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對峙

第24章 對峙

陸溪月擡眸看去,男子冷峻眼眸中困惑掙紮一閃而過,最終都化為了冰冷的虛無。

她嗤笑一聲,“唐忱,你又何必再騙人騙己?”

陸溪月漫不經心地撣開握在她肩頭的手,像是趕走一只讨人厭的蚊子。

似是被陸溪月嘲諷的目光刺痛,唐忱嘴唇輕顫,想要說些什麽,卻被陸溪月毫不留情的話語打斷。

“唐忱,明明是你自己貪圖名利,想在唐家有一席之地,明明是你自己貪心不足,想拿婚姻換個好前程,明明是你一開始的接近別有用心,卻說怪只怪我不是女子?”

可笑。

“明明都是你的過錯,到頭來錯卻在我?明明是你蓄意欺騙,卻怪我辜負了你的真心?你的真心就算是喂狗,狗都不要!”

寒風不知何時悄然止住,偌大的後院靜的出奇,陸溪月一字一句極輕極淡,卻格外刺耳。

唐忱面色白了白,很快卻又恢複如常,成熟的男子面龐露出一絲誠懇,他沉聲說道:“阿逍,不管你如何想,我對你的心意都不會變,過去之事皆是迫不得已,如今我們不可能再拘泥過去,只能朝前看。”

呵,朝前看?唐忱想怎麽朝前看?

耳邊唐忱的聲音還在繼續:“阿逍,如今我已是唐家首席弟子,如果我能娶到溫家小姐,我就能成為唐家最年輕的長老。”

男子聲音低沉厚重,帶着春日的誘惑,“阿逍,你幫我,若我成為長老,我向你保證,我會說服家主不再打逍遙山莊的主意,唐家和逍遙山莊可以和平相處。”

他竟然要她幫他?

他竟然認為逍遙山莊可以和唐家和平相處?

陸溪月擡眸望向天空,她怔了怔,瞬間又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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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她同意和唐忱私下談話,就是想親口聽唐忱說出,他為什麽要背叛她。她想再次看清楚這個人的心,和過去幼稚無知的自己徹底告別。

她聽見自己嘲諷的聲音,“不知道江湖中人是否知道,義薄雲天的唐大俠,竟是這般貨色?”

她忍着心中泛濫的殺意,嗤道:“唐忱,我理解你,你我本質上都是一類人,都是為達目的可以不顧一切之人。”

“所以,你的這些算盤不要打到我面前。”

唐忱皺眉,“阿逍你——”

陸溪月聲音帶着初春的寒氣,“待有機會,我定會親手殺了你。”

“你要小心,不要落到我手裏。”

說完她阖眼拂袖,若再和這個卑鄙小人共處一地,只怕她會克制不住心中殺意。

她剛踏出一步,手腕卻被一把攫住。

“你難道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了麽?”唐忱緊緊攥住她手腕,“我已經道過歉了,當年之事也是迫不得已,你還不肯原諒我麽。”

呵呵呵呵。

陸溪月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道了歉,她就一定要原諒麽,那些累累人命是他一句道歉就能抵消的?

似乎相較之下,蘇白的言行都要誠懇了許多。

陸溪月擡頭看向唐忱,一雙潋滟美目泛着冷意,“唐忱,你若是肯褪去衣物跪在我面前,讓我拿鞭子把你抽到暈死過去,也許我會考慮給你個贖罪的機會。”

唐忱臉色一怔,似有怒氣:“阿逍你又何必跟我開這種玩笑?”

陸溪月不答反問:“你做不到?”

唐忱怒道:“這世上任何一個男子都做不到。”

陸溪月挑了挑眉,真心問道:“當真做不到?”

唐忱臉色一沉,倏然問道:“難道說,你喜歡上了別人?”

陸溪月愣住,這前言和後語之間有任何聯系麽?

唐忱繼續問道:“否則你為何要用這種離譜之事作為條件。”

呵呵,哪裏離譜了?陸溪月嗤笑一聲,冷道:“你總不會以為我對你還餘情未了吧?”

唐忱皺眉,“難道你當真喜歡溫韞?但是你告訴過我,你并不喜歡女子,難道……你又有喜歡的男人了?”

他想到什麽,脫口而出:“是那個蘇白?”

蘇白?陸溪月下意識想要否認,話到嘴邊卻變成,“對。”

話音剛落後背一涼,随之而來的是衣裳砥砺的疼痛,可惡,唐忱竟敢将她按在這粗糙的樹幹上。

“你竟然真的喜歡他?”唐忱眼底泛紅,“你知道他的身份麽,你知道他的來歷麽,他難道就不會欺騙你,他難道就是真心待你?”

“與你何關?”被踩到痛處,陸溪月瞬間冷了眉眼,“你還不放開我?”

唐忱俯身湊到陸溪月耳邊,低聲說道:“阿逍,你只能是我的。就像此刻,你只能被我牢牢禁锢在身下,無法掙脫。”

感受到吹在耳邊的熱氣,一股濃濃的厭惡湧上心頭,她甚至惡心地快要吐了出來。

唐忱居高臨下地看着陸溪月,“這麽多年過去,你身量竟絲毫未長,不對——”

他感受着手中不盈一握的纖纖皓腕,“你的內力呢?”

唐忱像是發現什麽極其不可思議之事,“逍遙山莊的莊主,竟然是個內力盡失的廢人,哈哈哈哈哈,有誰會喜歡一個廢人?阿逍,蘇白接近你定然也是另有所圖。”

在唐忱肆意的笑聲中,陸溪月卻瞬間冷靜了下來,為何唐忱一口咬定蘇白身份有問題,難道他知道什麽?

她這麽想便也這般問了出來。

唐忱竟罕見地沉默了下來,她緊緊盯着他,自然沒有錯過唐忱眉眼間一閃而過的躲閃,她厲聲疾道:“你究竟知道什麽?”

唐忱劍眉微蹙,沒有回答,而是笑道:“阿逍,你既已武功盡失,不如委身示好,看在過去的情誼上我會替你保全你視之如命的逍遙山莊。”

唐忱俊朗的臉龐上笑意漸盛,他喃喃道:“阿逍,你真是美極了。”說着竟要直接親下去。

陸溪月下意識地想要掙紮,雙手卻都被唐忱牢牢禁锢在樹幹之上,她心下一狠,擡腳狠狠頂去,卻陡然撲了個空。

破空之聲倏然在耳邊響起,她下意識側過身子,再擡眸時唐忱已縱身躍到了一旁,一枚石子竟穿透了院牆不知落在何處。

“是誰暗箭傷人!”唐忱高聲怒斥,心中卻是猛然一驚,難道是他方才情緒過于激動,以他的內力竟然沒發現有人靠近,若是當真被那石子擊中,只怕他已命喪當場。

唐忱回頭一看,蘇白不知何時立在門口,一身黑衣和門後陰影融為一體,叫人看不真切。

他頓時笑了出來,“原來是你,蘇白弟弟竟然偷聽我們講話。”

陸溪月聞言眉頭一皺,難道方才他們的對話蘇白全部聽到了?

見方才一直對他冷眼相待的陸溪月也會擔憂,唐忱臉上浮現一絲得色,他好整以暇地問道:“不知蘇白弟弟可知道,為何你們向來冷若冰霜的莊主這麽多年都沒有娶妻?”

“因為他喜歡男子!”

陸溪月腦袋嗡的一聲,像被點了穴般瞬間愣在了原地。

唐忱見狀笑意更盛。

蘇白依舊站在原地,挺直的黑色身形連動都沒有動一下,門下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陸溪月不知為何心中一陣煩躁,對着唐忱冷道:“還不快滾?”

唐忱錯愕了一下,旋即笑道:“阿逍你怕了,你怕被他知道了會厭惡你。”

陸溪月回過神來,蘇白有何資格厭惡她?

唐忱正色道:“我方才的提議,阿逍不如好好考慮,我是真心的。”

語氣中卻透着難以掩蓋的得意和蔑視。

陸溪月冷笑一聲,“唐忱,你不會如願的,此番比武招親,我逍遙山莊志在必得。”

“就靠他麽?”唐忱指了指蘇白,“他武功雖進步神速,與我卻還相差甚遠,阿逍,比武招親時我會讓你知道我如今的實力。”

說完唐忱闊步朝門口走去,走到蘇白身側時驀然被一只通體碧綠的玉笛攔住。

“你對師兄無禮,就想這麽走掉麽。”

蘇白低沉聲音透着不容抗拒的壓迫,似有濃重寒氣從他身上彌漫出來,陸溪月眉心蹙了蹙,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蘇白,明明還是之前那個人,卻讓人忍不住心生臣服。

唐忱倏然頓住,他負着手昂首而立,緩緩朝蘇白看去,正義凜然的臉上挂着抹溫和笑意:“蘇白弟弟,你武功确實很高,可做人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若不然小心會跌的很慘。”

“這句話同樣送給你,做人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蘇白聲音并不大,卻自有一股迫人的矜傲之氣,就連在料峭春風中衣袍揚起的弧度都是那般不羁。

唐忱愣了一下,最終仍是笑着,只是那笑意中多了絲狠戾,“你若不服那便只能擂臺上見真章,如果你能遇到我的話,我定會替你師兄好生教訓你。”

“你憑什麽替我教訓,要教訓也只能我親自出手。”陰鸷的聲音從樹下傳來,陸溪月從桃花樹下走出,一步步向蘇白走去。

她只那麽漫不經心地走着,便令周遭一切都淡化為虛無布景,讓人眼中心中只容得下那一身紅衣潋滟風華之人。

蘇白清冷眉眼倏然一顫。

“啪!”

陸溪月素手一揚,狠狠一掌扇在蘇白臉上,整張臉都被打的偏了過去。

她冷冷斥道:“跟一條狗糾纏不休,我平日就是這麽教你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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