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辣手摧花賊
辣手摧花賊
“姐姐,上次在家你不是說你還有一個哥哥嗎?我怎麽都沒有聽你提起過?”打鬧之中,安平平自知不是陳青禾的對手,尋着間隙,連忙咬牙翻身爬起來,乘機鉗制住陳青禾的雙臂。
“有什麽好提的。”陳青禾斜着腦袋沖向安平平,做出一副要繼續幹架的架勢,“那我還有個媽呢,我都沒給你提過。”
對于陳青禾的父母,安平平自然是有有點好奇的。陳青禾從來沒在自己面前聯系過家人,她對姐姐的家人唯一的印象也只是幾個月前,姐姐大半夜從家裏哭着回來那一次,那晚姐姐哭得太傷心,她也沒敢多問。
安平平從來沒有感受過家人的溫情,在她眼裏,父母至親是需要常常聯系的才對。
可是姐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自我消化,無人傾訴的孤獨客,全身上下透露着一種了無牽挂的蕭條,跟她以前一樣。
“姐姐,你跟家裏的關系不好哦?”安平平張圓嘴,裝出一副八卦兮兮的模樣。
陳青禾縮回腦袋,兩眼空空,“不算關系不好,是關系淺,淺到不是一家人。”
“啊?”
陳青禾砸砸嘴,坦坦然地說:“關系淺到我以後就算死了,我也希望她們不要來打擾我的清淨,連我的葬禮也不要來最好。不然,我死不瞑目!”
“這麽嚴重啊?”安平平捂着嘴,不是說跟哥哥的關系很好嗎?
“但是我哥哥可以來啦。”陳青禾想了想,又立馬搖頭否決了這句話,“不對,他也別來!”
想起以前的事,陳青禾眼裏含淚,又倔強地不讓眼淚流下來,仰起頭哽咽道:“我給你說,是我自己不要他們的。”
陳青禾苦笑:“不過他們早就把我扔了!如果沒有工作,不回老家,沒有你的話,我現在就是網上說的那種被社會邊緣化的人。沒朋友,沒家人,這輩子就這樣赤條條地死在家都沒人知道。”
“沒事兒,你這不是撿到我了嗎?”安平平不知不覺間,情緒被陳青禾帶了過去,眼裏撲撲散出淚花,“但是你別把我也給扔咯。”
眼睛裏一直在打旋的淚珠啪地砸下來,陳青禾不停地眨巴眼睛,深吸一口氣,沒有把話接下去。俯身拿安平平腳邊的手機,岔開話題說:“這兩天下雨,看一下我的花長成啥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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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平:“......”
“我記得我來的時候,院子邊上有兩盆小白花都快開了,不知道開得如何。”
陳青禾調取在手機上調取監控視頻,沒有得到正面回答,安平平正有點小失落。下一秒,陳青禾突然吼起來,“媽的,那個傻***把我的花搞了,媽**的。”
陳青禾氣得雙腳在床上亂踢,原本整齊的被單受此折磨,床單邊都被踢卷到床上去。
“姐姐,花成啥樣了?”安平平湊過去,“給我看看。”
陳青禾的院子最左邊是接壤鄰居一塊菜地的,視頻裏,陳青禾擺放子院子邊上的花全被推到了。而且開得正盛的花,幾乎不見了蹤影,現在只留下一下朵白花依稀能在視頻裏顯出一個頭。不僅如此,就連糞溝邊上幾叢月季,只要是挨進糞溝的,都不見了。
“我靠!”安平平也跟着急了,“姐姐,我就說你每次來城裏,我都有點怕村裏的人趁你不在的時候去偷花。這下,還真有人去偷了,不僅偷花還搞破壞!”
“不是。”陳青禾努力順着胸口喘氣,“村裏的人大多不會這樣。”
這一點,陳青禾還是相信村裏大部分人的人品的。院子裏的花開後,村裏的人無論是幹活還是上集市,只要路過都會過來看一眼,拍張照片,但是從來不會摘。
也是因為這一院子的花,有時候住在附近的人還經常到家裏串門,來往熟了,他們從集市回來,看花的同時順便和陳青禾分享他們買的吃食,五六個人甚至會在小院子裏聊一下午的天。走的時候就算陳青禾開口,她們也不舍得摘一朵花帶回去,就認為花應該開在枝丫上,能多漂亮幾天。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能生出辣手摧花這種歹念的人,陳青禾就只能想到何翠蘋那個剛消停沒幾天的老喇叭。
安平平眉頭緊蹙,有些心塞地說:“姐姐,看花的受災區域,這花不會是住前面的那個老太太弄的吧?”
“除了他還有他家那個養在花心裏的混小子,誰家人的手會這麽賤。”
陳青禾把手機扔在床上,安平平拿過來看,果不其然,她倆真的一點都沒冤枉鄰居。
手機裏正在播放兇手辣手摧花的視頻。
不過是花枝往土裏長了一些,何翠蘋和孫子在地裏除草的時候,孫子看見花就一爪把花扯了。老太婆注意到的時候,孫子已經把邊上的一溜花扯掉了,老太婆離開之際,不僅不管一點她家的太子爺,還順勢用鋤頭把邊上的一路花全勾倒在地。
而臨進溝邊的月季花也是這種遭遇,鄰居瞅着陳青禾不在家,又開始往溝裏排糞。排糞的時候,倆祖孫在圈後面,一同把糞溝上的月季花全摘了。
“他們這家人怎麽能這樣啊!”安平平大氣不順,隔着屏幕都想沖進去把人往糞溝裏按。
“姐姐,正好我國慶放假,咱倆明天就回去,真的是一有人不在家就有鬼在家門跳。”
“後天去!”陳青禾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要不是我明天還有事,老子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背得溜,我他媽就回去給這倆玩意兒一人一鋤頭,讓這祖孫倆下輩子落一平輩!”
“姐姐,你有什麽事啊?”
“我要去買毒藥,藥死這倆玩意兒!”怕安平平當真,陳青禾又接着解釋道:“我去買點東西帶回去。”
安平平說:“我跟着你去吧,正好可以幫你提一點。”
陳青禾一屁股跳下床,撓了撓後腦勺,敷衍着說:“沒事,我就去買一點東西,你明天在屋裏好好休息。養精蓄銳,後天幹一場大的。”
“行!”
安平平氣勢十足,一天的時間都在做攻略。明天和老太婆對吵的時候,該用什麽話回擊過去。
是走一直以來的弱勢告嘴方還是像陳青禾一樣,直接開大,撒潑當場。
事實是陳青禾不在身邊,她立馬就吃了癟。
回家途中經過村委,村委有人喊,陳青禾有事去了村委一趟,所以讓安平平先回家。安平平回到木屋時,何翠萍一家正在院子遍上的菜地裏除草,順便撥菜種。
因為國慶放假,所以鄰居家正在讀初中大孫子,還有她男人都回家了。
惡心鄰居把院子邊上所有的花盆全推在一塊,很多花盆倒得七歪八豎,有三盆小雛菊裏面的泥土倒出來,撒了一地。
因為昨天下雨,現在青石板地上全是泥土混合雨水形成的泥斑。
安平平一回家,門都來不及開,直奔受災現場。
比起在視頻裏看到的畫面,實際的模樣更加慘烈。尤其是樹底下的月季,挨溝的那一面不僅被糞水滋了一遍,現在是一朵花都沒了。
前天的視頻裏少說還有二十幾朵花呢。
"誰幹的?"安平平指着被薅禿了的花叢質問。
鄰居一家在菜地齊刷刷地看向她,輕蔑地笑了笑,又垂下頭忙活自己的事兒。
“有些人敢做不敢當,真的以為這監控是裝起來當擺設的吧。”安平平在亂七八糟的花叢裏行走,舉步維艱,高聲斥責道,“何老太,樹底下的月季葉子上幹的糞便是你前天挑糞的時候弄的吧,還有那些花是你跟劉小武摘的是嗎?"
“你別張着嘴就來啊,我給你說小姑娘,現在做什麽都要講證據。”何翠蘋還沒回話,蹲在土坎下方抽煙的男人先坐不住了,“我家這兩天可沒有往溝裏倒糞,你別冤枉人。”
“那監控裏看得是清清楚楚的,這兩天祖孫倆做了什麽事都錄下視頻了,這些花,你們全賠。”
“你做夢想屎吃。”何翠蘋扔掉鋤頭,挺直腰杆站起來,手指着一堆倒了的花說:“你家的花種到別人家地裏面,還不讓人把它趕出去了?”
這邊的花是安平平擺放的,再有,陳青禾當初明明說過這塊地是外公的,這些花只是葉子往地裏面冒出了一點,就被這老太婆全推在地上,實在是用垃圾堆裏的地溝油,洗油膩男的臭襪子,亂七八糟的惡心。
“這地是你家的嗎?”
安平平實在忍不住,吼了出來,何翠蘋的大孫子劉小文聽不下去,轉過身正對着安平平,“不是我家的難不成是你家的不成,我在村裏住了十幾年都還沒見過你,你一個剛來的就想玩強占地的把戲嗎?”
雖然劉小文只是一個初中,但是個子比安平平長高出一個頭,說話的時候一句話,可以問候對方的親娘十次。說實話,安平平怯場了。
她态度再強勢,也難擋對方的髒話攻擊。
只能強捏着大腿,才沒讓眼淚水窩囊地跑出來。
平戈村的地基本上是相連的,一家挨着一家。這邊剛出了點動靜,隔壁地裏忙活的人就已經趕過來了。
骨子裏看熱鬧的基因是天生的,安平平無力回擊時,在竹林後頭扒玉米的村民不知什麽時候就繞到了事故的第一現場。
“哎喲,老劉,你這一家子要說話就好好說嘛,你看這小姑娘嚴肅跟你們說事情,你們動不動就說髒話問候人家爹媽,聽起來太難聽了。”
劉龍啐出一口痰出來,“用得着你管,你沒事就回去掰你的苞谷去。”
劉小文不以為意地說:“她一個沒爹沒媽的,怕什麽問候他爹媽的髒話啊。”
安平平整個人僵在原地,她一個沒爹沒媽的人,就不怕人問候爹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