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彩虹屁

彩虹屁

謝朝被氣得沖昏了頭,直接沖了過去,抑制不住的alpha信息素,開始暴虐,但他還沒有觸碰到江星遠的衣角,就被人一把給攔了下來。

随即,謝君卿語氣微冷,“謝朝。”

謝朝全身僵硬在原地,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一時沖動,差點就犯下忌諱。

“九叔……”謝朝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此刻,整個佛堂鴉雀無聲,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

謝君卿眼眸緩緩轉動,毫不意外,對上了身後的一雙流光溢彩的眼眸。

只見漂亮的少年在看到他之後,呆愣了瞬間,很快便露出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并且還眨了眨眼睛。

怎麽了?

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做到的。

您可以跟我說。

江星遠盡可能表達出自己真善美,從那雙漂亮的心靈窗戶傳遞出去。

他不知道謝君卿有沒有收到。

但許久的對視,讓他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

江星遠他被這不安的氛圍,弄得心中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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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這個清冷儒雅的男人終于輕啓薄唇:“松手。”

江星遠呆了一秒,似乎腦子還沒轉動過來。

與此同時,兩人之間的互動,引起佛堂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不對,是手上。

江星遠順着衆人的目光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那雙手,在不知何時拽緊了謝君卿的衣服。

他的兩只手,将那極好的面料給拽緊了,炸開的褶皺如同一朵菊花一般盛開。

下一秒,他手一松,菊花變成了鹹菜幹。

這……

江星遠瘋狂地眨了幾下眼睛,神色頓時有些慌亂,他生平鮮生出這種無措來。

不慌,遇事千萬不能慌。

哪怕是天塌下來,還有高個的頂着。

江星遠嘿嘿一笑,帶着一絲讨好:“我剛才被吓得有些緊張,對不起,我幫您弄一下,很快的。”

他立即伸手,将剛才被自己拽皺了的衣擺,用手撐了撐,似乎沒有多大的變化。

“不用。”

在對方話音落下的瞬間,江星遠手抖了一下,一不小心沒有控制好力道。

只聽見撕拉的一聲,衣擺被江星遠撕開了一道口子。

佛堂裏所有人在看到這一幕,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見過蠢的,但沒見過這麽蠢的,這樣的蠢貨怎麽出現在了謝家?

雖然皮相還行,但蠢得令人退步三舍。

哦,對了,聽說這個蠢貨,是謝淮的之後的未婚夫。

呵,那謝淮太倒黴了。

對于謝家這麽龐大的家族來說,這些都不算是什麽秘密,在江星遠進入謝家老宅的那一刻,消息靈通的人,就已經知道了。

在寂靜之下,佛堂裏暗流湧動。

謝淮在感受到那似有如無的打量目光之後,他看着佛堂裏惹人注目的江星遠,眉頭不由緊鎖,抿緊了唇,嘴角不悅地向下撇着。

他現在心裏很不爽。

都怪江星遠這個蠢貨,在進入謝家的第一天就到處惹是生非,得罪了謝朝,不然就不會有這麽一系列的事情。

現在又當着所有人的面得罪了九叔。

雖然不知道九叔等下會怎樣懲罰對方。

他看到江星遠那張出衆的臉上,露出讨好而愚蠢的笑容,便心生厭惡。

但只要一想到,這個人從小便與他訂下婚約,之後極有可能成為他未婚夫,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怨恨來。

他憑什麽要犧牲自己的幸福,守着一個愚蠢平庸無能的丈夫過一輩子。

他為什麽是謝家的omega。

謝淮心中憤恨,低下頭掩蓋住眼底的郁色。

江星遠看着手裏被撕壞的衣角,神色呆滞幾秒,大腦一片空白,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雖然他一臉的面無表情,但大腦在此刻急速地轉動着,思索着糊弄過去,啊不對,是解決的辦法。

不過,剛開的布料撕開的瞬間,聲音還挺好聽的,聲音很脆,很輕盈,像羽毛……應該很貴吧。

等等,江星遠眉頭一皺,立即拉回走遠了的思緒。

謝君卿就這麽看着少年在他的眼皮底下,又是擰眉,又是抿嘴,一張臉變了又變,像極了一條變色龍。

他将那截被撕壞的衣角,直接從江星遠手裏扯了回來。

布料從手中滑動的觸感,仿佛一條滑不溜就的魚在手中溜走一樣,江星遠頓時便回過神來,條件反射般的露出一個讨好的笑容。

頭頂上冒着傻氣。

看起來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

至少在謝君卿眼裏看到的是這樣,他收回目光,看向站在佛堂裏的謝朝。

“不管如何,你來遲了是事實。”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被謝君卿的這句話吸引住,紛紛看向謝朝,江星遠身上的壓力頓時小了不少。

剛才發生的事情,仿佛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江星遠偷偷地松了一口氣。

他偷偷地往旁邊挪了挪,努力地縮小自己存在感。

謝君卿瞬間便感受到身後少年的小動作,他沒有去理會,将目光落在謝朝的身上。

“昨日才告誡過你什麽?”

“戒驕戒躁。”謝朝低下頭,如同鬥敗一只的公雞,再也沒有之前嚣張的氣焰。

江星遠偷偷地觀察着這一幕,心中有說不出的暢快。

謝朝也有今天啊!

只要他拿捏住了謝朝的七寸,在謝家他就不怕謝朝來找他的麻煩。

“我錯了,九叔。”謝朝低頭認錯。

謝君卿看着眼前低着頭的謝朝,輕嘆了一聲,朗聲說道:“與人相處之道,在于容忍。”

他擡眸掃過一衆人,也在驚醒着其他的謝家子弟。

“佛門淨地,不可喧嘩,希望你們牢記于心。”

衆人齊聲說道:“知道了,九叔。”

江星遠見狀也急忙跟着點了點頭。

“謝朝,從今日開始,你每日都要來佛堂來早課。”

謝朝聞言,也沒有再反駁,直接點頭答應下來。

“是,九叔。”

江星遠心中不由一喜,謝朝要是每天都來參加這個什麽鬼的早課,到時候那裏還有精力來找他報仇。

然而就在江星遠高興的同時,突然一道清冷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了他。

“還有你。”

江星遠嘴角揚起的笑容瞬間僵硬。

不是吧!

懲罰謝朝,跟他有什麽關系。

不要,打死都不要這麽早起來。

他江星遠可像謝朝那樣,這麽容易就屈服了。

許是江星遠許久沒回答。

“嗯?”

“好!我願意。”

江星遠的話,頓時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江星遠立即回過神:“我認為這是一件好事。”

好事?

這人怕不是傻的吧。

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下,江星遠神色認真地說道:“謝朝每天來佛堂早課,一個人十分的寂寞,我本着校友情誼,不計前嫌,陪他一起來上早課,這不是好人好事是什麽?”

江星遠看向一旁的謝君卿,聲音瞬間柔和下來:“九叔,我相信佛祖,會保佑我這樣的善良的人,是嗎?”

操!好不要臉。

衆人都被江星遠的無恥給驚到了。

此乃,真小人也!

他們突然明白了為什麽身為謝家少爺的謝朝,會屢次在江星遠的身上栽跟頭。

因為對方簡直太卑鄙無恥了。

如同一只惹人厭煩的蒼蠅一般,你可以一巴掌将它拍死,但同時它也會讓你感覺到惡心。

謝君卿見江星遠答應,只是淡淡地掃過一眼,說道:“既然人都到齊了,就開始今日早課。”

很快江星遠手裏,便遞上了一本佛經,他翻開第一頁,只是看了一眼,便覺得眼前一黑。

觀自在……行什麽般若,什麽蜜,什麽皆空,什麽苦……

這個字怎麽念的?

他不認識啊!

江星遠坐在蒲團上一頓撓耳抓腮。

還是佛法太高深了,不是他這樣的凡夫俗子能夠看得懂的。

所以他一個普通人,看不到也正常。

江星遠頓時就輕松下來,腦子裏面開始想着等下去謝朝的早餐有什麽好吃的。

謝家這麽有錢,應該吃得不會太差。

這麽一想,肚子突然叫了一聲。

江星遠捂着不争氣的肚子,目光朝着四周看了看,四周衆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認真看着手裏的經書。

就只有他一個人坐立難安。

就在江星遠左顧右盼的時候,他忽然對上了一雙清冷深邃的眼眸,“何事?”

宛如冷玉般的聲音響起,讓江星遠瞬間挺直了後背。

開小差被抓住了。

頓時也不覺得有那麽餓了。

他現在還摸不清楚謝君卿的脾氣和秉性,所以也不太敢明目張膽地招惹對方。

江星遠就在謝君卿的目光下,顫巍巍地舉起了手:“九……九叔,這個我不懂。”

江星遠這個舉動,頓時讓原本就安靜的佛堂,變得更加地安靜。

衆人目光落在佛經上,但神色早已聚集到佛堂前舉手的少年身上。

膽子真大。

真的是一刻不停都在作死!

整個佛堂仿若死寂一般,衆人都等待着謝君卿怎麽收拾江星遠。

江星遠也屏住了呼吸,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他不知道自己說錯什麽話。

不過不懂就是真的不懂,他也不能夠裝懂,是不是?

他仰着頭一雙漂亮澄澈的眼眸,充滿了求知欲地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謝君卿。

期待着對方給他答疑解惑。

謝君卿沉默的目光落在江星遠的身上,思索片刻,他來到少年的身邊。

“何處不懂。”

江星遠在男人靠近的瞬間,周身頓時被一股冷杉檀香包裹起來,他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腰板挺得筆直。

他眼觀口,口觀鼻,鼻觀心,一雙眼睛目不斜視,一副好學生的樣子,簡直不要太乖巧。

“九叔,這個。”他指着其中的一個字。

“是不理解釋意?”

耳邊響起的聲音要比之前低了許多,此刻如清風白露一般的悅耳,聽得江星遠有些飄飄然,神使鬼差地點了點頭。

但很快便反應過來,立即搖了搖頭。

“不,我是問這個怎麽讀的。”

江星遠話音落下的瞬間,謝君卿沉默瞬間。

似乎在辨明這句話的真假。

而佛堂裏的衆人,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頓時感到深深的無語。

他們無法想象居然有人會不認識字。

這在謝家一衆弟子看來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情,就連佛堂裏年紀最小的謝金懷,一歲開始識字,三歲就開始讀書,也連跳三季,在各種國際大賽上嶄露頭角。

謝家的人就沒有不優秀的,所以他們很難想象江星遠這麽大個人,居然不認識字。這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廢物嗎?

也有可能是智力殘疾……

他們寧願更相信江星遠在搞事情,也不願意相信對方蠢得不識字,這簡直超過謝家人的認知。

如果這是真的話,那就更加可憐要與江星遠定親的謝淮。

謝家人心中門清,只要謝榮安想要吃下江家這塊肥肉,謝淮嫁給江星遠那将是板上釘釘的事。

江星遠眨了眨澄澈無辜的眼眸,笑得極其腼腆:“九叔?”

謝君卿目光落在江星遠臉上,停留了片刻,出聲說道:“般若,既無上智慧,它的意義很廣,一時半晌講不清楚……”

江星遠聽得一知半解,不過勝在對方的聲音很好聽,他勉強聽進去。

出乎衆人意外,謝君卿在為江星遠解惑之後便走了,也沒有什麽處罰,心中大為震撼!

都紛紛不理解。

為什麽?

憑什麽!

憑那家夥夠蠢嗎?

他們雖然心裏這麽想着,卻沒有一人敢像剛才江星遠直接讓謝君卿答疑解惑。

江星遠的目光雖然落在書上,但卻時刻注意着周圍的動靜。

在謝君卿離開之後,他忽然感受到周圍的氛圍有些不對勁,倏地擡起頭,看到衆人眼中的憤恨。

我去……

江星遠心中不解,他什麽時候招惹了這些人?

幹嘛一個個都看他不順眼的樣子。

他看着佛堂裏兇相畢露的衆人,害怕謝君卿一離開,他就會被這些人給生吞活剝了一般。

倏地又高高舉起了手。

“九叔,我還有這個要請教。”

這次他直接大着膽子,頂着衆人的目光,連忙走到了謝君卿的身邊,一臉的勤學好問。

謝君卿腳下一頓,那少年立即纏了上來,他眉頭微蹙。

覺得自己是不是對少年太寬容了,給點好顏色,便蹬鼻子上臉。

然而當謝君卿一轉頭,少年那雙晶瑩得如同水晶般的眼眸,此刻正明亮皎潔看着他:“真的不愧是您!長得帥的人,就是不一樣,您一開口,我一下子就聽懂了,九叔真的太厲害了!”

謝君卿聽到這句話,不由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少年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在衆人面前聽到這麽直白的誇獎,不由覺得有趣,勾了勾嘴角:“你還有什麽不懂?”

江星遠立即眼睛一亮,立馬上道湊到了前面,他指着經書上的字說道:“這個,這個字怎麽讀的?”

“五蘊,既指人的色、受、想、行、識……”

等到謝君卿說完,江星遠立即一臉仰慕望着他,立即贊嘆道:“老天爺真的是偏心啊!九叔您不僅人長得好看就算了,聲音又好聽,聽得我靈魂快要出竅了,人也特別好,也不嫌棄我煩,這世界上沒有比九叔更好的人了。”

不管怎麽樣,先一頓彩虹屁輸出。

在社會上長期的摸爬滾打,江星遠熟知,這世界上沒有人不喜歡聽好話。

就算是再惡的人,聽到阿谀奉承的話,也會對人和善幾分。

所以凡是先誇了再說,誇對了,就算他贏了。

謝君卿聽到江星遠彩虹屁,眉尾微挑,他一眼便看到少年心中打的小九九。

不過卻沒有生氣。

少年仰着一張精致漂亮的臉,眼眸中閃爍着期待的光,亮晶晶的,好極了一只等待誇獎的小狗。

這樣明目張膽地讨好,似乎也沒有那麽厭惡。

謝君卿微微點頭,他接過對方手中的經書,指着書上的一段,主動為江星遠解釋着。

此刻佛堂上的衆人頓時傻眼了,臉上的神情呆滞了片刻,瞪得大大眼睛裏,裝滿了大大的困惑。

這……這也可行?

不要臉。

簡直太不要臉了!

江星遠這種不要臉的程度,他們是比不上的!

在這一刻,除了謝朝、謝淮的其餘謝家子弟,都一致地認為不到萬不得已,沒必要跟江星遠這種不要臉的小人結怨。

特別是江星遠拍的一手好馬屁。

更重要的是,九叔居然還吃了江星遠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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