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邵秩初也不例外。

符念嘉一貼上來,他就把持不住了,不由自主地給了符念嘉回應。

他的親吻很兇悍,像是餓了許久的籠中困獸,籠門一打開就本能地釋放了他的貪婪。

可在将她生吞活剝的欲望下,他又是冷靜克制的。

他在銜住她溫軟的唇瓣時停頓了一下,而後才小心翼翼地觸碰。

男人的內心是有征服的渴望的,往往在對待比自己弱小的女性時,會将對方當作美味的食物一樣,或如狼似虎地大口吞食,或細嚼慢咽認真品嘗,時不時帶有調戲性質地挑逗捉弄,把毫無尊重的玩弄美化包裝成情趣。

但是邵秩初對待符念嘉,如他曾經所說,是上天賜予他最好的禮物,是無價的稀世珍寶,他連拆封都是會反複斟酌,猶豫不決的。

邵秩初反手擁着她,和她唇齒相接,卻沒有進一步的深入。

靜默一會兒,符念嘉嘗試着主動進犯。

他略一低頭,用額頭抵觸着她的侵略,火熱的呼吸輕輕噴在她臉上,低沉地喃喃:“嘉嘉,說愛我。”

符念嘉不假思索地說:“邵秩初,我愛你。”

她以為這樣的畫面會出現在床上,會是情到濃時無法自拔時不受控制的告白。

沒想到只在親吻這步就戛然而止。

邵秩初聞言閉了閉眼睛。

他輕輕捧住她的臉頰,從他的唇所能覆蓋的範圍移開,用那雙在月色下比夜幕還漆黑卻閃動着光芒的眼睛,深情款款地凝視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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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她說的不是喪失理智的情話,而是冷靜地勸告:“嘉嘉,就算你愛我,也不要用愛我當借口來逃避現實。你會想和我走,想把你交付給我,不是因為想追求自由,而是因為你現在身邊的一切對你而言都是可有可無的,或者說。你覺得你在他們心裏是無足輕重,不被需要的。所以你的要求也只有活着這麽簡單。但是不該是這樣的。”

他憐惜地将她被夜風吹得淩亂飛舞的碎發繞到耳後,低聲說道:“別人二十六歲擁有的東西,你也可以擁有的,我不是在哄你開心,是真的覺得以你的資質可以過得更好。你這個年紀是人生觀重塑的階段,是從女孩變成女人的分水嶺,由原本的青澀稚嫩變得游刃有餘。”

符念嘉懵懂地聽着他說這些鼓舞鬥志的話,滿心茫然。

他像是在給她講一個很深奧的道理,以她目前膚淺的認知,真的無法聽懂。

符念嘉忽然意識到,他失蹤的這兩年不是真的人間蒸發了,而是在地獄裏走了一遭,像是修道之人下山歷練,屢經磋磨,親眼見過高臺起落,浮世間的種種繁華落魄,繼而變得更加通曉世事,熟知人性。表面上仍舊只是一個普通人,甚至比一般的普通人鄙陋不堪,可他的和內核宛如一塊經過鍛造的玄鐵,堅韌剛強。

在她的潛意識裏一直有種他是剛從牢裏放出來的服刑人員的錯覺,下意識以為他掌握的信息已經不能和時代接軌了。

實際上他始終走在時代前沿,一度浸泡在物欲橫流且陰暗無比的“上流世界”,他的眼界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寬很多,比她更了解這個世界的運行邏輯。

符念嘉和他四目相對,遲疑半晌,對他說道:“只有世界觀而沒有方法論,不過是紙上談兵而已,我不懂,我不會。”

“我教你。”邵秩初懇切地說完又含情脈脈地說了一遍,“我都教給你。”

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呢?

符念嘉望着邵秩初的眼睛說:“你是覺得我不夠好,心态幼稚,又一無所有,不想讓我拖累你是嗎?你以前都是誇我保持現狀就很好,不會再勸我努力做些什麽的,可現在你讓我覺得我在早戀。”

只有在學生時代,才會用前途這種渺茫的東西來搪塞愛與真心。

從什麽時候起,成年人也考慮起愛情對事業和生活的影響,延續了這麽糟糕的借口。

符念嘉從沒想過時隔這麽久再見到邵秩初,她用一腔孤勇追求熾烈真誠的愛情,他卻催她奮進,試圖和她維持荒謬而不明不白的關系。

符念嘉妥協了。

以她對他的眷戀和依賴,只要能和他保持聯系就是好了,當然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了。看似是她的意志淩駕于他的意志之上,她卻放棄了自主權,無條件地聽命于他。

也就是從這時候起,符念嘉的命運開始發生轉折,在邵秩初的指引下,開啓了她開了挂一般的人生。

自此以後,她找邵秩初不再是為了談情說愛,而是将棘手的問題抛給他,向他尋求答案。

有時候她去見重要的客戶,會把談話內容全程錄音,碰到釘子時就找個借口離開,然後把錄音內容發給邵秩初這個軍師進行場外求援。

邵秩初教了她好多溝通技巧與收買人心的套路,運用到實踐中,成功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在景聞轶忙着拓展主要業務時,符念嘉在邵秩初的輔佐下,只用了不到兩個月時間就把景聞轶的新公司做到了行業頂尖,讓景聞轶忍不住刮目相看。

景聞轶不止一次誇獎她:“可以啊符念嘉,我當初果然沒看錯人。”

符念嘉聽着景聞轶的誇獎心裏不是滋味。

她心裏明白,這是她和邵秩初聯手創造的成績,并非她一個人的功勞,可邵秩初躲在幕後,領着那微薄的薪水,整天忙着配合警方揪出“內鬼”,不但岌岌無名,連該給他的嘉獎都遲遲沒有頒發給他。

因為曾順金故意沒有供述當年收網行動時關于邵秩初的部分,邵秩初只不過是疑罪從無了。

邵秩初回來以後,實力“旺妻”——。年底景聞轶直接把公司交給符念嘉了,讓她自己招人擴建,符念嘉也因此成了“符總”。

景聞轶出手很大方,他說他沒怎麽管公司,利潤他只拿一半,剩下的都歸符念嘉。

符念嘉的事業越來越成功,邵秩初卻止步不前,依舊是什麽職級都沒有的基層警員。

他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

邵秩初将符念嘉帶上道以後,她便開始自己成長,後來也不再需要邵秩初給她出謀劃策了。

一轉眼兩個月過去,年前符念嘉買了一輛黑色的寶馬5系,過年她開着新車回去,陳茹君還以為她傍上大款了,喜出望外,問她怎麽沒把對象帶回來。

符念嘉沒告訴陳茹君車是她自己買的,實話說了,陳茹君就該說她糟蹋錢,一代步工具而已,買這麽貴的。

陳茹君向來雙标,她是知道的。

所以當陳茹君問的時候,她想都沒想就把景聞轶這個一心等前女友回來再續前緣的“癡情種”當擋箭牌了,說:“我和景聞轶在一起了,他過年得去國外見客戶,客戶是法國人,那邊不過春節,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陳茹君不疑有他,估計心裏還在想未來女婿這麽能賺錢,将來一定有大出息。

符念嘉挺無奈的。

她現在年薪兩百萬,邵秩初還是把她拒之門外,她又不能霸王硬上弓,畢竟她從生理角度也沒那能耐。

和她一個賺錢水平的男人都有家室了,她卻依然萬年單身。

就算她哪天不再喜歡邵秩初了,別人男人她也看不上眼。

畢竟邵秩初是和她共患難過的“糟糠夫”,她棄他于不顧是不仁不義。

但邵秩初實在是太難搞了。

他要不是公職人員還好辦,她還能開着豪車去他公司樓下等他。

偏偏他是,因此她在做事前什麽都得考慮。

符念嘉現在一想到他就嘆氣。

往年七大姑八大姨來家裏,符念嘉都是幫着打下手的主人家的孩子,今年回來,連氣場都不一樣了。

她穿着精致的紫色小香,面料全是精紡帶顆粒的,法式襯衫的領口綴着柔軟絲滑的系帶,系出的蝴蝶結搭在圓領香風外套的上方,給人一種溫柔娴靜的氣質。

岳城隆冬天氣冷,室內沒暖氣,所以她還在香風外套外面罩了件百分百羊絨的大衣,整個人看起來很有氣場。

她穿成這樣,陳茹君都不敢随意支使她,讓她在客廳陪親戚聊天。

親戚們都是欺軟怕硬的。

她還是學生的時候,問她期末考試考得怎麽樣,問她寒假作業寫沒寫完。

她剛畢業的時候,問她工作找得怎麽樣,一個月能賺多少錢。

而今在上樓前看到了樓下的寶馬,知道她有錢了,就不自讨沒趣了,動起了找她借錢的心思。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符念嘉早學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謊話張口就來:“我也是外表光鮮,還得靠男人養活呢。平時都是他給我多少錢我就花多少,存不下什麽錢。而且因為錢都是他給的,他怎麽說我就得怎麽做,日子過得也沒那麽好。”

這下親戚們心裏平衡了,反倒勸她想開點,實在受不了了,分手未嘗不是一條出路,咋能沒錢就活不下去呢,船到橋頭自然直。

好一出賓主盡歡的好戲。

符念嘉見的人多了,懶得理會他們,把他們招待好以後,趁隙去陽臺打電話。

邵秩初的手機號碼她爛熟于心,哪怕是腦子裏在想別的事,手也能憑着肌肉記憶把他的手機號準确無誤地輸出來。

可如今每次給他打電話,她心裏都好忐忑。

冬日的暖陽透過窗棂灑進來,符念嘉屏住呼吸,在電話接通的剎那,小心翼翼地說:“邵秩初,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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