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麒麟血

第48章 麒麟血

看着這景象連翹瞬間驚慌失措, 急道:“奴婢這就去找小姐和家主!”

陸溪月蹲下身去,将兩根手指放到守衛頸前,臉色瞬間陰沉的吓人, 兩名守衛赫然均已死亡。

她心中一片寒涼,果然, 溫家是不能相信的……

大寒見狀焦急萬分,眼見莊主好容易願意嘗試着去相信溫家, 願意接納二莊主, 怎麽又出了這種事。

陸溪月腦中一片混亂, 過往痛苦的記憶瞬間湧來, 這一定是溫家人的手筆,也只能是溫家, 可若真是溫家, 昨日的一切豈非都是做戲,那些話語豈非都是欺騙。

她瞬間頭痛欲裂, 死死地按緊兩側青筋凸起的太陽穴,耳邊驀然響起一個急切的呼喚,“師兄!”

聽見這熟悉的低沉聲音, 她含怒回頭, 正對上男子驚惶擔憂的目光,和那紅腫的像三月桃尖般的臉龐,她冰寒刺骨的目光瞬間一滞。

男子俊美的臉龐變得紅腫,本是極其滑稽的景象, 她心中卻已毫無波動, 甚至不想去追問究竟發生了什麽, “無所謂了。”左右她已經不準備再要他了。

蘇白神情瞬間一顫,心中陡然升出一股恐慌, 為什麽看到了他的臉卻說無所謂了?明明昨日還那般在乎,為何今日就這般雲淡風輕的說無所謂了?

什麽叫無所謂了?

他急道:“對不起師兄,是我沒有聽你的話……”

陸溪月一雙桃花眸黑而沉,仿佛浸着寒水瀑的冰水,冷冷打斷道:“不用給我解釋。”

見男子還想說什麽,她阖上眼道:“我不想再聽見你的聲音。”

其餘人此時匆匆趕到,烏泱泱的一群人将她圍住,溫韞面色急切,卻仍鎮定說道:“陸莊主,我已命人搜尋整個溫家和應都城,今日巡邏的人也被叫去訊問了,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把人找到。”

“找到?”陸溪月嗤笑一聲,“恐怕找到的只有一具屍體,或者一灘血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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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韞神色陡僵,不說陸溪月,就是她也在擔心這個,若真是有人要殺人滅口,定然不會讓他們找到活口。

陸溪月聲音諷刺,“真是有勞你們了,怕我知道真相,竟自導自演了這麽一出?”

“陸莊主,你相信我們,若我們真的想對你做什麽,多得是讓你求死不得的方法,又何必一直好言相勸?”

陸溪月一怔,這倒是真的,所以昨日她才會孤注一擲地将劍架在脖子上,因為若溫家當真要害她,那便是她自保的唯一機會。

溫韞想到那枚令牌,說道:“定是溫家出了叛徒,故意挑撥逍遙山莊和溫家的關系,好讓我們兩方争鬥,他好從中獲利!”

見陸溪月有所動搖,溫韞趁熱打鐵說道:“我在此保證,一定會将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在查出真相之前,”她看了眼蹲在陸溪月身邊,一臉擔憂的蘇白,“溫家可以把阿白押在陸莊主處作為人質。”

陸溪月皺眉,嗯?

她冷笑一聲,“即使我理智上願意相信你,情感上卻不行,我現在看到他只會想到溫家,想到那憑空消失的元垣,想到過去一切痛苦的事情,又如何會讓他再留在我身邊?”

一旁的蘇白如遭雷劈,臉色煞白。

溫韞見狀溫聲說道:“方才阿玄讓阿白即刻随他回京,卻被阿白堅定地拒絕了,他說他現在不能回京,他一定要去找到麒麟血,送到你面前。”

提到麒麟血,陸溪月精神瞬間一肅,指着蘇白急聲問道:“那什麽肅王爺告訴他麒麟血下落了麽?”

溫韞點點頭,“肅王爺一早便命人送來了一枚令牌,并将麒麟血的位置也寫在了錦囊裏一并交了過來。”

陸溪月不知不覺中已站起身來,她緊緊盯着溫韞,“在何處?多久能拿到?”

見陸溪月注意力被成功轉移,溫韞心神終于稍微和緩,正色道:“我們也沒想到,麒麟血竟然會在北境的禁地神龍壘中。”

“神龍壘?”陸溪月雙眼浮現一絲驚詫,“那神龍壘不是號稱死亡之地,凡是踏入者皆是有去無回。”

傅朔玄微微颔首,眼中也閃過一絲凝重,“正是如此,五十年前我大衡和北盛開戰,當時的将領為了連夜奇襲,命部隊從神龍壘抄近路趕往北境,而正是因為這個決策,無數戰士犧牲在了神龍壘,只有當時還是少年的肅王爺一人活着回來。”

陸溪月對這些陳年往事絲毫不感興趣,“那就是那個時候,肅王爺在那兒看到了麒麟血?我只知道神龍壘有血菩提,卻不知竟還有麒麟血?”

溫韞正色道:“正是如陸莊主所說,世人只知血菩提可以治傷,卻不知血菩提不過麒麟血滴到地上所化之物,真正的寶物是那洞中的麒麟血,只不過麒麟血能量極為狂暴,沒有特殊手法根本無法使用。而肅王爺,他親眼見過麒麟血,就在那神龍壘中。”

陸溪月不解地問道:“那為何需要令牌?”那神龍壘不是誰都能去?

傅朔玄解釋道:“這數十年來,有不少人為了得到血菩提去闖神龍壘,卻枉自送了性命,為了避免無辜的人傷亡,也為了烈士英魂不被打擾,肅王便命人将神龍壘的入口封閉,派重兵把守,沒有令牌不得進入。”

陸溪月雖然仍覺得這事聽着有些蹊跷,卻也不想深究,她看向蘇白,聲音顫抖,“去那神龍壘取麒麟血,你有幾成把握?”

蘇白沒有絲毫猶豫,定聲道:“不管幾成,都只會有一個結果,我一定會把麒麟血取回來。”

聽蘇白這麽說,陸溪月心中瞬間一片冰涼。

蘇白從來不會把話說這麽滿,若連他都這麽說,只能說能順利取回麒麟血的可能,極低極低,低到蘇白都不願給她一個準數。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氣力,差點站立不穩。

本以為已經柳暗花明,結果仍是迷霧重重,本以為麒麟血唾手可得,沒想到竟是九死一生。

她翻越重重阻礙,本以為已經接近終點,不想竟只是個開始。

她淡聲道:“寒姨,今日之事勞你和他們一起去查,我有些累了,先回屋了。”聲音中透着這潋滟春光也驅不散的濃濃疲憊。

蘇白見狀還想說些什麽卻被她冰涼的話語打斷,“蘇白,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她淡淡地睨了男子一眼,卻讓蘇白心中倏然升出一股涼意,本就泛白的唇越發蒼白。

*

今晚的夜色真是亮極了,清冷月光透過木窗在床頭灑下一層銀色,陸溪月躺在床上,伸手穿過月光,卻什麽也沒有摸到,正像她的人生,終究什麽也抓不住。

“撲撲撲,”門外響起沉悶的叩門聲,“師兄,你睡了嗎?”

陸溪月靠在床頭坐着,她今日明明累到了極點,卻無論如何也睡不着,如今聽到男子的聲音更是一陣厭煩。

見屋中人沒有答話,男子再次說道:“今日溫家查到了一些線索,我是來告訴師兄的。”

陸溪月猶豫片刻,終是說道:“進來吧。”

蘇白這才推門而入。

男子神情有些忐忑,一進門便迫不及待地說道:“師兄,今日查到溫家在雍州的一名舵主突然無故失蹤,而他失蹤前因為辦事不利剛被大舅舅訓斥過,現在溫家正用盡一切力量在尋找他。”

陸溪月看着窗外月色,漠然點頭,“我知道了。”

男子低着頭,一動不動,一身黑衣幾乎和清冷夜色融為一體。

見蘇白站着不動,她皺眉問道:“你怎麽還不走?”

蘇白眸光一顫,喚道:“師兄!”暗沉夜色下男子皙白的臉龐憑空多了幾分脆弱。

她不悅地挑眉,“怎麽,還有話要說?”

男子低聲說道:“師兄,你說過我是屬于你的,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能不能讓我繼續留在你身邊?”

陸溪月皺眉,“你走吧,等何時拿到麒麟血再來見我。”

蘇白倉皇擡頭,“師兄!”

低沉的聲音充滿惶恐和不安,“我要怎麽做才能留在你身邊……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陸溪月淡淡地瞥了一眼,“除了麒麟血,你還有什麽我感興趣的東西麽?”

男子臉色陡然白了下去,他似乎想到什麽,雙拳倏然攥緊,俊美的臉龐浮現出劇烈的掙紮,過了半晌,他走到床邊,定定地看着她。

在朦胧的夜色下,男子的眼眸似乎也蒙上一層水汽,陸溪月怒道:“你想做什麽?”

男子咬了咬本就泛白的嘴唇,在她含怒的目光中,雙手突然用力,将衣襟左右扯開,黑色的上衣垂到腰間,露出勁瘦有力的上身,肌肉線條流暢分明,最顯眼的便是左胸處那一道已然結疤的劍傷。

不愧是春風境,恢複的竟這麽快,就連臉上的紅腫幾乎也已看不見,只是,陸溪月目光落到那大大小小的紅色鞭痕上,已經過了這麽久,為何這鞭痕一直未消?她想到什麽問道:“今日溫家替你看傷時,可有問你這鞭痕從何而來?”

溫熱的肌膚乍一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泛起一陣疙瘩,蘇白難堪地搖搖頭,“我只讓李大夫看了,他不會亂說什麽。”

“亂說?”陸溪月心中怒氣更盛,“什麽叫亂說?你這番作為就是為了給我看這鞭痕,好再次提醒我你的欺騙和隐瞞?”

蘇白身軀一顫,低聲道:“那夜……師兄你似乎對它,感興趣……”

陸溪月看着男子胸膛,突然明白過來他指的何處,唇邊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男子臉上閃過一絲掙紮,旋即緩緩矮下身子跪在她身前,正好将那處放在她觸手可及的高度和距離。

男子扯下一條袖邊蒙在自己眼上,緩緩地在腦後打了一個結,最後在陸溪月冰涼的目光中,将雙手背在了身後。

陸溪月看着男子的動作,唇角的笑意竟不知不覺越發明顯,蘇白的意思是,自己可以對他做任何事,甚至不用考慮他的感受?

不得不說,男子的這一舉動,讓她心中升出一股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填補了她內心深處,就連她自己都沒發現的一塊缺失。

她伸出冰涼的手指,覆上男子被黑帶蒙住的眼,她甚至能感受到男子的睫毛在她手下顫了顫,像是一只無法掙脫蠶繭的幼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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