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紀初禾飛快地掃了眼謝黎今天的穿着, 西裝革履,一絲不露。只有搭在方向盤上的那只手襯衫袖口往上卷了兩道,露出筋絡分明的手腕。
她盯着看了幾秒,終于确定了一件事。
系統走在吃瓜第一線:【你墜入愛河了?】
【不是, 我發現我原來不是一個好色的人, 我還是有內涵的】
系統:……
紀初禾無意識地揪了揪懷裏的花瓣, 一只手忽然從旁邊伸來,摸了摸她的額頭。
謝黎微微蹙着眉:“哪裏不舒服嗎?”
車內, 好不容易停下來的砰砰聲似乎有再度響起的趨勢。
紀初禾立馬轉移話題:“沒有, 我在想李導怎麽還沒找我, 熱搜都挂了一整天了。”
“有熱度他高興還來不及。”
“他倒是高興了, 我今天在劇組都快被他們的眼神盯成刺猬了。”
謝黎被她的形容逗樂了,看了眼側視鏡,發動車子離開, “沒事,過了今晚就好了。”他想了想,補充道:“李導說今晚會有大熱搜。”
紀初禾疑惑地問:“李導要離婚了?”
謝黎回憶了一下,搖搖頭:“聽語氣不像。”
吃完火鍋回到家已經是八點了, 微博的黃金流量時間段,紀初禾點開熱搜, 第一還是她和謝黎。
“李導不會謊報軍情吧?”她擡手聞了聞身上的火鍋味, 有些嫌棄地皺起眉, “我先去洗澡。”
謝黎衣服上也沾染了味道,他回房間洗了個澡, 頂着一頭半幹的黑發出來時, 紀初禾還沒洗完。
一道手機鈴聲忽然響起,謝黎往茶幾上看了眼, 提醒道:“你電話。”
浴室裏水聲沒停,紀初禾喊:“你接一下!”
謝黎微微挑了挑眉,擡腳走過去,然而一看到來電人的名字,內心的愉悅瞬間蕩然無存。
屏幕上,祁北墨三個字随着來電顯示一直跳動。
謝黎不悅地盯着看了兩秒,拿起手機,點了接通。
他沒說話,對面沉默了一會兒後,語氣有些沉重地喊了聲:“紀初禾。”
謝黎特意等到這時候才說:“她在洗澡。”
“……”
半晌沒聽見他吱聲,謝黎心情舒暢了,看似大方地問:“有什麽話要我代為轉告嗎?”
“沒有。”祁北墨冷聲,遲疑了一下,又道:“你讓她待會兒給我回個電話。”
“不行,待會兒我們要睡覺了。”謝黎不緊不慢地反問,“你應該也不好意思打擾別人睡覺吧?”
砰地一聲。
浴室門被推開,紀初禾從滿室的霧氣裏跑出來,遠遠地喊:“誰的電話?”
祁北墨動作一頓,移開停在挂斷鍵上的手指,像打了勝仗似的,語調有些得意地道:“現在可以讓她接電話了。”
謝黎:……
謝黎面無表情地把手機遞過去,轉身就走。
紀初禾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低頭看了看來電人。
她眉頭一皺,正準備挂斷,祁北墨趕在這之前飛快出聲:“紀初禾,我做了個夢,跟你有關系。”
“咋啦,夢裏我把你殺了?”紀初禾語氣不太耐煩,“還是你做夢欠我錢,心裏過意不去打算現實裏還給我?我的卡號是——”
祁北墨打斷她:“我夢到你被卡車撞死了。”
紀初禾愣了一下。
房門忽然被打開,謝黎拿着幹毛巾走出來的,搭在她腦袋上,然後抿着唇,一言不發地盯着她手中正在通話的手機看,意圖極為明顯。
“手機沒電了,我回房間充個電。”紀初禾表面淡定地留下一句話,來不及管謝黎怎麽想,回了自己房間。
關上門,她态度與平常無異,不高興地指責道:“沒事特意打電話來咒我?你有病吧?”
祁北墨一噎,“不是,不只是這樣。”
“我夢到我們應該在一起的,就算中間——”他頓了頓,“就算中間有一些磨難,但我們倆,這時候應該是在一起的。”
雖然那個夢很模糊,醒來的時候他早就記不清許多細節,可最後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直到現在都還殘留在腦海裏。
他們不應該是現在這樣。
紀初禾聽他這麽說已經知道他做的什麽夢了,但見他刻意略過了溫棠和他做的那些事,把對原主的傷害都簡化成“一些磨難”,紀初禾只覺得惡心。
就像屎殼郎推着糞球過來告訴你這是巧克力,非要讓你嘗嘗。
“夢都是相反的,”紀初禾沒有表現出一絲異樣,“所以我跟你不會在一起,我也不會受什麽磨難,被卡車撞死的人——”
她嘻嘻一笑:“肯定是你。”
祁北墨陷入了沉默。
紀初禾繼續輸出:“真的你要現在在我跟前,我肯定一巴掌抽得你轉得跟地球儀一樣。下次做了夢別給我打電話,你上網找周公解夢花點錢算一下行不行?”
祁北墨喉嚨有些酸澀,似自言自語般低喃道:“真的只是夢嗎?”
“也可能是精神病發作出現幻覺了,”紀初禾一本正經,“解夢去找算命先生,有病去找心理醫生,總之別來找我,找我犯賤你就是個畜生。”
紀初禾挂斷電話,把這個不知道原主什麽時候存的號碼扔進黑名單。
“我真是服了,他一個人占我黑名單三個位置,買那麽多電話卡幹什麽啊?”紀初禾罵完,才找系統算賬,“祁北墨怎麽回事?”
【你又沒認真看劇情】
“我哪裏沒認真看了?”紀初禾下意識反駁,腦海裏突然被塞進一章的內容。
原劇情裏祁北墨也做了一個這樣的夢,但他沒有在意,仍舊一心撲在溫棠身上,直到原主死去,他才回憶起那個夢,根據夢裏的線索抽絲剝繭地将兇手找了出來。
“神經。”紀初禾呲牙。
【別神經了,你還是想想怎麽哄人吧】
“我哄——”
誰字還沒說出口,紀初禾眼前浮現出謝黎那幽怨的表情,心頭一驚:“壞了。”
真該死啊祁北墨,謝黎要是跟她作都是祁北墨的錯。
要真哄不好她現在就開着卡車去把他撞死!
紀初禾緊張地推開門,探頭探腦地往客廳看去。
“怎麽不聊了?手機沒電了?我去給你拿個充電寶怎麽樣?”
謝黎坐在沙發上,聽見開門的動靜掀起眼皮看來。
紀初禾走過去:“多少容量的充電寶?”
謝黎:?
一句話成功把人急怒。
他語氣有些陰陽怪氣:“說真的紀初禾,我都有點嗑你倆了。”
“你跟我打電話聊兩句就挂,跟他打了足足三分零二十四秒。”
紀初禾掃了眼手機屏幕上的計時頁面,盤起腿坐在沙發上,好笑地看着他:“還有呢?”
“你跟我打電話從來不會回避別人,跟他打電話還刻意躲着我,”謝黎帶上了幾分控訴的意味,“你不會覺得我是那種很小氣的人吧?說真的你沒必要怕我偷聽,我又不在意你們聊什麽。”
“本來還想告訴你我跟他說了什麽,你不想聽就算了。”紀初禾作勢起身,“不早了我去睡覺了。”
她邁開腿走了兩步,忽然感受到了一股阻力。
紀初禾回頭一看,謝黎手拽着她的衣擺,腦袋別扭地轉到了一邊。
兩方僵持,最終是他先開口。
“想聽。”謝黎抿了抿唇,“你說。”
“你不是不在意嗎?”
“在意。”
紀初禾得寸進尺:“那你剛剛——”
“在吃醋。”
紀初禾一怔,沒想到他會這麽坦誠。他們倆的嘴硬程度其實不相上下,只不過她是不承認自己喜歡,而謝黎是不承認自己吃醋。
系統曾經好奇地問,他們倆接吻的時候不會覺得硌嘴嗎。
紀初禾把它強制關機了一個星期。
指尖忽然被勾了勾,紀初禾一瞬間心軟:“他說他做了個夢,夢到我死了,我一聽他這麽咒我,沒忍住就罵了他三分鐘。罵得有點髒,你在我邊上我不好發揮。”
謝黎看看她,松開手,表情恢複如常:“噢,我沒吃醋。”
紀初禾:?
還帶撤回的啊?
“還有一點,我倆通話時間不長都是你挂的電話。”紀初禾不允許這種髒水潑在自己身上。
“還不是因為你開黃腔。”
有些人只要跟她一聊天,就感覺思想都變色了。
紀初禾就是這樣的人,尤其是隔着電話,她嘴上沒個把門,更加肆無忌憚。
“那不叫——”紀初禾一口氣憋在胸口,“行,你純情,你清高,下次親嘴你把手舉過頭頂。”
話音剛落,謝黎飛快地親了她一下。
紀初禾提醒:“手。”
他十指交叉,姿态懶散地将胳膊擡起,像伸懶腰一樣,俯低身吻了吻她的唇,而後兩只手似不經意地從她頭頂落下,将她圈在了懷裏。
往前輕輕一按,原本淺淺的一個吻變得綿長而缱绻。
九點鐘,紀初禾點開微博,熱搜第一變成了#祁北墨求婚溫棠#,詞條前面還有一個顯眼的爆字。
“謝黎,我知道李導說的大熱搜是什麽了。”
她推開謝黎的房門,跑到浴室外,敲了敲磨砂玻璃,“你怎麽還沒洗完?”
水聲一停,謝黎一聲不吭,态度顯而易見。
紀初禾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幹笑兩聲:“你繼續你繼續,不着急,我出去等你。”
剛剛接吻的時候,紀初禾一邊挨着親一邊還不忘按住他不安分的手,眼看着攔不住,她一火大,開始轉守為攻,去扒謝黎褲子,嘴上還叫嚣:“你再摸我今天非上了你!”
然後就成現在這樣了。
謝黎磨着後槽牙讓她慶幸家裏沒有套,臉色漲紅地放完沒有一點殺傷力的狠話,然後落荒而逃地沖進了房間。
紀初禾在客廳等了一會兒,耳根還通紅的人終于推開門出來了。
她趕緊分享八卦:“李導說的熱搜是祁北墨跟溫棠求婚,他還私聊我讓我也評論祝福一下。”
以此來體現他們綜藝氛圍和睦。
“你評論了?”
“對呀,但是只在溫棠那條微博底下發了。她那官宣一點也不走心,我上網一搜搜出好多條一樣的。”
這條熱搜按理來說不至于爆,應該是買上去的。但能把她和謝黎的熱搜壓下去,紀初禾十分樂意送上自己的祝福。
“對了,李導應該也給你發了微信,你看看。”
謝黎拿起自己的手機,微信裏,李導果然發來了消息。
他随手回了個好,點進微博,順着熱搜就能直接看到祁北墨和溫棠兩人的官宣。
【溫棠V:平凡的日子,被賦予了特殊的意義[圖片]】
照片中穿着白色長裙的溫棠捂着嘴,驚訝又喜悅地看着眼前單膝下跪求婚的男人。
點進評論區,熱評第一就是紀初禾發的。
【紀初禾V:又幸福了姐。】
謝黎沒忍住輕笑出聲。
他退出去,找到祁北墨的微博,在底下如出一轍地評論:
【謝黎V:又幸福了哥。】
這條很快被頂到了熱評,底下回複跟紀初禾那邊的差不多。
【這麽秀恩愛是吧,黎哥你跟我禾姐又幸福了】
【99這次一定不要讓她輸】
【下次帶嫂子出來唱歌】
其他嘉賓也收到了導演的消息,駱亭菲和熊雨倩有樣學樣,一個評論99,一個評論66。
甚至連明炀,都在兩人微博底下發了句“恭喜”。
雖然簡短,但好歹是祝福。
紀初禾還在驚訝他居然釋懷了,淩晨一到,她點進朋友圈,一刷新,蹭蹭蹭蹭蹭彈出來好多條明炀的動态。
什麽陪她長大送她鮮花看她出嫁,傷感中還透着點搞笑。
紀初禾看完人立馬精神了,發了條動态:
【別在朋友圈發感情問題,大晚上笑得人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