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追尋她而來

他追尋她而來

青時還沒來得及将視線撤回來,對面的女人便撲了過來。

本能以為她要傷人,青時本能推搡了一把。

女人退坐在了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她。

青時這才意識到,是她過分敏感了。

女人輕聲喚了一個名字,她最好的朋友的名字,是沖着青時叫的,她把青時當作了故友。

青時看着女人無助的目光,心口猛然一揪。她明白了,這個世界上,很多想為自己抗争的女性,到最後就換來了這樣一個唏噓的結局,不是她們不夠努力,而是大衆對于她們,不夠包容……對于勇敢站出來的女人們,最多的評論就是:女人太要強,不是一件好事……

青時覺察到手背上傳來微微的疼痛……低眸看去,見一道明顯得血印子,是剛才女人拽她的時候,指甲劃到的……

清許擔憂的眼神,在她心裏閃現而過,她當時竟然還質問他,抵觸他,想來,确實是自己過分了。

可作為一個職業撰稿人,她還是堅持做完了訪談,她和狄南一起,聽着女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她們那些往事,偶爾,她也會提到近來的一些生活狀況。

青時從其中,準确地捕捉到了她想要的點,她也仔細衡量了,哪些是可以拿來寫的,哪些又是不可以的。

大衆的目光,不是都抱着關心當事人的态度,其中還有一些,在等着看當事人的笑話。

第一次,青時對于自己的職業,生出了進退兩難的心境,她擔心的是,自己寫出的文字,會不會将這個女人,推向更深的深淵……

青時和狄南告別采訪者,回到住處。

“阿時,那個人是在看着你吧?”

青時聽到身側狄南突然提醒她,本能擡眸,便看到了那個瘦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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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了?!

清許對着青時,輕輕地揮了揮手。

那一刻,青時覺得:自己,像是成了這世界上,最被珍惜的人。

她一反往日的理智特質,跑向了對方。

清許被突然跑過來的青時,沖撞地,向後退了半步,可還是将青時,緊緊地摟在了懷裏。

青時把清許摟得死死的,像生怕自己一松手,就再也見不到他了似的。

“我來惹你煩了。”清許的聲音,沉沉地在她耳邊響起。

青時趕緊搖了搖腦袋,“誰說的?還怕你嫌我煩呢……”

清許覺察到她的聲音微微哽咽,一時心疼,輕輕撫了撫她的後腦勺。

“哦,對了,我的同事……”青時反應過來在場還有第三人的時候,扭過頭時,見狄南早已不見了蹤影。

清許微微低頭,看向她,笑言“她剛才看到你那麽激動,就繞路走了。”

青時聞言,不禁紅了臉。

“進去吧,我給你帶了好多好吃的。”清許指了指身後的背包。

“怎麽找到這裏的?這裏信號很差……”青時納悶。

“你只告訴我在哪個小鎮,我找起來,确實費了些時間。”清許解釋道。

青時覺得有些內疚,像是個賭氣離家出走的孩子。

清許見狀,呵笑出了聲,“逗你的,是白明諾,他告訴我的。”

白明諾?青時聞言,甚是詫異,她原本便沒明白過來,白明諾來到此處,又是為了什麽……

“我們先進去,慢慢講給你聽。”顯然,清許還知道更多的秘密,只是之前沒告訴她。

回到屋裏,兩人盤腿坐在床上,身前擺着一個矮小的桌子,上面放了一壺熱茶。

狄南已經識相地搬到了寡婦那一屋住着了。

清許替青時處理了手背上的劃傷。

青時本打算趁機跟清許道個歉的,卻被他制止了。

他說“我們之間,不需要這些對不起。”

青時聽聞這一句,不由地鼻子發酸,可心裏卻是暖暖的,她很确定:自己被眼前這個男人,捧在手心裏疼着。

聽完清許講的故事之後,她才明白:原來,如此平凡的自己,在被這麽多人,默默關心着。

其中,也包括看似和她并無太多交集的白明諾。

那一世的清許墜機身亡,青時自此行如傀儡,她笑得少了,越來越消沉。

是白明諾最先找到了她,給她帶來的,還有兩個父母在戰争中皆死亡的孩子。

兩個孤兒的出現,給青時的生活,帶來了很大的轉機。

孤兒因為長期饑餓,身體狀況很差,白明諾救下他們的時候,他們距離死亡,就差一口氣。

青時将全部精力,寄托在了這兩個孩子身上,每天悉心照料他們。

從一定意義上講,白明諾是讓她重新找到一線生機的人。

直到完全走入和平年代,白明諾和青時之間,仍然保持着密切的聯系。

白明諾曾半開玩笑地說,讓青時嫁給他算了。

青時不知如何回答才能不傷到他。

最後,還是白明諾自己說的,“算了,我不想娶一個,一輩子把其他男人放在心裏的女人。”

青時知道,白明諾的這句話,實際上是在替她解圍,他不願意看到她為難。

白明諾的女朋友換了不少,可終是沒有成家。

青時曾經也勸過他,可白明諾死不承認,說讓她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他是害怕麻煩,不是因為死心塌地地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

孰真孰假,到最後,兩個人都不想追究了。

清許還告訴青時,白明諾找到他的時候,告訴了他她的具體位置,清許問他“你為何也會追随她而來?”

白明諾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個專情的男人,而且,阿時是那種,即使只是拿她當普通朋友,也無法輕易将她忘記的人。”

關于這一點,清許非常同意。

青時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久久說不出話來,原本以為自己是這廣闊天地間,極為普通平庸的一份子,卻沒想到,有不止一個人,在真切地關心着她,希望她過得好。

清許說,白明諾也是因為放心不下她,太清楚她上一世的不圓滿,才想知道她這一世過得好不好,才來的。

兩個孤兒長大成人之後,青時将他們都送出國去讀書了,她只想一個人待着,似乎在寂靜中,才能真正地體會所謂的人生,才能真正地想念留在記憶中的人。

這一夜,清許握着青時的手,兩個人聆聽着小鎮寂靜的夜。

隔壁屋的狄南,八卦地将耳朵貼在牆上,想聽到來自二人屋裏的動靜,邊聽邊抱怨,“雖然一看就知道那個男人是個斯文人,可這會兒再斯文,就有負大好良宵了吧?”

正躺在床上想心事的寡婦,瞥了一眼八卦的狄南,“你就安分點吧,那種事有啥好聽的,只會更加突顯咱倆的孤單。”

狄南側了側腦袋,看着清秀的寡婦。

寡婦繼續盯着天花板發呆。

寡婦看到清許看向青時的眼神時,便知道:這個男人是将這個女人,捧在手心裏疼着的,她曾經也擁有如此待她的丈夫,可誰知道,他怎麽就再也沒回來過……

曾經擁有過,比從未擁有,似乎更令人唏噓。

清許和青時二人,就這麽攥着彼此的手,直到沉沉地睡過去。

青時做了一個很古怪的夢。

好像回到了遙遠的上古時代。

她被一些小姑娘圍着,叫她“姑姑”,叽叽喳喳的,遠處,站着一個穿着白色衣袍的瘦高身影,她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可從背影,還是認出了他。

那個為了她,穿越時空而來的男人。

他惦念着她,正如她依賴着他。

連一顆頸肩痣都認得出來的男人,誰又能說他不是被她深深印在心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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