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EO江先生（三）
CEO江先生（三）
說起顧飛揚和鐘啓元的交情，那最遠可以追溯到四年前顧飛揚剛出道的時候。因為當時顧飛揚是走博眼球路線的，所以電視臺她沒什麽機會去，網站上的野活動她倒是去過不少。那個年代，網絡雖然已經開始興起，但玩的人不多，說起來還比較小衆，酷魚這個網站就是在那個時候建立的。
鐘啓元這個人很有意思，當時在外留學他就發現了網絡發展的商機。回國後，作為萬程集團的二少，他主動放棄進入集團的機會，要了筆錢出來自己做網站。那個時候網絡這一塊的蛋糕小，沒什麽利潤，投入進來的大資本就很少，鐘啓元算是其中最大的一個，一開始虧了一段時間，還被圈子裏的人嘲笑過。後來随着網絡的爆炸式興起，酷魚作為全網最大的視頻播放平臺，開始狂吃紅利，總資産翻了幾番不說，品牌潛力更是排在了全國前十，比他老子的萬程集團還被看好。
顧飛揚和作酷魚是一檔真人節目，因為她長相漂亮，節目的形式在當時又比較新穎，給網站引了不少的流量。酷魚那個時候剛成立不久，鐘啓元這個創立者也沒啥架子，有好的節目他很重視，好幾次都親自過來指導。因為這樣的緣由，他和顧飛揚有了交情，往廣義了說，兩人其實還算挺不錯的朋友。
不過顧飛揚可一點兒也沒有和這人深交的想法，原因很簡單——鐘啓元大概是遺傳了他老子的商業頭腦，做人實在是太太太精明了！
那個時候顧飛揚給他做節目，不僅要錄節目內容，還要發gg、玩互動、搭上免費福利視頻、賠上現場站臺。每次鐘啓元都是這麽幹的：先跟顧飛揚套近乎，講述自己作為一位落魄集團公子的悲涼處境以及夢想之類的心靈雞湯，把顧飛揚哄得一愣一愣之後順勢提出各種各樣的活動。
顧飛揚當年還小，比較生嫩，加上自己也是不得志，被鐘啓元這麽一說不由自主地就有了共情，做事業格外賣力。合約簽了三個月，顧飛揚感覺自己幹了六個月的事兒，還倒貼得心甘情願，等過了大概小半年，顧飛揚聽說了鐘家實際的家庭狀況，才知道鐘啓元在鐘家的待遇根本不像他說得那麽慘。
他大哥和他爹壓根就沒看不上他，家裏寵他寵得要命，他大哥連萬程副總的位置都替他安排好了。然而這家夥一心不想走前人鋪好的路，非要出來自己折騰。鐘家寵他，劃給他一大筆資金随他玩兒，所以酷魚其實根本不差錢兒。結果這家夥每次跟顧飛揚說起的時候總是賣慘，什麽自己欠了多少的錢，什麽自己拿了房子和車子做抵押，什麽網站要是運營不下去了就只能喝西北風雲雲，搞得顧飛揚完全不敢提錢的事兒。
那一次坑，大概給顧飛揚的三觀帶來了一次非常重大的洗禮，自那以後顧飛揚才明白有錢人為什麽都那麽有錢了——都是摳門摳出來的。
可能鐘啓元算是教會了顧飛揚混這個圈子的第一課，後來她自己出去做事就精明多了，任何活動首先談好價格和內容，不給錢的堅決不幹，出場的每一分鐘都要傳化成實實在在的人民幣才滿意。随後的幾年鐘啓元也有斷斷續續地找她合作，每次顧飛揚都嚴陣以待如臨大敵，惹得鐘啓元看到她的樣子都忍不住大笑，說自己教出一個關門弟子。
這一次鐘啓元聽說了顧飛揚的事，第一時間就打來了電話，讓她考慮要不要把劇賣到酷魚。顧飛揚深知鐘啓元的摳，所以沒有答應，還是想着能不能把江奕搞定。結果等她見過江奕弄清楚他的态度以後，顧飛揚就知道，這次大概只能任由鐘啓元宰割了。
“飛揚，你不要誤會我。這次我沒想落井下石，你看你的人氣加上我平臺的流量，我們合作絕對是雙贏，你把劇賣給我，絕對不虧。”
很久沒見面了，鐘啓元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說起來這人也30多歲了，還是公司老總，有時候給顧飛揚的感覺還是像個大孩子，總沒什麽正形。
“鐘總，咱們就別說客套話了，具體你們酷魚給什麽待遇，就直說了吧。”
“啧啧，飛揚，你說咱們倆也算老交情了，你用得着每次見我都這麽直接嗎？”
顧飛揚直接免疫鐘啓元的假親近，點頭點得很認真，“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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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鐘啓元只好聳聳肩，遞給顧飛揚一份文件，“具體的方案都在這裏，你自己看吧。”
顧飛揚接過文件，一行一行看得仔仔細細，大概看了二十分鐘才看完，同時她也明白了酷魚這個方案的思路。
并不像電視臺那樣的買斷，酷魚提出的方案更多的是入股分成的思路。酷魚提供平臺，顧飛揚上作品，最後的收益兩方分紅，劇的吸粉能力直接關系到大家能拿到多少錢。
不得不說，鐘啓元果然還是那麽精明，不對，他比幾年前精明得更加潛移默化了。以前好歹還給錢，現在直接空手套白狼。
顧飛揚揉揉太陽穴，她也知道自己現在走投無路，落到這人手裏好的待遇是指望不上了，因此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只能盡量争取一些別的方面。
“鐘總，你們打算以一個怎樣的形式營銷，這一點我想我還是有權利知道的吧。我聽說你們公司內部有一個資源等級，我希望我的劇，拿到的是最高等級S+。”
鐘啓元聞言，坐正了身子，吊兒郎當的表情收起了一點，身上有了壓迫性的氣勢。
“我們公司內部的資源等級有S+這回事，你都知道了？對外我可沒公開過。”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鐘總家大業大，各種消息旁人也盯得緊，只要花心思打聽，總能聽說一些。”
顧飛揚依舊鎮定，沒受鐘啓元的影響，自從決定來見鐘啓元她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鐘啓元有鐘啓元的摳，她有她的争取，絕對不退讓。
鐘啓元盯着顧飛揚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忽然又笑了。
“當年的小白兔如今真進化成狐貍了？飛揚，你可真讓我覺得有趣。”
顧飛揚絲毫不為鐘啓元的故意親近打動，這人十有八九是想用以前的交情說事兒，她絕對不上當。
“鐘總，說正事，別跑題。”
鐘啓元見自己已經無論如何都騙不動這丫頭了，也不再跟她開玩笑。
“好吧，飛揚，既然你問起S+待遇的事，那我就老實告訴你吧。”
他忽然湊近了顧飛揚的耳朵，壓低聲線，像說悄悄話一樣地說道，“只有老總的女朋友才能享受S+待遇，明白嗎？”
顧飛揚猛地看向鐘啓元，她以為這男人還在跟她開玩笑，然而鐘啓元一貫不正經的眼睛裏，這次卻罕見地透出一點認真。
大概頓了幾秒，顧飛揚有些不太自然地笑了笑，想讓氣氛盡量輕松一些。
“呵呵，鐘總就別開玩笑了吧。”
“我是不是在開玩笑，你已經看出來了不是麽？”鐘啓元把雙手撐到辦公桌上，一雙桃花眼直直地看着顧飛揚，“想要和江奕那家夥抗衡，除了我，整個華國你找不出第二個。”
“說起來，我們也認識三四年了吧，難道你就一直沒看出來，其實我有在追求你嗎？”
顧飛揚的腦子整個被鐘啓元搞蒙了，好一會兒她才冒出來一個有點兒離題的感想——感情在這些大少爺眼裏，追求人就是這麽個追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