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與墨公子被她試探了
與墨公子被她試探了
碧清看到雲田回來了,又驚又喜。
“你等着我做什麽?”雲田看見碧清眼下一片烏青,明顯一夜未眠。
“您還說呢,我見您火急火燎的樣子,像是出了什麽大事……可是有了表少爺的消息了?”碧清面色顯得極是關切。
雲田愣了片刻,覺得奇怪,碧清從未見過她的弟弟風岚,怎會對他生出關心?轉而一想:她多半是在表達舅媽的想法!便微微搖了搖頭,“我累了,想回房睡了。”
碧清見狀,只好點頭低聲道了句“好”。
雲田沒走出兩步,又回身看向碧清,問“這幾日,京城中關于我的說法,有很多嗎?”
碧清聞言,先是一怔,繼而難為情地點了點頭,“說什麽的都有,您別放在心上便是了。”
“哈哈,我自是不會放在心上,只是好奇,這人言,究竟可以荒謬到何種地步。”雲田不由自嘲一笑。
碧清擡眸,認真地打量着雲田,見她面上确實沒有一絲介懷的神色,便随便列舉了一些。
“有說您是使了非常手段,得了這場婚約的……還有的說,因為您是将軍之後,太後娘娘為了穩定朝堂,才下了這樣的旨意……”
“狗屁不通……”雲田随口罵了句,在她看來,這些人的腦子,沒有一個是足夠清醒的。
碧清還沒弄明白雲田是何意,雲田便已走遠了,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雲田看見連廊下站着一個身影,被風吹拂着衣角,那人目光看向遠處,帶着幾分哀傷。
“婷萱。”雲田喚道。
婷萱瞥了一眼雲田,轉身就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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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田見狀,并沒有追上去,可她明白:婷萱和她,确實是生疏了。
倘若與墨和婷萱當真情投意合,雲田可以退步,可就算婷萱貌若天仙,與墨便一定會動心嗎?
想到這裏,雲田突然想起一件事:從前偷聽師兄們聊天,他們是怎麽說的來着?
對了,大概意思是:看到漂亮的女子,是個男人,便會動心吧。
這說法,是真的嗎?
雲田突然想知道,這條定論,會不會在他身上也起作用,于是乎,便又開始動起了“歪主意”。
三日後,雲田通過當鋪老板,聯絡到了與墨。
她要老板帶的話是:有極重要的東西要拿與你看。
與墨收到這條訊息時,已是傍晚了。
他在外奔波了一整日,才回到府中,看到寫着暗語的字條,便轉身要出府。
管家問他是否用了晚膳再去,可他只丢下了一句“不了,來不及了!”便出了門。
管家站在身後納悶,究竟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竟讓他如此匆忙?
與墨很快便趕到了當鋪。
鋪老板告訴與墨,雲田來的時候,臉色有些複雜。
與墨問他是何種“複雜”。
當鋪老板給出的回答是:神秘中,又帶着幾分焦慮。
與墨聽了,更加疑惑,只能自己去尋找答案。
走進當鋪,與墨仔細回憶,回京的這幾日,對方似乎一直沒有聯絡他的打算,興許是出于比拼耐心也說不定,與墨亦并未曾聯絡過她,今日突然傳來訊息,會是什麽事呢?莫不是,蘭羽鶴又給她寄來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當石門移開的時候,與墨看見雲田并未坐在石凳上,反而是正正地沖着石門站着,似是算準了他進來的時機一般。
與墨微微怔了一下,柔和的眼眸,打量着雲田的面色。
雲田的手,背在身後。
與墨想:看來,真是有東西要給我看。
可仍不知具體所為何事。
雲田從背後将手伸了出來。
與墨微微垂眸,見她兩手正捧着一個畫軸。
他不作聲,只盯着她的眼睛。
雲田也不說話,将畫軸在石桌上展開。
與墨将視線落到畫卷上。
當那幅畫面完整呈現的時候,與墨看清了:上面繪着的,是一個女子,有着傾國傾城貌的女子。
雲田凝視着與墨的眼眸,細心地看着,似是想要捕捉些什麽似的。
與墨又看了一眼畫卷,微微擡眸,道“而後呢?”聲音溫潤,如那日他在馬車裏,對着跪坐在地上的少年說話時一般。
雲田被他如此一問,反而有些不自然了,“此女子,美嗎?”
與墨輕聲笑了一下,繼而道“你瞧不出來嗎?”
那就是覺得美了?雲田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了一跳,覺察出自己的這句問話,竟有些隐隐的酸意在裏面?!
“我尋摸着:以她的模樣、性情,似是更适合做公侯家的賢妻。”雲田盡可能表現得語氣淡淡,突然有些後悔今日的此番舉動,為何想着要試探呢?試探的結果,原本是不打算放在心上的,可此刻,果真如此嘛?
與墨沉默了,微微側頭,目光輕輕瞥向身側,唇角微微揚了揚,緊接着,又将視線落回到雲田身上。
雲田被他這個反應惹得有些不安,她總覺得他方才的那個勾唇淺笑中,帶着她尋思不出的深意,但一定是對她不利的。
與墨同對面的丫頭擱在一起,那就是百年的黃鼠狼遇見了千年的狐貍,他看出了她的心思,只要蘭羽鶴不擾亂他,他便可以摸出她的路數。可他偏偏不揭穿,繼續等着她做出反應。
雲田指了指畫卷上的女子,問“你若是願意,我可以成全良偶佳人,如此一來,并不影響你我二人間的關系,我們将會成為親家。”雲田問得直接,面色不改,內心卻并不平靜。
與墨靜默片刻,緩緩開口問“要退婚的念頭,竟已深至這般地步了嗎?想到的招數……”他本想說:還真是清奇,卻終是未說出口。
雲田倔強地望着他的明眸,不知如何作答。自己是來退婚的?他當真是這般想的?正想着,聽聞與墨又開口了。
“依我看,還是讓這位姑娘,繼續做我的親家小姐罷。”
雲田愣愣地望着他,沒有出聲,他竟然知道這上面畫着的,是婷萱?
與墨看出了:今夜之事,是雲田的惡作劇。可卻并未覺得應約是浪費時間之舉,他從她的舉動中,看出了幾分她對他的“不同與往日”,內心,竟還生出幾分歡喜。
“你可能不清楚一件事——我認準的事,輕易不會改變。”
一字一句,與墨說得淡然,可聽在雲田耳中,卻帶着幾分緋意。到底是個女子,面對男子的這般言辭,很難做到心靜如水。
雲田暗想:好在,我不那麽厭惡他,甚至,今夜,還對其添了幾分欣賞,這樣男子,嫁,也便嫁了吧。
“你看着我做什麽?”雲田突然擡眸,見對方正盯着她。
“沒什麽,只是覺得,回京不過幾日,你似是圓潤了些。”與墨微微揚唇,語氣平緩。
“……”雲田知道他是故意的,可還是不願意聽到這樣的話,她有個壞習慣,越是心情煩躁,便越要好吃好喝才行,他的話,倒是句實話……可她畢竟是個女子,他怎能如此直言不諱?!
與墨見雲田一把抓起桌上的畫卷,腳步如風地朝着石門走去,似是極氣憤的模樣,不由勾唇。他從她的身上,看出了女孩子應有的“任性”,不由想到小妹的話“相敬如賓”。
是啊,倘若同另一人結成了夫妻,卻每日仍舊禮讓謙和,畢竟是日夜相對之人吶!想到這裏,與墨不由心口一滞,不禁想起那日的那個夢境,一股潮熱湧過,他及時制止了繼續想下去的念頭,轉身,走出了暗室。
雲田走出當鋪,借着輕功,在房檐上行走,她不想讓他追上她,才出此下策。
想到距離那個日期又近了一步,心中思緒紛雜。
太後下了旨意,已經替二人選好了良辰吉日,已出喪期,她可以出嫁了。
雲田仔細回想來到京城的這些時日,發生之事,可謂一波三折,知曉了太多秘密,承受力與從前相比,自是強了不少,竟連一生中最重要之事,亦能作為一場“交換”,可令其苦惱的是:那個狐貍一般狡猾的男人,她好像也慢慢接受了。
女子,真是容易動搖啊,雲田暗生感慨。
想到母親從前跟她說起的京城往事,那樣多的男男女女,皆是被媒妁之言困住了一生,彼時的她不能理解,母親跟她說這些的用意,實則是在提醒她:将來,她的婚事,怕也是未能憑她自己做主的。
如今,一語成谶。
丞相府上,好像并無姬妾,雲田想到此處,不由一驚,自己也開始擔心溫家二公子将來會納妾的問題了嗎?她和他,不是盟友的關系嗎?這些,不應該在考慮範圍內吧?風岚那小子,此時又身在何處呢?她實在想不出同丞相交好的将軍,究竟有哪些人。
思緒越想越亂,雲田使勁搖了搖腦袋,想着一會兒回到房中,怕是得飲些酒水,方能入睡。
與墨從當鋪中出來,早已不見雲田的蹤影,看着遠遠的房檐上,一個跳動的身影,想來是她了,不由默然一笑。
她,還是想着要逃離,可他,卻不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