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些小事
030 一些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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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一波三折，總算搞明白了歐格斯特身份的夏油傑，并沒有太過在意對方異界來客的身份，而是催促着歐格斯特幫忙打聽菜菜子和美美子的消息。
畢竟，他人都死了，手下的小弟們也都從人換成了流浪貓，都這樣了他哪裏還管得了人類世界怎麽樣而且他看起來像是那麽崇高的人嗎還是打探自己兩個養女的下落更實際。
然而歐格斯特一口拒絕。
“抱歉，夏油先生，我沒想過将我做的事暴露在悟的眼前，所以我是不會貿然去問悟這種問題的。”
夏油傑早知道這家夥是個戀愛腦了，聞言也不驚訝，很快比劃着爪子提供了第二個方案。
中介人。
只要是有錢能賺的地方，都少不了中介人這種職業，他們或許性格奸猾，或許貪財如命，但都無一例外是消息靈通之輩，而恰好，作為前詛咒師團體的頭子，夏油傑還記得幾個號碼，所以歐格斯特要做的僅僅是撥通號碼并向對方詢問即可。
呃，當然，錢還是要出的。
只不過如今作為貓咪的夏油傑身無分文，只能厚着臉皮讓歐格斯特付賬了。
也還好，這位異界戀愛腦在不涉及戀愛對象的事上都挺好說話，很快就拿起手機，按照夏油傑提供的號碼撥打了過去，并成功得到了有關盤星教詛咒師團體餘孽的下落。
那就是沒有下落。
聽說，在特級詛咒師夏油傑被咒術界最強者五條悟上門踢館并當場抓走後，盤星教的詛咒師團體的确有段群龍無首的慌亂時間，各種行動也轉向了更為隐秘的方式，而在這個時間點上，這群詛咒師的動作雖然隐秘，但也是能夠聯系得上的。
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或許是3月，或許是4月，這些詛咒師就像是人間蒸發似的，再沒有在外活動過了。
——三月或者四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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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這樣的消息後，夏油貓在欣慰雙胞胎姐妹倆的确還活着的同時，也生出了更多困惑。
他冥思苦想。
——這個時間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還是發生了什麽特殊的事”
想不通。
而另一頭，從中介人口中掏出消息的歐格斯特已經挂斷了電話。
夏油貓看到了，随口喵了一句。
[這個消息多少錢]
歐格斯特淡然回答: “他不會記得這件事。”
夏油貓:
夏油貓:!
夏油貓目瞪口呆。
歐格斯特這家夥的意思難道是指，既然對方壓根就不會記得歐格斯特向他詢問過消息的事，所以歐格斯特也就沒有向中介人付錢的必要
這一刻，夏油傑再一次忍不住對摯友五條悟升起由衷的同情:
慘!摯友，你好慘啊!
你知道你的戀愛對象是這種坑蒙拐騙，奸險狡詐，連黑吃黑都這樣正氣凜然的實打實的反面角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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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已經是一個月前發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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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五月份的情報交流過後，無論是夏油貓也好還是歐格斯特也好，都以為自己接下來應該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再見到對方了。
然而，六月某一天的一大清早，歐格斯特又聽到了窗外貓鬧狗叫的聲音。
歐格斯特長長嘆了口氣，本就因為許久沒見到自己戀人的糟糕心情變得更糟糕了。
但沒辦法，誰叫這一切都是自己當初行動不過腦子的結果呢
因為曾通過游戲機和另一個時間段上十五歲的夏油傑交談過，感覺對方好像隐約知道點什麽東西，特別是有關他歐格斯特的東西，于是就忍不住把這個時間段上的夏油傑的靈魂塞進貓裏複活，嘗試向對方套話。
可就在夏油傑複活的那一刻，歐格斯特瞬間醒悟:二周目那位十五歲的夏油傑，之所以會對“歐格斯特”留有印象，恐怕就是因為一周目的他把夏油傑的靈魂塞進貓的身體裏複活，從此令兩人有結識的契機。
哈，又是一個想要擺脫命運卻被命運戲弄的故事。
明明小時候曾聽[命運]講過那麽多次案例了，怎麽輪到自己竟還是會重蹈覆轍!
明白自己做了什麽的歐格斯特不由得頭大如鬥，以約會為借口當機立斷地把夏油貓丢掉，試圖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
但該找上門的家夥到底還是會找上門的。
想到這裏，歐格斯特又嘆了口氣，沮喪地打開門，将門外來訪的夏油貓迎了進來，看對方輕車熟路地在沙發上優雅蹲坐。
“那麽，夏油先生，這次你來找我又是為了什麽呢”歐格斯特早就明白了夏油貓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性格。他披着外套，随性地坐在沙發上，分明是一米九的高大個子，但配着那張無害的臉與柔和的聲音，竟給人以纖弱的錯覺， “我要事先聲明，最近的我沒有太多心力處理別的事，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忙，最好是那種一分鐘內就能搞定的事。”
夏油貓: “……”
你一天天的不就宅在家裏招貓逗鳥嗎，擺出這麽一副忙碌的樣子給誰看啊
而且他也從來沒指望過你這個反面人物能在幫助他夏油傑這件事上出什麽力好吧，說實話，要不是你這個随心所欲過頭的家夥，他夏油傑也不至于人都死了還要為一堆大事小事奔波不已啊!
世上有哪個死人像他這麽忙碌的
好好反省你自己啊歐格斯特!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對上歐格斯特這家夥後，夏油傑便感到自己心裏的吐槽欲。望格外旺盛。
只能說，能跟悟那家夥合得來的，果然一個兩個都是麻煩人物。
夏油貓深吸了一口氣，配合着爪子的比劃，向歐格斯特道明自己的來意。
歐格斯特若有所思: “你說，你在街上偶然看到了另一個你想要拜托我查清這件事”
夏油貓嚴肅點頭。
歐格斯特苦惱道: “可是，街上的黑貓很多啊，你想要我怎麽查呢”
夏油貓: “……喵喵喵喵喵!”
你腦袋有什麽毛病
他說的是貓嗎
他說的是人!是[特級詛咒師夏油傑]這個人啊!
一個本來應該死了的，連靈魂都跑到黑貓身上的人，他的身體卻在死後的四個月自行活動了起來。
這件事不但非常讓人驚恐，還非常嚴重啊!
歐格斯特目光微動，嗅到了陰謀的氣息。他稍稍坐正了些，雙腿交疊，但臉上表情依然平淡: “話雖如此，但世上長相相似的人也很多吧，而且你也說過了不是嗎，你是‘偶然’看到對方的，并且只看到了那一眼就跟丢了人，既然如此，你又怎麽能确定你看到的那人一定是[夏油傑]呢”
夏油貓的神色越發陰沉了:
如果只是那錯眼間的驚鴻一瞥，他的确不會一下子聯想到[特級詛咒師夏油傑]身上。
但偏偏對方不僅打扮得像是[特級詛咒師夏油傑]，身邊更是跟着夏油貓一直想要找卻沒有找到的雙胞胎姐妹。
——這件事一定有問題。
夏油傑這樣深信着。
——一定要趕快作出應對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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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夏油貓這樣說了，但歐格斯特還是沒有什麽行動起來的意思。
這裏頭的理由有很多。
比如說歐格斯特對人類的內部理念和內部鬥争沒有興趣;比如說歐格斯特是個除了戀愛外沒有太多行動力的無害的戀愛腦小鳥;比如說歐格斯特最近正在築巢，平日裏又要收集咒靈當燃料又要研究它們的力量來源同時還要保持早睡早起的習慣實在沒有太多時間搞別的事;比如說……
但歐格斯特也知道，這些理由說出來夏油貓肯定要暴走，于是他斟酌着挑了一個在他看來最不重要，但在人類眼裏還挺重要的理由。
“我的身體正在轉化，不适合進行太多外界的行動。”歐格斯特解開袖口，露出一截小臂，令夏油貓看到他手臂上虛實交錯的顏色， “我正在轉化我的身體，并接受世界給予我的烙印。用你們人類能夠理解的話就是，我正在争取世界給我的‘綠卡’，而在這樣的一段‘觀察期’裏，在人類的身軀成功塑造之前，我不能做太出格的事，否則會很危險的，你明白嗎，夏油先生”
歐格斯特沒有在這件事上撒謊，即他原本虛無的身體，的确正在向人類的血肉之軀轉化。
歐格斯特是不存在的妖魔，他并沒有切實存在的實體。無論是鳥類形态也好還是人類形态也好，對他來說只是一種能量的拟态。
這也是為什麽五條悟用六眼看他時只能看到一團“真空”，因為五條悟所看到的不是人類的身體，而是一種六眼無法識別的來自界外的異種能量。
而當歐格斯特決定要在這個世界停留後，他就決定将自己虛無的身體轉化為人類的血肉。
如今，歐格斯特的身體正在轉化的關鍵期，同時具備人類與妖魔二者的弱點，所以，在這樣的虛弱時刻，歐格斯特并不打算把自己這具脆弱的身體置身險地。
這倒不是怕死。不存在的妖魔從一開始就不擁有‘死亡’這個概念，所以歐格斯特只是單純讨厭自己的努力成果被破壞，讨厭去做重複而同樣的事。
只不過，在面對夏油貓時，歐格斯特絕口不提其中內情，不提血肉之軀壞了沒事，只要心髒不出問題就能反複重塑這件事，而是誇大其詞，用“我現在超弱小超可憐超無助”這個借口，試圖将對方勸退。
但夏油貓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的貓貓嗎
NO!
勇敢貓貓，絕不輕言放棄!
但是，要怎麽才能打動歐格斯特這個麻煩得要命的宅男呢
讓他把這件事轉告五條悟，讓五條悟去查
呵呵，夏油貓不用開口都知道自己肯定會被拒絕，就連歐格斯特拒絕的話都能猜到大概:
“抱歉呢，因為我沒有辦法向悟解釋我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所以為了避免暴露我做過什麽，我也只能對這一切當作不知道了。”
——是個會毫無愧疚地說“抱歉”，對自己所作所為理直氣壯，下次還犯的反派角色。
夏油傑想着想着，不由得握緊了貓貓拳:悟你小子，戀愛對象就不能談個乖一點的嗎不是說戀人的性格都是互補的嗎你們倆的性格到底都補哪裏去了啊!
冷靜，冷靜，不要跟戀愛腦動氣。
仔細想想，想想自己到底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才能打動這個來自異世界的旅法師親自去調查
沒等夏油貓想明白，公寓門突然一響:
——咔噠。
有人來了。
夏油貓只見自己眼前黑影一閃，原本還懶洋洋坐在沙發上的歐格斯特驀然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撈起他，轉手從半開的窗戶一丢。
BIU——噗通!
夏油貓一屁。股墩坐在了公寓外的高樹上，而下一秒，五條悟的聲音從公寓的門外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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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歐格斯特，好久沒見我好想你呀”
夏油貓: “……”
他就知道!
能讓歐格斯特這個死宅男戀愛腦動起來的，除了五條悟也沒別人了!
夏油貓差點兒沒氣炸毛。
他一邊憤憤地尋找下樹的路，一邊不經意瞥到窗口裏某人毫不要臉地撲進歐格斯特懷裏，把腦袋埋在對方肩膀處蹭來蹭去，賣萌的動作比他這只真貓還要熟練。
——蠢貓!
夏油貓心裏暗罵。
——你知道你談戀愛的家夥是個陰險狡詐，臭不要臉，滿口謊言，喪盡天良，惡貫滿盈，笑裏藏刀，總之就是結合了世上一切反派特征的超級大反派嗎!
正罵着，夏油貓感到一道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敏銳回頭望去，對上了一雙天空一樣的蒼藍色眼睛。
夏油貓愣住了。
公寓窗邊，五條悟托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樹上的黑貓用笨拙的動作緩緩下樹，發出了自己的點評: “這只貓，看起來好傻哦。”
夏油貓: “……”
說誰呢
到底誰更傻啊，蠢貓!
五條悟也不知道看出夏油貓的氣憤沒有，露出狡黠笑容，向他随意地擺擺手。
“拜拜多餘的寒暄就算了，有機會的話下次再見啦。”
這一瞬間，夏油貓心髒狂跳。
等等，等等!
悟這家夥……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難道他——
沒等夏油貓想明白，下一秒，嘩啦一聲，五條悟拉上了窗簾，然後就是他得意洋洋的聲音。
“歐格斯特歐格斯特，想我沒有呀”
“很想念你。”
“真的嗎我不信除非親我一下!”
“……”
“不行!太敷衍了!再親一下!”
剩下的聲音，淹沒在了歐格斯特忍俊不禁的笑聲中。
夏油貓: “……”
蠢貓!
聽到了嗎
蠢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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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春天的某個午後。
五條悟像一只大貓，懶洋洋地趴在床上，而在他的視線盡頭，歐格斯特正在與窗邊的鳥兒們交談着什麽。
燦爛的春光落在歐格斯特那頭長而蜿蜒的幻色長發上，落在他柔和無害的面容上，也落在了他璨金色的眼瞳裏。
非常漂亮。
是沒有性別之分的，只屬于“不存在的妖魔”的虛幻之美。
但不知道為什麽，五條悟腦袋裏第一個冒出的想法卻是可愛。
可愛奇怪，為什麽是“可愛”
不知道。
但就是覺得非常可愛。
五條悟從床上跳下，三兩步來到歐格斯特面前，冷酷趕走那些叽叽喳喳的小鳥，并無情關上窗戶後，這才轉身面對歐格斯特，笑嘻嘻捧着他的臉，左邊親了一口，右邊也親一口。
對稱了，完美
歐格斯特被他逗笑了，但很快的，他不知道想到什麽，又變得有些猶豫起來。
“悟，你知不知道……”
歐格斯特想要對他說什麽，但頓了頓後，他提到了另一個話題: “悟，我好像一直沒有問你……你好像從來沒問過我在幹什麽你不怕我是壞人嗎”
五條悟眨了眨眼，笑嘻嘻道: “所以歐格斯特你會做對我不利的事嗎”
歐格斯特皺眉: “當然不會。”
“那不就行了”
“可是——”
“好啦好啦，沒有‘可是’——別看窗外的那些傻鳥了，快，歐格斯特，我們再回去睡一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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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或許不知道歐格斯特每一個沒有說出口的猶豫之下都藏着什麽，但卻他知道那一天的歐格斯特大概想要對他說什麽。
——你這樣輕易地相信我，愛我，難道就不怕我的本質并非你所想的那樣無害純白嗎
五條悟簡直想要笑話這只小鳥了。
只不過作為最完美的戀人，他還是有好好把這樣患得患失的戀人的心情妥善藏好:
真是個笨蛋啊，歐格斯特，竟然還會想這種事。
關于你是個危險的，滿口謊言，哪怕面對自己的戀人時都滿肚子壞心眼的壞蛋妖魔這件事，難道他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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