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阮安看到阮妡紅着眼睛的樣子,這愛女心切,着急的走上前,剛想和平時一樣好生哄勸,剛走了兩步就想到戚淮還在這裏,他這女兒都出嫁了,現在可是九王妃。
心裏堵得慌,有些失落。
“下官見過王爺,王妃。”
“岳父大人多禮了,這官職不過是朝廷中的封賞,你是阮阮的父親,又是一方父母官,我如今只是一個閑散王爺,倒不必這樣多禮,否則豈不是讓我和阮阮難堪嗎?”戚淮扶着阮安站起來,“我們先看過案發現場再說。”
阮安見戚淮這樣說,倒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不像是之前傳言那樣,不免刮目相看,點點頭道:“王爺說得是,下官這就先去勘查一下現場,這清平村一向太平,出了這麽大的命案,怕是連州刺史和知府那邊也要京東了。”
“恩,到時來了,這案子若是能早日偵破還好,若還有疑點查不出,就得多費一些時日來查明真相,至少要讓死者瞑目。”戚淮和阮安一塊往裏走,攔在門口的官兵見到他們倆,側身放行施禮。
阮妡在外面看了一眼那邊進去的兩人,有些着急,“你說爹和王爺這進去的話要多久?能查出什麽線索?”
“小姐你放心,老爺斷案如神,肯定能破案的,再加上王爺,那就是如虎添翼,案子鐵定能水落石出。”魚兒看阮妡着急的探頭往裏看,安慰道;“不過小姐,昨夜才拜堂,今早上出門吃過早飯王爺就拉着你出來,這會兒你累不累?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這會兒都快正午了,折騰了大半日,阮妡平時也都回家睡午覺,魚兒這麽一說倒是真有些累。主要是昨天大婚,這來來往往做的事情不少,讓喜娘們大清早挖起來折騰了一天到了夜裏還和戚淮拌嘴,早上要早早醒來,到這會兒,體力有些撐不住。
但這麽多百姓看着,戚淮和阮安都在裏面辦案,她要是找地方休息,怕是要讓別人對她這個王妃心生不滿,說她只知道休息,不知民間疾苦。
“不必了,在這裏等他們出來就是,對了,林放你去附近看一看,可有什麽打鬥的痕跡,或者是問一下這附近的人,昨天或者是最近是不是有生人進出村子。”阮妡想了一下看向林放,“他們在勘查現場,爹辦案一向是求人證物證,既然他們在找物證,你不妨去問一下周遭的人,說不定能問出一二。”
裏面現場慘烈,她就算是見慣了阮安辦案,可素日阮安都不願意帶她在身邊,這案子上的事情更不和她多說細節,怕她害怕、擔心。
不過再怎麽保護她,她好歹也是父母官的女兒,再說平時又不像是其他家的閨秀,喜歡在家中吟詩作畫、彈琴下棋,就喜歡在外玩,好幾次氣得阮安想要把她嫁出去,免得收不住性子。
林放聞言一怔,看着阮妡,“王妃這是——”
“我幫不上忙,但也想盡力,能問出一二也算不錯了。”阮妡看着林放,笑了一下,“魚兒,你去問一下剛才跟着村長那人,看一下這村裏是否有适合落腳的地方,我看王爺怕是想住在這村裏破案,要是有,我們先去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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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的意思是?”
“這案發現場在這裏,這裏距離縣衙也有半個多時辰的路,騎馬倒是快,但要是真有什麽線索,傳遞起來一來一回也就慢了,爹平時不也是會在外面住上幾日有助于破案嗎?”阮妡摸着下巴,又想了一下,“不過你問了,先別定下,等爹和王爺回來了再說。”
魚兒一臉驚訝的看着阮妡,“小姐,你這一下變得真聰明,而且有一點咱們家老爺辦案時的樣子。”
“廢話,那是我爹,我能不像他嗎?”阮妡伸手拍一下魚兒腦門,“還不去?”
“是是是,這就去了。”
阮妡站在原地,低頭打量一眼身上的衣服——這衣服真是繁雜又不方便,穿着倒是好看,可惜就只适合站着。
環顧四周,這戶人家住的位置有些偏了,應該是在清平村的外圍,在這樣的地方上,圖的是一個清淨,可這樣一來,兇手如果真的下毒逃走,那就容易得多。而且剛才她聽到村長說是王老根的娘子是從外帶回來的,難道那女子失憶前,得罪了什麽仇家,身份可疑,才會招來滅門之禍?
倘若是這樣的話,那兇手也太喪心病狂了,連孩子也不放過。
這案子太喪盡天良,阮妡連看一眼屍體的勇氣都沒有。三歲稚童,生命才剛剛開始就已經結束,不知道那兇手如何下得了手。
“岳父大人,你看這兇手殺人滿門,看來是有深仇大恨,否則怕是殺人魔,為了博取心頭一時之快,才會下這樣的手。”
“一家五口,全都喪命,而且全都是中了□□,藥量很大,桌上和鍋裏還有粥,看來毒是下在一鍋粥裏,等仵作來了,确定是因為中毒而亡的話,這就是一起毒殺案,得去城中查一下這幾日可有□□賣出,或者是這配方的原材賣出。”
“盤查藥店時恐怕要多留心,這些原材不一定是在同一家買的。”戚淮提醒了一句,走出來時拿出手帕擦了擦手,看向門口一個人站着的阮妡,楞了一下。
林放和魚兒怎麽不在阮妡身邊?
阮安本還想和戚淮說說案情,卻見戚淮看着前面一處出神,順着看去見到阮妡一個人靠在籬笆那裏發呆,楞了一下忍不住心中猜測——這自家女兒不是對這個王爺嗤之以鼻,完全不喜,怎麽這新婚才一日,兩人就一塊出游了。
難道是……
“先找個地方休息,坐下讨論案情。”
“恩。”
戚淮和阮安并肩往外走,戚淮看着身邊儒雅的中年人,一身官府,倒真有幾分正氣凜然的父母官樣,眼裏閃過一抹欣賞,問道:“我同阮阮不大了解彼此,還想問岳父大人這阮阮素日就是這樣的性子嗎?”
“下官——”
“岳父大人,這會兒就當是你我話家常。”
“是。”阮安惶恐,應了一聲才道:“阮阮自幼喪母,我那會兒不過才上任不久,一心想着報效朝廷,做個父母官,忙于公務一時忽略了她的感受,不過阮阮自小就性格開朗不拘小節,倒也不會怪罪我,所以我有些寵溺她,讓她脾氣不比一般閨秀,但也勝在性子簡單灑脫。”
戚淮聞言一笑,這個阮安倒是明貶暗褒的把阮妡的缺點都說了出來,不過阮妡年幼喪母還能養得這般模樣,身為一個父親倒也是盡責盡力了。
“難怪阮阮性格不似一般女孩子一樣嬌弱。”
“若不是攔着,她怕是要把衙門裏那些衙役們纏着教她練武,我想她已經這樣活潑,素日又愛管一些閑事,好打抱不平,擔心她練武後惹出事端,才……”
“哈哈哈,想不到岳父大人也有顧慮,我還以為岳父大人不知阮阮這性格,好打抱不平是好事,可也不是什麽事都能管的,遇上個比她還橫的,她有是姑娘家,怕是吃虧了也只能是啞巴虧。”
阮安點頭,只能道:“下官……有一事相求。”
“岳父大人這是何意?”
“皇上賜婚乃是皇恩浩蕩,但是這聖旨下得突然,下官不敢揣測聖意,但不管今後如何,還請王爺善待小女。”阮安就這麽一個女兒,夫人死後也不曾納妾再娶,一生除了這做個好官,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阮妡。
戚淮一愣,看一眼阮安點頭道:“她既然嫁給我,那就是王妃,這一輩子都會錦衣玉食,我……自是不會虧待她。”
“是。”
阮妡無聊的低頭數地上經過的螞蟻,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擡頭一看,恰好看到那邊走來的兩人,臉上露出一抹喜色,連忙站直身子迎上前,“爹!怎麽樣,案子是不是有線索了?”
“怎麽還是這麽毛躁?線索要是這麽容易找到,那還要官府和仵作來做什麽?”阮安嘴上怪罪,臉上卻是藏不住的高興。
父女倆站在一起說話,戚淮看着,楞了一下才輕咳一聲,提醒一下這對父女,他還在一旁呢。
阮妡聽到咳嗽聲,連忙看向戚淮,挽着阮安的手也松開,“……王爺。”
“這麽怕我做什麽,我只是見你們倆,這親情濃厚,倒是讓我羨慕,不過阮阮,好歹我也是你夫君,這般忽略,倒是讓為夫傷心了。”戚淮笑着道:“不過林放和魚兒呢?怎麽不見,你一個人在這裏,要是兇手還在周圍徘徊,很是危險。”
“他們讓我吩咐去辦事了,應該快回來了。”
“什麽事?”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阮妡眨了下眼,不明說。
戚淮挑眉,阮妡這神情讓他竟然有些看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