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宋頌不禁打了個寒顫。

“啊嚏!”

她立刻看過去:“誰?!”

“你又是何人!”

一個臉上帶着嬰兒肥的少年抹了把鼻涕,扯高氣揚邁着大步走來,上上下下圍着宋頌看了一圈。

“孤怎麽從未在宮內見過你?”少年睜着大眼睛,“哦,孤知道了,你是來為我父皇賀壽的!你是哪家的?”

宋頌心裏暗道好巧,而且,沒見過?你怕不是健忘,上次明明在皇帝面前打過照面呢。

她眼睛往四處不動聲色掃了下,道:“您是……太子殿下?”

容戈仰着下巴,雙手環胸:“看見本殿還不行禮?”

宋頌笑了笑:“臣女見過殿下。”

“你還未說你是哪家的?”少年眸如點漆,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清澈見底。

宋頌心裏奇怪,這太子可是皇帝的心肝寶貝,怎的身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她一邊回答:“臣女乃榮國公府雲芷,”一邊引導小太子離宮牆遠一點,“伺候太子殿下的人呢?”

“咳咳,今日乃父皇壽辰,孤要給父皇驚喜,當然不能讓那些奴才瞧了去。”說着,有些不太自在地将手往後背。

宋頌瞧見了一角,心裏一動,道:“殿下在此地為陛下準備壽辰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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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瞪着黑溜溜的眼睛,渾身毛都炸起來似的:“怎麽,你有意見?”

宋頌笑眯眯道:“豈敢?殿下一片孝心感動天地,陛下一定會喜歡的。”

容戈冷哼一聲,将手裏東西小心翼翼藏好,甩袖而走,幾步之後回過頭來,一臉傲慢不耐煩:“你,跟上。”

宋頌挑眉,指了指自己:“殿下是說臣女?”

容戈撇了撇嘴:“這裏就我們兩個人,除了你還有誰?”

宋頌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容戈道:“你且跟上便是,怎地忒多廢話。”

宋頌:“……”

“可是,殿下,臣女乃女眷,不可在宮中擅自行走。”

容戈雄赳赳氣昂昂邁着小腿一邊走,一邊嫌棄:“再廢話孤割了你的舌頭,哼!”

宋頌道:“臣女總得知道殿下要我去做什麽。”

容戈氣急抓了一把腦門,鼓着腮幫子,胸脯一起一伏:“你這女人,聒噪!人長得不如你妹妹漂亮就算了,性子也讨人厭!”

宋頌:卧槽。

她眨眨眼睛:“殿下還認識我妹妹?”劇情的強大啊。

容戈冷哼:“上次于永昌侯府有一面之緣,不愧是沅州第一才女。”說着竟然嫌棄地看了宋頌一眼。

她:“……”

容戈突然停了下來。

宋頌看了看周圍:“到了?”

容戈張開雙手,眼睛不耐地看着宋頌。

她:“殿下這是——”

容戈仿佛看鄉下人似的難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雙手張得更開:“本殿累了,你來背。”

宋頌臉僵住,她幹笑兩聲:“殿下在開玩笑?”

容戈:“我數三聲,你再啰嗦,本太子砍你腦袋!”

宋頌:“殿下,男女授受不親!我還是燕王世子未過門的未婚妻,這長幼有序,臣女身份實在不合适,殿下另找他人吧!”

容戈:“三——”

宋頌眯了眯眼睛:“殿下不會從一開始就打的這個主意吧?”小兔崽子一個人跑遠了,走不動路,想抓她做壯丁?他奶奶個腿兒。

容戈眼睛不自在地閃了閃,腳動了動,梗着脖子冷哼:“不然呢,你長得就算稍稍好看了那麽一點點,但孤也不至于因為你的美貌就讓你跟着本太子,女人,不要自作多情。二——”

宋頌露出個笑容,眉間朱砂痣灼灼其華,碧玉簪襯得她膚如凝脂,眉目如畫。

一身鵝黃驀然回首,真可令六宮粉黛失了顏色。

她環顧四周,一個人也無。

雖然奇怪,但也并非不能說通。

此時宮裏防衛恐怕早就名存實亡,一切早已在燕王府掌控之中,這裏地處偏僻,離宮門不遠,少人行走,再加上五萬人馬陳兵此處宮門外,燕王府故意清空此地也有可能。

這樣想着,她兩只手握了握,捏捏指頭,只聽見指骨咔擦咔擦響。

容戈看着她動作一頭霧水:“你還不聽從本殿命令?孤當真會砍了你的腦袋!”

宋頌瞧了瞧他的腳:“殿下累了?”

容戈撇了撇嘴。

宋頌道:“累了便好生歇着,今天晚上事情樁樁件件,沒有體力如何應付得過來?”

她走到小太子面前,“咔擦”一聲,揉了揉手腕,随即在太子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臣女就不背殿下了,剩下的路,殿下要自己走完。”

說完,昂首挺胸,轉身就走,溜得比兔子還快。

容戈張着雙手,茫然看着她跑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鼓着腮幫子跳腳:“你……大膽!”

宋頌有所疑問的幾條路經這太子這麽一走,已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這太子傻孢子一個,作者為了突出此次宮變對太子人生造成的打擊之大,将男主原來性格也設置得太傻白甜了些。

而且,她并不能離開禁苑太久。

畢竟有個淩麗華在那。

女眷們的活動無外乎閑談,談夠了由年輕一輩中領頭者提個好意見,去外頭看看。

意見麽,大多是賞花,觀魚,游園之類。

領頭者麽,非雲如玥不可了。

是以她一踏進花園,便看到衆貴女隐隐以雲如玥為主導,一邊漫步一邊笑談。

香風陣陣,衣衫斑斓,笑語溫軟,一片和氣。

幾乎是她一踏進來,所有人的目光便立即看過來。

無他,宋頌這一身在綠樹紅花中格外顯眼。

有人盯着她頭上碧玉首飾暗諷:“好一支扶風碧玉簪,配雲大小姐可惜了。”

宋頌笑了聲:“這位姑娘話裏的酸味隔了老遠我都聞見了,真不湊巧,我這人聞不得酸,一聞就想吐。”說着,竟然當真幹嘔了兩聲。

那開口說話之人漲紅了臉:“你!”

“趁着還能沾國公府的光好好打扮打扮,不然嫁了那破落戶啊,我看你要吃糠咽菜了,能不能穿得起绫羅綢緞都是問題呢。”

衆女捂嘴竊笑。

“那燕王世子長得好看又有何用?好看能買來漂亮衣裳嗎?好看能給我貴重首飾嗎?好看能加官進爵嗎?不——能!”

“話可不能這麽說,燕王府雖然不濟,但是咱們雲大小姐嫁妝可不少啊,雖說吧,嘉禾公主頗不要臉用了手段嫁給榮國公,但是嫁妝不少啊,那可都是留給雲大小姐的。”

“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吧!雲大小姐那些嫁妝啊,早就敗光咯!我們玥玥身上這塊玉看見了吧,黑珍珠國産的,只此一塊!雲大小姐傾盡全力請了船只出海去尋,才尋了這一枚呢!可憐的大小姐在永昌侯府門外冒着大雨淋了一晚上,求爺爺告奶奶才央得下人遞給了小侯爺。”

“那怎地會在玥玥身上?”有人好奇。

那人玩味一笑:“啊玥玥看到小侯爺把玩,心裏喜歡,便贊了一句,結果小侯爺随手便給了玥玥。哈哈哈你說好笑不好笑,聽說雲大小姐散盡了嫁妝才請動船隊出海呢。”楊媛說着,好像果真被逗笑了,捂着嘴咯咯笑個不停。

“竟是這樣,那雲大小姐豈不是……沒嫁妝了?”

“燕王府又那般拮據……”

“可憐啊。”

宋頌看着楊媛帶頭挑事,挑了挑眉,幾日不見,只是被人退個婚,這楊媛智商都長了。

另一邊,容離清清冷冷站在百官中央,以他為中心,形成了一圈無人區。

大臣們多躲着他走。

一群人無聊,禦花園逛着逛着,便到了與禁苑一牆之隔處。

也就聽見了女眷們的嘲諷聲。

衆官員彼此面面相觑,幸災樂禍有之,同情有之,義憤填膺有之……

容離眼睑半垂,背手立于假山之旁,仿若無人,自成一派。

那嘲諷未能引起他一絲情緒。

就在衆人搖頭準備離開此處是非之地時,只聽一道聲音響徹耳際。

那是少女慵懶卻帶着犀利的咄咄逼人之語:“本小姐跟世子吃糠咽菜幹你屁事,又不吃你家的,你操的哪門子心?有那心思,你還是想想自個兒的名聲吧,這前兩天剛被人退婚,還不知道消停,以後還能不能嫁得出去了?誰娶了你這麽個長舌婦,家宅豈不是永無寧日?”

衆男子心頭一跳。

暗暗在心裏撥拉,此話忒糙,不成體統!

只是,心底默默将這楊家小姐劃掉,家宅不寧可謂誅心了。

作者有話說:明晚六點。

終于要寫我想寫的地方了,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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