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任妻攻要離婚 04

第59章 任妻攻要離婚 04

身為一個風華正茂的妙齡少女, 小趙剛進公司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幻想過“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劇情。

公司一共四個“總裁”,只有商旻深盤亮條順, 周正有禮, 比較符合少女心中對“霸總”的定義。

一場轟轟烈烈的暗戀大戲随即拉開序幕,小趙試過倒茶時不小心把溫水潑在商總身上的笨蛋人設, 也試過不卑不亢與商總對着幹的倔強人設, 當然還有噓寒問暖、體貼周到的溫柔人設, 可商總太遲鈍,過長的反射弧将一切桃花隔絕在外。

忽然有一天,他興沖沖走進公司,往前臺丢了一個大包裹,叮囑她:“小趙, 給大家分一分!”

包裹裏是用紅色絨布袋子包裝的糖果,束口用的是金色絲帶, 還挂了一張“喜”字紙片。

小趙如遭雷擊, 确認道:“商總,這是您的嗎?”

“嗯,我老公包的,讓我來跟同事們分一分;我們的婚禮一切從簡,就不收禮也不勞煩大家參加了。”說話時, 商旻深轉動着指間的銀戒,分明不是什麽名貴的東西, 他還是珍重得跟什麽似的。

之後的日子, 每當遇見難以權衡的事情, 商總就會下意識地轉動手上的戒指, 仿佛一種無聲的炫耀, 亦或是通知——我結婚啦,有後盾啦,你們通通別想啦!

小趙的暗戀心事就這樣戛然而止,由于表現得太過明顯,全公司同事都知道她失戀了。

不僅如此,還要幫暗戀失敗的對象發喜糖……

因為這事,她差點離職,後來還是頗為松弛的管理模式與通情達理的管理層留住了她。

打工人嘛,賺錢最重要了。

秉持着這個思想,小趙的大腦快速轉動,随即擠出一臉驚訝。她瞪着眼睛,看向商旻深,“您當然帥啦,您可是我們公司的門面,各路媒體的寵兒,您忘啦?!”

商旻深點頭附和,“就是嘛,我當然很帥。”

“是啊,帥的,”小趙強烈肯定,“而且,帥得沒有進步空間了,也沒有任何需要改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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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用改!”商旻深放下心,回歸工作模式,通知小趙,“待會兒有快遞送貨,是晚上要帶給甲方的禮物,幫我簽收一下。”

商旻深走出幾步,又倏然駐足,偏過身體,“小趙,你……”

會在什麽情況下跟你的男朋友提分手呢?

小趙才剛重新拿起化妝鏡,“怎麽啦?”

“沒事。”商旻深繼續往前走。

都是他不知道珍惜,跟我有什麽關系?

大笨蛋,以後你哭着求我我都不會原諒你!

.

幾乎是逃回店裏的。

從出租車上跳下來,鐘臻一步三回頭,生怕有人跟在他身後。

可是,除了商旻深,誰還會跟在他後面呢?

即使是商旻深,還會跟在他身後嗎?

可他仍是害怕,怕暴露自己的關心,更害怕無法解釋自己的關心。

因為擔心你氣壞了,怕你路上出了什麽事,非得要親眼看到你才能放心。

從你們公司的玻璃門裏望進去,怎麽都找不到你,那個瞬間我很後悔,早知道就該等到你不工作的時候告訴你……

可,你什麽時候才不工作呢?

我等不到。

知道聽見有人叫你,匆匆瞥見你的背景,看到你仍舊直挺挺地站着,我才能放心。

随即,一股巨大的沮喪感包圍着我,我還是在乎你的,但我卻告訴你,我想要離開你……

鐘臻不确定自己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理智角度講,他們約定的時間到了,他爸也去世了,商旻深沒有愛上他,他們理應分開。

可情感角度,他多想再試試,多想裝傻充愣,讓這段婚姻無限期地延續下去,直到另一個當事人感覺不妥。

唉——可是不能。

如果不終結這段關系,那臺工作機器可能永遠不會主動離開,出于對他的老師的感激,出于對伴侶多年來的關照,出于習慣……但唯獨缺少最重要的東西,愛。

商旻深不愛他,所以這段婚姻沒有持續的必要了。

商旻深得找到一個真心相愛的伴侶,他有權享受愛情。

理智與情感不斷拉扯較量,鐘臻頭痛欲裂,所幸,這次依舊是理智取得勝利。

離婚沒錯的。

離婚沒錯。

走進店裏,鐘臻尚未想出一套為自己的瘋狂行為開脫的說辭,玲珑卻率先驚喜,“你可算回來了,又來了一個大單!”

鐘臻頓了片刻,“還是上次的地址?”

“可不是麽,”玲珑笑得歡喜又無奈,“咱們這個月的業績全靠他們一家撐着了!”

“這次是什麽啊?”鐘臻迅速換上工作裝,從裏間走出來,湊到電腦旁邊看。

玲珑晃了晃鼠标,“喏,慶祝花籃15個,下午五點前要。”

那還真是有些緊張。

鐘臻神情嚴肅,搓了搓雙手,掌心熱了些,“那現在就得開始準備了,我去後面搬花,你先打點好車輛,15個花籃……要租個中型拉板車。”

“好嘞,”玲珑端起座機聽筒,按下爛熟于心的號碼,一遍嘀咕着,“什麽公司啊這麽多喜事,成天訂花籃?”

着實有些反常,跟他們訂購花籃的是家中型科技公司,倘若他們天天開單,也不至于每一單都大動幹戈地慶祝吧?

況且商旻深經營的也是一家科技公司,就鐘臻的觀察而言,一個月開一單都算是業績良好,這家公司是撞了什麽大運,天天花費小幾千塊錢訂購花籃?

不過,顧客就是上帝。人家上趕着送錢,鐘臻自然也樂見其成,無非就是忙點而已。

兩個店員忙到下午四點,鐘臻頭也不擡,打破沉默,“姐,你快去接孩子吧,這裏交給我。”

玲珑也着急,屁股不帶挪的,“我馬上做完這個了,做完了就走。”

“別做了……”鐘臻停下來,“烏烏一個人孤零零坐幼兒園裏也不是事兒,你來的早,到點兒還不下班,指望我給你漲工資呢?”

“馬上馬上,馬上就弄完了……”

“停,走!”鐘臻語氣變重。

玲珑不得不停下來,無措地看向他,“那咱們的交貨時間就晚了……”

“晚就晚點兒,我自己送過去,順便跟人家好好道個歉。咱們的花籃造型和品質都放在那兒,一看就用心了,不然人家也不會三番五次地從我們家訂,是吧?”

玲珑早就坐不住了,起身脫下圍裙,抄起一邊的羽絨服,“那行,那姐先走了,烏烏老說我去得晚。”

“打車去接吧,回家也可以打車,不是說晚上有雨?”他的話音追着她飛馳的腳步,“我給你報銷,當場報,你把付款截圖發給我就行。”

玲珑蠻酷,“好好做你的花吧,一天天瞎操心。”

店門打開,合上,挂在門把上的小風鈴清脆地響。

鐘臻無奈地搖搖頭,晃着脖子,去裏間給自己做了杯咖啡。等待咖啡機出液的過程裏,鐘臻來到收銀臺,給訂花的公司撥通電話。

“喂——”接聽電話的是個男人,聲音低沉;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聽,像等待已久。

“喂,您好,”鐘臻有些緊張,“這裏是迷蝴蝶花藝工作室,來電是想跟您說聲抱歉,由于我們店裏的人手不足,您預定的花籃大概還要一個小時才能做好發貨,請你諒解。”

“哦,這樣啊,”男聲不疾不徐,“沒關系啊,我不急着用,做好了給我送來就行。”

“哦……”頓了頓,鐘臻詢問,“請問您能給我一個最後期限嗎,很抱歉送貨時間被推遲至晚高峰了,怕耽誤您後續的活動。”

“不急,最後送來就好了,”對方問詢,“不過,如果要到六點以後到貨的話,可以換個收貨地址嗎?”

“當然。”

對方說了地址,是一間飯店,距離鐘臻的店不遠。

“等我到了,是直接把花籃交給前臺嗎?”

“沒錯,您說是給鄭老板的花就好,預祝他新年快樂,步步高升。”

“好的,”鐘臻記下備注,“如果是這個地址的話,我可以自己送貨上門,不過我的車比較小,大概要跑個兩趟。總體算下來,還能幫您節省一筆配送費,希望不會耽誤您的事情。”

“怎麽會呢,”對方禮貌致謝,“多謝您提供這麽周到貼心的服務。”

電話挂了,鐘臻稍微放松了些,剩下的時間還算充裕。而且,送貨的那間飯店他很熟,那裏的蟹黃豆腐好吃,商旻深最是喜歡。

七點,鐘臻将所有花籃打包完畢,摞了一半到自己的車裏,滿滿當當去送貨。

第二趟送完,他跟前臺打點好,準備回家時忽然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

“鄭哥诶,我的老大哥,”包廂的門虛掩着,商旻深坐在鄭理事左手邊第三個位置,公認的請酒位,“咱們這個項目可都得依靠着您的英明領導了,去年,您和科億做的那個項目,太——漂亮!”

商旻深豎起大拇指,“太——漂亮了,直接引領了業界的新風向,這不,珠玉在前,今年我們也想在您的領導下學習讨教一番,跟着您走絕對沒問題,放心!”

坐在主位的男人飄飄然,不覺點頭,嘴裏卻是,“哎呀,哪裏,都是科億的項目做得好,質量高。”

“那是自然,但如果沒有您的提拔,也不會有科億老大哥的今天!”商旻深胳膊一擡,悶掉酒盅裏的白酒,“小弟我呢,倒也不求您的垂青,我們的羽翼稚嫩,還不足矣和您共事……但是,我們,我們也還是想要一個學習的機會,讓我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一看,看一看啊?”

手裏的酒盅自動蓄滿,商旻深的眉頭皺了皺,又悶聲幹掉,“謝謝鄭理事願意給我這個同您交流的機會,今晚咱們不醉不歸!”

鄭理事的心理得到極大滿足,嘴邊揚起不自覺的微笑,他只晃了晃酒杯,商旻深便有幹掉一杯。

這人很享受這樣的重視,不由端起上位者的架子來,将商旻深寄送的項目書貶得一文不值,趁機輸出自己那些淺顯的“人生箴言”。

滿桌人都深以為是地受教,讓他更加飄飄然。

說至興起,鄭理事也徹底卸下防備,開始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可他也注意着,他每喝下一杯,左三和右三的兩個人就要喝下兩杯,否則便是怠慢,他便要故作嚴肅,非等人把酒補上才算完。

待鄭理事的舌頭變大,停頓時間轉長,一桌人才能放松。

左一的一身西裝革履起身,恭敬地說,“咱們鄭理事還是低調處事,從不喜歡聲張自己的建樹。最近,他又被高層表揚,還為他頒發了年度優秀領導人的獎章,大家一起來敬鄭理事一杯!”

一桌子年輕人寬寬腰帶,意興闌珊地起身,舉杯為他慶祝。左一的男士附到鄭理事的耳邊,“我們為您準備了慶祝花籃,就擺在正門門口,您待會回家的時候可以看一看。”

“诶,集團最讨厭鋪張浪費。”鄭理事神情得意。

“怎麽能是鋪張浪費呢,就是我們的一點點微薄的心意,博您一笑,”左一輕聲道,“您看一眼,開心一下就行,有人問起來,都是我買來消遣的,跟您沒關系。”

鄭理事露出一口黃牙,“小陽,要不說這麽多人我最喜歡你呢。”

“那可不,我也最喜歡跟您一起吃飯了,每次都受益匪淺。”小陽微笑着,視線飄到門邊,對上門外的一雙眼睛。

“诶——”

鐘臻飛快轉身,躲進暗處,等了半天都沒人追出來,總算放下心。

商旻深可能不知道,和他同桌的那人也是鐘臻父親的得意門生之一,畢業時行業尚未飽和,仍處于新興之态,因而現在的社會地位與成就都要比晚幾年入行的後輩們高出一個階層。

原來這些天的花都是他定的……

鐘臻沒有吃驚太久,眼下他還有更關心的人和事。

花送完了,又被舊友發現,他本該功成身退。可眼下,他名義的老婆還在酒桌上拼搏,搞得他擔心不已。

鐘臻曾想象過諸如此類的應酬的場合,在每個商旻深醉意酩酊,被代駕司機扛回來的夜晚。

這是喝了多少啊,不能少喝一點嗎?

他總發這樣的牢騷。

可等親眼見過了,才知道這頓酒就得是這個人來喝,他若不烘托氣氛,就不會有主桌那人的飄飄欲仙,神魂颠倒,也就不會有後續的合作機會……

鐘臻心痛不已。

他在門外坐立難安了近兩個小時,包廂的門終于開了,商旻深和陽言秋一左一右地攙着主座,踉跄着從裏面走出來。

他們經過鐘臻忙了一下午的花籃過道,主座的眼皮沉沉阖着,不知有沒有嗅到花的罄香。

将人送上車,又看着一輛輛豪車載着同桌的人離開,商旻深軟了下來。

腳步一軟,就要往地上跌。

“看着點……”鐘臻眼疾手快地上去扶,攬住他的窄腰,那人不得不靠進他的懷裏。

“鐘,鐘臻……”商旻深望着他,“鐘臻,鐘臻……”

“嗯,你還能走嗎?”鐘臻扛起他的胳膊,往自家車的方向拉。

“鐘臻……”商旻深摟住鐘臻的脖子,委屈巴巴地說,“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太冷了,外面正飄着雨,冬雨冰涼。

“回家再問吧,先上車,我忘了拿傘了。”

“不嘛,我就要現在問。”商旻深将全身的重量都壓在鐘臻身上,“我現在就想知道答案,我想了一天了,求求你了。”

拿他沒辦法,鐘臻只好停下腳步,抱着他的身體,撐着他站直,“問吧,怎麽了?”

“可不可以,不離婚呀?”商旻深噘着嘴,“怎麽非要離婚呀,我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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