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偷偷地
偷偷地
在姜念氣的咬牙切齒的情況下，顧連央還是留了下來。她哄的姜太太很開心，又和姜執有了共同話題，這會兒姜念說什麽都沒有用。
見沒辦法阻止，姜念就又起了騷主意，比如晚上也要過來一起睡啊，或者姜執去和姜念睡，把床就給顧連央啊等等……
然而沒有一個主意是全票通過的。
最後姜家大姐實在是沒有發言權，只能眼睜睜看着姜執送去狼口。
沒人能夠體會顧連央現在的感覺。
光是跟在姜執身後走，就已經讓她心緒不寧了，更何況是和她一起去拿睡衣，洗澡睡覺。
姜執脾氣好，在兩個人的交往過程中是真的把顧連央當成了朋友，聽說她晚上要留在自己家裏，這會兒就拽着她的胳膊往房間走。
“你不要管我姐姐哦，她是太擔心我了。”姜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安慰着顧連央，“她總覺得我身邊的忍都是危險的。”
“嗯。”顧連央應了一聲，望着她在衣櫃旁為自己挑選衣服的樣子，眸子暗了暗。
姜執的頭發長度剛好在她的肩胛骨處，從顧連央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她纖細的腰肢和那雙尤為柔弱的手。
顧連央嗓子也喑啞了些，輕聲道：“你姐姐是對的。”
姜執就像是一塊上好的肉，誰都想過來把她叼走。
姜執沒想到顧連央居然會這麽認真的回答問題，而且還是肯定的态度。
“噗嗤！”
她笑出了聲，那雙墨色的眸子望着顧連央，仿佛蘊含了深深的星光。
“羊羊，我姐之前還不讓我和你玩呢。”
“你也覺得她說的是對的？”
顧連央渾身都僵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先問她“為什麽不讓你和我一起玩”，還是應該先問“你為什麽叫我小名”。
姜執在喊出她小名之後，看了她一眼，見她依舊是淡淡的不見悲喜，又輕聲追問：“你怎麽不說話了？不想讓我叫你羊羊嗎？”
“不行呀，我叫你羊羊的話才公平哦。”姜執笑着，把手裏的黑色亞麻睡衣遞到顧連央手裏，又取出一套琥珀黃色的睡衣拿在手裏拍了拍。
她對着顧連央眨了一下眼睛，語氣裏親昵不少，“總不能只有你叫我知知，對吧？”
“你想怎麽叫都可以。”顧連央巴不得她天天叫，日日叫。
姜執奇怪的看她一眼，又笑了：“外面有人說你是大魔王，也有人說你脾氣不好，這不挺好嘛？”
顧連央之所以表現的這麽溫良，也純粹是遇到了姜執，介意她說的“校園暴力”，最大努力的在她面前溫柔又小心。
實際上骨子裏還是沒什麽變化。
聽到姜執的話，她也不反駁，只是應了聲，老實的跟在姜執身後，往洗漱間走去。
到了門口，雖然還沒有見到裏面的任何擺設，可她光一想到姜執會在裏面洗澡，曲線在煙霧缭繞下若隐若現，顧連央心裏就狂跳不止。
顧爺還是顧爺，心裏都慌張的不行了，面上還是老神在在的淡定模樣，甚至還主動說了話。
“你先洗。”
她道。
姜執開門的手一頓，奇怪的望她一眼：“不一起洗嗎？”
“什……”顧連央心裏一悸。
她知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顧連央慌張別過頭，平日裏清冷的臉上無端多了絲緋紅，她往後退了一步，張了張嘴，輕緩道：“不了，你先去洗吧。”
她不懂，她不懂，她還沒開竅。
顧連央努力說服着自己，那雙眼睛卻怎麽樣都不敢去看姜執。
“你沒有和江睿涵一起洗過嗎？”姜執有些奇怪的問。
“……沒有。”
誰他媽要和她一起洗澡？？
顧連央想起江睿涵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心裏冷哼一聲。
“太好了！”姜執反而興奮起來，“其實我也沒有和別人一起洗過澡。”
“你今天和我一起洗，我們可以聊天，怎麽樣？”
顧連央：“……”
她腦袋嗡嗡作響，一個聲音告訴她說去吧去吧，這是姜執給你的機會！還有一個聲音在說，你不要臉，你別去，她什麽都不知道呢！
顧連央閉了閉眼睛，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遇到這種事情開始緊張的手腳發麻，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可以幫你搓背。”姜執認真的想了個理由。
“……好。”
顧連央最後還是答應了，她望着姜執開心的模樣，心裏隐隐不對起來。
……姜執不會真把她當閨蜜在相處吧？？
她心裏一噎，連帶進房間的腳步都頓了頓，望着姜執擺放東西的身影，心裏沉了沉。
在很早之前，顧連央在姜執和自己的問題上就在糾結了。
先是被江睿涵提醒“姐妹無望情”，又面對姜執這樣的态度，顧連央心裏不煩躁是不可能的。
“怎麽了？”姜執扭頭，見她還站在門口，忍不住輕聲道：“是想喝酒嗎？”
“……”
顧連央沉默了片刻，留在姜執以為她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她突然大步上前，猛然逼近姜執，把她固在自己面前。
突然的貼近，讓姜執愣了一下，她視線上移，望着顧連央冷凝又有些清寒的臉上。
在這一刻，她仿佛又變成就那個初次見面的時，對別人拳拳到肉的顧連央。
冷清，霸道，還有一些說不出來的壓力。
“羊、羊羊？”姜執聲音不由弱了下來。
“你想和我一起洗澡？”
顧連央輕聲問，聲音帶着克制又壓抑的喑啞和清洌，她望着姜執，那雙鴉色的星眸裏寫滿了姜執看不懂的情緒。
那情緒和她之前感受到的很像，宛如巨大的兇獸。
“洗、洗澡怎麽了？”姜執心覺不好，但還是問出了聲。
顧連央這次沒說話，她直接伸出手，半摟住了姜執的腰，把她桎梏在自己面前。微微低頭，那黑色的發絲就随着她的動作垂到了耳畔，她望着還未明白自己意思的姜執，左手撫上她的耳垂，暧昧又輕柔的捏了一下。
磁性的聲音清晰的透過耳膜傳達給姜執。
“可我不想和你一起洗。”
兩個人貼的太近了！姜執被她帶動的緊張起來，那雙秋水剪瞳的眸不知什麽時起泛起了些霧氣，她眨了眨眼睛，狐貍眼在無意中又勾了勾顧連央的心。
真是個妖精！
“為什麽？”
“因為，”顧連央眉頭皺了皺，她俯下身子，半環抱着姜執，放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直接把她整個人攬入懷中。她帶着一絲滿足的喟嘆，輕聲撩撥着：“我不想和你玩姐妹的游戲。”
姜執被她抱得很近，十幾年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的她對于事情的處理方式少之又少。心中的那顆心在這一顆完全不屬于自己了，瘋狂的跳動，如同再罕漠中找到綠洲的駱駝，興奮之餘還有一絲從未有過的期待。
顧連央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耳邊，在密閉的空間裏，兩個人的心跳仿佛同樣大聲，同樣的怦然。
姜執分不清楚，自己聽到的到底是顧連央的心跳，還是自己的心跳。
她心裏想着要不就讓顧連央先洗好了，可她不是傻子，眼前的氣氛除了暧昧就是暧昧，這會兒也不敢随便說話，只能試探性的推了推她。
卻沒想到一伸手，就碰到了一處柔軟。
我我我的媽……
姜執臉色通紅，她猛地抽回手，低下頭再也不敢再做任何動作。
她摸到了大魔王的……！！！！
姜執在心裏吶喊，天啊，她怎麽這麽蠢。
一向冷清的顧連央，今天遇到了嚴靜儀後又被姜執這樣撩撥，早就有股火氣抑在心裏，被她一蹭，心裏也奇妙起來。
她把下巴放在姜執的肩窩上，臉頰貼在她的脖邊，嗅着淡淡的、熟悉的香味，輕聲道：
“我和你一起學柔道，不是想交朋友的。”
“顧連央從來不缺朋友，缺的是你。”
“所以，你不要再拿閨蜜那套對付我了。”顧連央語氣裏夾雜着一絲說不出來的委屈，“我也想，光明正大的抱着你。”
姜執被顧連央接二連三的話吓住了，她完全沒想到顧連央突然有這樣的想法，又或者是她平時根本沒有好好的觀察過顧連央，導致她居然沒有察覺到。
此刻的她，被一向冷情霸道的她這樣溫柔地抱在懷裏，溫聲細語地安慰。享受着只屬于她的特殊待遇，特殊的情感。
那張冷冰冰的臉在面對自己的時候，露出的少許溫和與遷就，姜執沒感覺是不可能的。
她心七上八下，思緒七上八下的，完全沒辦法好好思考。
她從來沒喜歡過別人，因為她大姐姜念性向覺醒的早，很早前就再和姜執灌輸“怎麽樣不重要，開心和自由無價”的觀念，見多了姜念愛的死去活來又分手的事情，姜執很少與別人有親密的交往。
姜執定定地望着地面，被這樣戳開膜，心跳沒加速是不可能的，可越這樣姜執就越是冷靜。
她害怕美好的東西就只有一霎那，得不到永恒。
姜執冷靜道：“羊羊，你先松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顧連央不說話，她又沉默地抱着姜執了半響，才松開手站起身。
望着姜執，那雙墨色的眸子裏寫滿了固執和倔強。
她完全可以趁人之危，在姜執沒意識到自己的喜歡時就和她一起洗澡，占盡便宜。也可以假借這次機會，做一些更親密的事情。
但是她不能做。
顧連央站的筆直，但是身上的氣勢卻肉眼可見的洩氣了。
“……你讨厭我嗎？”她問。
姜執搖頭。
“那讓我抱抱你。”顧連央說。
姜執：“……”
她搞不懂這個人的思路，但作為剛清楚她心裏思想的姜執，卻是繞了個話題。
“你先洗吧。”
聽到她的話，顧連央就知道這是拒絕了。她沉默地站在原地半響，又拿起旁邊的睡衣，緩緩點頭。
姜執見她同意，便立馬出了門。
望着緊閉的洗漱間，姜執心裏亂糟糟的一片。
她既慌張，又心動。
她不是沒有被女生告白過，但是她們的告白和顧連央的告白是不一樣的。
拒絕她們，如同在拒絕一件很很正常的事情，可拒絕顧連央，姜執的心裏總是有些泛酸的感覺。
她捏了捏眉間，緩緩地走回房間，坐在沙發上。
浴室裏，顧連央心裏卻如同堵着大石頭。在浴霸的沖刷下，心中說不出委屈還是難過，一陣陣的失落和悲傷。
一想到姜執不屬于自己，會牽着別人的手生活，和別人做更親密的動作，心裏就鈍痛。
她坐在浴缸裏，調大了水量，花灑下的水流傾瀉而出，與輕聲啜泣交織在一起，稀淋淋的一片。
……
等顧連央洗完坐在房間裏沒多久，姜執也穿着睡衣從門外進來了。
見到顧連央，姜執小心的望着她與平日無差別的表情，松口氣的同時，心裏又沉的厲害。
“睡覺吧，”姜執伸手指了床，“兩米五呢，夠你橫着睡。”
往日裏姜執開玩笑活躍氣氛，顧連央總會配合的點頭，今日卻是怏怏地一瞥，點點頭不再說話。
姜執注意到她眼尾有些紅，沉默了一會兒後，終究沒再說什麽。
熄燈上床，兩個人在幽暗又密閉的空間裏總是能清楚的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姜執本以為自己會不習慣，卻沒想到入睡極快。
聽着耳畔逐漸平穩的呼吸聲，顧連央這才扭過頭，光明正大的打量着姜執的睡顏。
從發絲到嘴角，她心裏難受的同時，又忍不住覺得好笑。
小沒良心的。
她盯着姜執的唇，胸腔跳動如雷。顧連央鬼迷心竅地向前靠了靠，緩慢移動。
身體和被子每摩擦一次，發出的聲響都讓她刻意停頓好幾秒，直到最後貼近了姜執。
一次，就一次。
顧連央這樣對自己說。
雙唇剛碰，心理上的愉悅帶起的電流直接在大腦中傳過，酥麻感如同星火順着神經來到頭皮。
顧連央一震，想離開卻又害怕她醒了，此刻又以極緩慢的方式擡頭，控制自己的身體，不要讓動靜太大。
雙唇分離，她低下頭望着姜執，确定唇上沒有任何痕跡後，又小心翼翼地幫她掖好被角。帶着一種隐蔽又糾結的心理慢慢睡下，望着姜執，顧連央的心裏仿佛裝了任何人都看不見的寶物。
顧連央一顆本就壓抑不住的心，随着這不可說得舉動變得更加揣揣起來。晚上做夢也老是夢見姜執一邊對自己勾手，一邊跑的越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