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罪名成立!
王天盛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他沒想到周漁言語如此堅決。
甚至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拂了王天盛的面子!
作為王氏財團的掌門人,王天盛自幼便含着金湯匙長大,走到哪裏不被人捧着護着?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
還從來沒有一個人,膽敢這樣跟他說話。
“自重?呵呵,周漁,你真的醉了,我看你還是趕緊跟我回房間吧。”
王天盛試圖伸手去攔住周漁的腰。
然而周漁靈巧地一躲,讓王天盛攬了個空氣。
周漁面色陰沉,警告道:“我看王總你才是真的喝醉了,建議你喝點醒酒茶清醒一下,我先回家了。”
周漁走向宴會廳大門,準備到樓道口去按電梯。
王天盛一巴掌拍在另一個空桌上,指着周漁的背影大聲吼道:
“周漁!你今天要是敢走出這個門,以後就別想在娛樂圈混了!”
王天盛的怒吼,在整個宴會廳中瘋狂回蕩着。
原本被宴請來的所有賓客,也在這一刻紛紛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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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勸道:“周漁,回來吧!得罪王總對你絕沒有好處!”
也有人同樣威脅道:“周漁,我奉勸你還是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你能有今時今日的成就,全靠王總的栽培,別說以王總的身份送你回房根本就不會發生什麽,即便真有什麽,那又怎樣?多少人羨慕不來這個機會,你在這兒裝什麽清純?”
更有人冷嘲熱諷道:“既然選擇了進入娛樂圈,豈能半點淤泥都不染?要是沒有做好這份準備,當初又何必成為藝人?我看吶,有些人就是又當婊子又立牌坊!”
“……”
人言如刀。
一刀一刀地刮在周漁的身上。
說出這些話的人,根本就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錢色交易、權色交易,在他們心中都是最正常不過的套路了。
正常到,如果有人不按這個套路去操作,那就是不守規矩,應該被視為異類而被排擠出圈子。
娛樂圈娛樂的是大衆嗎?
當然不。
娛樂的是資本啊!
而此刻周漁獨自走開的背影,的确顯得有些蕭瑟。
就像是真的被排擠出去了一樣。
她內心也不願意再繼續融入這種游戲套路了。
或許是因為王天盛的能量,真的大到在娛樂圈只手遮天。
也或許是因為今時今日的一番鴻門宴,讓周漁看遍了人間冷暖,世态炎涼。
又或許,僅僅只是因為,那宴會廳中的燈光,比周漁所去的方向更亮。
可無論如何。
在W酒店66層宴會廳中衆人的視線中。
那個被譽為人魚歌後的年輕女子,腳步從容,姿态優雅,不緊不慢地走出了宴會廳。
她沒有回頭。
*
W酒店大樓,樊瀾前腳剛進入一部電梯,正在不斷上升。
周漁後腳就從旁邊的另一部電梯下來了。
兩人剛好就此錯過。
樊瀾徑直來到66樓的宴會廳,之所以他如此清楚慶功宴的位置,是因為王氏財團為這場慶功宴造勢實在過大。
而且樊瀾剛一進酒店,就看到了王氏財團為周漁制造的海報。
宴會廳門外,樊瀾還沒走到宴會廳門口,遠遠地便聽見裏面鬧哄哄的。
他腳步輕盈,慢慢湊近,貼着門縫聽裏面的動靜。
“這個周漁,真是太不知好歹了!竟然連王總你的面子也不給?!”
“是啊,放眼整個娛樂圈,還從來沒有誰敢對王總如此不敬的!”
“我看呀,她就是恃寵而驕,這兩年被王總親手捧紅,覺得自己地位不似從前了,高高在上了呗。”
“哼,她敢這麽嚣張,王總一句話的事,就能讓她從巅峰跌落谷底!”
“……”
聽見這幾聲阿谀奉承,樊瀾微微皺眉,“難道周漁已經離開了?”
樊瀾沉思片刻,忽然覺得周漁是否離開,好像其實并不重要。
反正他此行的最終目的,其實還是要搜集王天盛封殺周漁的實錘證據。
有了三年前的黑幕證據,那麽三年後再嘗試着替周漁平反,就會易如反掌。
在穿越回來的時候,因為情緒比較激動,樊瀾甚至都沒來得及做一個具體的規劃。
此刻他站在宴會廳外,一邊打開手機錄像功能,透過門縫偷偷錄視頻,一邊大腦飛速運轉,思考着具體的平反方案。
第一步,也就是樊瀾此時此刻正在做的這一步,便是要找到封殺周漁的幕後老板。
聽這群人的意思,這個王氏財團的老板“王總”,看樣子就是整件事情的大BOSS了。
宴會廳內,王天盛氣急敗壞,端起一只酒杯仰頭幹了。
他拿出電話,撥通一個號碼說道:
“通知娛樂圈各廠牌,即刻封殺周漁!”
“還有,金曲獎原本內定給周漁的最佳女歌手,換人!”
“另外,評審那邊,打點幹淨。”
“最後,讓公司跟周漁解約,并宣布周漁的違約聲明,再讓公關起訴周漁賠償違約金。”
“我要這個女人,在娛樂圈再無容身之地!”
王天盛怒火沖天,挂斷電話,一個人坐下喝悶酒。
第一次被人拒絕,他甚至一時沒明白自己是因為什麽生氣。
身穿黑色晚禮服的女演員眼見時機不錯,立馬起身走到王天盛身邊,用腳輕輕碰了碰王天盛的腳,眼神裏暗送秋波,媚笑不已道:“王總,火氣不要這麽大嘛,我看那周漁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王天盛正在氣頭上,不過見美人作陪,又有春光乍洩,火氣消了幾分,他笑道:“我氣什麽,該氣的,是她周漁!大好的前程都不要了,真是愚蠢至極!”
……
接下來,宴會廳內該吃吃該喝喝,樊瀾也得不到什麽跟周漁有關的情報了。
樊瀾結束了視頻的錄制。
現在王總已經找到,不過光有手裏這份錄像視頻還不夠。
畢竟這群人只是言語上的诋毀,王天盛雖然撥打了一通電話,也說了那樣的話,可這依然還是不足以成為證據的。
樊瀾需要進行下一步——找到三年後微博上,顯示周漁缺席審判的那個法庭。
樊瀾記得,當時那份庭審報告上顯示着,那是F市的初級法院。
以王天盛的能量,即便不能讓整個法院的人都站在他那邊,但只需要掌控檢方一位重要人物,在這場被告缺席的庭審中做一些特殊的庭審策略,就很容易成功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而這個背靠王天盛的關鍵人物,也許是法官,也許是周漁的“辯護人”。
人民法院缺席審判案件,被告人有權委托辯護人,被告人的近親屬可以代為委托辯護人。
而周漁身為一條美人魚,自然……是不會有親屬來為她辯護的。
這樣的情況下,法院會安排地方上的法律援助機構指派律師為其提供辯護。
那麽這個法律援助的指派律師,同樣是王天盛可以操作的一環。
樊瀾乘坐高鐵,很快來到了F市,随後又根據三年後的輿論微博上的地址,找到了F市那家初級法院。
“開庭日期是……11月16日下午兩點半,也就是說還有三天。”
樊瀾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在周漁被缺席審判之前,他還有時間做足準備收集證據!
能夠掌控周漁那場官司勝負的兩個人,一個是法官,另一個則是法律援助中心指派的援助律師。
通過三年後微博上的資料,樊瀾很快鎖定了這兩個名字,并且在網上檢索出了他們的基礎資料。
審理這個案件的法官名叫孫宇,政法專業,書香門第,父親是知名大學教授,母親則是國內頂尖出版社的老板。
經濟情況相當優渥,能夠公開出來的背景都堪稱優秀。
孫宇自己在業內也享有極高的權威。
“孫宇一不缺錢花,二又與那王天盛沒什麽交集,至少表面看起來是這樣。”
“而且作為世家子弟,在這樣的熏陶下長大的孫宇,還是個學法的,思想覺悟應該挺高。”
“按理說,這樣的背景,不太容易被掌控。”
樊瀾觀察且思考了下法官孫宇的信息後,轉而去搜集另一個援助律師。
庭審資料上顯示,這名被法律援助中心指派給周漁的援助律師名字叫鄭思誠。
這個人在網上的信息極少。
樊瀾檢索到的內容只包含他的母校及其在法律援助中心工作的身份信息。
樊瀾反複浏覽着鄭思誠的資料,翻來覆去地看。
忽然,他愣了一下,“等等……這家夥之前工作的法律援助中心,不是給周漁指派律師的那一家?”
樊瀾注意到,鄭思誠因為在校期間成績平平,理論上來說差點畢不了業。
而勉強畢業之後,他有整整一年的空窗期,沒有工作。
再然後進入了X市一家法律援助中心。
也就是說,他是這三天裏剛被調到F市的法律援助中心來的!
“空降?”
樊瀾微眯起眼,看着手機上鄭思誠的照片。
這個人,有點可疑。
樊瀾主動走了趟F市的法律援助中心,以自己需要法律援助為由,見到了這個名叫鄭思誠的律師。
“樊先生,您好。”
鄭思誠穿着與援助中心其他工作人員格格不入的昂貴西服,坐在樊瀾對面,笑着遞給他一張表格,并說道:
“我們這裏最樂于替人民提供免費的法律援助,如果你需要為自己辯護卻又無法支付昂貴的訴訟費用的話,可以填一下申請資料。”
樊瀾接過那張申請資料,煞有介事地填起了資料。
填完資料以後,他将表格遞給鄭思誠,卻沒有急着脫手。
“鄭律師,你會好好幫我辯護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