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以前的時代過去了

第47章 以前的時代過去了

米正來得晚, 沒聽到前面,不過聽了一會兒也聽明白了,就是國內有幾個類似龍脈一樣的地方, 近期靈氣比較活躍。

玄門的各個勢力拿出前陣子探測的結果, 需要重新加固上面的大陣。

只不過大陣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前輩布置的, 到現在不是缺能力就是缺知識。

陣法這種東西, 看起來跟什麽都沾點邊。

像米正這種畫符的, 現在也開始接觸陣法了。

張天師這種風水師, 需要布置各種風水局,瞧着和陣法就更加接近。

另外一些煉制法器的,是把陣法凝練在各種器物上, 那就和陣法更是關系緊密。

但認真說起來,哪個都不算是正經的以結合自然環境布置的能夠影響一方的陣法。

就米正這種剛接觸陣法的,簡單粗暴地把符文理解為陣法配件。

如果陣法是一輛車,符文就相當于一個輪子。

這種理解其實是有偏差的。只不過畫符對于米正來說太簡單, 才會讓他産生錯覺。實際上他畫的符已經是發動機級別了。

現在把大家叫在一起, 原因也很簡單,就是希望能夠集思廣益,有人出人有力出力。

反倒是材料和錢什麽的,大家都不缺。

會議只是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 接下來還是要實地實踐。

妙華寺就在其中的一個節點上, 常年守護着一條龍脈,剛好可以拿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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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正身邊坐着的都是玄門的年輕一輩, 年紀和他差不多, 記筆記的也不少。看他東西沒記全, 就把自己的筆記給他抄。他們出現在這裏,主要是學習, 能夠參與到這麽重大的事情中,見識最為核心的大陣,足夠他們接下來好些年的研究了。

“小正啊,過來,我帶你去。”張天師率先上來招呼。

妙華寺的住持慧信法師緊跟在張天師身後:“米施主來了就好。”

米正被看得一頭霧水,只能先挨個打招呼。

幾個和張天師他們一樣坐在前排的玄門大佬,看到米正也都過來一一招呼,還全都和他交換了聯系方式,甚至都慈眉善目地摸了摸他的手。

“沾點福氣嚯嚯嚯~”

米正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沒想到自己人參娃娃的體質還能被人給看穿,跟着走在看上去最安全的小李身邊。

小李是特殊部門的,坐的時候在一起,走起來就和玄門的人自然分開了。

米正和他走在一起,倒是躲了個清淨。

歲數大的幾個都是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是他們太熱情,把小朋友驚到了。

其實小朋友也把他們給驚到了。

張天師是和米正接觸過的,也和這群老友說過,只是他們當時都不信。現在這種末法時代,哪裏還能有什麽充滿靈氣的孩子?更何況是十八歲了,還沒點異象。

沒想到等真的見到了人,那渾身的靈光差點把眼睛都給閃瞎了。

這要是個物件,用玻璃罩子罩起來,都不用打光。

這麽一個寶,怎麽躲到十八歲都不被人發現的?

米正沒察覺周圍人打量的目光,倒是覺得這個溫泉所在的地方不錯,逐漸放松下來。

小李倒像是頭一回見到米正一樣,一直盯着他瞧:“你要不要來我們部門?待遇從優。”

上次回去後,他調查了一下米正。萬萬沒想到,他還是個富二代。

和那種身家無數的富豪是不能比,但絕對是中産家庭中比較靠前的了。

人家在京城有房有商鋪,确實不缺房子住。

按照米家的情況,他們單位也開不出能夠改善人家住房的條件來。

“不了,你要是有需要,直接聯系我好了,能幫的一定幫。”聽小李提到這個,米正倒是想起來了,忙着上課都忘記給自己交金了。

小李聽到這話,覺得還算有收獲,就沒再多說,反而說起泡溫泉和旅游之類。

米正就聽他說話,也不敢多和別人交流,實在摸不準不認識的人是人是鬼。

山路不好走,這一行人倒是都沒什麽問題。哪怕是老先生老太太,走個山路都健步如飛的,以米正走慣了山路的腳力,都不比人快。

小李解釋:“這些人都是有武功的,可厲害了。你也學了點吧?”

“剛開始打基礎。姜哥說我入門晚,基礎方面得格外注意。”他現在還得每天紮馬步呢。

“姜先生很厲害。”他們部門最先接觸的是姜稷。那位人品沒問題,但真心不好接觸。

眼前這位應該算是姜稷的學生,可看外表和兩人相處的氛圍又不像。

說起武功,米正就很好奇:“你也會武功吧?會輕功嗎?會飛嗎?”

“我家是開武館的。電影電視裏那種飛來飛去的輕功不會,提氣比別人跳得高一點遠一點倒是可以。想學嗎?”武館現在的人氣說低不低,會有許多各個年齡階段的人慕名學習;但只是作為興趣愛好,大部分學上幾節課,之後就查無此人了。

別說是願意武學這條路上面發展,就是願意紮紮實實打基礎的人都找不出幾個。一些學得時間長一點的,也都是學點花架子。

不過這一行的就業面确實不廣,又容易受傷,也怪不得別人。

米正的資質怎麽樣不好說,但這份踏實是很難得的。

玥城的民風也算彪悍,聽說以前老街上還有镖局,米正對這些很好奇,小李就多講了一些。

周圍都是一些年輕弟子。他們也算是自小習武,但是重點肯定是在玄學方面,對于武館的日常也很感興趣。

都是同齡人,很快就聊在了一起,沒察覺時間,聽長輩們招呼才發現已經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個火山口,裏頭有個圓溜溜的湖,不算很大,也沒開發旅游,妙華寺管這裏叫小天池。

陣法就環繞着小天池。

米正還沒看到陣法,就覺得通體舒坦,吐出一口氣,像是靈魂出竅的時候那樣,整個人都輕飄飄的,眼皮子一耷拉差點站着睡過去。

其他人的反應沒他這麽劇烈,但也覺得爬山的疲憊瞬間就消散了。

小李扶了一下米正的後背:“小正?”

米正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但還是打了個哈欠:“沒事,這裏好舒服啊。”

聚靈符,他現在畫得很順溜。

自己也經常被人和鬼說是靈氣充足的人參娃娃,但還是頭一回真切地感覺到什麽叫靈氣。

澎湃的靈氣沖刷着身體,感覺整個人泡在舒服的熱水裏。

長輩們看他笑得很慈祥,招了招手讓他過去,随後又像是剛注意到一群晚輩似的,補了一句:“你們也都過來。”

剛才開會的時候介紹了各個門派勢力讨論出來的幾個草案,但真正見到這種以山川地貌為陣的做法,年輕一輩其實壓根就沒看見陣法的痕跡。

米正能夠感受到一些,但具體哪裏薄弱,哪裏需要修補,就兩眼一抹黑。

歷史傳承悠久的門派,有一些不知道什麽年份傳下來的筆記,不過和米正剛開始學習玄學的時候差不了太多。

辨別具體哪個字,都比較困難,想要理解其中的意思更加困難。

玄學方面的知識又不用于日常生活,可以參照的文獻資料更少。

米正發現自己能看明白一些,但不敢确定,就悄悄問張天師:“我能請外援嗎?”

張天師可以肯定米正是有師承的,但還是問了一句:“可靠嗎?”

米正很肯定:“可靠的,我家老祖宗。”假的祖宗也是祖宗。

“哦,那可以。”張天師還以為是請神上身。

這是玄門裏比較常見,也算是比較好入門的一種法術。民間就有很多類似的,像是五仙、跳大神一類的都是。

請的“神”,有些是有靈氣的動物,也有是自家的祖輩。厲害點的,可以去憑借信物尋找特定的死去的人。不過招搖撞騙的多,真的少。

張天師還想問他要不要什麽儀式之類的,就見米正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

米正簡單說了一下這裏的情況,然後問了一句:“哥,你有空過來看看嗎?”

張天師雖然站遠了一點,但是耳聰目明,還是聽清楚了米正的稱呼,心想:你家老祖宗真是又時髦又年輕啊?

米正不在,姜稷的事情不多,無非就是給小朋友整理教案,接到電話就答應下來,想着正好借着實物來上課:“好,我馬上到。”

米正一聽,就覺得沒問題了,跟着前輩們繞着湖,裝模作樣檢查陣法,拿了紙筆把看到的陣法記錄下來。

他已經學習了陣法基礎,眼前這個大陣是很複雜,但是一點點拆解出來,慢慢畫出來倒是不難,只是畫着畫着感覺不太對,只是菜鳥也不敢說什麽。

“好亂啊。”

聽到耳邊的聲音,米正下意識附和:“嗯。這裏只有半個,像是打了個補丁。”

小天池的面積不大,但也是看跟誰比。繞湖一圈,還沒有正經的路,很難走,也走不快。

說完,他才發現姜稷已經到了:“哥!”

姜稷摸了摸他的頭,跟在他身邊走。

周圍的人這才注意到,更加注意到這位突然出現的人,腳下壓根就沒有踩到地,只是做出走路的姿勢,實際是在飄。

這是什麽輕功都沒法解釋的。

距離米正很近的張天師直接停下來行禮:“晚輩青雲山張錦同,見過前輩。”

張天師的輩分很高,連他都自稱晚輩,其他人也紛紛在原地行禮。

不是他們不想更恭敬一點,實在是地形複雜,只能排成一條線。

姜稷笑了笑:“你們忙,我就來看看。”

他穿着和米正差不多的衛衣牛仔褲,像是一個普通游客,指着米正的本子小聲說話:“正好開始學陣法了,你覺得眼前這個陣法的作用是什麽?”

米正看着紙上麻花一樣的線條:“我還是先看個全貌?”

旁邊的張天師一聽,就對後面的晚輩隊伍揚聲說道:“誰帶了無人機,飛一圈看看?”

好幾個人都說自己帶了,正好前面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平臺,一行人過去休息一下。

張天師看了看人家年輕的會用手機的老祖宗,心想他們這群年輕人總不能在高科技上輸人。

米正感覺到張天師冒出了奇怪的勝負欲,多看了一眼,也沒多說什麽,低頭整理剛才看到的陣法。

他錯估了陣法的尺度和複雜度,一張紙上明顯記錄不下,比例也不對,得重新畫。

無人機很快就傳回了清晰的畫面。

米正就幹脆盤腿坐在石頭上,低頭把整個大陣的樣子畫下來。

剛開始還只是張天師和幾個年輕人在看,過了一會兒所有人都圍了過來。

“這條紋路對照的是這條小溪?”

“這裏是那塊石頭?”

“這是那棵樹?就剩下一個樹樁了,是不是要補種一棵?”

“兄dei,那是懸崖上啊,怎麽種?”

“無人機播種?不過長成得多少年啊。”

“這麽看清楚多了。”

“這邊再飛一下,飛低一點,看不太清楚。”

“行!”

一群本來以為只是過來打醬油的年輕人,沒想到自己還能發揮作用,積極得很。

還有人直接根據米正畫的陣法圖,結合現實畫面,開始在電腦上建模。

反倒是老前輩們變得無所事事,拿出老花鏡看小年輕們整理出來的成果。

大陣實在是很複雜,等米正把看到的陣法記錄完全,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中間他們還吃了一頓午飯。

這時候所有人看着陣法都覺得不對了。

“這裏斷了,應該把那邊的石頭搬一下就行了吧?”

“這條小溪是不是太小了,比起旁邊的脈絡有點細,是不是用挖掘機挖寬一點?”

“我怎麽感覺這個整個一塊都沒什麽必要?”

一群小年輕,壓根就不懂什麽陣法,但靠着“怎麽樣看着才順眼”,重新畫了一個。米正這個有基礎的又改了改,拿給姜稷看:“哥,你看怎麽樣?”

姜稷一直由着他們發揮,當聽到吊車和挖掘機的時候,已經不吭聲了,再看到他們畫出來的東西,還真有點陣法的意思,但是:“你們畫這個陣法,目的是什麽?”

米正不知道,幾個名門大派的年輕人倒是知道:“讓龍脈的靈氣不那麽活躍。”

姜稷又問:“靈氣活躍不好嗎?”

他們剛想說不好,但在開口之前想了想,似乎靈氣活躍也沒什麽不好。

靈氣活躍不好,難不成靈氣得死氣沉沉才好嗎?

但是他們學的一直都是鎮壓龍脈,又很矛盾。

這種困惑年輕一輩有,年長的一輩也不少,只不過他們的想法更通透,問:“前輩的意思是,要重新布置一個陣法嗎?”

姜稷擡眼看着面前的山川,過了一會兒才說道:“現在這個時代,已經不需要這些了。”

“啊?”所有人都驚訝極了。

米正突然想到張喬治的事情,當時他的鬼域破損,是因為突然出現的大量警察。聯系到眼前的陣法,他突然把本子一合,拉了一下姜稷的手:“哥,我們回去吧。”

其他人沒想到米正要走。明明前置工作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應該讨論怎麽修複或者重新布置陣法,怎麽人突然就要走了呢?

而且布置陣法又不是真的靠着挖掘機吊車就能完成的,得用靈氣去激活。

現在誰能比米正的靈氣更加充足的?

小李也愣了一下:“這裏不管了嗎?”

“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唯物主義戰士必勝!”米正笑着說了一句,就腳步輕快地和姜稷快速下山。

“哎?”難不成是想讓他一個唯物主義戰士,單挑一群法師?

他們一走,時間也不早了,只能先下山。

倒是小李想不明白,還是給米正打了個電話:“小正,你給我說說清楚啊?”

米正倒是沒賣關子:“以鬼神治天下,早就該過去了。現在這個時代,不是幾個陣法換來的。”

其實無論在哪個時代,陣法能夠起到的作用都很有限,甚至連維持的時間,都不如人們想象中那樣長。

能夠改變地形的變化太多,任何一次都會影響到陣法。

“這個時代是老住持那樣的人用血肉換來的,可不是他用念經念出來的。”米正想到老住持給他的柿餅,越想越覺得好吃,回到寺廟裏又去找老住持要了做柿餅的方子,問了老住持的法號,“了生法師,過幾天我給您寄我做的栗子糕來。”

老住持站在院門口,笑着目送米正和姜稷離開。

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小李,挂斷了電話,心情激蕩。

沒錯,他們的前輩才是這個時代這個國家的血肉長城,他們才是守衛這個國家的真正的大陣!

米正回到米家莊之後,跟着羅伊學做栗子糕,讓轎夫鬼給了生大師送去。

米正吃着羅伊做的,姜稷和其他人都是吃米正做的,問他:“他們沒再來找你?”

“嗯。應該是李哥跟他們說了吧?”米正覺得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反正那邊沒再聯系他,應該和他沒什麽關系了。

他更關心自己按照了生大師教的方子做的柿餅。

其實現在的柿子已經過了季節,不過山上還能摘到一些,像模像樣地挂了兩串在屋檐下,瞧着還挺好看的。

玥城的天氣秋天短暫,一場寒潮過來,就得多加一件衣服。

米正準備開始為過冬做準備:“除了小時候,今年還是第一次在這裏過冬呢。也不知道要準備多少東西。”

家裏的人不多,鬼倒是不少。

鬼需求的東西不如人多,但該準備的還是得準備。萬一山裏面下雪,道路封了,去外面買東西不方便。村裏只有一個小賣部,裏面的東西一言難盡。

米正在家讨論要具體買什麽,就有個男鬼過來叫他:“小正,村長找你。”

“哦,來了。”米正好奇,“什麽事啊?”

男鬼說道:“應該是找你商量村裏面修路的事。”

米家莊的村長當然也姓米,米正也叫大伯,過來堅持不進大門,兩人就坐在屋檐下說話。

“外面的馬路要拓寬,咱們村裏的路也跟着修一下。每家每戶要出點錢。”

米正點了個頭:“是好事啊。得出多少?”

村長看着米正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覺得接下來的話有點難開口,總覺得是趁着人家大人不在欺負小孩兒似的,就報了個數字。

米正一聽,數目不大:“嗯。什麽時候給?”

村長支吾了兩聲,還是硬着頭皮說道:“是這樣的。村裏的道路上頭會補貼一半,村裏再出一些;不過果園這裏的路,屬于你家自己的,得全額自己來。”

其實村裏人看着米正修房子,再看着米濉買給米正的車,都覺得米正家有很多錢,好幾家撺掇着讓米正家做“好人好事”,把修路的錢全都出了。有些人還很輕飄地說“反正就十幾萬”,根本不是人話。

反正村長是不會說這個話的,提都不會提。

米正覺得這事情也算合理,剛想同意,瞧瞧村長心虛的樣子就覺得:“……果園的路,我這裏沒問題。不過從我家到三叔家那段路,也屬于村裏的路,應該是有補貼的吧?”

村長心裏面咯噔一聲,沒想到米正一下就反應過來了,就說:“算是算的。不過這條路只有你一家走,上頭的補貼是有的,村裏面的補貼就沒了。”

“那村裏人的祖墳還是我一個人在修呢,怎麽不見你們給我補貼?”他可以大方,別人不能占他便宜。

村長就開始哭窮:“你也知道村裏沒多少錢,咱們這個窮山溝,自己沒什麽收入,都是靠上頭撥款,哪裏有什麽錢呢?”

米正見村長開始道德綁架,走向了他熟悉的套路,就開始不太熟練地一起套路:“那你看我剛高中畢業,連個工作都沒有,更沒什麽錢啊。”

“那你不是剛修了房子嗎?”

“是啊,所以錢花完了,還欠了好多錢。”

“你爸呢?”

“你也知道我和我爸關系怎麽樣。”

米濉離了村子十幾年沒回來,這次回來給兒子買了一輛車,确實讓人羨慕,但似乎也就這樣了,總不能讓人把車賣了。

而且米濉幫着解決了三嬸娘家那些事情,不是個好惹的,要是讓米正把事情鬧到米濉那兒去,那村裏說不定還要再扒一層皮。

村長悻悻然走了。

米正站在門口好半天沒動,摸了摸自己怦怦跳的心口,一張臉緊張地通紅:“我可以的,沒輸!”

姜稷一直在門口看着他,用冰涼的手摸了摸他燙熱的臉:“嗯,我們小正很厲害,不會被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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