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條狗

第29章 一條狗

虞安對周夏的驚恐一無所知,他坐在周夏的旁邊,友善地笑了笑,“那個,我們可以跟你一起坐嗎?”

周夏嘴裏的飯還沒咽下去,呆呆地看着虞安,他是想要拒絕的,可對上虞安帶着懇求的漂亮眼睛,話又說不出口。

周夏低下頭,随意指了指身邊空閑的座位,“你随意坐。”

虞安挑了個位置坐下,眉眼彎彎的,“謝謝周夏哥哥,你真好。“

周夏臉紅了紅,聲音細小,扒了兩口飯,“不用謝,本來也沒有人在這裏坐……”

有錢的看不上他,沒錢的嫌棄他是個只會讀書的書呆子,周夏考上博雅的熱情也在日複一日的自我懷疑中漸漸消失。

話說回來,這是第一次有人願意坐在他身邊吃飯,周夏偷偷看了一眼虞安,抿直的唇瓣緩緩放松。

抛卻那詭異的害怕,周夏覺得虞安這個小少爺實際上挺好的,性格乖巧又懂禮貌,笑起來甜甜的,看一眼都能讓人的心情也不自覺變好。

比其他的富二代讨人喜歡多了。

虞安不知道周夏對他悄然改觀,從一個可怕的小富二代,變成稍微有些可怕但其實人還不錯的小富二代。

他張望着傅雲殊的聲音,等着投喂,突然聽到隔壁桌傳來一陣嘲諷的笑意,虞安應聲看去,見到幾個初中男生正看着他們,臉上的笑容談不上友善。

“喂,周夏,就算你找不到人玩,也不至于去找個小學生玩吧。”其中一個敞開着校服的男生說着說着就笑出了聲,“實在不行給我們跑跑腿,買瓶水,我們也不是不願意帶着你一起玩。”

他一說話,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大學霸哪能成天跟着小學生一起玩啊,萬一智商也變得和小學生一樣怎麽辦?”

“對啊,那大學霸不就是靠着他那點屁都沒用的分數才留在學校裏的嗎,要是傻了,他會不會被看出去啊。”

“這小學生看上去還挺可愛的,怎麽跟周夏混到一起去了?不過有句老話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小學弟多半也聰明不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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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夏在同學的冷嘲熱諷中低下頭,也不去辯解抗争,倒真像是一只柔弱可欺的兔子,只是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他卻不一定會。

虞安聽着聽着,口袋裏的小白輕輕啄了啄他的腰,用着只有他們能聽到的聲音提醒虞安,“小主人你快別傻愣着了,這人在罵你啊!快點罵回去。”

罵他?

虞安呆呆愣愣的,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們口中蠢蠢笨笨的小學生就是自己,真是豈有此理!

虞安小臉變得氣鼓鼓的,“我才不笨呢,你們瞎說。”

誰知那群讨厭的初中生笑得更歡。

虞安:“……”

有被侮辱到。

小白看不得虞安被人欺負,當場挺身而出,“小主人別怕,你來做口型,我來幫你罵死他們。”

虞安現在不需要小白,拿出自己自以為最“兇狠”的表情,瞪着初中生們,他雖然社恐,但被人惹怒了也是會咬人的!

“你們很厲害嗎?”虞安的語氣一如既往地輕緩,仿佛他真的對這個問題很好奇,滿眼的求知欲,“你們看起來是很厲害啦,但是我記得初三年級的年級第一是周夏哎,那你們厲害在哪裏呢?”

立馬有人反駁,“只會死讀書有什麽用,将來不還是給我們打工。”

虞安看向那人,歪歪頭,聲音依然甜軟,“所以哥哥你也知道在學習上比不過周夏哥哥嗎?那哥哥你真的好沒用啊,連讀書也不會。”

那人一哽,第一次遇到虞安這種又硬又軟柿子。

望着虞安清澈的湖藍色眼睛,他一時之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莫名有種欺負弱小的感覺。

克洛爾德把他的反應收入眼簾,見怪不怪,烏撒托斯在幼年期沒有自保的能力,會靠身上的灰色花紋迷惑攻擊者。

經過克洛爾德的觀察,虞安這種白化的烏撒托斯幼崽會通過他的眼睛迷惑敵人,激發出他人對自己的保護欲,以此躲避危險。

幾個少年愣了好幾秒,沉默無聲,最開始挑釁的少年最先回過神,他狠狠地掐了大腿一下,嗤笑一聲,“小家夥你脾氣脾氣還挺大的啊,但學長我今天告訴你一個道理,別胡亂替人出頭,連你一起打信不信?”

在他的猜測中,虞安這種嬌嬌軟軟的小孩鐵定是家裏嬌生慣養長大的,會有所謂的“見義勇為”心态也很正常,但稍微一恐吓,立馬會害怕得躲得遠遠的。

但恰恰相反,虞安不僅沒有表現出畏懼的情緒,反而驚喜地睜大眼,喊了一聲,“哥哥!”

少年得意一笑,“現在讨好我也沒用。”

背後忽然傳來一聲冷冽的聲音,“他叫的哥哥是我,跟你有什麽關系。”

少年猛然回頭,見傅雲殊雙目冰冷地注視着自己,他仿佛是叢林中隐藏的毒蛇,而自己在就是他的獵物,下一秒就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生活在象牙塔裏的少年心髒一顫,愣愣地看着傅雲殊端來一碗粉蒸肉放在那名小學生面前,臉色緩和下來,眼中染着笑意,“先吃飯,我來解決。”

虞安早就餓了,聞着粉蒸肉的香味,點了點頭,坐在周夏的旁邊跟他一起吃飯。

少年之所以有那麽大的膽量在學校裏耀武揚威,完全是他是傅雨的小弟,傅家在京都是頂級世家,他也敢狐假虎威。

傅雲殊這個名字對他老說并不陌生,傅雨每次都會咒罵着他的這個大哥,但其中的畏懼也表現得很明顯。

傅雲殊惹不得,少年很清楚這一點,他立馬賠笑,“誤會,都是誤會,我們跟小學弟開玩笑呢,沒有惡意。”

傅雲殊眸光不明,“是嗎?”

“是的是的。”少年點頭哈腰,但眼神中含着不甘,他看了眼虞安和周夏,“……傅大哥,我們才是一類人,您又何必給他們出頭,壞了我們的和氣。”

“我們之間有什麽和氣?”傅雲殊反問,垂下纖長的黑睫,“傅雨養的狗跟我可沒關系。”

少年:“……”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他再留在這裏那就是給臉不要臉,他不禁看向虞安和周夏,這兩人到底有什麽魔力讓傅雲殊對他們另眼相看?

周夏的背景簡單,但虞安……少年很确定他沒有在京都見過這個小孩,有名有姓的大家族裏也沒有虞家。

幾人灰溜溜地離開,虞安不在意他們,一心一意吃着香軟可口的粉蒸肉,小白很開心地傅雲殊的表現,“小主人你以後要跟着小傅多混混,學習他怼人的方法,當然啦,小白可是可以幫小主人罵人的,這都不是問題。”

虞安邊吃飯邊搖搖頭,“爸爸說了,罵人不好。”

所以他不想要學習罵人。

克洛爾德:【對,別廢話,直接吃了他們就行。】

虞安:“……”

他好像也不是這個意思吧?

很快顧家兩兄弟端着盤子回來了,他們見到虞安幾人坐在周夏旁邊,以為虞安已經跟周夏談妥當,直接也坐了過來。

一不留神,周夏已經被包圍住,他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顫抖,低着頭一聲不吭,只希望早點吃完早點離開。

顧一行最先察覺出氣氛的不對勁,詢問在他們離開期間發生了什麽,虞安簡單地描述了事情經過。

最後,憤憤不平地哼了一聲,“他們竟然說我蠢,我明明一點也不蠢的。”

平日裏藺淮塵和溫珣都誇他是聰明懂事的寶寶,爸爸們這樣說肯定是有道理的,所以虞安覺得他壓根不笨。

顧一行和顧二笙忍俊不禁,顧一行十分仗義地攬住虞安的肩膀,“沒事,他欺負你,我們下次欺負回來就行。”

不過說起來,藺家的小少爺竟然會被一個狗腿欺負,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但轉念一想,虞安一直生活在藍月灣,接觸到的人大多數都是和他同樣階層的人,他不會拿身份壓人也很正常。

經過這麽一鬧,虞安幾個人是食堂裏最晚離開的,雪蛇偷偷占據桌子衣角,開開心心地啃着菠菜,巨耳兔站在一邊看着它吃。

虞安沒忍住誘惑,捏了捏兔子,發現它只是毛多,實際上并不胖,虞安去問食堂阿姨要了一根新鮮的胡蘿蔔,遞到巨耳兔面前,“你吃吧。”

瞧着也挺可憐的。

巨耳兔在虞安的視線下嗅了嗅胡蘿蔔,嘤了一聲,忍辱負重般咬了一小口。

【嘔……】

虞安:“……?”

克洛爾德嘆息一聲,解釋道:【巨耳兔是肉食性異種,它不吃胡蘿蔔。】

周夏也說了這話,一時間桌上的幾人面色十分精彩,看了看吃素的雪蛇,又看看吃葷的兔子,總有種颠覆性的錯亂感。

吃完飯之後,虞安要回小學部,周夏這一次沒有單獨離開,而是跟着傅雲殊他們将虞安送回去,再一起離開。

下午,虞安在上課的途中收到來自藺淮塵的消息,藺淮塵還在問他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家,虞安想了想,拒絕了。

誰知道藺淮塵也沒繼續挽留,【那今晚你先在外面睡一覺,明天要是想回來給我發消息哦~】

于是晚上虞安有了第一次住宿經歷,在藺淮塵的金錢安排下,虞安、傅雲殊和顧家兩兄弟住在一個寝室。

顧一行和顧二笙是閑不住的性子,不知從哪裏找來一副牌,拉着虞安和傅雲殊鬥地主,虞安不會,乖乖坐在一邊看着他們玩。

等到大致摸清楚游戲規則,虞安上手試了幾局,結果以慘敗結尾。

沒辦法,顧一行的運氣好到離譜,經常虞安手上的牌沒出幾張,顧一行一連串的順子飛機直接結束游戲。

虞安愣愣地看着手機滿滿當當的牌,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他還沒開始,別人就已經結束了?

顧一行笑嘻嘻地拍了拍虞安的肩膀,“小安安下一回可不要跟別人玩牌,不然會輸到你只剩下小內內哦。”

虞安郁悶地看着他,不服輸的勁兒上來了,“要不……我們再來一局?”

但下一秒宿管阿姨敲響他們的寝室門,“你們早點睡覺,不然斷你們的電。”

虞安一看時間,竟然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十點,可他還沒洗呢!

這下玩牌的心情沒了,虞安急急忙忙去洗漱,傅雲殊幫他把髒衣服拿去樓下洗衣機,又給他挂在露臺上。

虞安穿着小熊睡衣,感激地抱了抱他,“謝謝哥哥。”

傅雲殊捏了捏他軟軟的臉蛋,“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賴床的話我會掀你的被子的。”

等到虞安躺在床上,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夜深人靜之時,他忽然開始思念爸爸們,想了想,他用小白的顯示屏給藺淮塵和溫珣各自發了一句晚安。

但出乎意料之外,兩人竟然沒有一個人回答他,不應該啊,虞安了解他們兩個,都是實打實的熬夜黨,十點多鐘他們應該都醒着才對。

那他們在幹嗎?專注到都不回他的消息嗎?虞安郁悶地蹭了蹭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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