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額

吃飯時,我深覺這個叫落落的女孩兒十分不簡單。

從頭到尾,她都粘在馬小丁的胳膊上,一會兒幫他夾菜,一會兒幫他遞水,一連串動作做得行雲流水。

我坐在馬小丁對面看着面前的兩人,嘴裏的飯實在難以下咽。

老板娘剛端上來一份小炒牛肉蓋澆飯,看到落落正給馬小丁夾菜,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小夥子,有福氣啊,找了個這麽貼心的女朋友。”

我嘴角抽了抽,落落嘴角立馬呈三角形咧開,果真是對馬小丁存了不純潔的心思。

馬小丁皺了皺眉,對着上菜的老板娘一本正經道:“她是我妹妹,不是女朋友。”

老板娘有些尴尬笑了笑:“這樣啊!有個這樣的妹……妹……妹妹也挺好的。”

馬小丁解釋完我發現落落的嘴角呈抛物線下降,我笑着咽下嘴裏的米飯。想着再去夾塊豬排,正巧和馬小丁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現在,我臉上應該還是那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馬小丁靜靜盯了我幾秒,然後他低下頭輕輕抿了抿唇角,笑了。

我說過,馬小丁這人生得清秀好看,整天端着一張冰坨兒臉都很養眼。眼下這麽蜻蜓點水一笑,似是那天邊的雲霞,火紅的太陽映紅了我的一張臉。

看着馬小丁笑,我也跟着傻乎乎笑了。

吃了午飯,我和馬小丁要回學校,落落也回了藝校。

我和馬小丁并肩走着,馬小丁車筐裏還放着落落給的粉紅包裝蛋糕。

粉紅色的盒子很精致,就是不知道裏面的蛋糕好不好吃?

“怎麽?你想吃?”

我怔了一下,本來是想着相當有骨氣地說一聲不想吃,話到嘴邊卻無比實誠地說了聲“嗯”。

馬小丁沒有多餘的話,他将車子靠邊停了,從車筐裏拿了蛋糕遞過來。

我,狂喜!!!

“那,那個,馬小丁,這樣不方便吃,我等拿回家吃。”

馬小丁“嗯”了聲,繼續推着車子往前走去,我趕緊小跑跟上。

“馬小丁,那個落落和你商量的是什麽事啊?”

馬小丁的步子頓了下,他沒有看我,只是站着,站了會兒,又繼續走了:“沒什麽。”

不想說我就不問,反正不管什麽事,他都決定不去了,既然不去,對我也沒什麽妨礙。

下午,數學作業及時交上了,下午放學前班主任再次來到了教室,臉上笑成了朵兒花兒,頭上銷魂的幾縷發絲随着他的步子晃得潇灑。

“同學們吶,下周二就是學校的文藝彙演,參加的同學趁着這幾天可要好好練習啊。”朱老師語重心長說完這些,教室裏的歡呼聲直接要揭了屋頂。

“耶!太好了!”

“終于可以休息一下啦!!!”

“聽說這次文藝彙演會和相鄰的藝校聯合舉辦,這次有眼福了!!”

“是啊!藝校的女生們可是出了名的好看!!”

和藝校一起,不知道那個煩人的落落會不會來?

“咳咳!”班主任朱老師刻意咳了兩聲,那幾個口無遮攔的男生立馬乖乖閉了嘴,“想來好多同學也聽說了,這次的文藝彙演會和藝校一同舉辦。”

剛才說得歡的幾個男生又是一陣起哄:“知道!”

班主任無可奈何盯了那幾個男生一眼:“所以啊,咱們班的同學就要更加努力,為學校和班級争光,知道了麽?”

“知道!!”

我正盯着班主任說話,靖川忽然回頭,沖着我溫和一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還對着我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我沖靖川咧咧嘴,同樣回了個加油的手勢。

笑将收未收,便又和馬小丁的眼睛對了個正着。我轉而沖着他笑,馬小丁漠然別開臉去。

額……

又怎麽了?

晚上放學,王木南拉着我去逛街,說是要買幾對好看的耳釘。

陪她轉了幾個飾品店,都沒找到什麽特別喜歡的款式,王木南顯得有些失落。

“哎呀,怎麽沒有一副耳釘能配得上我的氣質呢?”

我撇撇嘴好笑看着王木南:“敢問,您……是什麽氣質?”

王木南很是犀利地瞪了我一眼:“我自然是既溫柔又可愛,既大女人又小女子了。”

王木南這人習慣紮個丸子頭,一張臉又圓圓的,看着确實可愛。

不過,溫柔?大女人?這話從何說起?

我違心點了點頭:“奧。”

王木南似是今晚找不到耳釘誓不罷休,她又拉着我進了幾家飾品店,直到進了第六家才找到一對心儀的耳釘。

粉粉嫩嫩的一對小玻璃球,王木南只看了一眼,一雙眼珠子直接扒在了上面,怎麽扯都扯不下來。

“老板,這一對耳釘拿來看看。”

老板喜笑顏開将耳釘遞到王木南手裏:“姑娘好眼光,這是店裏這兩天上的新貨。”

我一聽新貨,就知道了老板的言外之意,我戳了戳王木南的胳膊:“你問問老板這個怎麽賣的?”

王木南興沖沖道:“老板,怎麽賣的?”

“看你們的打扮應該還是學生,那就算你便宜點兒,給我二十五行了。”

“什麽?二十五?老板,你怎麽不去搶?!”王木南雙眼瞪得溜圓,一臉的不可置信。

老板一聽不樂意了:“哎,小姑娘,話可不是這麽說的。這可是今年的新款,要你二十五算是便宜的。你要是覺得貴,不買就是了。”

王木南氣沖沖放下耳釘,轉身大步流星出了店,頗有幾分女俠的氣概。

我跟在她身邊,禁不住對她刮目相看:“王木南,沒想到你這麽英勇,自己喜歡的東西說不要就不要了。不過,你做得對!咱們就是不能讓那種奸商得逞!嗯!”

“小米。”

王木南這一聲叫得我渾身起了一片雞皮疙瘩,要知道王木南平時一般都是叫我張小米,很少叫我“小米”。據我以往的經驗來看,她每回叫我“小米”必定沒什麽好事,這次也不例外。

我往後退開幾步,雙手做禦敵狀:“王木南,你又要做什麽?”

王木南滿臉堆笑勾上我的胳膊晃了晃:“小米,人家就是想和你親近親近,除了這個還能做什麽?”

我推了一下她的腦袋,依舊滿是防備:“王木南,你少來,我還不知道你?”

王木南幫我理了理本就不存在的劉海兒,笑得更加谄媚:“小米啊,你說剛才那對耳釘好看麽?”

知道她說的是那對粉紅玻璃球,那對耳釘無論是從顏色還是款式都和王木南很搭,我誠實點點頭:“嗯,還不錯。”

王木南忽然一把将我抱住,一驚一乍道:“小米,我們是不是好朋友?”

這話一出,我立即就想跳開。

這話開頭,沒我什麽好事兒。

我用力推她,沒想到王木南竟像塊兒年糕一樣直接粘在了我的身上,而且我越推她粘得就越是厲害。她腆着臉問我:“小米,你拿不拿我當朋友?”

對于這種套路我自是回答得斬釘截鐵:“不當。”

“小米,你不仗義!”

“嗯,你說的對!”

“小米!”王木南一看軟的不行直接來硬的,伸手沖着我腦門兒敲了下,“張小米,我有事兒讓你幫忙,你到底幫是不幫?!”

我一下子給她敲了回去,也是一個正經臉:“不幫!”

王木南瞧我不好對付,立馬使出她的殺手锏,裝柔弱。她看着我的一雙大眼睛瞬時裝滿了淚水,那眼神,那小臉兒真真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小米,我真的好喜歡那對耳釘。”

我陰着一張臉,心裏幽幽嘆了口氣:“所以呢?”

額……

沒辦法,王木南這一招之所以被稱之為殺手锏,就是因為我對此毫無招架之力。

以前的時候我也懷疑過,想着是不是王木南趁我不注意往眼睛裏滴了眼藥水或者是使勁掐了自己一把。經我多次驗證,發現王木南實在是個演技了得的實力派。

實打實的演技,比電視上那些個小鮮肉強多了。

王木南一聽樂了,也不哭了,我覺得我又上當了。

“剛才我跟那個老板甩了臉子不能回去了,吶……”王木南從錢包裏掏出二十五元,遞了過來,“那對耳釘,你幫我買回來吧。”

我轉身就走:“不要!”

耳釘不要也要争個骨氣,不帶她這樣做軟腳蝦的。

王木南那委屈勁兒又上來了,兩眼作勢又要給我來一場洪水決堤的大戲,我趕忙将她打住:“好好好!我去!我去!行了吧?”

王木南這個損友,太坑。

去了之前的首飾店,店家瞧我進去一張臉立馬堆滿了神氣,她也不說話只是等着我開口。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無奈指了指架子上的那對耳釘:“老板,這對耳釘便宜點吧。”

店家哼了聲:“嫌貴還回來做什麽?”

我強壓着心裏的怒火,在那人面前捧出一張笑臉:“老板,我是看朋友實在喜歡才瞞着她又回來買的。也就是我朋友喜歡我才肯出這麽高的價格,這對耳釘若是換成別人你估計連一半的價格也賣不上,怎麽樣?二十賣不賣?”

店家想了想,估計是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然後佯裝為難點了點頭:“算了算了,看你跑回來一趟也算是有誠意,就二十賣你了。”

我将那對耳釘帶到王木南面前時,她兩眼放光,我将剩下的五塊錢放到她手裏時,她眼裏的光更亮了,簡直就是一對幾百瓦的電燈泡。

“張小米,你也太厲害了!愛死你了!”王木南作勢就要往我臉上親。

好在我躲得快,跑到了前頭:“行了!別貧嘴了,天都黑了,回家啦!”

王木南樂颠颠跟上:“好,回家。”

“哎,中午你跟我老媽說我有事不能回家的事兒了麽?”

王木南面色一僵,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你不會是忘了吧?”

“小米,我……”

“王!木!南!”

晚上,我拿出馬小丁給我的蛋糕,反複看了好幾遍,終是沒舍得吃。

這是,馬小丁第一次送給我的東西。

雖然,是個二手的,但我依舊喜滋滋的。

我将蛋糕放進冰箱,開心上床睡了。

夢裏,我夢見自己把那個蛋糕吃了,嗯,味道不錯,淡淡的奶油味中夾了一股濃濃的草莓味兒。

第二天,我從被窩裏鑽出來,急着去廁所解決一下晨起大事。

經過廚房,老媽已經起來了,似乎正在廚房忙着什麽。

跑到廁所門口,我忽然頓住,老媽剛才好像是在吃東西。一個轉身我又折了回去,那個瞬間我那晨起大事似乎也沒那麽急了。

廚房裏,老媽正站在冰箱邊上,手裏還托着一個盒子。

那盒子粉粉的,上面的蓋子已經沒了只剩了個底盤。底盤上一個同樣粉嫩的蛋糕已被吃了大半,眼下老媽又伸出了手,用叉子在蛋糕上輕易就挖走了一大塊兒。

我,肉疼!

“老媽!”

啪嗒,老媽手裏的蛋糕掉在了地上。

我,肝疼!

“老!!媽!!”

啦啦啦,來更新!!!!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