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唯一的甘霖【修】

第11章 唯一的甘霖【修】

融化了的,沒來得及吞咽下來的冰水從雄蟲的唇角處溢了出來,他微微擡頭,指尖輕輕擦拭了下唇角的水珠,同時将手放到尤納斯的身側,慢慢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而後,不偏不倚,就那麽将雌蟲禁锢在了沙發與自己之間。

漂亮的雄蟲微微垂眸,似乎滿眼都是面前的軍雌。

他說,“尤納斯,你喜歡這樣的安撫方式嗎?”

軍雌的手早就那冰火兩重天的厮磨之中,無力地垂落在了沙發邊緣。

指尖輕輕顫抖了兩下,他似乎是想要擡起手,但是最終,那只手還是沒能擡起來,一如他放棄抵抗的內心,

“喜歡,雄主,我真的,非常喜歡。”

怎麽能不喜歡?

怎麽可以不喜歡?

世界上怕不是再不會有第二個雄蟲會在安撫活動中這麽溫柔地對待他了。

尤納斯是幸運的。

他擁有了一個十分叛逆的,甚至在蟲族中,可以說是特立獨行的雄主。

他為這樣的雄主而迷戀。

他,好喜歡這樣的雄主。

當然,誰又會不喜歡這樣的雄主呢?

塞缪爾緩緩起身,單膝跪在沙發上的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袖口被他挽到了手肘處,露出了下面清瘦白皙的小臂,連帶着那依舊沾染着點點櫻花精油的手。

此時此刻,似乎所有鏡頭都對準了微微垂眸,對着尤納斯溫柔微笑的塞缪爾。

畫面從雄蟲那雙令蟲驚豔的綠眸開始,向後的同時,也逐漸模糊了起來。

以至于在最後落到滿牆的工具架時,上面或大或小,奇形怪狀的工具已經完全成了一團團看不清楚的馬賽克了。

而塞缪爾,就那麽背對着那巨大的工具架,兩手空空。

然後,看着眼前的雌蟲,開口問道:

“尤納斯,你想要我安撫你嗎?”

他的聲音很輕,甚至沒有絲毫的氣勢,就如同一根柔軟的羽毛似的,輕飄飄地落到了雌蟲的耳邊。

然而,就是這麽輕飄飄的一句,卻讓面前的雌蟲心甘情願地低下頭,

“想!”

堅定的感嘆號外面還跟着一個似乎并不明顯的波浪線,宛若雌蟲顫抖的內心。

尤納斯的指尖一點一點攥緊了塞缪爾的襯衫下擺。

他喘着粗氣,精神力混亂的原因讓他有些無力,如同一條不小心擱淺在岸邊的金魚,用盡全力才能夠開口回答塞缪爾的問題。

他說:“雄主,我想要您用信息素安撫我。”

他說:“雄主,求您用信息素來緩解我的痛苦。”

尤納斯的唇角還沾着點點的水珠,但是他的口舌依舊幹燥難耐,而居高臨下望着他的塞缪爾,是唯一能夠拯救他的甘霖。

【救,救命啊!!!!】

【!!!艹!!!!他雌的!雄主!我也求您,求您安撫我啊!!!】

【朋友們,蟲還在,只是剛剛雌父問我為什麽要跪着看光腦屏幕,真的!塞缪爾閣下,真的是太帥了!為什麽會這麽帥啊!!!】

【艹!剛才那一張鏡頭對比簡直太神了!清晰的塞缪爾閣下,模糊的工具架,他明明什麽都沒有用,卻心甘情願地讓我臣服!蟲神在上,我好像愛上了一個紙片蟲……】

……

原本安安靜靜地彈幕在此時明與暗的對比之下完全爆發,連帶着實時更新的評論區,那不斷跳躍的留言,就好像是觀衆們此刻正在快速跳動的心髒。

一下接着一下,速度越來越快。

所以,身體上的順從又算得了什麽呢?!

來自精神層面的臣服才更令蟲心驚。

塞缪爾明明什麽工具都沒有用,甚至就連一開始被他從工具架上拿起來的柳條都在剛才的混亂之中被不小心踢進了沙發的最裏面。

但是就是這樣的塞缪爾,卻在這場虛幻荒誕的安撫活動中,讓尤納斯,連帶着屏幕面前的所有雌蟲觀衆,都心甘情願地低下了頭。

這太荒謬了!

這太可怕了!

但,但是……

【怎麽辦?我感覺我快要迷失在這個騙子博主的圖畫故事裏了,朋友們,你們誰能夠來幫個忙,打醒我……】

【不好意思,恕我無能為力,因為,我已經開始走不出來了,那麽問題來了,到底要掙取多少軍功才能夠申請到塞缪爾閣下的約會?!!】

【老實說,我覺得塞缪爾閣下可以沖一沖今年的年度最受歡迎雄蟲排行榜了,真的是太有魅力了啊!!!】

【其實,我好像能夠理解博主想要表達出來的意思了,特別是那個對比的鏡頭,就好像是在說,你看,我即便是手無寸鐵,也依舊能夠讓你心甘情願為我折腰,老實說,這其實不光是為我們雌蟲畫的對不對?!】

【樓上的,我覺得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但是很可惜,雄蟲閣下們根本就不會看這種由雌蟲虛構出來的東西。】

虛構出來的東西……

評論區中,似乎時不時就會出現這麽一條留言,似乎是在提醒自己那些激動的同胞們,又或者是在警告自己,不要上了這個騙子博主的當。

但是怎麽辦呢?

清醒的只有一小部分,剩下的,基本上早就已經沉溺在了塞缪爾的魅力之中。

他們似乎無法醒來,也不願意醒來。

畢竟現實那麽殘酷,既然這位騙子博主這麽辛苦地為他們編制美夢,那他們就好好地在這裏夢上一場吧!

或許是因為今天塞缪爾的表情太蠱惑了,又或者是因為塞缪爾和工具架對比畫面過于讓蟲震撼。

此時此刻,每一個點進塞缪爾圖畫故事中的觀衆,都無法自拔地沉浸在了塞缪爾的那一雙綠眸之中。

甚至,在這些觀衆裏,還有雌蟲們認為絕對不會看這篇圖畫故事的,他們心心念念的,雄蟲閣下。

“……”

黑暗的房間之中,随着大床上的羽絨被子猛地被掀起,一道急促的呼吸聲也徹底将這一室的寂靜給完全打破。

阿穆爾跪坐在大床上,脊背微彎,一雙清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手中的便攜式光腦。

實際上,他真正盯着的是光腦屏幕上的圖畫。

作為一個B級雄蟲,在成年之前,阿穆爾的生活雖然比不上那些站在金字塔頂尖的A級雄蟲,但也已經很舒适了。

但是這夢幻的一切,在阿穆爾成年之後,就被完全打破。

因為他不能夠在安撫活動中順利的分泌出大量的信息素,不僅如此,當時第一次進行安撫活動的阿穆爾,在指導者的引領之下,看着眼前鮮血淋漓,虛弱到根本就不能夠站起來的雌蟲,甚至直接關閉了腺體。

他很清楚,這是他的問題,是因為他覺得那種大片大片鮮血的畫面很讓他不适。

但是到最後,受到責罰的卻是那個被他按照指導員的引領,鞭罰到近乎失去呼吸的雌蟲。

他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麽?

明明是他沒有辦法分泌信息素安撫雌蟲,到最後,反倒還成了對方的錯。

這個問題一直如同陰影一般圍繞在他身邊,讓他無法再面對任何雌蟲,也讓他徹底失去了安撫雌蟲的能力。

但就像之前所說的那樣,因為他是珍貴的B級雄蟲,所以他是沒錯的,錯的只是那一個個無法讓他順利分泌信息素的雌蟲。

阿穆爾為此感覺十分痛苦。

雖然他的老師告訴他,他不必想這麽多,只要好好享受那個過程就行了。

雌蟲們是願意的。

他們願意為了雄蟲的信息素而匍匐在他們腳下,親吻他們的鞋尖,露出他們光潔的後背只為方便雄蟲閣下的鞭笞。

可是阿穆爾還是無法接受。

他看着那些笑着談論自己又安撫了哪個雌蟲的同伴們,感覺自己和那些雄蟲格格不入。

他好像是生病了。

而且,無藥可醫。

于是,阿穆爾的身體就在這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懷疑中逐漸虛弱了下來,直到他與一位軍雌結婚,從超等星球下來之後,這種情況才好上了那麽一些。

只可惜,他依舊沒辦法正常分泌信息素。

直到今天……

床邊櫃子上的信息素濃度警報器突然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象征着這位閣下的信息素濃度已經突破了正常的閥值。

而造成這種現象的,不是因為那大片大片的血紅色,也不是因為他拿起了那“應該被使用的工具”。

是因為一篇被觀衆稱之為不切實際的圖畫故事,甚至是因為一位……雄蟲。

睫毛不自覺顫抖了兩下。

阿穆爾不自覺地就屏住了呼吸,然後,在軍雌擔心且焦急的敲門聲中,他才像是驚醒一般,大口大口呼吸了起來。

“維森特……”

他看着焦急之中破門而入的軍雌,眼神逐漸由迷離變得清醒。

随後,他看着軍雌,看着他的雌君,伴随着尖銳的警報聲,唇瓣微張,一字一句,

“維森特,我好像,可以安撫你了。”

阿穆爾其實很感謝他的雌君,因為他并不介意自己到底能不能分泌信息素,也因為是他将自己從那種迷茫又窒息的環境中解救出來。

以前,阿穆爾面對雌君的時候,總是很愧疚。

因為他不能夠安撫雌君,所以對方哪怕是結婚了,還只能夠靠着軍隊發放的抑制劑來暫時壓制自己狂躁的精神力。

但是現在,不用了。

阿穆爾直起身子,靠着膝蓋慢慢挪到床邊,學着漫畫之中塞缪爾的動作,輕輕在維森特的唇角落下一個吻。

現在不用了維森特。

阿穆爾又親了一下面前已經呆傻住的軍雌,“維森特,謝謝你包容以前不正常的阿穆爾。”

雖然,現在的阿穆爾似乎還是那些雄蟲口中不正常的一員,但是他能夠分泌信息素了。

不用那些書本上的手段,也不用大衆中所認定的工具,只憑他自己。。

“雄主,你——”

“維森特……”

淺白色的信息素漸漸将兩個蟲包裹在其中。

阿穆爾就如同一個勤奮好學的學生,按照塞缪爾對待尤納斯的方式,一點一點地用在了維森特的身上。

牆壁上的時鐘滴滴答答地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最後……

阿穆爾抹了把自己額頭上的汗,垂眸看着被窩之中,眉心終于松開,精神力為終于平靜下來的維森特,心裏的滿足感就如同不斷吸收空氣的氣球一般,逐漸膨脹,然後“砰”的一聲,炸裂出來滿滿的驚喜。

他安撫了自己的雌君!

他可以用信息素安撫自己的雌君了!

興奮的雄蟲忍不住俯身又親了一下維森特,随後他便興沖沖地拿起挂在床邊的光腦,直接點開了短視頻頻道。

他想要找到塞缪爾-貝羅特,這個此時在他心裏近乎可以與蟲神比肩的博主。

想告訴評論區的觀衆們,圖畫故事不是虛幻的,他是真的有用的!

他還要謝謝塞缪爾-貝羅特,要送好多好多禮物給他!

然而,還沒等他剛點進短視頻頻道準備搜索塞缪爾這個名字的時候。

搜索框的下面,熱搜榜上。

#警惕新型騙子塞缪爾

#塞缪爾,将雌蟲送入罪星的最新手段

#塞缪爾是如何挑起雌雄之間對立的

……

一個接着一個的塞缪爾,幾乎将熱搜榜給完全占據了。

但這次的熱搜卻不是以往的視頻內容關鍵詞,而是十分尖銳且充滿攻擊性的指責。

阿穆爾愣了愣。

什麽情況?!

塞缪爾這是,被誰攻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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