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劫數
第二十六章 劫數
等散場後他送我回家,在門口吻我額角,莫離就是有這樣的本事,他仿佛覺得為他痛苦是件再應當不過的事情,他用一句“傻孩子”便将這些年我的不歡統統抹去。
的确,這一切只因我傻,我沒有足夠的智慧與他鬥智鬥勇玩感情游戲,所以永遠都在他的股掌之間。
“晨雪,這些年你好像一點也沒有變。”他與我在門口的燈下私語。
“的确沒有變聰明,但我已經懂得穿裙子。”我扯一下嘴角,嘲諷的不屑的鄙視的,輕輕笑了一下。
他也回我一個笑,與當年一樣:“不,你是見過的唯一能使我欲罷不能的一個。”
“褒獎了,不曉得有多少人為了這句話面紅心跳,好吧,我承認,我至今都是其中一員。”我頓一頓,苦笑着說:“你有這樣的本事折磨我,我始終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不是麽?”
“晨雪,你誤會我,我從來沒有要掌控誰,你如果不想見到我,我可以從你的視線裏消失。”莫離滿不在乎的樣子。
就是他這種滿不在乎的神氣吸引我,我還有什麽辦法逃脫呢,這時已經很晚,月亮漸漸升起來,淡淡的光打到他身上,我此時看他,只覺他完美無缺,甚至比八年以前要更加令我着迷,我真的是拿他毫無辦法:“莫離,我第一次發現我有受虐傾向,我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好了,十二點了,灰姑娘,小心你的水晶鞋。”他拔一拔我的頭發,又深深地印上一吻。
我戀戀不舍地進門,卻見程先生和暮雨坐在偏廳喝茶。
程先生最近倒是很少來別墅,聽暮雨說是在忙一個大工程,我沖他們笑一笑就要上樓,程先生卻叫住我:“晨雪,過來聊一聊罷,你進公司也差不多一周了。”
李嫂為我添一杯茶,我過去坐到暮雨旁邊,這時才發覺暮雨好像是剛哭過的樣子,我連忙問:“什麽事,這樣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越發沒有樣子了。”
暮雨一陣臉紅,轉過頭去不答我,程先生笑道:“不用管她,小孩子脾氣,鬧一鬧就好了。”他又問我:“在公司跟同事處得怎麽樣?”
“還好,上司英明同事和氣,程先生管理有方。”這語氣多麽虛僞,才幾天而已,我竟然已經學得這樣快。
顯然程先生也聽了出來,他仍是溫和地笑笑:“我們晨雪悟性倒是很強,可是你剛入職場,要懂得分辨好壞,他們的壞習氣,知道也就罷了,可別學壞了。”
我笑笑:“那我帶暮雨上去休息。”
我拉暮雨,暮雨甩開我的手,不情願的樣子,程先生終于也擺了長輩的架子,有點嚴肅:“暮雨,跟姐姐上樓休息,明天還上班呢,鬧得什麽樣子。”
暮雨這才乖乖地跟了我上樓,但是始終不願自己回房睡,非要跟我擠,我哪裏擰得過她,只得去她房間拿了枕頭過來。
睡前她突然問我:“姐,你會歧視二奶麽?”
我白她一眼:“好好的,說什麽不好,不過我倒并不歧視,她們也有付出艱辛。”
暮雨竟然笑了:“是啊,二奶也不是那麽好做的,況且現今競争又是這麽激烈。”
“這個也講競争?”我被暮雨逗笑了。
“那是當然,十七八歲的姑娘也出來吃這口飯,又年輕又漂亮,競争都白熱化了。”暮雨淡淡地道。
“程先生的情人也有十七八歲的麽,也太小了。”我順口八卦起程先生來,不過轉念又想到,我當年打算要給他做情人的時候,也只十八歲而已呢,後來沒有成功,倒成了義女,倒是比較傳奇的一件事。
“我哪裏會知道?”我發現暮雨竟然變了臉色,這事與她又何幹?哦,也對,哪有我這樣八卦恩人的。
我倒笨了,程先生這些年待我們一點也不薄,我怎可妄論他的是非呢?
暮雨說着說着竟然睡着了,我想起今天晚上的事情,歡喜莫名,失眠了。
想給莫離打個電話,又怕吵醒了暮雨,于是悄悄爬起來上網,這個點了,Jack竟然在線。
“晚睡晚起不是個好習慣哦。”我連忙跟他搭話,只因我太想找個人分享喜悅。
“與君共勉之。”
“我是偶爾為之,今晚舊情人重現,歡喜得睡不着。”
“舊情人?在倫敦令你神傷的那一個?”
“呵,當然,我心心念念始終不忘的也只有那一個而已。”
“這麽說來,他對你很危險,勸你一句,小心駛得萬年船。”
“喂,沒你這麽打擊朋友的。”
“不然呢,給你打強心劑,等你再次受傷再次到我這哭訴,你不介意做祥林嫂,我卻不一定有雙好耳朵呢。”
“你怎就斷定我是祥林嫂?那都是八年以前的事了,他也許變了。”
“你愛他,所以你認為他會改,就像所有囚犯的母親都認為自己的兒子是好人,晨雪,你在縱容你自己,并且也縱容他,這不是件好事情。”
“你口氣真像訓導主任。”
“訓導主任哪有我這樣好聲好氣,直接就下了命令,男女同學不得寫紙條暗送秋波,牽手接吻者全數開除了事,而晨雪同學,你犯了所有禁令。”
“Jack,人就不能活得随性點麽,行了及時,不然我都不曉得明天還是否有命來迎接這歡樂。”
“舉個例子,有的人守規則,從不闖紅燈,有的人随性,認為要是沒車的話,僥幸闖一闖也沒什麽,殊不知這種随性行為的危險系數非常高,可能一次就要了你的命。”
“沒有人因為吃飯會噎着就放棄吃飯,照你說來,這世上哪一件事情不危險呢?”
“晨雪,你現在這種狀況哪裏聽得進去勸呢,早就連魂也沒有了,所以這個人對你而言是個危險人物,作為朋友,我對你與他的交往不抱樂觀态度。”
我啪一聲關上電腦,天,全世界都會勸我遠離莫離,可是我根本無法控制我自己。
就連Jack都反對,這幾年來我與他什麽事情都有商有量,幾乎沒有出現過争執。
看來莫離是我命裏的劫數,我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了。
呵,聽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