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Allen看着眼前的男人, 表情微變:“藝, 他就是你男朋友?”
宿藝拿着手上的紙, 故作鎮定地抹了抹嘴邊:“是的。”
Allen臉色更難看了。
吳雪忙起身道:“Allen, 你看你嘴邊都出血了,走吧,我帶你去買個創可貼貼着,剛剛進來的時候看到旁邊有家藥店。”
吳雪連拉帶拽的把人帶走了,不過Allen身材高大,要不是自己也有要走的意願, 是不會被吳雪輕易拽走的。
宿藝往旁邊坐了坐, 讓了個位置出來。
“你怎麽在這?”
褚鷹輕描淡寫:“順路。打擾你工作了?”
“沒有,”宿藝解釋道, “本來是打算和吳雪過來的,但Allen說有工作要談,所以才一起來了。”
“嗯, 有沒有什麽喜歡的牌子。”
這個問題問得突然, 宿藝半天才反應過來:“怎麽了?”
褚鷹道:“換個代言,別續約了。”
“好,”宿藝想都不想就答應下來, 她牽住褚鷹的手, 細細把玩着,“不過我也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牌子, 等解約後應該會有代言找上來的,你不用擔心我。吃飯了嗎?”
“沒有。”
宿藝正想叫服務員, 褚鷹起身道:“回去吧。”
她問:“你不是還沒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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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再吃,”褚鷹說,“想吃你下的面。”
兩人上了車,宿藝偏頭看着男人,總覺得對方有些不對勁。
自見面到現在,褚鷹臉上沒出現什麽多餘的情緒。
就跟他們剛遇見那會兒一樣。
今天的司機換了一位,不是之前說話都戰戰兢兢的那個。
這位司機看上去有把年紀了,自宿藝上車以來,就一直側着身,笑眯眯地看着他們。
等兩人坐穩後,他才慢悠悠打了個招呼:“宿小姐。”
宿藝笑了笑,禮貌道:“您好,晚飯吃了嗎?”
“一會兒就回去吃,宿小姐長得真好看,”司機收回視線,踩下油門,樂呵呵道,“怪不得少爺願意在停車場等這麽久呢。”
褚鷹蹙眉打斷:“楊伯。”
“哎,少爺,咱這是去哪?”
“楊伯,”宿藝學着褚鷹叫了聲,“您把我們載到超市吧,謝謝。”
楊伯笑道:“好,好,載你們去家大點兒的。”
“好。”宿藝應下,攥着男人的手又緊了一點。
下了車,宿藝透過窗戶跟楊伯揮手道:“您回去吃飯吧,我們一會搭車就行。”
車子開走後,宿藝挽着褚鷹的手:“走吧。”
“來超市做什麽。”
“買食材,”宿藝道,“我答應過你,要給你做滿漢全席的,忘了?”
超市很大,生鮮區裏的食材非常多。
“想吃什麽,魚,牛肉,豬肉?”宿藝牽着褚鷹的手,蹲下來,看着缸裏的魚,“這魚好肥,吃魚吧,我會做糖醋魚。”
褚鷹看着身邊的小腦袋,眼底滿是溫柔:“好。”
女人身材高挑,雖然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但還是引起了不少注目,加上身邊還有個目測一米九起步的西裝帥哥,簡直是走到哪都是焦點。
沒多久,他們面前的推車就已經滿了。
挑好食材,途徑水果區,宿藝停下問:“再買點水果吧,家裏沒有水果了。”
褚鷹颔首:“好。”
宿藝拿起一個西瓜,拍了兩下。
“這個好。”她把西瓜放進購物車裏。
一個女孩從身側走上來:“你是宿藝嗎?”
宿藝拉了拉口罩,沒正面回答:“你好。”
女孩雖跟她打着招呼,眼神卻一直往褚鷹身上瞟:“那個,你可以跟我合個影嗎?”
“不好意思,”宿藝婉拒道,“私人時間,不太方便。”
女孩锲而不舍:“一下下就好了。”
宿藝再次搖頭拒絕,女孩可能覺得有些落面子,表情不是太好看。
這個小插曲一瞬而過,已經過了飯點,超市的人不算很多,兩人很快就結賬離開了。
坐着出租車回家,宿藝關上門,拿過褚鷹手上的袋子進了廚房。
褚鷹緊随而進,自覺在一邊洗起了菜。
宿藝熟練的去鱗,兀自開口:“今天……是來接我下班的?”
褚鷹動作未停:“嗯。”
宿藝默了半晌:“那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又或者是,為什麽沒在停車場叫住她?
“怕打擾你工作。”褚鷹把洗好的菜放到一邊,“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有。”
“什麽?”
宿藝身上系着圍裙,她手上還抓着魚,偏過腦袋,道:“你親我一下。”
男人沒啰嗦,俯下身,給了她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宿藝做了半個多小時,終于做滿一桌菜。
褚鷹吃飯并不斯文,她家裏的碗不大,男人兩口能吃掉半碗,沒多久,一桌菜被吃得幹幹淨淨。
宿藝家裏有洗碗機,兩人洗了個澡後就一起上了床。
男人照常摟着她睡,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腰間,沒有什麽其他動作,宿藝背對着他,後背貼在男人胸膛上,暖洋洋的。
沒多久,褚鷹再次起身。
宿藝聽見他從口袋裏拿出什麽東西,徑直去了陽臺,出去前還把陽臺的門給阖上了。
她輕聲下床,踮着腳走過去。
月光下,男人站在欄杆邊,手裏夾着一支香煙。
宿藝從來沒見過他抽煙,他動作娴熟,看得出來以前經常抽,手邊放着一個煙灰缸,是宿藝為吳雪備着的。
他手挪到煙灰缸上方,用食指輕輕撞了兩下香煙,許多煙灰随着他的動作掉落下來。
她打開門,往外走去。
男人聽到聲響,回過頭,挑眉問:“怎麽醒了。”
宿藝只穿了條碼數非常大的襯衫,是褚鷹之前落在這裏的,襯衫只能遮住重要部分,一雙大長腿就這麽赤裸裸的暴露在下面。
他繼續道:“進去,外面冷。”
宿藝不聽他的,走過去,張開雙手,結結實實地抱住他。
半晌,褚鷹垂眼,把煙擰滅,丢進了煙灰缸裏。
他揉着她的腦袋,另邊手捂着她的脖頸,像是想幫她擋點風。
她埋在男人懷裏,悶聲問:“到底怎麽了?”
上方沉默了許久。
然後她聽到男人問。
“怕我嗎?”
宿藝一愣,反問他:“怕你什麽?”
褚鷹道:“……我打了人。”
他入伍多年,早就練就了鋼鐵般的自制力。
以前好幾回緊急救援時,偶有遺落,失控的家屬上來對他拳打腳踢,他都能挺直站着,朝對方敬禮。也有過不法分子想利用金錢、女人來博取生機,他抓人的時候連眼都沒眨一下。
但這些自制力一到這女人面前,全部瓦解。
他在停車場看到她坐上那個外國男人的車時,已經隐隐有些急躁了。
跟到了餐廳,他就坐在他們身邊那一桌。
那個外國男人開始朝宿藝展開追求,話中充滿引誘,賣力的宣傳着自己的長處。
在他聽到對方那句“試試再做決定”這種暗示性話語後,心底那根名為冷靜的線條嘣的一聲,斷了個徹底。
“不怕。”
懷中的人脫口而出,語氣堅定。
褚鷹身子微頓,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女人的聲音又細又軟:“你是我眼中,最最溫柔的人。”
褚鷹把懷中的人摟緊。
他聲音很沉,帶着說不出的情緒。
“宿藝,喜歡我吧。”
宿藝沒反應過來:“什麽?”
“喜歡我吧,”他說,“你不會失望的。”
“……”
宿藝兩手撐在他的胸前,掙紮着仰起頭,“你是不是哪裏弄錯了?”
褚鷹沒出聲。
宿藝繼續道:“我如果不喜歡你,之前為什麽還要追你?”
“……因為我救了你。”
外邊風很大。
宿藝皺起眉頭,眯眼問:“什麽?”
面前的人似乎并不打算再重複一次,但沒關系,她已經聽清楚了。
這段時間男人的怪異表現與這句話成功串聯在了一起。
知曉丁鎮那件往事時,褚鷹臉上并沒有任何高興的情緒,而後還匆匆地帶她離開了。
現在想想,難道他是……
“當時在農家樂時,你急着走,該不會是因為周明吧?”她道,“你以為我跟你在一起,純粹是因為你救了我,你覺得我是在報恩?”
褚鷹不說話,似是默認了。
宿藝簡直哭笑不得。
她松開抱着男人的手,往上探去,勾住他的脖子。
“我的确是在那次泥石流時看上你的。”
褚鷹眼底一黯。
“你就像一道閃電,身後還帶着雷,”她語氣誇張,露出一排白牙,“轟隆一下,把我的世界給照亮了。”
“又帥又有男子氣概,我被你迷得不行。在路上,我一直問你名字,可是你就是不願意告訴我。獲救後我曾經去當地的部隊找過你,可是沒有找着。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我又遇見你了。”
“還好,這次我不是那個躺在角落等你救的小女孩了。我有着自己的事業,還變漂亮多了。”
她眼睛彎成一個非常好看的弧度:“我終于長成了,可以與你相匹配的人。”
褚鷹的眸子在她低柔的嗓音裏越變越亮。
他心頭大震,剛想說什麽,懷裏的人一個踮腳,手上借着力,輕啄了一下他的唇。
女人拖着調子,一字一句道:“所以,我對你的喜歡并沒有建立在感激之上,說白了,你不過是恰巧救了我。”
“就算沒有丁鎮那件事,只要我活着,只要我遇見你,那我注定要對你一見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