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起回家

第十八章 一起回家

第二天,白雲市第一人民醫院裏。

沈嶼從沙發上悠悠轉醒,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去查看奶奶的症狀。

奶奶還沒有醒,依舊睡得很熟,眉頭爬滿皺紋,頭發花白花白的,嘴唇因為沒有及時補夠水分而微微裂開些許。

沈嶼拿過病床櫃上的棉簽和水,用棉簽沾了水後在奶奶幹裂的嘴唇上輕輕地抹着。

随後才去衛生間裏收拾自己。

等到沈嶼洗漱好出來時,放在沙發前案幾上的手機閃着屏震動。

他怕手機吵着奶奶,邊走邊看奶奶有沒有醒過來。

萬幸的是,奶奶并沒有醒,依舊睡得很深沉。

他看見給自己打電話的是一個陌生號碼,正猶豫要不要接時,對面就挂斷了電話。

這時,沈嶼才看見,這個號碼已經給自己打了不下五遍的電話了。

他握着手機看那串電話號碼,腦海裏搜尋所有有可能給他打電話的人,卻并未眼熟過。

下一秒,手機又震動起來。

沈嶼猶豫着點擊接通。

是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小魚兒……你在哪?”

李添澤的聲音帶着明顯的哭腔,沈嶼雖隔着電話卻聽得很真切!

他稍拿着手機走至窗戶邊,聲音比平常小上些許,“添澤,你、你這是怎麽了?”

李添澤說:“小魚兒,你現在方便出來嗎?你快出來找我好不好?”

沈嶼動作一頓,回頭看看奶奶,轉而說道:“好!你在哪裏?”

沈嶼先是去跟奶奶的主治醫生打好招呼,臨時請了一個十二小時的護工,才打車去到和李添澤約定的地方。

許久不見,李添澤原本線條流利的小臉竟變得有些許圓潤。

沈嶼想着,看來這人的小生活過得還不錯!

他們約定見面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廳,距離醫院的位置也不是很遠,因為是上午時間,店內并未有多少人,只有一些上班族過來買買咖啡,買完立刻就走了。

沈嶼落坐在李添澤對面的位置,眼神笑眯眯地說道:“怎麽還帶着個墨鏡?”

李添澤咬了咬嘴唇,伸手緩緩取下墨鏡。

隐藏在墨鏡下面的是一雙又紅又腫的眼睛。

沈嶼一臉不可置信,語氣擔憂地問道:“你這是怎麽了?添澤,你發生什麽事兒了?”

李添澤拼命忍住心裏的難受,看着沈嶼消瘦的臉龐,終還是情緒崩潰。

他刷地從座位上起身,兩步坐到沈嶼身旁的位置,靠着人的肩膀就開始哭泣,聲音斷斷續續的連不成一句話。

不過,沈嶼還是知道他的意思。

他朝着向他們走來的服務員揮揮手說沒事,只是朋友心情不好,而後等到李添澤的情緒穩定之後,才堪堪扶起人的身子。

沈嶼拿過紙巾遞給李添澤,李添澤卻把整張小臉湊到沈嶼的面前,搖着頭讓他幫自己擦眼淚和鼻涕。

沈嶼無奈扶額,只好順着他來。

擦完之後,才問道:“有什麽好哭的?”

李添澤看着他眼裏的關心和擔憂,頓時情緒又湧上心頭。

他哽咽着說:“司斯年那個王八蛋,他、他竟然用我威脅小魚兒……他、他壓根兒就不能算是個人……我都跟他說、說讓他不許動你的……”

沈嶼重新抽出紙巾,邊擦邊說:“我沒事的,添澤。而且,你現在不也沒事了嗎?我們不都好好的了嗎?別哭了啊,一個大男生,哭哭啼啼的算什麽樣啊!”

沈嶼這樣一說,李添澤更加哭得肆無忌憚!

“小魚兒……是我的錯,是我騙了你,我對不起你……”

“小魚兒,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把你安排進夜色、沒有讓你出現在司斯年那瘋狗面前,如果我有好好地保護你,那你也不會有現在的糟心事……小魚兒……”

“沒事添澤,我很感謝你在我落寞時願意出手相助,而且、而且司先生對我也很好,我不覺得自己委屈,真的!”

李添澤不再說話,放聲哭個痛快之後,才漸漸真的平靜下來。

沈嶼找服務員要來些冰塊給李添澤敷眼睛,李添澤乖順地跟着一步一步做。

*

“所以,你說、我很有可能是蘇家遺落在外的小公子?”

李添澤點點頭,“對不起,小魚兒!”

沈嶼搖搖頭,“沒事!”

說完他又伸手揉揉略微疼痛的腦門,消化着剛剛李添澤跟他說的一切事情。

蘇家是江南出了名的名門望族,其根源可追溯至元朝。時至今日,蘇家依舊是江南區數一數二的富豪之家,它富足的家産和殷實的基底是其他後生家族可望而不可及的。

而他,沈嶼,便是這蘇家人,是蘇家二兒子,上面有一個雙胞胎哥哥。據李添澤所說,他倆長得十分相像,只是氣質上和性格上有些差別。

他也看到了所謂的哥哥的照片,的确,他倆長得一模一樣。只是、只是那人眉眼之間卻不如自己一般柔和,而是帶着些許鋒利意味,或與其成長環境有一定程度的關系。單看照片,那人雖對鏡頭露着微笑,可那抹笑意并不達眼底,嘴角能直觀地感覺出只是勉強的微微上揚。

沈嶼把手機裏的照片放大又縮小,過了一會兒,才逐漸接受眼前的這些。

他把手機還給李添澤,笑着說:“無論如何,我和他們現在也僅僅只是有血緣關系,其他的......其他的都論不上,我覺得目前我自己的生活也挺好的,要什麽有什麽。所以,添澤你說的讓我去認他們什麽的,我覺得不用。”

他笑得如春風裏的陽煦,暖人溫和,謙謙有度。

李添澤看得心痛,開口說道:“小魚兒,其實、其實你的哥哥一直沒有放棄找你,他最近也一直都在搜尋你的消息,只是司斯年那混蛋、他一直藏着你的消息,還一邊攻擊蘇家的公司,一邊派人去毀壞蘇家百年來的聲譽……”

沈嶼神色一驚,他不敢相信,蘇家難道也是在乎他的嗎?那添澤所說的,司斯年為了他争對蘇家是為什麽?

“司先生、為什麽争對蘇家?”他愣住些許,說道。

李添澤面色閃過一絲尴尬,伸手揉揉眼睛,糾結的神色被手擋住,而後他才緩緩說道:“司斯年那混蛋……是為了得到你哥,也就是蘇樂行的關注。因為……因為司斯年他喜歡你哥、愛你哥,甚至可以說是到了成魔的地界……”

沈嶼這回是真的愣住了,整個人一動不動,就像是被人按住了暫停鍵定在那裏,臉上的表情也定格住,沒有任何其他的變化。

李添澤乖巧地呆在旁邊,等着沈嶼遲鈍的反應。

許久之後,沈嶼眼神呆滞地說:“司先生、他喜歡的人……是我哥……”

李添澤見他的反應不對勁,心裏暗道不好,小魚兒該不會是、愛上司斯年那個混蛋了吧?

他伸手想安撫人的情緒,可卻在半空中被人接住。

李添澤回頭一看,是眼裏直冒怒火的司斯年。

他用力甩開司斯年的手,說道:“你來幹嘛?你個混蛋……”

說完他想伸手去捶打司斯年來着,卻被這人一個側身躲開,緊接着,李添澤整個人就被司斯年大力從椅子上扯起來甩到一邊。

司斯年一只手捂住沈嶼的眼睛,一只手霸道地把人圈入自己的懷裏,回過頭語氣陰冷地說道:“你該回去了,李添澤!”

下一秒,不知從哪裏突然冒出兩個黑衣人,架着手無縛雞之力的李添澤撤離咖啡廳。

咖啡廳裏早已沒有了其他人,就連一直在服務的服務員也不知何時就消失了。

司斯年拿開捂住沈嶼眼睛的手,語氣不是剛剛的陰冷,而是帶着缱绻的溫柔,道:“奶奶睡醒找不到你,怪着急的,我們回醫院,嗯?”

沈嶼身體僵直,如一具沉睡多年的屍體,很冰冷,沒有任何溫度。

他抿着唇,眼睛沒有聚焦,面色透着不正常的蒼白。

司斯年牽起沈嶼的手,自顧自地說道:“就不該讓你出來的,你看,手這麽冷。”

沈嶼愕地甩開司斯年的手,把頭朝向另一邊,整個身體微微顫抖。

司斯年被甩開的手懸在半空中,表情很不可思議,這是沈嶼第一次反抗他,有點意思!

司斯年看着那露出來的白皙的、纖塵不染的側脖,眼底露着赤裸裸的欲望,伸手擒住沈嶼修長的雙手,一個側身過去吻住它,嘴唇用力吮吸,留下痕跡後才放開。

沈嶼悶住聲音,一口唔咽都沒有出口,只有身體在顫抖。

司斯年轉過人的身體,伸手捧住沈嶼蒼白的小臉對着自己,語氣極致溫柔,道:“我們一起回醫院看奶奶。”

沈嶼雙目失神,眼睛雖然睜着,可司斯年卻看不見那雙黝黑的雙眸裏面裝着自己。

他雙手使力,沈嶼下巴被他狠狠掐着,聲音已經不如剛剛溫柔,但還是夾雜些許,道:“小嶼,乖乖的,嗯?別惹我生氣,好不好?”

沈嶼抿着唇,牙齒用力地咬着嘴裏的軟肉,眼尾緩緩流出晶瑩的淚水,順着力奔向司斯年的雙手。

司斯年看着那兩行淚,只覺得真的是個妖精,流淚的時候,最美最動人最惹人憐愛。

他俯下身,為沈嶼吻去淚痕。

沈嶼張張口,咬破皮的嘴裏湧出絲絲水津夾雜鮮血,說:“疼、疼……”

司斯年松開掐着下巴的手,拉起坐着的沈嶼,一把把人往懷裏扯,頭抵着沈嶼的頭頂,語氣低沉地說道:“聽話,就不會疼了。我們回去看奶奶,看完奶奶我們再一起去吃飯、看電影,然後一起回家、一起睡覺,嗯?”

沈嶼以往覺得這個懷抱是那麽的溫熱,此刻卻只覺得冰冷至極。

他以為司斯年是一汪熱辣滾燙的溫泉,沒想到他只是一灘冰冷灰黑的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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