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題都城南莊》

——題記

齊蘊将嬌嬌人兒壓在被褥上時,想起崔護的《題都城南莊》,恰好映照了此刻的心境。

無論身下的女子多麽綿軟聽話,他都覺得不真實,似乎越靠近她越喜歡,越能得到,反而越覺得會失去。

周染寧護着胸前布巾, “殿下……”

一句話,喚回男人的思緒。

齊蘊低頭看着身下靡顏膩理的女子,滾了滾喉結,心裏恨極她的不負責任。她如一條飛魚,擾亂他心海,卻不願逗留,來去随心。

“你有心嗎”他凝望她妩媚的眸子,極力想要把她看透。

周染寧亂了心跳,卻大氣不敢喘,因為男人的手覆上了她的雪峰。

齊蘊執拗地索要一個答案, “你有心嗎”

“殿下能否容我穿上衣裳”周染寧眼底帶着乞求, “我來月事了。”

齊蘊記起上個月趕往北陲總兵府的路上,她因來了月事,臉色煞白,路都懶得走。

“來了月事能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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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染寧囧。

齊蘊的注意力漸漸轉移,掌心不自覺收攏,放肆大膽,循序地有了動作。

周染寧渾身泛起雞皮疙瘩,連呼吸都弱了三分,凝着承塵,感受脖頸的濕潤。

嬌花遇甘露則豔,遇寒風則枯,遇情綻放,遇愁萎靡。她如一朵待開不開的薔薇,被齊蘊撷取指尖。

溫柔以待什麽的,統統成了奢求。

布巾掉落腳踏,一雙美腿被男人桎梏,毫無招架之力。

他太莽撞了,失了平日的持重,像在刻意報複。

她想推開男人,男人巋然不動。

齊蘊低頭吻她,逼她張開檀口,可她不依,讷讷地搖頭。

一滴汗,滴落眉間。

“周染寧。”齊蘊掐開她的唇,一字一句道: “你要記得,今晚的男人是我。”

腰封脫去時,周染寧放棄掙紮,閉上了眼,不吭一聲。

齊蘊以口封緘,吮住她的舌尖,用了十二分力道,卻嘗到眼淚的濕鹹。

她哭了。

齊蘊頓住,貼着她的唇,大腦斷了鏈,無法支配接下來的動作。

因為她哭了。

如小女人一樣,悶聲抽泣,那模樣不情不願,又怕掃了他的興,委屈連連,惹的齊蘊心口悶疼。

“哭什麽”他松開她,稍稍擡起上半身。

周染寧忽然攬住他肩膀,貼在他耳邊, “殿下想要就要吧,寧兒只希望殿下別再糾結自己到底是誰。”

齊蘊感受到耳畔的熱氣,眼眸微動。

周染寧主動去吻他的側臉,讓他分不清她是認了命,還是只想跟他一夜風流。

可這兩種可能,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只想要她的一心一意。

不知為何,忽然沒了心思,他起身推開她。

周染寧側跌在床上,長發遮擋了春光。

齊蘊披上外氅,掩飾住身體的尴尬,靠在床邊冷眼看她。

周染寧裹住棉被, “殿下不想了”

“我要,你就給”

“嗯。”

這話并沒有取悅到男人, “為何這般輕賤自己你明明不想。”

剛剛她在他身下顫抖抗拒,當他傻沒發覺嗎

周染寧坐起來,攏攏長發,捋到一側肩頭,露出優美的鵝頸,這樣的她,妖氣更甚,氣人是的,她不自知。

齊蘊握握拳頭,發出咯咯的聲響,語調依然緩慢, “我且再問你一遍,願意做我的女人嗎”

這是一個繞不開的死結,周染寧沒回答。

齊蘊撿起腳踏上的布巾,抖了抖扔在床上, “不管你願不願意,登基大典後,我會為我的女人舉辦封後大典,你若願意,我等你,你若不願……”

他扳過她的臉,正色道: “我不會一直等你。”

說完站起身,整理儀容,拂袖離開。

那冷峻的背影,哪還有齊小乖的半點影子。

周染寧愣在那裏,嘆了口氣。

齊蘊回到燕寝,劉嶼笑臉迎過來, “殿下可要沐浴奴婢讓人去準備浴湯。”

齊蘊瞥他, “孤為何要沐浴”

劉嶼露出然的表情, “殿下在女侯那裏沐浴過了”

齊蘊一口氣堵住,用刀柄拍拍他的臉, “備水。”

劉嶼摸不準太子殿下和女侯的進展,也不敢問,低眉順目道: “殿下稍作休息,奴婢這就讓人備水去。”

“嗯。”齊蘊走進內寝,脫了大氅,撇在一旁,走在紫檀塌上, “劉嶼。”

劉嶼去而複返, “殿下有何吩咐”

“明日帶女侯去見宋氏。”

“…諾。”

刑部大牢。

宋楚輕灰頭土臉地坐在牢獄裏,仰頭盯着牆上僅有的一扇窄窗子,不哭不鬧,安靜異常。

獄卒端着飯菜走過來,沒好氣道: “吃飯了。”

宋楚輕扭頭, “吃什麽”

“自己看。”獄卒把飯菜擱在地上,勾着一排鑰匙走了出去,鎖上門後,坐在木椅上喝起小酒。

宋楚輕看了一眼托盤裏的青菜豆腐,反胃道: “哀家要吃鮑魚。”

“鮑魚”獄卒嗤笑,趁着沒人管開腔道, “你要伺候好爺,爺給你拿鮑魚來。”

面對這種羞辱,宋楚輕摳了摳手心,讓自己冷靜,這會兒倒是比被囚前理智多了,齊蘊把她扔進牢裏,為的就是折磨她,她不能坐以待斃, “你過來。”

獄卒一愣,笑嘻嘻道: “真要伺候爺爺可消受不起。”

宋楚輕冷笑, “量你也沒膽。”

男人最受不得激,獄卒站起來,走向牢門,隔着木柱罵道: “還當自己是太後呢快醒醒吧!實話告訴你,爺要是想玩你,沒人會管,把嘴閉嚴實了,小心肝腸寸斷。”

宋楚輕将将壓下怒火,商量道: “幫我去城外送個信兒,若能聯系上宋契,他會給予你豐厚的報酬。”

“得了吧。”獄卒把手裏的酒潑她臉上, “宋契跑了,現在指不定在哪貓着呢,哪來的閑心管你!”

宋楚輕默然,錯看了宋契,也錯看了劉嶼,回想起來,還是陸緒強一些,至少沒有花言巧語騙她,都是她上趕子倒貼的。

呵呵。

諷刺。

宋楚輕忽然低低笑起來,笑聲瘆人。

獄卒煩的慌,拿起另一壇酒剛想潑她,大門的通道處傳來聲響。

“女侯裏邊請。”

獄卒吓了一跳,劉公公來了!

只見劉嶼手持浮塵,陪同一名女子前來。

女子身段窈窕,膚白貌美,一雙眼睛妩媚動人,周身散發着冷豔氣息,舉手投足盡顯尊貴。

獄卒不知此人是誰,但能讓劉公公陪同前來的,定然是太子身邊的人。

“诶呦,什麽風把劉公公吹來了”獄卒一副奴婢相,貓腰走了過去, “小的給劉公公請安。”

劉嶼瞥一眼, “最裏面那間勞煩關押的可是罪人宋氏”

“正是。”

劉嶼看向周染寧, “女侯要單獨見她,還是由我陪着”

周染寧淡道: “不勞兩位。”

劉嶼給獄卒使個眼色,獄卒趕忙為周染寧引路。

當宋楚輕看着一身華服的周染寧站在面前時,黯淡的眼裏出現一絲凜冽。

周染寧站在她三尺之外,特意穿了一身海棠紅繁缛裙裝,以金玉步搖斜插發間,比起一身囚服的宋楚輕,不知要雍容多少。

宋楚輕靠着冰冷的牆壁,看着周染寧絕美妖嬈的容貌,森森笑道: “換了張皮囊啊。”

周染寧瞧見地上的青菜豆腐,淡淡道: “不餓”

“沒見你沒胃口。”

“今日不吃,明日不見得有的吃。”

獄卒搬來一把椅子,又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周染寧緩緩落座,将一绺長發別至耳後, “晌午我讓獄卒給你換些飯菜。”

宋楚輕摸不準周染寧的心思,但深知,她是來報複的, “讓我吃飽喝足,送我上路”

“那多便宜你。”周染寧目光平靜,比起她一年前的刻意刁難,此刻像是完全沒有把她當回事, “明日刑部審訊,勸你老老實實交待罪行,皮肉苦是免不了,但能少挨就少挨點,我聽說過一種順達,越是愛折磨別人的人,越是禁不起折磨,我想驗證一下這句話。”

宋楚輕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蔓延開來。

周染寧掏出一個小瓶子, “去年你毀我容貌,今年我奉還回來。”

“周染寧,要殺要剮痛快一些,少玩陰損的!”

“那多沒意思。”周染寧把小瓶子扔在地上, “你來,還是我來”

宋楚輕攥着手指, “卑鄙!”

周染寧淡淡譏笑,站起身, “曾經不會,跟你學的。”

她沒歇斯底裏地逼迫宋楚輕喝下,而是轉身走向牢門, “容貌之于你已無用,你的後半生将永梏獄中,毀了容貌,反倒好過些。”

至于怎麽好過,周染寧沒說。

宋楚輕瞄到隔壁牢犯色眯眯的目光,明白了周染寧的話,可周染寧哪有那麽好心,她只不過是在誅對手的心。

要麽空留容貌,受人觊觎;要麽毀容,自甘堕落……

周染寧走出大牢,由劉嶼引着進了宮,路上免不了遇見朝臣和宮人。

衆人用異樣的目光偷偷打量她,眼中有驚豔,有詫異,更多的是仇恨。

對陸緒的仇恨,轉到了她的身上。

周染寧盡量讓自己心無旁骛,走進燕寝等齊蘊,大約等了兩個時辰,才把人等回來。

齊蘊跨進門檻,見她站在隔扇旁,挑眉問道: “來作甚”

“是劉嶼帶我過來的,說殿下有事找我。”

“他記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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