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再來一次
第二十二章 再來一次
司斯年打開一扇隐藏的小門,裏面是自己的衣帽間,放眼望去,清一色的黑色西裝,所有衣服最大的區別可能就是衣袖紐扣的位置的變化吧,領帶的顏色也是非黑即白。
他從最左邊拿出一套未開封的衣服,扯去衣套,照着鏡子簡單比一下,褪去浴巾開始換上。
穿戴好之後,他對着鏡子系領帶的手一頓,或許有另一種方式。
司斯年嘴角挂着笑,把快戴好的領帶重新拿下,步伐稍顯輕快地走出來。
沈嶼如死屍般地繼續躺在偌大的床上一動不動,兩只手分開自然地放在身側,頭側對着窗戶那邊,眼睛撲閃撲閃地動着。
司斯年又出現在同一個位置,不同的是,這次他穿戴整齊,頭發梳的一絲不茍,眉目清秀舒展,嘴角挂着令人心悸的笑容。
司斯年健碩的身體擋住沈嶼窺探到的光,他一把把沈嶼抱起,腳鏈跟着動作發起“叮當叮當”響。
沈嶼身子光禿禿,目光不習慣地側向一邊,全身粉白粉白的。
司斯年笑着握住他的手,把手裏的領帶遞給他,“我需要你的幫忙!”
沈嶼把目光轉到他身上,用眼神質問他:你說什麽?
沈嶼搖搖頭,“我不會,司先生。”
司斯年大手帶着他的手往自己脖子上帶,分開領帶繞在脖子上,用着低沉的嗓音說:“我教你!”
沈嶼臉頰通紅,手跟着司斯年的動作一步接一步,做的有模有樣,系好之後,司斯年又把領帶拉扯開。
司斯年揚着唇:“小嶼,再來一次!”
沈嶼羞得把頭別到一邊,手指像是不聽使喚般貼在司斯年的脖子那兒上上又下下,領帶成功地被他快打成死結。
沈嶼聲音帶着幹巴巴的無措:“我、我不行……”
司斯年笑着說:“再教你一次!”
兩個人磨磨蹭蹭,等到司斯年走出卧室的時候,沈嶼才卸力地癱坐在地上。
他現在有點矛盾,他自私地想真真正正的擁有司斯年的愛,可他又明明白白地知道那人把他當作什麽。
我想要你的愛,獨一無二的愛,不夾雜任何渾濁的愛。
沈嶼在地上坐了一會,才慢慢爬起來,又回到床上躺着。
算了,就這樣吧,就讓他這樣腐爛吧!
司斯年自己開着車,先是去夜色查看了一下聞宴調查到的線索,然後又一個人去到醫院。
沈奶奶應該已經吃完飯了,此刻正躺在床上閉目休息。
他并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門外,透過門上的窗口往裏看,護工阿姨盡心盡責地幫沈奶奶看着輸液的藥水。
下午之後,沈奶奶就不能用餐了,因為明天是她要動手術的日子,得從今天下午起不能再吃任何東西,只能喝水。
司斯年站在門外躊躇一會兒,拿出手機給奶奶拍了一張照片,發給家裏的林叔。
【拿去給他看,告訴他奶奶很好,讓他不要擔心。】
林叔剛剛從沈嶼的房裏撤出已經吃完飯的碗筷,看到司斯年的消息,眼光一沉。
不得不說,不愧是兩父子啊,這一幕幕,竟意外地和以前十分相同。
林叔又回頭先是敲了敲門,再進去。
沈嶼裹着巨大的被子坐在窗邊的榻榻米上,見着林叔出去又回來,他以為是自己能出去了,滿眼帶着自由的光。
林叔欠着身向前,拿着手機往前遞給沈嶼,“小先生,這是少爺讓我給您看的!”
沈嶼一時沒看清手機裏的東西,心底沒來由地慌亂。
他手指不受控地發抖,接過林叔的手機。
待沈嶼看清手機裏的東西之後,眼眶止不住地往外流着喜極而泣的淚水。
他笑着把手機還給林叔,看着林叔眼裏的關心,沈嶼笑着說自己沒事,只是好久沒見着奶奶,太高興了。
林叔退下之後,沈嶼歪着頭靠在膝蓋上,眼睛盯着窗外熾熱的太陽,陽光很耀眼,很溫暖,懶懶地打在身上時,總感覺能聞到香甜的面包味。
外面的樹葉在漸漸泛黃,它們會掉入松軟的泥土裏,化為腐物,以另一種方式繼續陪着大樹;而大樹則會吸食它們僅存的殘缺的營養,作為自己的成長劑,在來年春天到來的時候,又重新散葉開枝,緊接着就是年複一年的演繹着同一幕劇情。
司斯年去到醫生診療室裏和沈奶奶的動刀醫生簡單交流一下手術的事宜之後,才提步從醫院離開。
在司斯年離開之後,診療室的白色擋布後邁出一位穿着黑色皮鞋的男人,往上看,俨然就是——蘇樂行。
蘇樂行挽了挽衣袖,彎着腰恭敬地說道:“謝謝您,那我這就把人接走了,還請您跟着我一起離去,兩天後方便為病房裏的老人安排手術。”
年紀稍大的醫生笑着點點頭,跟着蘇樂行一起離開。
沈嶼在榻榻米上坐累了就躺在上面休息,休息夠了又起來繼續坐着發呆。
黑色像是一個着急忙慌趕路的旅人,它迫不及待地染黑了半邊天。
遠處的公路上閃過車的燈光,不用想沈嶼都知道是誰的車。
沈嶼緩緩從榻榻米上起身,動了動酸澀的腿,走進浴室裏洗漱。
簡單沖洗之後,沈嶼裹着浴巾走出來,不出意外地,司斯年已經坐在房間裏的床上。
司斯年朝他揮手,沈嶼乖巧地走過去,整個人在距離司斯年的不遠處就被他拉入懷裏。
司斯年說:“吃完飯,今天就好好休息,明天我帶你一起出去。”
沈嶼聽到能出去,眼睛裏放出光芒,不再是死氣沉沉的眼神頓時布滿耀星,“明天我就可以出去了嗎?”
語氣布着不可置信,眼睛裏卻閃着希冀。
司斯年點點頭,“明天奶奶動手術,我陪你去等她!”
沈嶼按捺住高興,點點頭,脫離司斯年的懷抱之後,他走到小餐桌上吃着晚飯,臉上一直挂着司斯年許久不見的、如春風般和煦的笑容。
今天晚上,司斯年只是安靜地抱着沈嶼,平平常常,正正經經地睡覺。
只是那雙大手,與其說是抱着,倒不如說是另一種別樣的禁锢,兩個人貼得很近,近到呼吸交纏,近到兩抹唇瓣只要稍稍往前些許就能碰到,近到沈嶼跳如擂鼓的心跳僅僅只是透過空氣司斯年也能感受到。
早晨,一樓餐桌。
沈嶼穿着簡單的白T搭一件及膝的黑色短褲,踩着一雙白色系的帆布鞋,元氣滿滿地坐着等待早餐。
衣服是司斯年早上命人送來的,而他自己則是正經的黑色西裝加同色系的領帶。
司斯年刷着手機,一會“啪嗒啪嗒”回複信息,一會放在耳邊打着電話。
沈嶼手機被司斯年沒收之後一只未還,現在好不容易能出去,司斯年也不把手機給他。
沈嶼看看司斯年,看看自己手指甲。
他臉上染上一抹愁色,擔心奶奶的手術,擔心她老人家的身體。
林叔推着小車送來早餐,沈嶼狼吞虎咽,恨不得立馬吃完。
他一顆心有三分二都在奶奶那邊。
突然一個黑衣人從外面快速跑進來,貼着司斯年身前弓着身子說話,聲音不大,但沈嶼卻聽得七七八八。
他說:“老大,門外有警察!”
沈嶼臉色微微頓住,什麽警察?司斯年是做了什麽違法的事嗎?
司斯年聽着黑衣人的彙報,甩眼看看沈嶼,然後他推開自己的椅子,系起身前的西裝扣子,抿着唇說道:“你繼續吃,我有點事情。”
沈嶼嘴裏塞滿三明治,一時說不了話,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司斯年走出去的腳步帶着匆忙和幾絲慌亂,背影看着孤傲至極。
警察零零散散的、裏裏外外的加起來應該有個十幾二十人,司斯年走到前廳的沙發上坐下,冷着語氣說:“請問是有什麽事?”
帶頭的警察從外面走了進來,把手裏的搜查令展示給司斯年看,“打擾了司先生,我們接到報警說您涉嫌綁架,還麻煩您配合一下我們!”
司斯年神色更加冷,上面仿佛結了一層冰。
他咬着唇說道:“你們随意!”
帶頭的警察朝後招招手,“得罪了!”
而後,其他的警察全都進到房子裏,四處散開開始搜尋。
司斯年腦海裏已經能猜想到是誰,手轉動着指間的玉扳指,頭微微低着些許,眼裏都是被惹怒的火焰,神色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司家在白雲市也是數一數二的富豪大家,平常和警察打交道都是帶着規矩的,現在他們敢直接來到家裏,不是接到什麽指示,那就是有人在故意找茬,亦或是……
不一會兒,沈嶼就跟着兩個警察來到前廳。
他臉色稍有茫然。
他剛剛還在吃着三明治、喝着牛奶,突然進來幾個警察,然後有兩個來到他身邊說什麽他受苦了,就把他帶出來了。
司斯年看着沈嶼無措地站着,平靜的臉閃過幾絲不自然,與他陰冷的性子格外地違和。
沈嶼張張嘴想問問司斯年,現在是怎麽回事,可手腕卻被身後的兩位警察拉住。
其中一個秉着正直的語氣說道:“沈先生,還請您留步!司先生現在涉嫌綁架您,還有待調查!”
沈嶼的臉驚愕住,眼睛怔怔地看向司斯年。
綁架?!
沈嶼心情變得莫名的奇怪,他感到心裏的那股失落感,緩緩把頭低下,是的啊,司斯年在不經他允許之下就把自己帶到這裏,還用鏈子拴着自己……
是啊,是綁架,是囚禁!
不過為什麽他現在并沒有很高興,反而、反而心裏像是被什麽揪着一樣不放,悶悶的。
司斯年只是冷淡地坐在位子上一言不發。
帶頭的警察拿着手铐走到司斯年面前站住,“得罪了司先生,請您配合我們回警局裏調查一下!”
司斯年站起身,懼人的氣場挾帶着那不可忽略的壓迫感充斥在整個四周。
他罕見地嘴角帶着笑,雙手緩緩擡起往前伸去。
“咔噠”一聲,手铐就铐住,司斯年先沈嶼走出房子。
跟着出來的沈嶼第一次看清四周的環境,以往幾天他都是透過窗戶觀察,來的時候,他沒來得及看清四周,也沒有什麽心情,現在能看清了,好像、也就那樣吧。
也就那樣,就像他和司斯年,也就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