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一身黑袍的少年漫不經心地将帽子摘下，他的手蒼白纖細，很明顯能看到皮膚下青色的血管。
洛九九瞪大眼睛，少年面容精致又毫無溫度，臉很白嘴唇很紅，看着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蒼白的臉上有種說不出來的氣質。
大佬，您才是全書第一好看！
“你、你的角角……”洛九九後知後覺，瞟着他頭頂上嫩生生又斷了一截的角角不知所措。
鮮血滴落下來，洛九九咬唇不忍心去看，這是只小龍吧，角都斷了。原本以為是個法力高強的大佬，現在看來應當也是一只同她差不多的小可憐。
兔耳小姑娘眼神熾熱，封灼下意識把帽子重新套上遮住自己大部分面容。
嫌棄嗎……
洛九九見狀，以為他是害羞，這個小少年看着比她還要小一兩歲，長得又跟瓷娃娃一樣，洛九九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了。
她湊過去擡手拍了拍頭頂的兔耳，臉不紅心不跳哄着：“啊，我也不是人，我們上輩子可能是一家的哦。”
她神神秘秘地說：“我跟你說哦，我有座金礦。”給她抱大腿，不僅可以摸兔叽還可以在金礦裏打滾，你是不虧的。
封灼：“……”獨屬于少女的清香飄過來，神奇得安撫了他原本煩躁的心，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使他原本漆黑的瞳孔漸漸變成赤紅色，陰翳得令人不敢接近。
洛九九仍在神經大條，“我學過龍角的一百零八式護理，有機會我給你做呀。”
“角角斷了還是能長出來的，你別傷心，大不了我的給你。”
這條小龍肯定也是不小心被拐到這個地方的。
見他一直低着頭不說話，洛九九坐在他身邊，“我叫洛九九，你怎麽不說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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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腦補了一條害羞但又法力高強的小龍被人綁架到了這個鬼地方，說不定他還是書裏的某個小炮灰呢。
炮灰見炮灰，比見了親人還感動，想到以後她自己的結局洛九九心裏就泛酸，叮囑少年，“你雖然法力強大但還是得機靈些，以後千萬別被壞人拐走了。”
原書她可是看過一遍的，雖然情節記不大清楚但大大小小的BOSS還是有印象的，并未出現過小龍。
一定是一個身世凄慘的少年，看看這劣質的黑袍子，上面還髒兮兮的。
想到這裏洛九九看他的眼神不免帶了些憐惜，甚至越看越慘。
感受到她的視線，封灼身體猛地一僵，他冷着臉站起身，少年身姿修長挺拔，不知從哪裏拿來一個面具，他戴上面具居高臨下掃了眼洛九九。
眼神淩厲，豎瞳帶着某種不知名的色彩。
“等一下，不是說好風裏雨裏一起走嗎？”洛九九以為他是要自己先走了，趕緊爬起來拽住黑袍。
她突然緊張，“要不你再考慮一下？金礦，毛絨絨，我還會護養龍角呢。”
別呀，大哥，她一個可愛的弱雞待在這裏不被吃了都有假。
可憐巴巴地拽着他的黑袍，封灼側過頭冷冷掃過洛九九，她纖細白皙的脖頸脆弱非常，只需要一只手便能輕易折斷。
封灼鬼使神差地碰了碰她頭頂毛絨絨的兔耳，冰涼的指尖不小心觸到了一片柔軟。
有溫度的……
洛九九驚呼一聲好冰，就像碰到冷血動物一樣，汗毛都豎起來了。這個法術真神奇，就像是真的長在她頭頂的兔耳朵一樣。
“走。”
不帶任何感情的一個字，聲音些許沙啞。
洛九九一愣，不敢相信地擡頭，這下是真答應她了吧，她還以為他是啞巴呢……
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自己用法術變出來的兔耳朵，幸好她機靈，千萬不能被毛絨控大佬發現她是假的毛絨絨QAQ
洛九九乖巧地垂頭跟在少年身後，手中拽着他的衣角生怕被扔下來。
專心致志盯着地上，驀地撞上“一堵牆”。
“啊。”她捂住被撞疼的鼻子，鼻尖是少年身上的冷香，引得她鼻子癢癢的。洛九九越過他好奇地問：“我們就住這裏嗎？”
這和他們剛剛坐的地方有什麽區別，還是黑暗一片，洛九九望着天空，這麽久了為什麽天還不亮。
封灼戴着面具洛九九看不見他的神色，少年扯過她手中的衣角，盤腿坐在地上靠着牆壁。
洛九九：“……”
為什麽不理她呀。
洛九九坐在一旁委委屈屈地摸了摸肚子，有點餓。
垂眸思索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她大概是被那只妖怪弄來的，麻醉了竟然不吃。
等等，這裏不會是那只妖怪的胃裏吧。
洛九九捂住嘴，她被自己的這個腦洞給吓到了。沉思片刻，小聲問一旁的少年，“你一直都待在這裏嗎？這樣坐着不會累嗎，嗯……你餓不餓？”
她喋喋不休，柔軟的嗓音像棉花一樣，封灼睜開雙眸掠向洛九九，他垂下眼睫，淡淡道：“我不餓。”
洛九九：“……好的。”
大佬不知在做些什麽，就是閉上眼睛，洛九九望着他的頭頂。
看着好疼呀。
她慢吞吞地站起來，動作可能有點大。
封灼：“你在做什麽。”
洛九九伸伸胳膊伸伸腿，“鍛煉。”小學生專屬廣播體操，她現在的戰鬥力可能連小學生都不如。
看她扭來扭曲的樣子，封灼第一次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情緒，他奇怪地擡手握在頭頂的龍角上，手下用力想都沒想便将斷了一截的龍角再次折斷。
鮮血從額頭流過臉頰，再滴到地上，“滋”一聲在地上留下一道痕跡。
身後“咔嚓”一聲奇怪的聲音，洛九九疑惑地回頭，驚訝地長大嘴巴，“你你你、你為什麽把自己的角給拔了？”
這算什麽，自殘嗎？沒事掀妖頭蓋骨，有事拔龍角角。哇哦，神奇的愛好。
洛九九捂住嘴心疼地蹲在他面前，少年的半邊臉都被鮮血糊住。
封灼冷着臉看着手中斷了的角，仿佛那根本就不是他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不甚在意地反手将之碾碎，鮮血從指縫間滴落。
看着都疼，洛九九索性捂住眼不敢去看。
這小龍腦子怕不是有什麽問題。
她轉過身，“是我做操辣着你眼睛了嗎？”龍的審美和人可能有所不同？洛九九輕聲試探地問：“要不，我教你做眼保健操？”
封灼：“……”
一道冷松香靠近，她還沒反應過來，遮在眼睛上的手就被人給拉了下來，洛九九顫抖着看着自己的手被染上的紅色，深吸一口氣，“親，世界這麽美好，你為什麽要想不開。”
她一言難盡地看着這只完完全全的獨角龍，沒了一只角角的少年多了病态的陰翳，洛九九咬着唇。
這……一定很疼吧。
洛九九此時心像被人揪起來一樣，這只小龍以前一定受到過非人的傷害，才會這樣。
她翻了翻腰間的荷包，從裏面拿出來一朵路上摘的小白花，仙山上的小白花生命力都這麽頑強，這樣都完好無損。
洛九九不管封灼那要吃了人似的狠戾眼神，踮着腳費力想把小白花插到他頭上。可惜身高差太明顯，少年挺拔的站着，洛九九踮着腳都夠不到，“你能低一下頭嗎？”
“不行，低頭皇冠會掉。”她自己就把這個問題給回答了……
看着突然湊過來的腦袋，洛九九一懵，趕緊把小白花戴在了少年斷了的角角邊，頭發毛絨絨的，忘記他剛才的出格行為，洛九九覺得少年出奇的乖。
這小龍可能真的腦子有問題。
封灼低下頭，隐去眼底藏不住的陰霾，他伸出指尖碰了碰小白花，脆弱柔軟的跟靈動的少女一樣。
故意這樣，折斷角露出自己殘暴恐怖的一面……但，她沒有同其他人一樣，沒有害怕，沒有逃跑。
他竟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心疼，這朵花……是來安慰他的嗎？
想到這裏，封灼握緊了雙手，望着少女熟睡的臉。
不，不可能，她不可能是心疼，定然像以往的所有人一樣帶着某種目的刻意接近他。
心口處的暗潮洶湧惹得他吐出了一口血，封灼摘下面具蓋在少女的臉上。
看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