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如何抓住一只小鳥【正文完】

042 如何抓住一只小鳥【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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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想見我嗎

“你真是……一直一直都在說這樣的蠢話呢。”

——就這麽喜歡我嗎

“明明這件事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好像只是一個恍惚,等到五條悟再回神的時候,他已經氣勢洶洶地将那個可惡的,狡猾的,總是讓人抓不住的妖魔從高高的樹上拉了下來,按在了身下。

而當看着這張漂亮的臉上浮出驚訝和困惑時,在他胸口湧動的情緒是什麽呢

是因為這只狡猾妖魔屢屢失約而生出的失望嗎

還是因為這只可惡妖魔竟然還在向他問出那樣愚蠢問題的怒氣

是的,當然有,這些都有。

但都很少很少。

因為此刻在五條悟胸口湧出更多的,是一種失而複得的驚喜,以及……委屈。

“我喜歡你啊,我當然喜歡你啊,歐格斯特!為什麽還要問這樣的話!”

五條悟最讨厭回答無聊的問題,最讨厭說一些無聊的話,可是為了歐格斯特,再無聊的問題他也可以一遍遍地回答,再無聊的話題也想要向歐格斯特分享。

這不是喜歡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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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總是以為他不明白“喜歡”是什麽心情

“因為我喜歡你,我當然會想要見你,比任何人都想要見你,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而且,明明是你這個家夥從一開始就對我說‘命中注定的戀人’這樣的怪話吧你這個對着五歲孩子都可以說‘我是你命中注定的戀人’的怪人和厚臉皮,為什麽十年後反而不再跟我說這種話了”

好委屈。

明明一切都是歐格斯特的錯吧

明明一開始就是這個怪人突兀地出現在這個世界,也突兀地出現在他的生命裏,也是這個妖魔厚着臉皮跟他說“命中注定的戀人”這樣的怪話,試圖将名為“愛”的可怕欲念揉入他的生命。

這個妖魔用了十年的時間,全心全意地喜歡他,注視他,狡猾地将“歐格斯特”這個名字寫在了他的過去;也是這個妖魔用盡了所有辦法抓住了他的視線,吸引了他的注視,等待着他的回應。所以,根本就是歐格斯特在追求他吧

這個狡猾的妖魔,花了十年的時間對他進行了光源氏養成這樣的可恥的事,但當他終于開始回應時,他卻被歐格斯特連續拒絕了一百二十六次

這不公平!

這不應該!

因為這個笨蛋小鳥明明才是那個最喜歡他的人——明明就應該是這樣的!

“為什麽要拒絕我為什麽要問我‘想不想見你’, ‘喜不喜歡你’這樣的傻話為什麽要讓我等那麽久既然你那麽喜歡我,既然我對你那麽重要,那為什麽要在我學會怎麽去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又從我面前消失你不是應該千方百計地來到我面前的嗎!”

好委屈。

——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好委屈。

——為什麽要拒絕他

好委屈。

——為什麽要讓他等這麽久

“還是說你只喜歡五歲的我難道是因為你覺得現在的我還沒有五歲時候可愛嗎!”

一股腦喊出這樣的話後,五條悟有些狼狽地捂住了發澀的眼睛,一點不想讓自己這樣既不強大也帥氣的表情出現在這個可惡狡猾的妖魔面前。

“就算是我……歐格斯特,就算是我……也會傷心的啊……”

世上的所有人都可以拒絕五條悟,因為五條悟根本不在乎那些人,更不在乎他們的拒絕。

可歐格斯特不行。

只有歐格斯特,絕對不行。

五條悟捂着不知道為什麽開始發燙的眼睛,在這個似真似幻的夢中,竟感到這一幕像是早在什麽時候發生過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又或是很久很久以後。

恍惚間,五條悟像是看到了漫天的星光,看到了一道柔和而悲傷的眼神,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話:

“還是說……”

“你就這麽想看我哭嗎……”

這一刻,妖魔的聲音終于響起。

“別說這樣的話。”妖魔的聲音越發柔軟,越發無奈, “不會讓你哭的。”

頓了頓,五條悟感到有滾燙的手指輕輕貼在他的面頰,像是怕将他碰傷一樣,輕柔而憐惜,但卻帶着無奈的嘆息: “悟,你真的……真的那麽想要見我嗎哪怕付出代價”

五條悟一怔,而後,一股近乎狡猾的情緒在他胸口悄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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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這樣,就知道是這樣!

捂着眼睛但其實半點眼淚都沒有掉出來的貓貓眨眨眼,心中又是恍然,又是得意。

就知道這句話最有用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我贏了!

因為你最喜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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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見你。”五條悟想也不想的說道, “不是游戲機裏的幻影,是真正的你!我要你來到我的面前,我要去真正地觸碰你,我要你成為我的戀人——為此,付出什麽代價都可以!”

五條悟的語氣蠻橫,像是貓貓那無賴無理的大聲喵喵,每一句的關鍵詞都是“我”。

可妖魔卻聽出了每一句“我”之中的“你”。

妖魔的笑容越發柔軟,手指輕輕拂過他的面頰,像是無奈: “可是,悟,你本來不用付出這樣的代價的……只要你等待我,期盼我,然後……全心全意地喜歡我。那麽,當那個特定時間到來後,我就會自然而然地出現在你面前。”

全心全意的喜歡

一說到這個,五條悟就生氣。

“我還不算全心全意喜歡你嗎!”五條悟這會兒連裝可憐都顧不上了,向着妖魔氣憤地大聲喵喵, “我明明最喜歡你了,我明明從來沒有像喜歡你這樣喜歡過別人——可我都這麽喜歡你了,你不是也還沒有出現嗎!”

那可是高達95的好感度欸

那可是高到連他自己看到後都會覺得很不好意思的喜歡啊。

但結果這個可惡妖魔還跟他說什麽“全心全意的喜歡”……可惡,到底要怎麽樣才算“全心全意”啊難道真的要100的好感度才行嗎

不行!不要!不管!

他已經不想再等了。

過去在見不到歐格斯特的那半年裏,時間都已經那樣難熬,五條悟根本無法想象見不到歐格斯特的未來。

他已經無法忍耐見不到歐格斯特的每一分每一秒了。

明明過去的那麽多年裏,歐格斯特一直在他的身邊。所以在以後,不,是從現在開始的每一分每一秒,歐格斯特也應該都在他身邊才行!

“來到我身邊,歐格斯特。”

來吧,快點回到他身邊吧。

“我要見你。”

想要見到這個妖魔,如此迫切,如此渴望,以致于一分一秒都不再想要等待了。

“無論如何,無論什麽代價都可以——我想見你!”

想要見到這個妖魔。

只有這件事,是他無論如何都不願妥協的!

“快點答應我!不然我就要哭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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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歐格斯特明明被一只超大型貓貓坐在腰上,按住肩膀,蠻橫地禁锢在地面,甚至就連他原本做好的打算也被無賴的貓貓攪得一塌糊塗,可歐格斯特心中生出的第一個念頭卻是“果然事情變成了這樣”。

果然,他就是拿自己的貓貓戀人沒有辦法。

“那麽……悟,我問你……當你第一次知道游戲裏的‘我’對你的好感度永遠只在60的時候,你在想什麽”歐格斯特最後一次問自己的貓貓戀人, “你會覺得不公平嗎”

“當然覺得很不公平啊!”貓貓戀人又是委屈,又是理所當然地說道, “可是——這也沒有辦法吧我就是喜歡你啊!”

因為喜歡你,所以哪怕會覺得超不公平,超委屈,也還是想要靠近你。

這就是喜歡啊!

歐格斯特看着貓貓戀人執拗的目光,心驀地一軟,嘆笑道: “是啊,哪怕……會覺得不公平……但也喜歡你呢。”

歐格斯特總是在騙自己的貓貓戀人,說自己只是把他當朋友,而根本不敢讓這只容易得意的貓貓知道自己原來那樣喜歡他。

因為歐格斯特是貪得無厭的妖魔,當他那樣全心全意地愛着自己的戀人時,他會理所當然地所求自己戀人的全部注視與全部愛意。可迄今為止,貓貓戀人對他的愛,總是差那麽一點。

這公平嗎

當然不公平。

因為差一點,就不是“全部”。

而歐格斯特付出了“全部”,他憑什麽不能得到“全部”

然而,當貓貓戀人都這樣懇求他甚至開始威脅他時,他要如何才能拒絕這樣一個連耍賴都如此可愛的戀人

無法拒絕。

畢竟喜歡一個人,就是拿他沒有半點辦法的。

“真是,敗給你了……”

歐格斯特又嘆了口氣,下一秒,他手下發力,令兩人倒換了一個位置,将自己年輕的戀人強硬按在身下,意味不明道: “悟,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麽接下來,哪怕你真的哭了我也不會停。”

這一刻,歐格斯特看到自己的貓貓戀人驚訝地瞪圓了眼睛,臉上開始飄紅,聲音有些打磕。

“你說的代價……是……這個”

歐格斯特: “……”

歐格斯特好笑地敲了敲這個老是胡思亂想的壞貓的腦袋。

“不是這樣,悟,我其實……”微微停頓後,歐格斯特繼續說, “我其實……曾經在悟你身上寄放了一樣東西……本來,我可以等它自然孵化,但現在,我要将它提前取出來——從這裏。”

歐格斯特的手掌輕輕按在了五條悟的胸口,而那在他手掌下鼓動着的,正是心髒。

“會害怕嗎”

歐格斯特輕聲問。

“哦……這樣啊……”貓貓的聲音莫名失望, “原來你說這個啊……”

歐格斯特: “……”

歐格斯特覺得,自己或許真的有必要檢查一下自己年輕的戀人平時都在看什麽了。

“悟”歐格斯特的聲音開始帶上威脅。

五條悟終于回神,眨了眨眼,笑出了聲。

“歐格斯特,我發現你老是喜歡問我這種傻問題。”五條悟挑眉,手掌按在了歐格斯特的手背上,笑容肆意,眼神卻柔和得近乎安撫, “你以為你在把後悔的機會,把最後的退路交給我嗎好吧,好吧,那讓我來告訴你吧——我喜歡你,歐格斯特。”

“我從來不會後悔,也從來不會給自己留什麽‘退路’。所以,拿走你寄存的東西吧,然後回到我身邊。”

“這就是我想到的,有關我們最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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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說出了這樣超帥氣的話的五條悟,沒多久就後悔了。

“你……可惡……歐格斯特你……你怎麽沒告訴我……會變成這樣”

像是撥開了他的衣服後,又将他血肉的軀殼也如衣服那樣撥開,五條悟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空白

此刻,他失去了自己的所有遮蔽,比剛出生的嬰兒更為赤。裸,再無半點保留地徹底呈現在了這個妖魔眼前,然後,他感到一只無形的手穿過了衣物,肉。體,甚至是靈魂,輕輕握住了某樣東西。

噗通。

原本平穩的心跳聲開始雜亂。

某種與他長久伴生,以致于早已跟他靈魂糾纏難分,如同第二顆心髒之物,被那只無形的手抓住,一點點向外抽離,緩慢而折磨。

歐格斯特輕聲說: “呼吸。”

五條悟用力呼吸,但毫無用處。

他感到世界開始模糊,一種璨金色的海水開始緩緩将他淹沒,如同窒息。

是痛苦嗎

是的。

是歡愉嗎

是的。

但還有更多更多……更隐晦糾纏,無法訴之于口的東西。

“歐格斯特……”

五條悟伸出手,用力抓緊了歐格斯特的頭發。他以為自己出口的聲音應該是憤怒的,畢竟這個可惡的妖魔又騙了他。

但事實上,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顫抖不穩,像是蒙着濕漉漉的霧,糾纏不清的雨。

“你……你又騙我……”

妖魔的聲音無辜中藏着狡猾的笑意: “我說過的吧,悟——接下來,就算你真的哭了,我也不會半途而廢的。”

“你——”五條悟嗚咽一聲, “你快點……”

“噓,好了,乖一點……乖孩子,馬上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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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歐格斯特做了個金色的夢。

在夢裏,他終于完成了[命運]給他量身定制的兩百年義務教育,将要如過往的每一只無腳鳥那樣,踏上漫長而沒有盡頭的旅途。

走之前, [命運]沒好氣地送了他一句話:

“蠢鳥,玩你的貓去吧!我就知道不該指望戀愛腦。”

砰——

[命運]毫不客氣地把一頭霧水的歐格斯特掃地出門。

歐格斯特茫然:什麽啊,自己哪裏來的貓啊而且玩貓就玩貓,跟戀愛腦有什麽關系

自覺自己超委屈的歐格斯特踏上了旅途,而之後,在某次星球旅行的停憩時刻,他偶然獲得了一個碰瓷的游戲機,并一眼看中一個閃閃發光的人。

“真好看。”

歐格斯特想。

“就像一只得意洋洋的大貓呢……可以摸摸嗎會喵喵叫嗎”

抱着這樣的心情,歐格斯特進入了游戲。

但不知道這個游戲哪裏出了問題,歐格斯特連續打了十個周目,明明每個周目都很用心,而且都得到了那個貓貓非常熱情的回應,可奇怪的是,一到最後結算時刻,便只顯示60的好感度,以及一個啥也不是的路人結局。

歐格斯特: “……”

不是吧貓貓這麽難摸到的嗎為什麽好感度只有60啊

正在腦中冒出這樣的想法,突然,一只白毛的大貓咪出現了。

只見它一個飛踢,竟一腳把歐格斯特踹倒,讓歐格斯特眼饞的毛茸茸的尾巴在他胸口摔得啪啪響,忍無可忍一樣地質問道: “太離譜吧,十周目下來竟然沒有一次好感度上60

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啊!”

歐格斯特震驚,且委屈。他大聲抗議: “好感度上不了60也不是我的錯吧,誰知道那個叫悟的年輕人看起來那麽可愛但卻又那麽難攻略啊!”

大貓咪: “……”

你在說什麽屁話

是要氣死貓嗎!

貓貓毫不客氣,啊嗚一口咬在了歐格斯特的肩膀。

于是,下一秒,歐格斯特睜開眼,醒了過來。

他恍然出神,看到窗外的陽光耀眼,身下床墊柔軟,身邊的溫度滾燙……嗯嗯!

歐格斯特震驚扭頭,看到身邊一個像是夢中大白貓那樣漂亮的年輕人困倦地睜開眼,在看到他後,又把漂亮的眼睛閉上,理所當然地把自己塞進了他懷裏。

“別吵,歐格斯特,不準起來。”

貓貓嘟囔着,霸道地按住歐格斯特,柔軟的頭發在歐格斯特隐約能看到牙印的肩上蹭了蹭,毛茸茸的,十分可愛。

“我還要再睡一會兒……”

歐格斯特輕輕眨眼,有些恍惚,直到聽到自己胸膛內如人類一樣的心跳聲後,終于回神,伸手抱住自己懷裏的貓貓戀人,輕聲悶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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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貓飼養手冊第五條:不要丢下貓貓,因為貓貓最喜歡你了。如果你有離開過,那麽從現在開始,不要耽誤每一分每一秒,趕快回到貓貓身邊吧。】

【貓貓飼養手冊最後一條:只要與貓貓為伴,無論多久都可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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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應該不超過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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