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戀·13
初戀·13
宣悠看見這個信息激動得連拉開窗簾驗證事實都忘了，直接跑下樓。
她跑出家門，秋風吹拂她的發絲，她看見路燈下站着一個人。
正是邊栩。
之前的煩惱被她一掃而空，宣悠看見，邊栩朝她走來。
月光披在他的肩上，如雪落在他的肩上。
宣悠想起一句詩——
兩處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邊栩走到宣悠的面前，目色如無盡的黑夜，可這次的夜晚，卻挂上璀璨的星。
不同于任何一次的表情，邊栩眼睛裏化出春水般的柔情，那汪汪水潭中，只有她一個人的影子，像是溫柔的漩渦，宣悠越陷越深。
“你跟我來。”邊栩看着她的眼睛輕聲說。
宣悠癡癡地點頭。
邊栩不知道從哪裏借來一輛自行車。
宣悠坐在後座上，輕輕地将手搭在他的腰上。
風吹揚宣悠的發絲，粉紅色睡衣裙擺随着腳肆意搖蕩，指尖下是精瘦的腰身。
就像是偶像劇裏描寫的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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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你，不知去哪，但和你一起走就是正确的。
秋風過耳，宣悠大膽地将手臂從他的腰間繞過，将他環住。
他未躲離，她未松手。
就這樣，不管要帶到哪去，是驚喜還是危險，回答的只有帶着寒意的風。
沒有詢問為什麽突然來找我，不是遺忘，只是不想，那份随意感，就這麽去吧。
樹葉婆娑，月影在湖中蕩漾，抓不住的風在這一刻緊握在手中。
宣悠看了這棵古樹，目光怔怔，千絲萬條紅線纏繞在上，纏住的牌子從樹幹上垂下，下面寫着有情人的祝願。
在這兒，不見燈紅酒綠，只見情人相依。
這是B城有名的古寺，這裏有棵流傳千古的姻緣樹。
邊栩他，為什麽帶着自己來這。
就在前幾個小時，他還頭也不回就走了；可也就在前一個小時，邊栩對她發消息——我在你家下樓。
在樓下，
等她。
不知道邊栩在樓下等了她多久，就如她不知道邊栩為什麽帶自己來這裏一樣。
這個地方意味着什麽她不會不知道，但是她還是不明白。
他為什麽帶自己來這裏。
宣悠轉頭看着邊栩，邊栩停好車後也沒有立即過來，而只是站在那裏看着她，想是要将她的模樣刻在自己的心底，眼中的情緒宣悠讀不出來。
無數的流光從兩人間穿梭，燈火闌珊處我的眼中只有你。
邊栩向宣悠擡步走來。
邊栩停在宣悠身邊，兩人四目相對，黑目中寫着剛才的那句話——你跟我來。
兩人行去姻緣樹前，宣悠取起一塊木牌——
“不願相愛，只願不相忘。”
宣悠的手從相忘兩字劃過，心中不解，相愛了不就會不相忘了麽，為何不願相愛，只要記着對方？
為何……
“小姑娘，這是你男朋友吧？”一道衰老的聲音響起，宣悠尋聲望去，是一位老婆婆，面前擺的正是簽樹上的相思鎖。
相思鎖即使用紅線繞在樹上的木牌，雅名即為“相思鎖”。
釋義為牽在樹上，這一聲的相思便會被鎖住。
這話問的着實有些讓宣悠回答不上來，換做以前，宣悠會自己擺手否認，可是正是邊栩帶她來這姻緣樹前的。
未等明确的回答，老婆婆便為姻緣樹做起了宣發。
“我乃是月老上仙派下的紅娘，看守這姻緣樹樹數十年，看了無數情侶，他們的結果我一眼便能看透。”老婆婆的目光從兩人間慢慢掃過，話裏有話，“你們這一生，緣分淡不了，但也濃不到極致。”
從前半句來說，什麽月老派下的紅娘，多少有些懸乎，但到了後一句，緣分淺不了，但也濃不到極致。兩人皆是一漠。
老婆婆在這時乘勝追擊。
“我這兒有一個東西，可以幫助你們化解當下的難題。”
當下的難題，宣悠想了想，當下似乎沒有什麽難題，而且也只是當下的，未來可能面臨的難題她也沒有說啊。
老婆婆手拿一張宣紙，嘴裏說：“這紙名喚‘問情紙’，只要在上面一人寫下所問，一人寫下所答，所想，便會解決一個難題。”
宣悠看着面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宣紙默默想，這不就是你問我答麽，答完之後，自然會解決一個問題。
這純屬玩文字游戲搞欺騙啊。
宣悠試探性地拿過紙準備寫字，果然，那婆婆當即攔住她，嘴裏說：“二十元一張。”
“二十元？”宣悠驚呼，差點當場說出你直接搶吧，這二十元她幹什麽不行非要買一張紙。
果然，這個老婆婆不正經，什麽月亮，什麽姻緣、情濃、情淺，多半也是為了诓騙錢財的！
宣悠當場就想要拉着邊栩離開。
誰知她旁邊突然冒出來一張二十元鈔票，宣悠轉過頭，當場腦袋裏裝滿了問號。
邊栩平靜地買了一張“問情紙”。
宣悠完全不理解，沒想到邊栩還信神佛這一套。
老婆婆笑得合不攏嘴地遞給他一張再簡單不過的宣紙，邊栩還是一臉平靜。
他的手輕輕摩挲了一下，有輕微的沙沙聲，這原來就是問情紙。
宣悠即使滿臉問好此時看着邊栩幾號虔誠的目光也不話可問。
誰知邊栩突然将手中珍貴的紙給了她。
這無意于是給了宣悠一張二十元鈔票啊。
宣悠目光有些愣。
邊栩輕輕地開口，不光不敢對望，“問情紙，用來問情。”
問情？
問誰的情？
宣悠結果，之前的烏雲似乎在這一刻消失，重見天光。
邊栩這是在問她的情。
宣悠拿過筆，在上面嘩嘩的寫了一行字。
Tu me plais Tu veux être avec moi
沒錯，她就是這麽直接，但是她同時還是一個小女孩，帶着幾分腼腆，她讓路給邊栩，示意她看。
她用的是韓文，不确定邊栩是否看得懂，大概率，邊栩看不懂。
她喜歡看浪漫的法國愛情多年，卻沒有耐心學法語，只會這幾句。
Tu me plais Tu veux être avec moi
——你喜歡我嗎？你是想和我在一起嗎？
宣悠的目光悄悄瞧着他，希望他看得懂又希望他看不懂。
看不懂，這一層紙也不用捅破，看得懂……看得懂該怎麽辦。
邊栩眉眼清冷，無半分意思外露，她瞧不出來邊栩是否看得懂。
不是說邊栩是學霸，會多國語言，沒準他能看得懂呢。
但多國語言，也不一定包括這紙上的語言。
可能就是一個巧合呢。
邊栩忽然拿起筆，在紙上唰唰寫下一行字。
字如騰龍，好似下一秒便要飛起，張揚卻在最後一筆收回鋒芒，隐藏在紙中，竟然有顯得幾分秀氣。
如其人，令人琢磨不定。
紙上有他的回話。
My pleasure.
宣悠知道這個短語的意思，她不會不知道，但凡她不知道，她的內心也不會像現在這麽慌張激動了。
“My pleasure.我的榮幸的意思。”邊栩道，眼睛如含秋水，看着宣悠。
——你喜歡我嗎？你是想和我在一起嗎？
——我的榮幸。
邊栩沒有拒絕。他心中害怕，害怕宣悠看不懂。
看不懂沒關系，他可以告訴他。
他等不及了，不止是在圖書館，從很久之前，他就等不及了。
宣悠不知道邊栩是什麽時候對自己動心的。
她一開始萌發想要追邊栩的念頭，純屬是覺得邊栩好看，又是冰山學霸，是她以往最喜歡的小說男主人設，再加上青春期春心萌動，她無法控制，便決定追邊栩。
她知道她有時自私，會因為邊栩的幾句話便會丢下還有重傷在身的他回家，不會為邊栩回頭，也從未想過為別人回頭，該為別人挽留的，從來不是她宣悠。
可是就這麽輕輕松松地，邊栩就喜歡上她了，這期間還不到一年，宣悠是第一次追人，從未知道竟如此簡單。
不過她現在，內心确實很高興，比小時候得到自己的洋娃娃還高興。
這不是喜歡他？！
邊栩可不是洋娃娃，雙人都願意，那麽邊栩從現在開始就不是自己的普通朋友了。
宣悠笑彎了眼，“那麽我們以後就是男女朋友啦！”
邊栩感覺自己喉嚨發幹，思緒驟然混亂，心如擂鼓。半響，他才聽見他沙啞的心願從口中發出：“好，宣悠。”
我們以後就算女朋友，不再是普通的朋友，你以後便會多在意我一點了。
我不再孤獨。
只願相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