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起點

第二十四章 起點

第二天暮雨載我去上班,我讓她在距公司500米處停下來我步行過去,暮雨撇撇嘴:“你小心一點,這個公司可是一個閑人也沒有,連嘴也是不閑的。”

“你這算是給我一點下馬威?”我笑笑下車,沖她揮手。

接待我的是一位李小姐,溫柔可親的樣子,先是帶我認識了一遍同事,又告訴我今後工作中的注意事項。

到得下午才見到我的上司,原先就在心裏揣測,怕是個雷厲風行精幹無比的女強人形象,誰知竟是個嬌小妩媚的女人,踩着細細的高跟鞋,見到我還溫柔地笑一笑。

李小姐這時卻在我耳邊說:“這是吳經理,吳瑤,別她看對你笑靥如花,真正的暴風雨總是在風平浪靜之後,走,我帶你去行政部領文具。”

整個上午也就這樣過去了,中午在食堂吃了簡餐,碰到暮雨我連忙別過頭去,她嘴角的淺淺笑意是在笑我何必欲蓋彌彰,我不理會她,低頭跟土豆較勁,呵,好多年沒有吃中國菜,現在吃什麽都覺得是佳肴。

李小姐卻看出端倪來:“你認識蘇小姐?”

我搖頭:“怎麽會?”

“晨雪,暮雨,你們又都姓蘇,怎麽感覺是姐妹,不過你要是認識她,也就不會到企劃部做小職員了,對了,你不會是下基層來鍛煉的吧。”李小姐一下子生出無限聯想來。

我驚出一身汗,不知如何應對。

這時旁邊的同事又湊過來:“我說小李啊,人家蘇工不但是老板義女,不見得就沒有其他關系了,你也知道,如今義父啊幹爹啊什麽的,都做不得準,亂說話小心飯碗不保。”

“這位蘇小姐倒長得不像蘇工,明顯秀氣些,名字有相似也是有的,抓緊吃飯吧,下午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處理。”終于有人站出來說話,我感激地朝她一瞥,此人濃眉大眼,頗有些英氣,我馬上就喜歡起她來,我瞥一眼她員工卡,上面赫然寫着:人事部—秦藍。

原來新人就幹這些事,先是整理企劃部兩個櫃子的文檔,間或幫人倒水泡茶倒咖啡,好不容易快要下班,李小姐又出來說:“你去洗衣店取一趟衣服,吳小姐的,黑色紗裙,晚上宴會要用,單子在小蔣那,你快一點,吳小姐半小時後要出門。”

我找人拿了單子,匆匆出門去,剛回國,不熟路,只得打車,将單子上的地址念給司機聽,司機大笑起來:“喏,前面拐個彎就到了。”

我幾乎是飛奔過去,洗衣店的人翻了半天,卻告訴我說,那條紗裙早已取走,我出示單子:“沒有見單子就讓人取走衣服,我有權要求賠償。”

那店員唯唯諾諾地看着我:“是吳小姐本人來取走,她是我們熟客,所以……而且她說她趕時間,等不到人送單子過來了。”

我只得回公司,李小姐一見我就劈頭蓋臉:“叫你取趟衣服都這麽久,吳小姐很生氣,自己去取了。”

我傻站着,不知如何是好,又聽見她說:“算了,趕緊下班吧,你是新人,以後多學着點。”

我喉嚨裏堵着一口氣,簡直不知道該怎麽咽下去,看,竟然真的養嬌了,以前受過的氣難道少了,而且現在,我還是有薪受氣,忍!

我收拾東西下班,遠遠看見暮雨的紅色車子,她在不遠處等着我,我走過去。

她看見我一張臭臉,哈哈大笑起來:“怎麽,受不得氣了,早告訴過你,社會不好混啊。”

我不說話,仍是想不通,明明已近是最快速度,為何吳小姐就那麽幾分鐘都等不得了,時間就金貴成這樣子了。

晚上吃飯也是郁郁的,扒了兩口就放下筷子,惹得李嫂過來摸我額頭:“暮雨,你姐是不是感冒了?”

暮雨仍是一慣地笑:“別理她,哪裏就那麽嬌貴了。”

現今輪到暮雨來教訓我,因她比我出社會早,已經遇過這些事情,我多幼稚,我竟以為她受程先生庇護,過得無比舒适,我又想起白天在公司食堂聽到的議論,恐怕也有傳進她耳裏的,

她當時怕比我要難上百倍了,如今已近練就了金剛不壞身,百毒不侵。

我又疼惜起暮雨來。

晚上有些想莫棄,在倫敦的時候,我哪裏受過這些氣,一來學校的環境相對單純,二來有莫棄照顧,日子也不是不舒适。

可見我既幼稚,又不懂得惜福。

我上線跟Jack傾訴,呵,現在唯一能說話的就只剩他了,暮雨與我都已經有些差距,思想不在一個層面上了,她明顯高過我。

“這是常有的事,你放在心上除了令自己傷神別無用處。”他勸解我。

“可是覺得異常委屈。”我心裏仍然憤憤不平。

“世上委屈的事情多了去了,每件都要如此,還不如一死了之。”他打了一個俏皮的表情過來。

我笑笑,說是這樣說,可是心裏畢竟咽不下氣來。

他又說:“過一陣子就好了,等你習慣別人踩你以後。”

我問:“那我是否要去踩人。”

“別人踩你你當然要還擊,但是記得姿态要高貴,優雅地踩對方一腳,然後抱歉地說聲對不起。”

我這才真正開心起來,Jack就是有這點好處,幽默又善解人意。

我想起暮雨以及莫棄都是一點一點這樣成長起來,如今也都能獨當一面,心裏又輕松不少。

他下了線,我看着他灰色的頭像,給他留了言,向他傾訴莫棄的事情,我說,我有一個朋友,愛慕我卻始終遭到拒絕,我自認不愛他,但他最近待我有些冷淡,我有經常想念他,你說人是不是都有些奴性,是喜歡受虐的?

他的頭像卻突然亮起來,他說:“再正常不過了,如果人人都懂得惜福,政府哪裏還用宣傳和諧?”

我臉紅到脖子根,原來他只是隐身啊。

原來我是不惜福。

可是那又能怎樣呢,都已經是過去的事,莫棄正忙着他的宏圖偉業,哪裏還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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