是啃食更加貼切!
司斯年好似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兇狠的樣子和氣勢攻得沈嶼雙腿發軟,如若不是他伸手攀住眼前的人,此時他就已經癱軟在地了。
唇間微微拉出些許距離,沈嶼立馬開口:“司先生、我有點喘不過氣……”
“用鼻子呼吸,傻子!”司斯年聲音缱绻,說完又封住那張嘴。
沈嶼“唔唔唔”兩聲,沒一會他就受不住地伸手抵着司斯年的胸膛。
司斯年扯過他的手禁锢住,吻夠之後才松開紅腫的嘴唇。
“今天的你,很好看!”
穿上西裝的你,長得更加像那個人,不論是氣質還是臉龐,都是可以以假亂真的程度!
沈嶼不知道司斯年內心的想法,天真地低下頭,傻乎乎地笑着。
看來這身衣服選對了,還不錯!
“真想,就這樣把你藏起來!”
“啊?!”
沈嶼愣住站在原地。
司斯年也不對那句莫名其妙的話作過多的解釋,而是選擇視而不見。
司斯年轉身走到窗戶前,拿着手機打電話。
沈嶼還是繼續站在門口,臉上的表情變化萬千,最後都化為一個表達方式——就當是剛剛司斯年對他放了個屁。
司斯年打完電話,回頭看向沈嶼,見人還站在門口伫立,開口道:“過來,站那裏作甚?”
沈嶼擡着步走去,在距離司斯年面前的三步距離停下動作。
兩個人就這樣相對着頓時無言。
一個是不知道說什麽,一個是不知道問什麽。
過了一會兒。
門被人叩響,司斯年越過沈嶼前去開門。
是那天在別墅裏見過的人。
他們上前圍住沈嶼,在他臉上塗塗抹抹,用發膠為他做着發型,朝他身上噴着氣味很淡卻很好聞的木制香水,一切準備妥當之後,才散開去。
臉上的東西是多餘的,沈嶼不用那些都可以很閃亮,畢竟他的臉,不是一般的臉。
司斯年如此想着。
而後走過去牽起沈嶼的手,兩人并排着下樓。
期間兩人也是一句話都沒有說,不知是因為剛剛奇怪的氣氛還是那句奇怪的話。
沈嶼和司斯年在半個小時之後,終于來到舉辦宴會的地方。
那是一個很大的江南四合院,院裏種滿桂花樹。
可惜現在不是桂花盛開的季節,要不然,撲鼻而來的桂花香一定會很香人。
每一個地方都安置着路燈,每一根橫梁上都挂着金黃色的燈籠。
沈嶼跟着司斯年一路彎彎繞繞走過小長一段路,才終于抵達宴會中心。
司斯年把沈嶼安置在角落的一個桌椅上,不說其他便撇下沈嶼,上前融入人群。
沈嶼稍顯無措地坐着,眼神緊緊跟着司斯年不停挪動的身影。
看他舉手投足的優雅,看他臉上自己從未見過的從容,看他嘴角那抹淡雅的笑容,看他在人群中挺立的身姿,看他每一次伸手和別人打招呼時眼睛裏閃過的驕傲。
“行行!”
右側不遠處響起一個女聲,沈嶼只回頭瞄了一眼,是一位妝容得體的優雅女士,不過自己在這種地方并無相熟的人,那個女士呼出的名字他更沒有記憶,只當是叫錯人亦或是叫別人,回頭繼續盯着司斯年。
可下一秒,那名女士卻腳步急匆匆地朝他跑來,一把把他擁入懷裏。
語氣帶着哽咽,問道:“行行,你不是說不回來嗎?媽媽想死你了!”
媽媽?沈嶼從小到大就沒有叫過這個稱呼。
他等着人抱着自己的懷抱松懈之後,才緩緩開口解釋:“女士,我想您可能認錯人了,我并不認識您,也不是您口中的孩子,抱歉!”
“什、什麽?”女士停頓一會,面容交錯,後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很恨你爸爸送你出國,但你現在不是回來了嗎?難道還不原諒你爸爸嗎?”
沈嶼溫柔地拿開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語氣充滿禮貌地道:“阿姨,我叫沈嶼,并不是您的兒子!而且,我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
“蘇夫人!”
司斯年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面前,突然出聲。
蘇夫人臉上閃過幾絲錯亂,扭頭看看司斯年,再看看沈嶼。
“抱歉,我失态了!”
蘇夫人說完緩緩起身,但眼神卻不離沈嶼半秒。
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不是她的兒子,明明一模一樣,可終究是哪裏出了問題?
她收起自己眼裏的久違重逢的思念,回頭看向司斯年。
眼前的少年早已不像從前一樣稚嫩,臉相長開之後,和他的父親倒有六分相似,都是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攻擊性容貌,再加上本身獨具的懼人氣場,一瞬間,她都不敢相信這個人曾經那麽愛慕自己的兒子!
“我沒想到,司先生也會來參加我們這種小家庭聚會!”蘇夫人說道。
司斯年低頭露出一笑,而後擡頭說道:“夫人言重!家父特批命令,實在難違!”
蘇夫人默頓一下,挽攏一下過長的衣袖,又把視線在沈嶼身上停留好幾秒,才堪堪遠離兩人。
司斯年落坐沈嶼旁邊,語氣充滿假意的關心,問道:“餓不餓?我領你去那邊吃些東西!”
沈嶼甩甩頭,去掉腦袋裏的胡思亂想,“好!謝謝司先生!”
沈嶼看到蘇夫人時,雖是第一次見,可那人身上的溫度和懷抱卻讓他格外的依賴和懷念,而且他剛剛仔細看了一下,自己和那夫人長得起碼有四分相像。
心裏陡然冒起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可是,這麽天差地別的距離,讓他的這個想法剛剛冒出嫩芽就被他掐死心中。
他吃着司斯年遞過來的高級餐食,味道雖很好,可此時的他卻只覺索然無味。
他有些問題想問司斯年,一時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司斯年自是早就預想到現在發生的一切,他面癱着臉看沈嶼一個人在那糾結。
反正他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其他的并不重要!
今天之所以帶着沈嶼露臉,還默許媒體拍照,是因為他想看到明天的頭條——蘇家少爺和司家的花花公子鬼混在一起了,蘇少爺還親自帶人回家參加蘇夫人舉行的家庭聚會,兩人關系看着融洽,甚至還親密地擁抱在一起。
他想,那個人看到這裏,應該會從國外回來吧!
畢竟,那個人向來很看重自家聲譽,把那不值錢的尊嚴看得比命還重!
我等你回來找我,蘇樂行!
而沈嶼并未想到自己被當槍使,在咽完最後一口牛肉之後,他放下手中的刀叉,乖巧地擦着嘴等着還在神游天際的司斯年。
司斯年回神,牽着人的手,從大門光明正大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