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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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聲噼裏啪啦,宿舍裏卻寂靜得過于詭異。

這一刻,沈尉煙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宿舍,緩緩皺起了眉,一雙手死死攥緊。

腦海裏一世又一世的記憶堆疊起來,讓她頭暈目眩,逐漸被怨恨填滿。

第一世,她親眼見證了任誘對其他三人的讨好,見證了她的自私自利,也經歷了她對自己的見死不救……。

還有,那個男人将她當試驗品一樣地虐待……

他根本不配為人父。

死亡,欺騙,背叛……。

曾經要好的四人卻因為一個女人而漸行漸遠,互生嫌隙。

親情,友情,愛情,她什麽都不剩了,所以才會被病毒吞噬,徹徹底底地變成了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而第二世,那女人竟不由分說地捅了她一刀,而後在她不可置信又痛苦的時刻将她狠狠地推入了喪屍潮。

她永遠也忘不了對方那時冷漠又陰毒的笑容,忘不了鋒利的匕首狠狠刺入心髒的冰涼和劇痛……

她痛苦,絕望,一顆心碎成了無數塊。

她的人生就像是一條永遠也走不到盡頭的陰暗窄道,所有人都狠狠地将她推入深淵,讓她變得麻木,乃至徹底喪失人性。

這樣就算了,但第三世,第四世……為何那個女人每次都要如此決絕地殺掉她?讓她一次又一次地堕入地獄……

又為什麽,這樣的人生經歷過一次還不夠,竟要讓她一次次地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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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尉煙緩緩捂緊抽痛的心髒,擡起頭滿眼恨意地看向窗外的瓢潑大雨。

她不甘,怨恨……

這些回憶充斥在腦海裏,卻似乎唯獨缺少了最初的那份記憶。

最開始末日來臨時任誘是如何對待她的,她不記得了……

腦海裏只有對方自私自利的片段。

但是她想,對方一定也像這些記憶裏一樣惡毒,将她置于死地……

雖然她每一世都複過仇了,卻還是恨對方入骨,只要一想起對方來,就恨不得将對方碎屍萬段。

而現在,她竟然重生了,回到了末世剛剛來臨的時候。

不,也許只是覺醒了所有的記憶。

如今她的身體還是十八歲的模樣,不是沒有心跳和溫度的喪屍,而是能感覺到心痛,會笑會哭的人類。

等等!

沈尉煙仿佛忽然想起了什麽,低頭一看,就看到自己身上全是紅色痕跡,仿佛被什麽咬過,吻過。

她又摸向自己的後頸,指尖觸碰到腺體的那一刻,刺痛感傳來,竟然破了好幾處皮。

不僅如此,她還渾身酸痛,甚至下半身有種不适的感覺,似乎是做過什麽事情。

沈尉煙:“!!!”

昨天晚上……。

一段記憶回籠,她瞬間想起昨晚。

昨晚她和女人緊緊摟抱在一起,由于渾身發燒般的滾燙,下意識覺得對方冰涼,像是冰塊一樣,于是瘋狂地互相磨着,蹭着冰塊……

昨晚女人纖長的手指帶有老繭,沾滿了瑩潤的信息素,沖破了那層窗戶紙。

昨晚女人和她唇舌交纏,互相舔舐着彼此滾燙濕軟的舌,吮吸着彼此的唇,吻得難舍難分。

對方甚至反标記了她,讓她的腺體傷痕累累,在她脖子上留下無數個草莓印。

還有那根連接彼此的針管,一次次紮入她的身體,仿佛在給她治病,讓她不斷發出‘痛苦’的聲音。

地板上全是水漬,透明的信息素溶液甚至在某一刻呈弧線噴射了出去。

那些記憶一旦想起就揮之不去。

沈尉煙捂住自己的頭,一只眼緩緩泛起紅色,眼裏盛滿了憤怒和厭惡。

她死死咬着牙,冷漠和陰鸷在周身蔓延,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這輩子變了。

那個女人竟然……竟然和她做了這種事!

她一時氣上心頭,狠狠地踹向了床腳。

但下一刻,一陣劇痛從腳尖蔓延開來。

她立刻坐起身抱住自己的腳,竟然疼得無意識掉了眼淚。

差點忘了,如今這副身體嬌弱得很,甚至還會控制不住地流眼淚。

也只有在失控的時候,體內潛伏的病毒被激發,變成半人半喪屍時才會強上一點……

她低着頭,浮着淚光的眼睛裏閃過恨意,在心中發誓,就算重來一次,也一定要殺了那個女人!

而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道身影撲到了她身上,抱住她的腰大哭起來,哭訴着:“小花!我的小花啊!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

沈尉煙:“……”

雖然隔着一層被子,但她還真是不習慣人的觸碰,連忙毫不留情地将人推開。

抱着她的人是明玫,被她推開了也沒覺得有什麽,依舊紅着眼眶地朝她道:“是我不好,我不應該被任誘鬼迷了心竅,忘記你沒人護着,導致你慘死。”

“甚至我始終都沒查出來是誰害死了你……”

“大美你別說了,該死的是我,是我戀愛腦吃醋,所以才幾次和你鬧翻的。”

一旁的黑發少女戴上了銀邊眼鏡,名叫付斯情。

她顯得很斯文,可此時紅了眼眶,又緩緩道:“小花還活着就好,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們都帶着所有的記憶回到了這個時候……。”

“太詭異了。”

醒來的那一刻,三人對視的一瞬間,似乎就已經明白了,對方和自己一樣重生了。

那樣飽經滄桑的眼神是能感覺到的,何況她們曾經是默契十足的戰友。

可這件事太詭異了。

沈尉煙聽到她們的話,瞬間将眼底的詫異遮到了眼底。

但她還是不動聲色地說了一句:“害死我的人是任誘。”

“!!!”

“這個惡毒的女人!”

最邊上的少女擁有着一頭淺金色的長發,名叫溫自誼,人如其名很溫柔,可此時卻也恨得牙癢癢,怒道:“她腳踩三條船就罷了,竟然還害死了你!”

“所以昨天晚上她說是考驗,搞不好是另有目的,給我們下了藥,害得我們發了情,還差點和她一起……”

明玫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十指緊攥地補充道:“她每一世說不定都有記憶,是有目的性地接近我們!”

“這輩子,她還不一定憋着什麽壞呢!”

“我們得想辦法處理掉她。”付斯情推了推眼鏡,鏡光反射下的一雙眼顯得很是冷靜,緩緩道:

“話說回來,昨天晚上到底是誰和她親熱了?”

問出這句話,幾人都愣了。

明玫最先反應過來,道:“事先聲明,我暈過去了,絕對沒有和她發生什麽!”

付斯情:“那喊着要她負責的是誰?”

明玫:“……。”

她只能說道:“那女人是Omega,我腺體被人咬了,不可能是被她咬的!”

聽到這話,沈尉煙睫毛一顫,默默地用被子遮住了自己脖子上的吻痕。

而付斯情則接着道:“巧了,我也是腺體被人咬了。”

這話說完,幾人都不約而同看向一旁的溫自誼。

溫自誼連忙一撩頭發,氣得拽起旁邊碎成一塊塊的枕頭,道:“看我幹嘛?我昨晚咬的是枕頭!你們倆互相咬的吧!”

幾人:“……”

短暫的沉默後,三人竟又看向了沈尉煙。

明玫還問她:“小花你呢?”

沈尉煙:“……”

“這重要嗎?”

沈尉煙只要一想起自己傷痕累累的腺體就恨毒了對方,冷聲道:“她害死我那麽多次,我怎麽可能和她做那種事。”

“我恨不得殺了她,将她剝皮抽筋,讓她碎屍萬段都不解恨!”

聽到這話,看到她眼裏的冰冷陰鸷,另外三人不約而同打了個寒顫。

明玫更是立刻道:“好,那麽我們首要的目标就是将任誘給處理了,不能讓她害死更多人!”

對于這話,所有人都持贊同意見。

于是四人商量好後,就立刻動身換好衣服一起出了門。

沈尉煙在脖子上綁了繃帶,默默跟在她們身後。

出宿舍樓的時候,幾人看到不斷有學生匆忙跑進宿舍,還大喊着提醒要外出的人:“別出去了,外面好多人不正常,到處咬人!快回去!”

外面的雨很大,紅色的雨水如同血水一般,顯得非常詭異。

四人一意孤行地走了出去。

但下一秒,竟聽到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學校高塔中傳出,傳到了校園的每一個角落。

“我是任誘,現在所有學生不要慌張,遇到被咬的同學盡快遠離,不要逞能!聽我說……”

聽到任誘聲音的那一刻,四人都驚住了。

沈尉煙更是眸色變冷,磨了磨牙,心想道,她又想搞什麽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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