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爛尾樓
第14章 爛尾樓
米大伯的果園主要種猕猴桃,也搭配種了一些本地特産的水蜜桃、蘋果、酥梨什麽的,還有一些其它的水果,不過都不對外賣,就是留着自家嘗個鮮。
猕猴桃這些年的價格都不錯,當地氣候适宜,長出來的果子質量很好,這幾年賺了不少錢,也認識不少人。
但要說大老板,其實是沒有的。
米大伯老實巴交的臉上全是莫名其妙加上不知所措:“對方姓梁,是在省城幹建築的,也不知道是從哪兒打聽的,非得說是你是天師。我解釋了老半天,沒有用,怎麽就認了死理兒了!”
米正叫他和米良繼都叫大伯,這兩人的情況說起來差不多。區別是米良繼是米正爺爺收養的養子,米大伯則是往上不知道幾代的老祖宗被米家收養的。
要說和米正的關系,那肯定是米良繼更親近。
米大伯一家和米正的關系,最親近的還是租了地的鄰裏關系。主要是三叔家和米正關系更親近。
米正聽他這麽說,順着就說道:“那我去跟他們說說吧。”
“哎,好。”米大伯一聽,就松了一口氣。
畢竟有一層關系在,他大概知道米家祖上是有點講究的,只是不知道到了米正這一代還剩下些什麽。
客人們就等在米大伯家的客廳裏,一對衣着時髦的中年夫妻坐在沙發上,還有一個和米正差不多年紀的少年站着,頗有點坐立不定的樣子。
米大伯作為家中的長子,占了全家最好的宅基地,門前有寬闊的水泥地,堂屋又寬敞又亮堂。前兩年家裏頭大兒子結婚,新裝修了一番,擺設和城裏的商品房沒什麽區別。
米正和姜稷走進去,率先注意到的就是那個少年:“梁星劍?”
原本坐在沙發上一臉不耐煩的少年一聽,頓時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我說是哪個米正呢,原來真的是你?你不是送快遞去了嗎,怎麽混不下去改行當神棍了?”
米正是看到同學,姜稷注意到的是梁星劍的穿着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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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米正的同齡人,梁星劍的衣服鞋子包括發型,顯然都很講究。
姜稷作為大家長,看了看自家孩子天天短袖中褲人字拖晃蕩,平時看習慣了也覺得清清爽爽的一個小孩兒,現在看了梁星劍,就覺得原來男孩子也是該打扮的。
看看人家一個歪瓜裂棗都有講究,自家孩子長得那麽好,收拾收拾不比這個梁星劍強多了?
“小星,你怎麽說話的!”梁媽媽一聽,頓時斥責,站起來壓着梁星劍給米正道歉。
看得出梁星劍還是很害怕梁媽媽的,哪怕一臉不情不願,還是口齒清晰地說道:“對不起。剛才是我亂說話,你別往心裏去。”
梁星劍和邬采薇差不多,都是米正初中三年的同班同學。
到了高一的時候,本來以梁星劍的分數,應該和米正一樣分到八班的,或者其他幾個比較靠後的班級,但是人家有鈔能力,愣是塞進了優等生集中的一班,還請了許多老師給他單獨補課,硬生生把成績提升到了一班該有的水平。
現在高考分數還沒出來,但是根據估分,梁星劍應該能撈到個二本,已經很讓梁家的父母滿意了。
他也得到了一段寬松的生活。就是大概之前壓抑得太狠,現在反彈得更厲害,整個人有點飄。
“嗯。”米正簡單應了一聲,在沙發上坐下,“聽大伯說,幾位找我有事兒?”
梁爸爸趕緊說了一聲“是”,下意識想遞煙,一看人家還是個和自己兒子同齡的孩子,就又收了回去:“我就開門見山說了吧。我們家在隔壁松城接了個小項目,項目已經完工了,驗收也合格了,本來挺順利的,沒想到出了事情。”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甲方拖着不給錢,這都三年了。本來就一個小項目,錢也不多。我這邊工人的工資肯定是沒拖欠,只是甲方不止欠了我的,還欠了別的好幾家的。好幾家上門讨薪,結果路上出了車禍,死了好幾個人。”
本來這事情鬧成現在這樣,也不關他的事。
他白幹這一單,也就損失二三十萬,不算小錢,倒也談不上傷筋動骨。但是這個項目現在成天出怪事,眼看着就要變成爛尾樓。要知道他手底下的好多人都買了這個樓盤的期房。一大家子兩代人的積蓄都在裏頭,這可不得把人逼瘋嗎?
米正就不太明白:“您不是說項目完結了嗎?怎麽還能成爛尾樓呢?”
梁爸爸看他一臉稚氣,不禁心裏面打鼓。按理說妙華寺的方丈應該不會騙人,可他怎麽覺得這小孩兒不太靠譜呢?
他心裏面這麽想,臉上是一點沒露,還給他詳細解釋:“一個樓盤的整體是一個大項目,其中包含很多的小項目。我就承接了其中一個很小的項目,早就已經完工了。”
“哦。那您找我也沒用啊。就算我把怪事給搞清楚了,甲方都已經拖了你們三年的工程款了,還有錢把房子建完嗎?”
梁爸爸被問得一愣,連梁星劍也跟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對啊,爸。你一個小工頭都能想到要解決怪事,他們大老板影子都不見,別是卷了錢跑了吧?”
梁爸爸的手一抖,夾着的沒點燃的香煙折成兩段:“可不是不敢想這個嘛。”
梁媽媽看他不吭聲,想了想就對米正說道:“別的事先不說,現在工地出了怪事,咱們手底下工人們都有些不太敢做事,容易胡思亂想,能不能從您這兒請幾張平安符?大概要五十張。”
梁星劍聽他媽對米正的稱呼用“您”,氣得不行,想吭聲又被他媽用力扣着手腕,只能憋着氣坐在沙發上,眼睛一瞥突然對上門口兩雙眼睛,吓了一跳:“嚯!”
“您說的除穢符吧?我現在手頭沒有,給您個地址……”米正說着,聽到梁星劍的動靜,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對着門口招招手,“沒事,是我家黑哥和大花來接我了。”
他把香燭鋪的地址發給梁媽媽:“我跟我大伯說一聲,讓他把符給您。”
黑貓氣場強大,黑狗帶着一種年長者的溫和,進門之後乖乖坐在米正身邊,倒是讓梁家父母一直懸着的心感到安定下來。
梁爸爸還多問了幾句大黑和大花的情況,竟然有些舍不得走。
還是一直沒吭聲的姜稷說了一聲:“天快黑了,到時候山路不好走。小正來,送客人去村口。”
梁家人又體會了一把被全村的貓狗護擁的排場,等車上了路,還在覺得興奮:“這位小師傅是有點本事在的,比那些個神棍靠譜。”
梁星劍不怎麽看得上米正:“切~他就是養了兩只好狗好貓。”大黑歲數大了,看上去不怎麽讨人喜歡。大花烏黑油亮,體型大,一身的腱子肉,肉眼可見的彪悍,想想就讓人歡喜,“我去問問米正,能不能把貓賣給我。”
梁媽媽坐在副駕駛上,直接就轉過身一巴掌呼到他腦門上:“想什麽呢!平時在家裏也就算了,出門在外,能不能有點禮貌?你要不要想想自己說的什麽話?還想讓人家把貓賣給你?就你,連個泡面都能泡爛,還養貓?”
在密閉的車子裏,她沒克制,工地裏練出來的大嗓門,把梁星劍吼得腦袋瓜子嗡嗡的。
梁爸爸顯然也是站在梁媽媽一邊的,跟着罵:“就是。你不看看人家的貓狗養得多好。那細狗歲數很大了,大型犬很難養長壽的。那黑貓就更惹不得。我以前聽家裏的老人說,黑貓的毛要是泛紅光的,叫玄貓,能辟邪的。”他顯然是很喜歡大花,“我活了幾十年,都沒見過那麽大的黑貓,不知道有沒有留種。有機會要個小貓崽來養着多好。”
一家人閑聊着,一會兒就到了城裏。
他們是玥城本地人,老街很熟悉,很快就找到了香燭鋪,說明了來意。
米良繼旅游回來,本來可能一覺睡到天亮的,被吵醒了精神有點不大好,不過難得是一筆大生意,倒也算是笑臉迎人:“梁老板是吧?聽小正說了,是要五十張除穢符?”
米良繼在街面上這麽多年,大小也算是個生意人,對“産品”的介紹非常詳細。
最後梁爸爸買了五十張除穢符,還買了五張鎮宅符。
米良繼又送了幾張靜心符和額外幾張除穢符:“這幾張符,折好了放在枕頭底下,能睡個好覺。”
梁星劍就看着自己老爸拿着真金白銀,換了一堆黃紙。只不過香燭鋪給他的感覺很別扭,沒敢當場發作,等回了家之後才說道:“咱們家很有錢嗎?一下就花那麽多錢!”
除穢符,一張八百。
鎮宅符,一張兩千八。
一下就是五萬四。
“小孩子懂什麽?”梁爸爸和梁媽媽拿着符開始分裝,他們得盡快把符送到自己的每一個工人手裏,“這個價格已經很便宜了。妙華寺随便一樣東西都得三千往上。買符?他們壓根沒有。”
梁星劍一臉黑線地幫着父母分裝寫名字:“那是人家和尚不用符吧?”咦?難不成他的老同學其實是個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