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清晨
清晨
一陣風掀起白色窗簾，順便攜進一絲涼，於豐蔚緊了緊攥着的被子，驀地睜眼。
琥珀色瞳孔整個怔愣。
為什麽……窗外又有花？！
嘩嘩的水聲隐隐，毫無疑問是門邊衛生間傳來的，於豐蔚倒吸一口涼氣，伸手一掀，嗖地下床。
瞥一眼衛生間，磨砂玻璃上朦朦胧胧的水霧，折身快速整理被子，輕手輕腳走向門口。
得快點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嘎吱——
衛生間門被拉開，鮮麒淵穿着休閑睡衣，一手拿着毛巾擦拭濕發，擡起眼皮看着身前貓着腰靜止、拖鞋也穿反了的於豐蔚。
于是順勢靠門邊，面無表情地繼續擦着頭發。
怎麽看都像是堵門。
算是被當成現行犯抓住的於豐蔚霎時尴尬，直起身子，得解釋。
“我昨晚又……借用了你的床。”
好想撞牆！
昨晚明明睡在隔壁啊，而且記憶裏也搜尋不到上廁所的印象，不會是夢游了吧！！
在下幕就沒有過啊，不會是有什麽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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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會瞎想的於豐蔚臉刷地慘白。
鮮麒淵看着他神色由尴尬到慘白，拿下毛巾，“回去躺下。”
命令句。
於豐蔚還沒從自己幻想出的病症中緩過來，還越想越嚴重，臉垮得厲害，得掙錢去檢查！
顧不上對方冰冷的語氣，“下次絕對不借了。”
擡步就要走。
腰間突然橫過一條手臂，下一秒撞上結實的胸膛，於豐蔚下意識伸手撐開，因意識沒回籠而失敗。
“別讓我重複。”鮮麒淵的語氣是帶着沐浴過後的濕潤。
動不動親密接觸，於豐蔚懷疑這人有點缺那啥。
想着得出這個門，壓下言語刺激，“我已經睡了很久，睡不着了，得下去吃早餐，然後上學，你不是說讓我考個第一回來嗎？”
鮮麒淵微低下頭：“現在六點。”
“……”看向窗外，霧氣翻湧，在迎接朝陽。
可是這天時地利人和都欠缺的場景，根本不可能再睡着啊，最重要的是緊貼着的人穿着睡衣，怎麽也會被同床共枕的吧！
“不到七點不準出這個房間。”
於豐蔚直直瞪着他。
鮮麒淵嘴角一彎，“如果你想讓我陪你睡也不是不可以。”
瞪着的瞳孔放大，於豐蔚攥住對方的手腕，一動拖鞋移到他的腳後跟，小腿使勁，整個身體側轉，來個過肩摔。
力道、姿勢要領、狠勁可以說是非常标準。
只是……鮮麒淵穩穩落在了前方不遠處。
相當于白扯嘛。
於豐蔚驚了驚，轉身握住門把手，先逃為妙。
咔噠還沒出完聲，手腕就被竄來的濕潤毛巾纏住，下一秒被後拽踉跄幾步，紮穩腳，左手抓住毛巾，順勢擡起左膝蓋朝那人腹部擊去。
只是吧，又被擋了。
于是乎，一大早的，鮮大少爺的牆面倒影着兩抹分分合合纏打的身影。
再一次被拽到胸前，於豐蔚就不信這個邪，來個故技重施。
過肩摔進度都還沒完成，啪！
因為拖鞋穿反，猝不及防前腳踩後腳，直直朝前即将摔個狗啃式。
於豐蔚瞳孔瑟縮，想着得松了雙手撐個地減少搶地撞擊啥的。
肯定會很疼！想着想着閉起了眼。
鮮麒淵眸子一顫，驀地伸手将人攔腰，本就在床邊，帶着人雙雙倒向了床。
沒有想象中的疼，只是感覺泰山壓頂快喘不過氣，於豐蔚兀地睜開眼，一滴水恰好落在睫毛上。身上是鉗制自己的鮮麒淵，濕潤的額前發還在滴水。
即使打鬥了一番，兩人的呼吸頻率卻仍舊平緩。
只是於豐蔚窒息式平緩。
單手捶床，格鬥之類的認輸标準。
“你特麽……別壓着我了……”那水珠随着翕動的睫毛滾落，於豐蔚仍舊單眼瞪他。
可太兇了。
後者不為所動，甚至俯下身，将額頭相抵。
於豐蔚篤定了，這人肯定缺愛，不找個人密接是會活不下去！
真的快窒息了啊！
都快破口大罵了，卻聽到平緩的低喚。
“於豐蔚。”
哪怕窒息感迫使腦海眩暈，但這句話，於豐蔚聽出了別樣的情緒，似疲憊卻又帶着冰冷，說是冰冷好像又有着溫度。
於豐蔚覺得自己可能不僅身患頑疾，聽力可能也出了問題，還是得好好活着去治病……
“呃……啊。”
突然被摟着換個位，於豐蔚回過神時趴在鮮麒淵身上，胸膛劇烈起伏。
挺狼狽的，看着也挺乖。
鮮麒淵捋他的霧霾灰發，“於豐蔚，要聽話。”
沒了眩暈時聽到別樣情緒，於豐蔚完全否決剛剛聽出的那麽多感覺，就是錯覺無疑。
霧霾灰發動了動，鮮麒淵以為他又要炸毛。
沒想到他說的卻是，“現在應該七點了吧？”
鮮麒淵哭笑不得，“急着去哪？”繼續捋發。
也行吧，不松手就趴着吧，累還沒卸下。
“我覺得我可能生病了。”說得噎巴。
鮮麒淵眸子動了一下，“嗯？”
“我好像會夢游，昨天我分明睡在我的床上。有不少人在夢游的時候殺了人，我打架這麽厲害，如果無辜的人被我……”
越說嗓音越顫抖。
鮮麒淵揚起的嘴角趨平。
“你不會有事。”插在發間的手指輕輕撫。
嗯？於豐蔚擡頭看他。
“你打不贏我。”
“……”其實應該可以打贏。
“也打不過仆人和劉伯。”
“……………”
“你真的有病的話無法在上幕活動，尚艾學院在人臉識別的同時已經掃描了你全身，數據顯示你很健康。而且，你能跟我說，說明腦子也正常。”
這話怎麽聽起來這麽刺耳？
但於豐蔚好奇于，“劉伯……真的很能打？”
下巴嗑在對方胸口，眼裏滿是求知般的疑問。
鮮麒淵愣神，手指從霧霾灰發撫到他還沾着水漬的眼角，邊抹邊說：“嗯，拿過金腰帶。”
於豐蔚嘴角微微抽搐，這棟別墅可能就自己最弱，這有點悲催了。
好奇解決了，也沒有什麽隐疾，也休息夠了，於豐蔚這才意識到，為什麽現在這姿勢會這麽自然，好像小情侶的相處模式。
呸！被迫小情侶相處模式！
“呃那啥……我得去上學。”
快放手吧，大少爺！
鮮麒淵捋了一下他的霧霾灰發，又紮手了。
在人炸毛前把人放開。
於豐蔚翻身下床，不喜歡接觸時産生的怪異感。
蹭蹭蹭跑下樓，早餐已經準備在桌上，一碗南瓜粥，也有兩個包子，只是這餡變成了辣粉絲和芝麻，不變的一辣一甜。
囫囵吃完上樓換好制服，站到卧室門口瞟了一眼隔壁緊閉的門，今天他不上學了？
啧了一聲下樓。
差點又踩空，因為那人穿着休閑睡衣正開冰箱。
於豐蔚走向玄關，內心快速激烈後還是停下了腳步，“你沒課？”
“沒。”扔過去一盒牛奶，空手關冰箱。
於豐蔚接過，又又是破牛奶！
這年紀誰還喝牛奶啊？！
不過看在別人下樓順便給自己一盒破牛奶的份上，於豐蔚還是在車裏喝了起來。
嘬聲響起的時候，下意識看向後視鏡，司機好像笑了，“……”
都多大了，太丢人了！
於豐蔚尬了一路到學院上了一早上的課，風平浪靜，只是課堂知識又難了好幾度。
好在下午家教老師真的來了。
中俄混血的青年，三十五歲左右，教學經驗非常豐富，經過他點撥，難點於豐蔚瞬間就能掌握。
當然，他還沒想好要考什麽證書，所以就先按照課表走。
沒錯，鮮麒淵幫他制定了額外的課堂。
其中就包括兩門外語，德語和俄語，這個學期期末他會親自考核口語。
于是於豐蔚跟着家教學了一個下午的俄語彈舌，結果當然是，沒學會。
家教老師走後，劉伯已經準備好晚餐。
他一個人吃的晚飯，中午回來鮮麒淵就已經出門，整個下午也沒見個人影。
吃完飯坐在沙發上無聊地調頻道，最後看《動物世界》，還是那群憨憨的企鵝，第三集。
劉伯走進來，“於少爺，少爺吩咐，您得前往瑞虎酒吧，司機已經備好車。”
於豐蔚疑惑，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麽幺蛾子。
車子很快到達瑞虎酒吧，司機遞給門衛邀請函，門衛畢恭畢敬鞠躬以示歡迎。
在車上的時候司機已經告訴他具體樓層，於豐蔚停在電梯前摁指紋，進去按了十樓。
走出電梯，拐向右側，不同于在外看着像辦公樓，內部寬敞且正舉辦大型晚會，都是端着名酒交流的少爺小姐們。
於豐蔚的目的并不在此，而是在二樓的V101包間，走上二樓，下面不少少爺昂首看他，眼中是玩味，讓人很不舒服。
站到V101包間前，於豐蔚又摁了一下指紋。
門開，三個戴着墨鏡、穿着黑色筆挺西裝站着的男人先闖入眼，坐着的四個人中他只認識謝佞。
謝佞笑出酒窩，“鮮少爺請來的？請進。”
不再是僞裝的善意，於豐蔚能夠感受到他們眼中的玩弄，以及上幕人高高在下睥睨的眼神。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但還是冷着臉反手關門走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