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罰單
罰單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坐在他們租住的房子的客廳裏。
太宰治看着背對着他，坐在距離他最遠的角落裏的中原中也，故意開口道：“中也真過分，我好心提醒你，你居然跟我發脾氣！”
“你絕對是故意等到這個時候才提醒我的！”中原中也轉頭忿忿地瞪着太宰治。
太宰治滿臉無辜地說：“我也沒想到中也居然把這件事全部忘光了啊。”
中原中也嘲諷道：“你也會有沒想到的事？”
不過他心裏也知道這件事不能怪太宰治，誰讓他自己忘記了。
中原中也嘟嘟囔囔地抱怨道：“要不是因為你那天晚上生病了，我怎麽可能忘記？！”
太宰治一生病，他哪兒還記得什麽罰單，只要想起那天就只記得太宰治肚子疼得臉色慘白的樣子。
“欸？”太宰治眼睛閃亮亮地看着中原中也，鳶色眼眸中含着笑意，“原來中也這麽在乎我啊！”
“才沒有！”中原中也又瞪了他一眼，嘴硬地說，“我只是擔心你耽誤任務。”
“是嗎？”太宰治用看透人心的目光看着中原中也，戲谑地說，“中也不要害羞嘛，我不會嘲笑你的。”
中原中也脫口而出，“騙人，你絕對會！”
太宰治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中原中也用最快速度沖過來捂住了他的嘴，惱羞成怒地說：“閉嘴，不然真的揍你！”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對視一會兒，張開了嘴，悶聲悶氣地說：“中也真的要揍我的時候從來不會。”
他的聲音在中原中也的手掌下含糊不清，全靠中原中也對他的了解才能明白太宰治在說什麽。
威脅無效的中原中也氣鼓鼓地放開了對方，色厲內荏地說：“要不是因為你現在的樣子早就揍你了！”
“中也的習慣得改改了。”太宰治輕描淡寫地說，真的沒有嘲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一下就明白了太宰治的言下之意，沒好氣地說：“我對敵人從來不心慈手軟的好不好？！”
太宰治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試探道：“我看中也跟那些同學相處得很好，尤其是毛利小姐她們。”
中原中也看了他一眼，“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出來的。”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對視，玩笑着為自己辯駁，“這可不怪我，是中也說起那位毛利小姐的語氣太熟稔了。”
他當然不是不信任中原中也只是中也好像跟那位毛利小姐很熟的語氣實在讓人厭煩，太宰治覺得需要提醒一下中原中也不要對目标投入感情。
中原中也奇怪地問：“這不是你的主意嗎？”
安排他去帝丹高中上學總不能是真的只為了讓他體驗一下學校生活吧？
太宰治安心下來，把鍋推得幹幹淨淨，“分明是森先生的主意，中也不要污蔑我。”
中原中也冷笑一聲，懶得理太宰治。
“所以中也的解決方法呢？”太宰治把話題帶了回來，壞心眼地提議道，“不如買輛新的吧，等回了橫濱就無所謂了。”
中原中也不情願地說：“我這輛機車剛買沒多久。”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皺起的眉頭，語氣輕松地說：“那就周末去警視廳一趟吧。”
中原中也還是一張不情願的臉，他一點兒都不想去條子紮堆的地方，感覺太奇怪了。
但還是得去。中原中也揉了揉眉心，拽起扔到沙發上的書包準備去寫作業。
他看到還坐在沙發上無所事事的太宰治，突然意識到一個以前沒關注過的問題，疑惑地問：“太宰，我怎麽從來沒看到過你寫作業？”
太宰治悠哉地說：“小學生那點作業在學校用個幾分鐘就寫完了，不需要帶回來。”
說完後，他故作同情地看着，“心情這麽差勁還需要寫作業，中也好慘啊！”
“也不知道是拜誰所賜！”中原中也把不爽都發洩給太宰治這個某種層面上的罪魁禍首，“既然你不用寫作業，那今天的晚飯就歸你了！”
看着中原中也‘噔噔噔’跑上樓的身影，太宰治摸了摸下巴，好像有點過分，中也炸毛了呢！
晚飯……太宰治看了看自己的身高，又看了看廚房裏竈臺的高度，覺得應該把準備房子的下屬教訓一下，考慮得一點兒都不全面。
太宰治從客廳裏拖了把椅子去廚房。
等中原中也解決掉作業下樓的時候，就聽到廚房裏傳來鍋碗瓢盆的碰撞聲。
再一看房間裏沒有太宰治的身影，中原中也一瞬間睜圓了眼睛，三步并兩步地沖向廚房，生怕晚去一秒廚房就被太宰治毀掉了。
等到了廚房裏一看，太宰治并沒有搞破壞，而是踩在椅子上正正經經地做飯。
中原中也的警惕性頓時拉到最高，“太宰，你在幹什麽？”
“做飯啊。”太宰治看了中原中也一眼，手裏拿着大勺子在鍋裏攪拌着，“中也認不出咖喱嗎？”
中原中也看着那鍋冒着泡泡的咖喱，警惕地問：“只是咖喱？”
“不然呢？”太宰治指揮中原中也把米飯盛到盤子裏，将鍋裏的咖喱澆到米飯上，熱氣騰騰的咖喱飯就做好了。
中原中也端着兩盤子咖喱飯，懷疑地問：“你沒下毒吧？”
“當然沒有。”太宰治說，“我有什麽對中也下毒的理由嗎？”
中原中也卻沒完全放心，他把兩個盤子放到餐桌上，坐下來盯着面前的咖喱飯，色澤和氣味都很正常，但是，“也對，你做出來的東西就算不下毒也有奇奇怪怪的效果。”
太宰治坐到另一盤咖喱飯對着的座位裏，裝作不高興地說：“明明是中也讓我做飯的，現在卻說這種話不覺得有點過分嗎？”
中原中也拿起勺子，內心祈禱面前的咖喱飯效果和外表一樣正常，畢竟太宰治是能把正常的炖雞做出興奮劑效果的人。
他小心地嘗了一口咖喱飯，有些驚訝地眨了眨眼睛，這個味道……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的反應，得意地明知故問：“味道怎麽樣，中也？”
“還不錯。”中原中也好奇地問，“你去找沖矢昴要菜譜了？”
太宰治意得志滿地笑道：“這麽簡單的菜不是只要看過一遍步驟就能學會了嗎？”
“怎麽想起來做這個？”中原中也也不奇怪太宰治的說法，就算當時露營沖矢昴做飯的時候，太宰治其實沒有特別關注他也一樣。
“這個方便一點。”太宰治說。
嗯，跟中也說挺好吃的完全沒有關系，只是因為他現在的體型做咖喱飯比較容易。
中原中也有點不自在地說：“你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
太宰治張口就來，“因為中也今天太慘了，所以我就勉強幫中也一把好了。”
中原中也的勺子在餐盤裏咖喱汁和米飯攪拌到一起，吐槽道：“什麽叫幫我一把，你自己沒吃嗎？”
太宰治說：“做飯是中也的工作吧。”
中原中也還嘴道：“我又不是你的廚子。”
“中也是想要逃避責任嗎？”
“是你的責任範圍有問題。”
“是中也把自己輸給我的。”
“都說了是因為你作弊。”
“中也輸不起嗎？”
“誰輸不起了？！”
……
太宰治振振有詞地說：“中也是我的搭檔，照顧搭檔是應該的吧。”
中原中也無法反駁地“嘁”了一聲。
兩人鬥着嘴吃完了一頓晚飯。
中原中也拿着兩個盤子去收拾廚房，出來的時候把太宰治剛剛用的椅子一起帶了出來，從太宰治的書包裏翻出那本《完全自殺手冊》，“你就每天在學校看這個？沒有老師罵你嗎？”
就算中原中也沒什麽常識也知道老師應該不會放任孩子看這種書的。
太宰治反問：“中也覺得我會讓事情走到那種地步嗎？”
中原中也問：“所以你是怎麽瞞天過海的？”
太宰治回答：“只要上課的內容都會就行了，我看小林女士已經很習慣了。”
經過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的鋪墊，小林老師明顯對太宰治的作風接受良好，以至于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看看這本書。
不過就算她有意見，太宰治也有辦法讓她別管。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壞笑着問：“難不成中也上課的時候真的要跟其他人一樣努力聽講嗎？”
中原中也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高中的課程對于中也來說的确有些難度呢。”太宰治好心道，“中也有什麽不會的地方可以來找我幫忙補習哦！”
他看着想要拒絕的中原中也，補充道：“不然考試不及格也太難看了。說不定成績單還會被放到任務檔案裏，到時候港口Mafia的人就都知道中也連高中考試都會不及格了。”
中原中也的神色凝重起來，這種事太宰治絕對幹得出來！
太宰治遺憾地說：“其實這件事很适合放進《本周不服輸的中也》。”
中原中也震驚地看着他，“你還惦記着那個嗎？！”
太宰治理所當然地說：“當然了，中也的糗事我怎麽會忘記呢？”
《本周不服輸的中也》的停刊純粹是因為太宰治不願意把那樣的中原中也分享給其他人了，并不是他停止了對中原中也的觀察和記錄。
中原中也咬牙切齒地看着太宰治，他還以為對方是終于對記錄他的糗事不感興趣了，原來只是忙得沒辦法出周刊了而已嗎？！
“中也幹嘛這麽看着我？”太宰治理直氣壯地說，“就好像中也不會記得我的糗事一樣！”
唔……太宰治出糗這種事，那肯定是要記住的啊！
中原中也眨了眨眼睛，更加理直氣壯地說：“但我不會特意寫下來給其他人看啊！”
“我現在不是也不給別人看了嗎？”太宰治說，“中也的把柄還是握在我一個人手上比較好。”
“好在哪裏？”中原中也撇撇嘴，“方便你找茬嗎？”
太宰治意味深長地說：“中也別把自己說的像個受害者一樣嘛，在這點上我們是彼此彼此吧？”
“……真不想跟你這家夥有共同點。”中原中也臭着臉回答。
太宰治面不改色地說：“在這點上我們的觀點也是一致的呢。”
這件事就此翻篇，兩個人再一次達成了共識。
“高中的課程還不至于到及不了格的地步。”中原中也別別扭扭地說。
讓太宰治幫他補習，這不就是地獄嗎？
太宰治有些失望地說：“是嗎？”
中原中也白他一眼，“幹嘛用那麽遺憾的語氣啊？”
太宰治嘆了口氣，“失去了一個可以盡情支使中也的機會呢。”
中原中也哼了一聲，“我就知道你這家夥沒安好心！”
“中也覺得如果你拿着不及格的成績單回去的話，大姐”太宰治循循善誘地說，“難道說比起我來讓外人來會更好嗎？”
中原中也遲疑了，比起其他人來說，太宰治似乎又成為了一個還算能接受的選擇。
讓其他人，比如下屬之類的知道他高中考試沒及格多丢臉啊！
不對！中原中也及時轉過彎來，“你怎麽就知道我考試一定及不了格啊？！”
這次太宰治真的遺憾了，“啊，被中也發現了。”
中原中也氣笑了，“混蛋太宰，你這家夥又想騙我！”
太宰治不以為意地擺擺手，“中也這不是沒上當嗎？”他感慨道，“還是以前的中也好騙，不管說什麽都信。”
“怎麽可能？”中原中也懷疑地看着他，開始回想自己和太宰治的往事，半信半疑地說，“我哪有總是被你騙？”
太宰治輕快地說：“就比如現在啊。”
中原中也：……
“太宰治，你找揍！”
灰原哀和阿笠博士聽着隔壁傳來熟悉的雞飛狗跳的動靜。阿笠博士笑呵呵地說：“真是活潑的孩子們啊！”
灰原哀回想着太宰治上學的時候那種陰沉的樣子，很難想象對方活潑起來是什麽樣子。
江戶川柯南正久違地坐在工藤宅裏，和自己的父母以及赤井秀一一起聊天。
“你懷疑隔壁新搬來的那兄弟兩個人有問題？”工藤優作端着一杯咖啡，看着自己的兒子。
江戶川柯南看向赤井秀一，“赤井先生不是也懷疑他們嗎？”
赤井秀一在一屋子熟人面前解除了沖矢昴的僞裝，“那兩個人曾經跟阿笠博士打聽過有關你的事，男孩。”
江戶川柯南驚訝地說：“博士沒跟我和灰原說過。”
赤井秀一說：“他們套話的手段非常高明，我中途去打斷了他們。”
江戶川柯南想到跟毛利蘭成為了同學的中原中也，“那蘭……他們很可能已經知道工藤新一還活着的消息了。”
工藤有希子問：“小新，你是在擔心那孩子是跟你一樣的狀況嗎？”
“不只是這樣。”江戶川柯南皺着眉頭，神情嚴謹地說，“太宰治他……”他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的語氣說，“他給我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很特別？”三個大人都看着江戶川柯南，他是跟那兩個孩子接觸最多的人。
江戶川柯南想了想，舉例道：“當初我第一次見到琴酒就有一種他殺了很多人但毫不在乎的感覺。而太宰治……他身上沒有殺過人的感覺，但是那種對生命毫不在意的感覺卻更加濃重。”
江戶川柯南把太宰治震撼了他的言論分享給自己父母。
“完全自殺手冊……我記得這是一本已經被封禁許久的書，不是特意尋找的話很難看到。”工藤優作嚴肅地說，“的确讓人擔心。”
工藤有希子也有些擔憂地說：“這個孩子是不是需要去看心理醫生比較好？”
“但是中原中也好像不怎麽在意的樣子。”江戶川柯南納悶地說，“他們的關系明明很好啊！”
工藤優作安撫自己的兒子，“那位中原君更加了解太宰君的情況，也許并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
“太宰君身上有很多繃帶……”江戶川柯南憂心地說。他原本以為那是太宰治的中二舉動，但是現在看來……繃帶下真的沒有傷痕嗎？
工藤優作說：“學校在入學之前需要體檢，太宰君的身體健康應該符合标準。”
“也許下次可以邀請他們去海邊玩。”江戶川柯南若有所思，“赤井先生懷疑他們又是為什麽呢？”
“眼神。”赤井秀一說，他一直記得他第一次見到太宰治時從對方身上感受到的威脅感。
江戶川柯南想到自己和太宰治對視時的感覺，忍不住贊同地點了點頭。
周末，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站到了警視廳門口。
雖然港口Mafia并不怕警察，但是大搖大擺地走進來還是第一次。
他上次進警局還是十六歲那一年……
“中也怕了？”太宰治突然開口挑釁道，“沒關系，小孩子這樣很正常。”
“誰是小孩子啊？！”中原中也把曾經的回憶抛到腦後，大步走進了警視廳。
警視廳，交通部。
正好在辦公室裏地宮本由美無奈地看着中原中也，“真是的，我當時不都提醒過了嗎？”
因為中原中也的樣貌太過出色，又是很特殊的橘發，宮本由美對他的印象還挺深的，那天給中原中也開了罰單之後回來還跟同事八卦了一下這個小帥哥。
中原中也對對他好的人向來沒轍，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因為後來事情太多了，所以……”
“所以就忘記了嗎？”宮本由美吐槽道，“這樣類似于忘交作業的借口也太敷衍了吧？”
中原中也尴尬地摸了摸後頸。
“算了！”宮本由美嘆了口氣，把手續麻利地給他們辦好，還不忘記問太宰治，“你哥哥後來給你買兒童座椅了嗎？”
太宰治臉色一黑，“中也不是我哥哥。”而且兒童座椅想都別想！他瞪了悶笑的中原中也一眼。
中原中也清了清嗓子，把罰款交清，“這樣就可以了吧？”
“嗯，要記住這個教訓啊，中原君。”宮本由美叮囑道，把他們兩個人送出辦公室，和來找她的佐藤美和子迎面相逢。
佐藤美和子看到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愣了一下，“你們不是上次跟柯南在一起的……”
宮本由美意外地問：“美和子，你們認識嗎？”
佐藤美和子說：“上次柯南他們野營的時候遇到了案件，中原君也在。”
“又遇到案件了？”宮本由美嘴角抽了抽，理解地看了中原中也一眼，“好吧，那還算是情有可原。”
又？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對視了一眼。
佐藤美和子問宮本由美，“他們怎麽了嗎？”
宮本由美說：“來補交罰款的，高速上摩托帶人。”
佐藤美和子了然，“以後可別再做這麽危險的事了啊，中原君。”
“我知道了。”中原中也适時地說，“那我們就告辭了。”
離開兩人的視線後，中原中也低聲問：“又遇到？”
太宰治回答：“江戶川柯南總是遇到很多案件。”
中原中也意有所指地問：“運氣太差還是……？”
太宰治笑着說：“中也，想想異能特務科。”
中原中也點點頭，那就是純粹的運氣太差，不然早就被異能特務科關起來了。
兩人出門的時候和一個壯碩的老人擦身而過。
太宰治用肯定的語氣說：“中也認識他？”
“嗯，鈴木次郎吉。”中原中也說，“自從他開始和怪盜基德較勁，寶石的價格都漲了。”
港口Mafia的寶石走私線從十六歲開始就一直是他負責的，對寶石方面的消息都比較關注。
“怪盜基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