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木如璋終于從他的幻想世界裏出來,就這麽一會兒,他已經思考到他倆百年之後墓地買哪裏合适。
他聽到王塵塵的話,環視一周,看到熟悉的場景,又恢複到木總裁的狀态,他态度得體的告別代駕師傅,牽着王塵塵的手往樓上走,一點都看不出醉酒的痕跡。
印象裏他不是個很能喝酒的人,但今天在飯桌上,在KTV他都喝了不少,腳步能如此穩健,看來這些年酒量練的不錯。
想了一路,臨進電梯時王塵塵才想起自己遺忘了什麽,說:“這附近哪裏有藥店。”
木如璋伸手在她額頭試探了一下:“生病了?”
王塵塵無言以對:“你之前對我做了什麽你不清楚嗎?我現在不想懷孕。”
聽到這話,木如璋終于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說:“差點忘了。不用跑一趟,我找別人買。”
“那你順便給我買瓶卸妝水,”王塵塵指着自己的臉:“我總不能帶着一臉的妝過夜吧。”
“沒關系,家裏有。”
看着木如璋邀功似的笑容,王塵塵有些許懷疑,一個大男人家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回到房間,距離卧室也沒多遠,木如璋卻顯得急不可耐,王塵塵帶着些許氣憤推開他:“等藥送來。”
木如璋從她懷裏擡起頭,眼神有些閃躲:“晚上不送,所以我預定到了明天早上。”
王塵塵:“我怎麽就不信呢?”
疲憊到大腦都快無法運轉,王塵塵洗好澡,好做護膚,一直到刷牙的時候,才發現這一切都那麽熟悉,所有的東西都是她以前慣用的牌子,全新未開封擺在那兒,她順手拉開盥洗池下的抽屜,裏面擺放的面膜,是她以前種草,但舍不得買的牌子。
在王塵塵從小到大的印象裏,男人應該是粗枝大葉,不注意小細節的人,可偏偏這個男人在細節上做的如此好,若真的不是愛狠了一個人,又怎麽會做的如此完善?
Advertisement
她把東西一個個拿起看,生産日期都是最近,說明今夜的事他早有預謀,自己只不過是入了圈套的羔羊。
一想到這兒王塵塵氣不打一處來,放下牙刷就打算興師問罪,木如璋躲在被子裏睡眼惺忪,見到她來了,攔住她的手臂就往被子裏帶,啞着嗓子口齒不清:“手怎麽這麽涼,床我給你暖好了。”
王塵塵:“……”
唉,誰讓她上輩子造孽攤上這麽個主,她還能怎麽辦?
第二日一早,王塵塵在一陣喧鬧中醒來。
非習慣性大量運動的後果,就是第二天一早渾身酸痛。她掙紮着從床上爬起,聽到木如璋在客廳裏說:“錢恒已經回來了,你們九洲已經不需要我,你還來做什麽。”
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随即響起,她說:“我是你媽,我還不能來看看你?”
是錢總,她來做什麽?
王塵塵忍着腰部的不适,蹲在門口偷聽。
錢總嘆了口氣,說:“再怎麽說你也是我兒子,現在你爸死了,我就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你還有臉提我爸?”木如璋極力隐忍自己的情緒,說:“當年要不是你做出那種事,我爸又怎麽會死,塵塵又怎麽會吃那麽多苦?當年的事我無力計較,但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末了,他補充了一句:“我不是當年那個木如璋。”
過了一會兒,錢總問:“她在裏面?”
“你想做什麽?”木如璋聲音不大,卻充滿威壓,像一匹守護家人的狼。
錢總似乎在回憶,她說:“媽媽是過來人,一個人的脾氣秉性與她的家世有着莫大的關系,不是我瞧不起塵塵的出生,我只是不想你再犯一次我當年的錯。”
“所以,我是你當年的錯?”木如璋的聲音有些飄忽。
“不是的,”錢總極力解釋:“媽媽很愛你,我當年被迫淨身出戶,身上的錢連塊饅頭都買不起,我也是沒辦法啊。”
木如璋輕聲說:“我爸的性格你知道,他不會撒謊,小時候他告訴我,他給不了你想要的愛情,所以放手讓你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別人告訴我,是你想嫁入豪門,所以才淨身出戶,為表決心甚至改了姓。”
錢總似乎哭了,她抹着淚說:“當年的事誰又能說的清楚呢,你爸什麽都好,他長的好看,性格又儒雅溫和,當年不少女人喜歡,可最後,他偏偏娶了我。”
錢總哽咽了一會兒,繼續說:“我多想他當初娶的人不是我,他是很好,可是他沒脾氣,沒野心,我愛他又如何?日子不是有愛情就行,要有柴米油鹽!我一個人撐起雲祥,我太累了,可是他從未想過幫我,他也幫不了我。
你錢叔雖然不好看,但是他疼我,他也有能力,跟他在一起我不用那麽累,他會教我,凡事我有個商量的人。”
過了許久,她情緒緩和了許多,才說:“我當年之所以把雲祥留下,是因為我知道你爸沒了雲祥,根本養不了你。我改姓,也只是因為你錢叔想轉股份給我,這樣方便。媽不是害你,媽只是不想讓你這麽累,我吃過的苦不想你再吃一次。”
“我不是你。”木如璋毫不退讓。
見他的态度,錢總知道她已經勸不了,只能告別離開。
寬大的襯衫套在王塵塵肩頭,她蹲在門口,不禁沉思。錢總有句話說的很對,她沒有能力幫木如璋打理公司,如果他倆在一起,木如璋的生活注定會很累。
門突然開了,木如璋見她的模樣,也蹲下,問:“你在幹嘛?”
是與剛才完全不同的兩種語氣。
“沒幹什麽。”偷聽被發現,王塵塵趕緊跳上床躲進被窩。
木如璋将一杯水和藥放在床頭,說:“你先睡,我點了粥,等會兒到了我叫你。”說完,出了房間。
王塵塵從被窩中探出頭,看到床頭櫃上放的,竟然是她昨天說的“後悔藥”。
剛才他們的對話還在王塵塵腦海裏不斷循環,她隐隐覺得哪裏不太對,但又說不上來,思考了許久,還是在飯桌上問出那句話:“當年發生了什麽?這麽長時間你為什麽不來找我?”
木如璋喝粥的手一頓,過了許久,才問:“你都聽見了?”
王塵塵點頭,說:“我需要你告訴我,這樣一知半解的真的很難受,不要再瞞着我了好嘛,如璋。”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喊他如璋,許多年前的舊稱呼,他聽了無數次,可都沒有這次開心。
木如璋緩了下情緒,說:“錢…我媽說的對,我爸并不懂管理公司,這些年要不是他朋友們的幫襯,雲祥早就倒閉了。本來想着我畢業能夠幫他把雲祥打理起來,沒想到我媽她…想把公司收回去。”
“雲祥經營狀況雖然不好,但也是他的心血,更何況企業那麽多員工,他怎麽會放棄,然後,就是網上關于你那件事,是她放出去的。”
王塵塵只知道因為那段造謠,讓她的生活跌入谷底,沒想到木如璋也是這件事情的受害者。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我爸很喜歡你,他還跟我說要給你一半的股份做彩禮,絕對不能怠慢你,卻沒想到我媽居然用這種方式威脅他,讓他交出公司,他一氣之下住了院,撒手人寰。”
如果當初那件事對于王塵塵來說是地獄,她無法相信這件事對于木如璋來說會是什麽,他的親生母親,居然以這樣的方式,傷害了兩個他最愛的人。
“我真的怕了,她對待曾愛過的人都能做到這種地步,我真的害怕她會對你做什麽,我只能求饒,她讓我出國念經濟管理,回來接手公司,我答應了。
我在國外無時不刻在想你,原本五年修完的課程,我用了不到三年,我很害怕,我怕她不講信用,我怕那件事對你影響至深,可是她一直監視着我,我甚至連彭越都聯系不上。”
曾經陽光耀眼的少年變成如今這副模樣,怎麽會什麽都沒經歷過,王塵塵只是從未細想過,她不由自主的握住木如璋的手,他也用力回握,說:“還好,最後我們還是在一起了。”
王塵塵依舊有些擔心,說:“錢總…她以後還會幹涉我們嗎?”她有點擔心暖暖。
“不會。”木如璋搖搖頭,眼神變的冰冷:“她不過是為她的寶貝兒子鋪路罷了,如今錢恒已經回來,她不會再管我。”
錢恒,這個名字在他與錢總的對話中聽見過。
木如璋解釋:“錢恒是她和第二任丈夫生的小兒子。”
明明都是她的親生骨肉,王塵塵無法相信這個看似光鮮亮麗的女人,居然會對自己的大兒子做出這樣的事,她到底有着多狠的心。
“等我把總部CEO的位置讓給錢恒,我的任務就完成了,之後我就在分部守着你就行。”木如璋握着她的手,笑容燦爛。
王塵塵太心疼他了,她坐在他的身邊,伸手撫上他的笑臉,說:“難過就說出來,在我面前不必強裝。”
木如璋笑容凝固在臉上,片刻之後,他把頭靠在王塵塵肩膀,說:“有你真好。”
如果說之前對他還有懷疑,還有痛恨,如今所有負面情緒都煙消雲散。他們先前在一起不過一年多的時光,他對她那般了解,她對他亦如是。
木如璋是那種喜歡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的人,無論什麽苦什麽淚都不願意說出來,對待別人永遠是一張溫柔燦爛的笑臉,只有王塵塵看得出他心中的痛苦,如果不是今天這副場面他不得不說,她相信,這些話他甚至會帶進棺材裏。
只是接下來的問題,是王塵塵該怎麽應付她爸媽那邊。
昨天晚上說要照顧喝醉酒的小錢,在她家睡,才勉強糊弄過去,如今她嫁給木如璋是板上釘釘,她總要想辦法告訴老爸老媽,總不能偷戶口本吧。
還有暖暖,雖然她現在不擔心木如璋會把暖暖搶走,但是此情此景也不太合适說出口,她要找一個合适的時機。唉,愁人吶。
木如璋的電話響起,是錢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