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為什麽總是不相信我呢

第14章 你為什麽總是不相信我呢

扶竹微微擡起頭,對上玉玄蘊含危險的視線,果斷跳進帝髯懷裏尋求庇護。

玉玄意味不明的話引來了帝髯的注意,他将扶竹捧在手心,用手指為他做了一道護欄,蹙眉問:“你們認識?”

玉玄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唇,自我介紹道:“玉玄,地府判官司,主管賞罰和生死。”

帝髯微微眯眼,捧住扶竹的手不露痕跡地合攏了些,嘴角抿出一抹笑,但笑卻不達眼底,客套說:“原來是判官大人,看來饕餮說得沒錯,确實是高人。”

他如果知道所謂的高人是判官說什麽也不會來,他自己是違反生死規律的偷生者,而扶竹是一只成分不明擅自出逃的小惡鬼,兩個加在一起簡直是罪不容誅的存在。而這樣的組合卻戲劇性的求地府判官幫忙,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陌嚴見玉玄都自報家門了,也拱手跟着說:“我是夜游巡,平時負責人間治安。”

帝髯表面波瀾不驚,心中漣漪陣陣,他瞥向扶竹,見他昂首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不禁微驚。

連膽大如牛的小泥塑都害怕了,看來面前兩人确實不好對付。

玉玄視線一半時間都落在扶竹身上,他眼睛彎了彎,伸手問:“可以把他給我嗎?”

扶竹聞言如聽到閻王低語般驚恐搖頭,順着帝髯手指往上爬,靈活地鑽進對方衣服裏。

帝髯表情瞬間陰沉了下來,他将小東西抓出來,心中狐疑但也沒把他交出去,而是護在手心說:“抱歉,他怕生。”

算是委婉拒絕玉玄了。

玉玄聽後臉色更冷了,笑容從臉上斂去,眉心輕輕皺起。

陌嚴抵唇咳嗽了一聲,打斷幾人壓抑的氣氛:“先說正事。饕餮說裏面有魇鬼……不過據我所知魇鬼都銷聲匿跡幾百年了,怎麽這個時候又出現了?”

扶竹伸出頭說:“帝髯老家有座雕像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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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像?”玉玄看過去,見小東西膽怯地縮回頭,眸光瞬間黯淡。

“玉玄你快別說話了!”陌嚴說完玉玄又看向帝髯,“什麽雕像?有照片嗎?”

“一座閻王雕像,沒有照片。”帝髯淡淡說。

陌嚴聞言托着下巴沉思說:“一會兒過去看看吧,但在此之前我先給你壓壓魂。”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玉玄,對帝髯擡了擡下巴:“你把扶竹給玉玄照看着,一會兒再回來接他。”

帝髯擰起眉,低頭擔憂地看着扶竹。

扶竹垮着嘴角,可憐巴巴地抱住帝髯手指,小泥球吧嗒吧嗒往下掉。

陌嚴看着一人一泥不禁長嘆說:“你放心,玉玄不會對扶竹怎樣。”

見帝髯不放心又加了一句“我保證”。

等帝髯跟着陌嚴離開,被放到玉玄手心的扶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蔫巴下去。

“看你挺樂不思蜀的。”玉玄單指擡起扶竹的下巴,“包庇人類,被王知道你又要被罰了。”

扶竹啧地一聲挪開下巴,抱着胸哼唧着不願搭理對方。

“扶扶,遇到危險為何不用耳麥通知我呢?”玉玄眼中浮上不悅,“難道你認為那個人類比我還要可靠?”

提起這個扶竹就氣,他掐腰埋怨道:“我找了你的,但你那邊根本沒有反應!”

“不可能,這事有蹊跷。”玉玄歉意地碰了碰扶竹小手,從懷中拿出一支青色玉簪,含笑說,“這是我上次去東海買的,寓意為平安順遂,贈予你。”

扶竹盯着簪子,搖頭拒絕:“我不要。”

“為何?”

扶竹睨着玉玄,吐了吐舌頭跳下對方手心,跺着腳嚷嚷道:“我要去找帝髯了,大笨蛋,誰要你的東西!”

“扶扶……”玉玄難過地看着扶竹,“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那事是我不對,我只是太心急……”

“我不聽!”扶竹捂住耳朵,“我要去找帝髯了!”

“哥……”玉玄眼睜睜地看着扶竹離去,他惘然若失地垂下頭,嘴角含着苦笑,眼中被陰鸷占據,“為什麽總是不相信我呢……千年前如此,千年後亦如此……”

手中的玉簪斷裂,黑煙萦繞手臂,殷紅的血液順着指尖滴落,将地板腐蝕出一個個殘缺的大洞。

一只黑貓隐匿于陶瓷後,它舔着爪子,暗金色的眼睛眯起,轉身利落地離開。

剛剛鎖完魂的帝髯大步流星往回趕,然後與大搖大擺出來的扶竹撞了個正着。

扶竹一看見帝髯就跟蜜蜂見了鮮花一樣,噠噠噠地跑過去,悶頭撲進帝髯懷裏。

“怎麽了?一臉委屈。”帝髯摸了摸扶竹鼻子,“被欺負了?”

扶竹低着頭不說話,情緒低落。

陌嚴走過來,他嘴裏的糖已經吃完,咬着棍子含糊說:“泥不用管噠,他倆一直這樣。”

他跑過去推開門,發現玉玄已經沒了蹤影。

帝髯跟過去掃了一眼,問:“判官大人去哪兒了?”

“可能回去了吧,他工作忙。”陌嚴問,“現在回老宅方便不?”

帝髯臉上閃過為難,微微搖頭:“不太方便,我爺爺迂腐孤僻,不喜歡陌生人做客。”

“嗯……那怎麽辦?”陌嚴問。

帝髯想了想提議說:“晚上去怎麽樣?”

“晚上?”陌嚴一口回絕,“晚上我要上班,抽不開身。”

帝髯聞言也十分苦惱。

扶竹抱住帝髯手指,梗着脖子問:“陌嚴大哥要抛棄我們了嗎?”

他小臉皺在一起,渾身上下散發着可憐氣息。

陌嚴看得心軟,喀嚓一聲将糖果棍子咬斷,拍着胸脯說:“我的小扶扶,大哥當然不會抛棄你們了!放心,今晚午時見!”

——

陌嚴言出必行,當夜午時準時出現在老宅門口。

這晚的夜色比平時還要濃郁,老宅門口栽了幾棵樹,幾只烏鴉站在彎了腰的枝頭,純黑的眼睛死死盯着扶竹三人。

晚上露氣中,帝髯貼心地為扶竹套了一件小毛衣。

可扶竹認為泥塑不需要穿毛衣,他憤憤地拉扯毛衣,不高興地在帝髯手心打滾。

陌嚴衣服全黑,他趴藏在樹後,眯着眼往裏看說:“帝髯,你家老宅不關大門啊?”

帝髯搖頭:“爺爺生性警惕,不會不關門的。”

“可是你家大門敞開着啊。”陌嚴嘶了一聲,往前挪了挪,借着月色看清了雕塑長相。他眉頭倏地緊鎖,倒吸一口涼氣說,“帝髯,你家供的哪兒是閻王爺啊,明明是吸食氣運的鬼仙。”

他等了許久沒等來帝髯的回話,轉頭發現帝髯低着頭在摸索什麽。

他剛想問話,卻被扶竹飛過來用身體捂住嘴。

陌嚴不是傻子,他頓時明白一定是周圍發生了什麽。他回過頭,與舉着彎刀眼睛血紅的男人對上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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