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下午三點,陸玄發了長文。
“大家通過早上的熱搜認識了陸豐。陸豐,法律上是我的父親,道德上不是。
他這個人吃喝嫖賭應該占了個全,沒有正當職業,無業游民。從我出生開始,長期毒打我和我的母親,緣由是生下了我這個賠錢貨,讓他賭運越來越差,長期施暴辱罵直接導致我的母親精神失常。(附上母親的精神鑒定書,以及我多次被毒打進醫院的照片和診斷記錄)
在我十六歲的時候,我的母親忍受不了這樣慘無人道的生活,選擇自殺,在那之後,我與陸豐正式斷絕父子關系,再無來往。
七年後他找上門來,聲稱生病,我隊友嚴柯給了他八萬的醫藥費,若說他小時候在我身上花錢養育我,那麽這八萬也算是兩清了,無需他還,一筆勾銷。但他還要再兩百萬的贍養費,那不可能,我們倆在我母親去世之後已無聯系,早恩斷義絕。
我建議警察可以對陸豐進行尿檢,也許會有意外收獲。本以為我們一別之後,再無瓜葛,如今陸豐陷我于不義,那我只能坦白真相,一切自在人心,謝謝大家的關注。”
微博一發,一片嘩然。陸玄提供的照片太過于真實,鮮血淋漓的舊傷新傷在身上連成一片,醫院記錄看起來有些年代,做不了假,評論發生了神之反轉。
【天吶陸玄他爸真的是吸血人魔吧太不要臉了】
【這種人怎麽不去死壞人真是都變老了】
【好心疼陸玄啊,那些照片看着都好疼嗚嗚嗚】
【警察快去抓他檢查啊,這種人絕對是持續在吸毒的】
【昨天信誓旦旦說陸玄人設崩了的人站出來道歉!】
【靈狐傳媒真的不要臉,吃人血饅頭這種噱頭都要發出來】
【我靠我要粉陸玄一輩子,對于這種惡心父親算是很有風度了吧!】
【那些說陸玄沒良心都出來看看打臉疼不疼】
……
米莉提早跟媒體都打了招呼,營銷號紛紛下場轉發, #心疼陸玄#很快就到了熱搜第一,做完這一切,陸玄覺得整個人都近乎虛脫,置之死地而後生,他算是有所體會了,他癱在椅子上,坐姿亂無章法, “米莉姐,沒什麽事情我和嚴柯先回去了,我想休息兩天。”
“好, 《少年故事》快進組了,你這幾天調整下狀态,好好放松一下,別多想,我們都在。嚴柯,你多陪陪他。”米莉語氣溫柔了不少,在這次聲勢浩大的輿論壓力下,如果陸玄崩潰了,真的是最壞的結果了。她拿出手機立刻給方小白電話, “幫陸玄和嚴柯定最近的機票飛大理,散散心總是好的。”
兩人回家簡單收拾,行李很少,就帶了洗漱和幾件外套,就去了機場。
晚上九點多,飛機降落在大理,就看到新聞爆出陸豐被警察帶走,那個殘破不堪的家裏倒是搜出不少毒品,尿檢呈陽性,因其吸毒史長達數年,公安機關作出強制戒毒兩年的決定。
嚴柯拿着把新聞一字一句的念給陸玄聽, “都結束了,他不會再來騷擾你了。”
陸玄沒有說話,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但眼眶通紅洩露了很多情緒,他只是牢牢的把嚴柯抱在懷裏,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絆也沒有了,他只有嚴柯。
“走,我們出去兜兜風。”
嚴柯拿完行李,在機場租了一輛房車,一腳油門下去直接提速前往海邊。路程不算近,他打開播放器放了一首節奏歡快的歌。環海公路上有很多人在騎車,一路肆意喧嚣,又酷又潇灑。
陸玄把車窗開到最大,讓風肆意的湧進來,吹得他的臉有些變形,很爽。一月份的大理不算冷,風拂過臉很舒服。越往海邊,越是寂靜,比北京安靜太多。天已經沉沉的暗了下來,遠處的海面上有星星。
嚴柯把車停到了一片荒無人煙的海邊沙灘附近,裹着外套下車,陸玄把帽子扔在車裏跟在後面,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柔軟的黃沙裏。晚上幾乎已經沒了人,他索性把鞋子脫了赤腳走進水裏,海水有些涼,溫柔地蕩漾在他的腳背上,很癢,也很舒服。
嚴柯學他也脫了鞋,拎在手上,兩個人像個幼稚鬼一樣的踩着浪花跑,濕了一整個褲腳,跑着跑着,陸玄單手插兜一腳跨上一塊巨大的礁石,深吸一口氣,對着一望無際的大海大喊, “都他媽過去了,老子會活的很好。”
嚴柯把雙手做成話筒的樣子,也對着大海大吼, “陸玄一定可以活的很好。”浪花一大片翻湧過來,把這句話帶向遠方。
陸玄轉過頭看着嚴柯,眼眶亮晶晶的帶着淚,突然笑了,他提高嗓音,對着遠方, “嚴柯,我愛你。”
嚴柯的外套被風吹得淩亂,頭發也亂,他被陸玄那句話感動的胸腔有巨大的情緒想要噴湧而出,他們逃離了都市,逃離了人群,這個地方,沒人會注意到他們,他鼓起勇氣,肆無忌憚, “陸玄,我愛你。”
整個海岸都回蕩着彼此的告白,嚴柯跑過去把站在礁石上的陸玄拉下脖子,仰頭跟他接吻,近處是海,遠處是山,這大概就是海誓山盟吧。
這個吻過于綿長,旁邊有飛馳而過的摩托車看着模糊的影子吹着口哨調笑,像是撞破了暗夜裏的奸情,這感覺太他媽好了,兩人分開喘氣,陸玄抵着嚴柯額頭, “這個世界上沒人要我,想想挺可憐是不是”
“我要你,陸玄。”
兩個人還在含情脈脈的對視,突然毫無預兆的開始下雨,驚慌失措,瞬間被淋成落湯雞跑回房車裏, “你說,這天氣這麽糟糕,明天我們能看到日出嗎”
某種程度上,陸玄有點迷信,他覺得看到日出就看到希望,嚴柯這麽問的時候,他仍然安慰着, “一定會有的,你不是我的小太陽麽”
嚴柯想到之前陸玄說的擇偶标準,一個小太陽一樣溫暖的人,原來最終,他成了他口中的小太陽,能夠溫暖陸玄,真是太好了。
晚上他們倆就睡在房車上,窗戶忘了關,有風持續的吹進來,兩個人把被子裹得很緊。陸玄被早晨的第一縷光刺醒,天已經放晴,他覺得心情瞬間敞亮起來,搖醒嚴柯, “阿柯,快看,太陽出來了。”
嚴柯睡得迷迷糊糊的坐起來,兩個人踩着拖鞋就爬上房車的引擎蓋坐下,遠處的水鳥撲棱着翅膀亂飛着,清風拂面,慢慢的更多的光亮從海平面那裏綻開,美得驚人。
日出,就是希望,陸玄覺得煩躁的內心忽然平靜。
嚴柯拿出手機拍下太陽一躍而出的瞬間,他把手機換了一個方向,兩個人扭頭和日出合影,萬物都鍍着金光,兩人的輪廓在光影下好看得過分。他瘋狂按下快門,陸玄突然扣過嚴柯後腦勺親下去,手機拍下了這個鏡頭,角度很好,他們洋溢在光裏。
兩個人前後腳發了微博,陸玄發圖配文案:黑暗過去,光芒常在。嚴柯配了另一張光芒萬丈的樣子,只是角度稍微不同,沒有發對方任何照片,但同時關注的人都知道,他們一起看了日出。
這個糖撒的,很甜。
他們在大理呆了三天,運氣不錯,看到了兩場日出。兩個人餓了就開車去附近餐廳吃飯,吃完就開回海邊窩在車裏溫存,沒日沒夜,沒完沒了。
回到北京的時候,陸玄覺得自己徹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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