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13】
桃桃和江言斯，俨然是這檔節目裏的收視擔當，所以，清晨，到了開播時間，雖然桃桃還在睡着，直播的鏡頭已經對準了它。
桃桃的鐵粉瞬間聚了過來。
【我女鵝睡覺的姿勢都這麽可愛。】
【雲養貓第二天，準時打卡報道。】
【前排，好開心。】
【女鵝，使勁睡，睡足了再起床。】
桃桃打着呵欠醒過來，頭頂是粉色的貓舍屋頂，身下是軟乎乎的被子。
它也沒想起來糾結怎麽會睡在這裏，因為這一覺睡的又香又甜，它渾身都充滿了活力。
它的貓舍是那種兩層的小屋，有樓梯通到一樓，桃桃直接從二樓的窗戶飛出去，身型矯捷的往樓上蹿。
【桃桃是要去找江言斯吧？】
【一睡醒就直奔江言斯房間，嗚嗚，好暖。】
【早安，又是雲養貓的一天。】
桃桃在江言斯的房間轉了一圈沒找到，又挨個房間找，這棟有一千多平，房間巨多。
左一間，沒有。
右一間，沒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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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間，還是沒有。
用力再擰開一間，總是空蕩蕩的額屋子，一個人影都沒有。
桃桃有點慌了，它沒法直接用人類的語言，這樣一間間找，是它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後來，它奔跑的速度，和拉滿離铉的箭差不多，彈幕上，只見一道白影嗖，一眨眼，又一道白影嗖。
網友像是在看武俠片，滿屏暗器飛舞。
【桃桃是急了嗎？貓找不到相見的人，會和人一樣焦急嗎？】
【LS，肯定會的啊，貓的情緒很敏感的。】
【噫噫，有點揪心。】
【桃桃加油。】
江言斯有健身的習慣，每天清晨起床，都會堅持健身兩個小時，風雨無阻。
這棟別墅的健身房在負一樓，裏面設施很齊全。兩個小時下來，臉上暴汗，血液燃燒。
整個人在極度清醒輕松的狀态，這是有人癡迷健身的原因。
健身結束，一邊用白毛巾擦汗一邊往外走，剛推開門健身房的門，一團白影迎面嗖嗖朝腿撞過來，像皮球一樣，又彈回去，落到地上。
江言斯：“……”
一口氣跑滿了三個樓層的房間的桃桃，梅花肉墊幹濕，喘着粗氣，運動量堪比健身。
顧不得喘着粗氣，腦袋周圍繞一圈星星，趴在地上的四肢蓄力，躍起，飛撲倒江言斯懷裏。
似鳥歸林。
嗚嗚，你去哪裏了？
我以為自己找不到你了。
小貓臉委屈巴巴的看向江言斯，淚珠從眼角流出來，一顆顆，晶瑩剔透的。
嗚咽聲細碎又輕，勾的人心裏一片酸軟。
【嗚，桃桃哭了，我也想跟着哭。】
【桃桃不哭。】
【女鵝終于找到巴巴了。】
“怎麽了？”
江言斯用毛巾給桃桃擦眼淚，幽暗的瞳孔看過來，柔聲輕柔，“被什麽東西吓着了？”
“喵嗚，喵嗚……”
像是一覺睡醒不見了媽媽的孩子，得到關懷，委屈巴巴的朝江言斯懷裏拱。
江言斯問了跟拍的攝影師，大概猜出原因，眉頭擰了一下，聲音裏是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輕柔，“別怕，我不會丢下你。”
語調收的平，聲音不大，聽着像承諾，莫名讓人心安。
不對，是讓貓心安。
桃桃放心了，伸出小舌頭舔江言斯手心。
濕熱的觸感從掌心傳過來，那種感覺，又出來了。
桃桃，似乎能聽懂自己的話。
桃桃如今不願意吃貓糧，江言斯讓管家給桃桃上了一些吃的，魚，剝了殼的蝦，蒸排骨，見桃桃吃的開心，他轉身上樓沖澡。
熱氣蒸騰，水汽洇濕，透明的玻璃渡上一層模糊的水汽。
換好衣服，衛生間的門打開，意外的，一只毛茸茸蹲在門口，小貓臉仰着，看到他的一瞬間，“喵嗚，喵嗚。”
像是笑盈盈的迎接他，江言斯想。
貓是不會笑的，只有在辨別氣味的時候，受口腔雅克布器官影響，會做出一種類似笑的表情，實際上，那和笑沒有關系。
桃桃……好像真的一下靈性很多。
江言斯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也沒有多想，只當它是忽然開竅了。
擦幹頭發，下樓吃早飯，桃桃繞着他腿，一跳一跳下樓梯，毛茸茸的毛發晃出弧度。
江言斯腿長，恹恹的眸子淡漠疏離清冷，桃桃只到他小腿，毛茸茸的雪白一團，可愛活潑熱鬧。
兩種很有反差的情緒，一同出現在畫面裏，并不違和，像一種互補。
【我家影帝和桃桃在一起，顏值就是高。】
【有一條毛茸茸在腿邊跑的感覺真好。】
【受不了了，我必須養只貓，誰也別攔我。】
再次回到餐廳，桃桃傻了，盤子不見了……我的大蝦，魚，排骨！
紮心！
【像不像單身狗去餐廳吃飯，放下筷子去廁所，轉一圈回來，飯被服務員收走了，哈哈，笑死。】
【桃桃的表情像生無可戀。】
【崽崽不氣，麻麻投喂你。】
舔着小舌頭，屁股一頓，坐到江言斯的飯旁，用目不轉睛來吸引江言斯的注意力。
江言斯好像沒注意到，專注的咬了一口燈影魚片，舌舔去唇瓣沾的醬汁。
桃桃：“……”
它也就反複舔舐了嘴角二十來次吧，在哈喇子都要流下來的時候，終于等來江言斯問，“沒吃飽？”
哼，我那是沒吃飽嗎？
我是還沒吃幾口。
巴巴，你今天智商有點欠佳。
“喵嗚。”
心裏吐槽，臉上的反應很迫不及待，睜大眼睛，三角耳翹起來，滿臉寫着，你答對了。
【桃桃：恭喜你，巴巴，你終于答對了。】
【桃桃：你個大豬蹄子，再不發現，我口水都要舔幹了。】
【哈哈，桃桃快要被饞哭了，不怕，麻麻投喂你。】
這着實是冤枉江言斯了，桃桃的目光太過強烈，他又不是智障，當然注意到了。
他就是故意的，想看桃桃饞哭的樣子。
一餐下來，桃桃實力演繹，什麽是小花貓。
三瓣嘴周邊，雪白的貓毛上沾滿了咖啡色的醬汁，看起來很滑稽。
高冷影帝江言斯同學拳頭抵着唇，唇角又翹起來。
【哇哇，江言斯在偷偷笑，啊啊啊，太好看了，我要死了。】
【今天又是羨慕貓的一天。】
【以前看過江言斯拍戲的花絮，上過的訪談節目，私下裏就沒見他笑過，養貓果然就很治愈啊。】
【做人不如做貓，我想和桃桃換命，天天被愛豆rua，想影帝對我笑，實名慕了。】
江言斯抽了一塊濕紙巾，把桃桃的小貓腦袋扣在掌心，細細擦拭嘴角。
桃桃的小貓腦袋只有江言斯的掌心那麽大，被他完全攏着。
像掌心寶。
寵溺，隔着屏幕溢出來。
節目組打了滿屏的粉色泡泡特效，拉近了鏡頭，拍特寫。
桃桃身子往後仰在掌心，瘦長的手指在嘴角邊輕揉，海藍色的眸子像藍鑽閃爍，又比寶石多了一份靈動的生氣。
【艹，太踏馬好看了！】
【艹！我心髒狂跳，是心動的感覺，我不正常。】
【+1，我想吸這雙眼睛。】
【+2，我也想吸。】
【影帝，你好雙标，你忘記你對奚妍的冷若冰霜了嗎？……這雙标，我好磕。】
【這貓糧……我幹了！】
【孩子實名慕了。】
【來吧，更多貓糧砸向我。】
*
智能藏光鏡裏，映着一章精致的臉，手指間的CL口紅轉動，描摹出豐潤飽滿的唇線。
眼睫輕眨，睫毛卷翹濃密，跟小扇子是的。
奚妍很滿意，不枉費她特意提前兩個小時起床，一根根粘在眼皮上。
腮紅刷輕輕一掃，頰邊又添了倆抹淡淡粉暈。
修的圓潤的粉嫩指甲摁上開關，甲片上的花瓣很吸眼球。
全身上下每一處打扮都精心。
江言斯昨晚應該已經收到消息了吧？
有錢有顏，哪個男人能抵住這種示好？
奚妍唇角輕勾，挑了一件好看的外套下樓，穿廊繞避，走到前面主棟。
臨進客廳前，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擡起手，輕摳門。
“沒鎖，自己進來。”
奚妍來的早，桃桃才吃完，江言斯正給桃桃擦臉。
“早啊，”她笑着打招呼，自然的叫出名字，“言斯。”
意料中的笑臉相迎沒有，相反，江言斯神色愈發冷淡，“我不太習慣別人叫我名字，你和大家一樣吧。”
【哈哈，我看奚妍的臉都要裂了！】
【我真搞不懂，影帝擺明了不想和奚妍有牽扯，她幹嘛上杆子的朝影帝面前湊呢？】
【盲猜奚妍是不甘心。像奚妍這種出生，身邊多少男人圍着轉？你看她上次生日宴，娛樂圈，商界多少精英圍着她轉。】
【奚妍是不是以為自己是地球，所有人都得圍着她轉？】
【我覺得，奚妍也有可能是想蹭江言斯的熱度出道吧，現在富二代不都來混娛樂圈？】
奚妍表情裂了一下，讪讪的，又很快恢複，然後找沙發坐下，拿出手機玩。
*
這邊，打工人韓筱十分敬業，她是唯一一個全程認真直播的。
清早睡醒，純素顏出鏡，一邊化妝一邊傳授一些實用的小技巧。
她在行李箱裏面看到一個blingbling的水晶球，桃桃肯定喜歡。
攥手心了，走到門口，猶豫了一會，又轉身給放了回去。
她這人氣忽上忽下的，網上的風評時好時壞，今天還是鋼直豪爽，明天就可能是脾氣臭，情商低。
跟她走太近容易被連累，還是別蹭人家人氣的好。
放下水晶球，打開房門出去，好巧不巧，剛下樓梯就聽見了一道柔柔的聲音。
“阿展，喝奶茶嗎？”蔣媛媛笑嘻嘻的，手裏拖着一杯奶茶，“剛沖的，很熱乎，我在國內帶回來的。”
餘展聽見身後韓筱和粉絲互動，轉頭看過來，手裏端着剛從蔣媛媛手裏接過的奶茶。
吸管一頭沾了一點白色的奶汁，是蔣媛媛喝了一半的。
彈幕瘋狂叫嚣。
【蔣媛媛和餘展應該是在談戀愛吧？蔣媛媛現在都成全網黑了，只有餘展還力挺，看來是真愛。】
【LS，不是哦。他們只是關系好，一起合作過幾部戲，很聊得來，之前蔣媛媛，餘展都有公開說過這事的。】
【喝同一杯奶茶，這麽親密，你要說沒談戀愛，我死都不信，我男朋友都不願意喝我剩下的。】
【蔣媛媛好裱，說把餘展當朋友，這舉動，就是來洗白自己，機場沒有碰瓷孔瑜的意思。】
【LS的，餘展自己本身也有問題好吧，你看影帝江言斯，是怎麽和奚妍保持距離的。】
【同意LS，對餘展最後的好感也拜光了，再見。】
餘展直播間的人氣在以光速下跌。
韓筱從兩人面前直接走過，完全當他們是空氣。
韓筱的粉絲樂壞了。
【哈哈，我姐還是這麽剛，連戲都懶得做。】
【說真的，韓筱這樣的性格，在生活裏很吃虧。】
餘展盯着韓筱的背影失了一會神，側過頭和蔣媛媛說：“我們也走吧，集合時間要到了。”
蔣媛媛看了一眼手表，“再等一會吧，反正就在前面而已，在這自在。”
餘展沒再說什麽。
“早啊，”孔瑜從三樓下來，看到倆人打招呼。
很程式化的随口問，禮貌而生疏。
蔣媛媛笑回，“早。”
蔣媛媛看着孔瑜從面前走過，對上餘展手裏的奶茶也波瀾不驚，直接略過，往前面走了。
沒有任何醋意。
蔣媛媛珉了珉唇，“我們也往前面走吧。”
餘展不懂她為什麽又變卦，點了下頭，“好。”
*
這邊，江言斯像個為娃操碎心的老父親，找了一件禦寒的小襖給桃桃換上。
衮了白毛邊的紅色小襖，背面繡一支綠鄂梅，穿在桃桃身上，顯的更加毛茸茸。
又看見行李箱最下面靜靜躺着一只透明水晶鈴铛。
江言斯喜靜，陳管家不太讓桃桃帶這些東西，怕吵到他。
鬼使神差的，江言斯把鈴铛扣在桃桃脖子上。
帶上了新項鏈，桃桃美滋滋的跑到鏡子前去照，也就照了十來分鐘吧。
見所有嘉賓集合到一起，趙PD在開會，她邁着小貓退，米珠大小的鈴铛撞在水晶上發出悅耳脆響，走出了一種全場最靓的步伐撲到江言斯腿上。
孔瑜不時瞪眼吓唬桃桃，桃桃回他鬼臉，然後孔瑜再瞪過來。
江言斯幹脆把桃桃的眼捂上。
孔瑜：“……”
滑雪的地點在着名的滑雪勝地采爾馬特，這裏是着名的無煙城，靜止汽車駛入。
瑞士這邊的火車四通八達，大部分人都選擇這種公共交通，導演組入鄉随俗，所有人乘車到車站坐火車。
天闕般的雲白世界，紅色火車皮穿梭其中，像冰雪奇緣的世界再現。
節目組請的六位教練都是這邊的職業選手，一對一教。
教江言斯的這位，年紀在三十四歲，叫盧卡，曾經是日內瓦州的專業運動員，也參加過國際興致的比賽，前兩年才退役。
滑雪和平時走路不一樣，需要的是後腳跟先着地，握雪仗的方式，保持平衡，應對摔到都有一些細小卻很實用的技巧。
幾位教練的小技巧裏，摻了兩個錯誤的技巧，而照做時候的後果是：
一，容易摔倒。
二，摔倒的姿勢四仰八叉，很出醜。
“啊啊啊。”
韓筱剛劃出去，鬼叫着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餘展走過去，想扶韓筱。
“啊啊啊……”
蔣媛媛也摔到了地上。
笑着喊，“阿展，你扶我一下，我起不來。”
餘展原本就站在蔣媛媛邊上，接下雪橇，扶起蔣媛媛，再轉頭，孔瑜已經伸手把韓筱扶了起來。
奚妍綁上雪橇就劃了出去，還算穩，應該是粗淺的學過，但是并不精通。
江言斯手插在褲兜，收回視線，漫不經心落在雪地上。
也難怪這個教練這樣大膽，滑雪是一項很燒錢的運動項目，從面罩到滑雪鞋，甚至是襪子，也需要的專業的，再加上固定器，滑雪板，滑雪場的年費，即便是發達的瑞士，也只有中産以上的家庭才消費得起。
華國是發展中國家，瑞士屬于發達國家，GDP比華國高很多。
盧卡眼底有看窮逼的優越感。
雖然極力掩飾在眼底，善于捕捉微表情的江言斯一眼就看出來了。
江言斯猜測，盧卡是篤定他們都沒有接觸過專業的滑雪課程，且他教的大部分技巧都是對的，又是用全英文說的，确實很難發現。
節目組支付的高昂教練費，并沒有換來他的感激，相反，愈發使得他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江言斯臉上都是漫不經心，一直不說話，盧卡只好一直說。
說的口幹舌燥，見江言斯仍是一聲未吭，眼裏的輕蔑俞加明顯，終于，不耐問，“Do you go with me ”
這句比較口語，正式一點的，一般都是問，“Do you understand me ”
盧卡覺得江言斯可能是不太通英文，故意挑這句很容易理解歪的口語說。
等他出醜。
江言斯雙臂還胸，漫不經心的眸光看過來。
他比盧卡斯還要高小半個頭，這樣垂眸看過來，然他有一種天生自帶的居高臨下。
一瞬間，盧卡覺得，他好像是在輕視自己。
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只聽江言斯用很标準的美式英語開口，“You do a demonstration。”
盧卡沒想到江言斯的發音能這麽标準，楞了一下，反應過來又噎了一下。
按他們這邊的紳士，一般用，“Perhaps you should demonsrtate。”（做示範。）
就有種被孤高臨下命令的感覺。
但學員要求教練做示範合情合理，況且，如今直播盛行，他為數不多的華國粉絲裏，打賞特別大方。
據說這個叫江言斯的男子，在華國人氣特別高，借助他多攢些粉絲也是很好的。
于是，他固定好滑雪板，炫技一般炫耀了一些技巧。
停下來用英文問江言斯有沒有看明白。
江言斯淡淡，“You do it gagin。”
如此反複了三次。
第四次，盧卡的耐性快要耗盡，滑板停在江言斯面前，又重複問他看懂了沒。
江言斯漫不經心道：“You’re so bad at technology 。 What’s good for you to learn”
（你技術這麽爛，有什麽好學的。）
盧卡臉都氣歪了，用英文問，“說我技術爛，那我們來比一比。”
江言斯沖他比了個小拇指，“你輸了怎麽辦？”
盧卡簡直要氣笑了，他六歲開始就滑雪，職業滑雪運動員會輸給一個業餘人士？
真是大言不慚。
狂妄開口，“輸了我任憑你吩咐。”
江言斯繞緊袖口的護腕，睥睨盧卡，用英文道：“那我就收下你這個奴仆了。”
盧卡：“……”
“算我一個。”
“啪嗒。”
灰色的滑雪板摔在盧卡面前，孔瑜一腳踩上去，唇角往左側掀起一絲淺薄的弧度，沉沉看向盧卡。
桃桃瞪大眼睛，耳朵咻的立起來，巴巴要撅起走男主路線了？
撐了撐貓爪：巴巴，看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