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男女主番外十四
男女主番外十四
“小姑娘,我出雙倍價格,你這包賣給我怎麽樣”電梯裏,林岑倨傲的開口,字面意思雖然還是商量,但是語氣,眉眼間的神情像是在吩咐人。
這些年做奚太太,所到之處都被人捧着,林岑早就忘記自己做小三時候的伏低做小,優越感很足。
“不賣。”桃桃薄薄的眼皮垂下來,目光穿過觀光電梯玻璃随意落在外面,聲音清冷。
像是和無關緊要的陌生人對話。
這些年習慣被人順着的林岑有種被忽視,忤逆的屈辱感,一股怒火從腳底心生起。
她本能的歸結為,是因為奚君豪被卸了香果果的執行董事的職務,權勢大不如前。
心裏暗暗罵桃桃勢力!
銳利的眼神掃向桃桃的臉,桃桃帶了一頂黑色蓓蕾帽子,臉上帶了口罩,一雙淺淡的藍色水眸顯的愈發靈動,有幾分異域混血的精致感。
左眼角的淺淡紅色小痣明顯。
一瞬間,腦子裏有一點相關的記憶劃過,但是很快又摁下,不想搜索某些記憶。
娃娃領襯衫裙,米黃混織的針織毛衣,鞋子,全部都是大牌,兩只手臂上挂滿了袋子,還有一百多萬的限量包包,林岑不屑的勾唇。
深城的名門閨秀她都認識,從眉眼看,年紀很小,她理所當然的下結論,是哪個有錢男人上不得臺面的小三。
倒也不是她非看好桃桃手裏的包,而是現在的奚家今非昔比,香果果今年的年終業績非常難看,是虧損狀态,注資的風投拿到了很大的股權,現在內鬥很厲害,奚君豪今年不但失去了職位,今年年終股東分紅都沒有。
過慣了奢侈生活,人上人的生活,不可能坐吃山空,坐等階層滑落。
奚君豪看好了一家發展勢頭不錯的公司,打算投這家公司,潛力股的公司向來是風投的争奪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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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潛力股公司的創始人之一有一個小三,極其熱衷收藏包,這款包,即便是歐洲市場,現在也很難買到,國內更是沒有。
她準備用這亂包做敲門磚撬開那位小三的嘴,吹吹枕頭風。
這幾個月,奚君豪自己都困難,錢財方面對她吝啬,今年在這家店消費的少,奢侈品牌的會員制也是按消費排位的。
她自然不是排在頭一位,等她得到消息匆忙趕到的時候,店員告訴她,包已經有主了。
這讓她很氣憤!覺得這些店員太勢力了。
她對這款包勢在必得。
分析了一下局面,思忖桃桃帶着口罩一定是不敢高調,林岑自以為猜到了桃桃的身份,妄圖先從氣勢上打壓桃桃: “小姑娘,你是誰包養的情婦吧所以臉都不敢露”
桃桃薄薄的眼皮往上掀,卷翹的睫毛根根分明,淡淡睨她一眼,能看出來,林岑這些年的生活很滋潤,舉止投足都很有貴婦味,是無數人民幣養出來的人間富貴花。
和那個歇斯底裏,惡毒又扭曲的林岑一比,仿佛是兩個人。
桃桃沒有做聲,又移開視線。
林岑覺得自己get到了真相,自顧自又繼續開口, “說實話,你看着倒也有幾分姿色,那些老男人能你一時迷惑也正常,但是做人眼光還是要放長遠一點,畢竟這世界上,從來就不缺姿色好的年輕女孩。”
奚君豪這些年身邊的花花草草就沒斷過,她看到年輕漂亮女孩高消費,習慣性喜歡從惡意方面揣測。
她優雅的撩起一縷卷曲的波浪長發至耳後,愈發能說, “等你哪天被男人抛棄的時候你就知道了,還是錢最可靠,包包什麽的,不能當飯吃。”
“只要你願意把包賣給我,你以後有什麽困難都可以來找我,你應該知道,奚家是有這個權勢的。”
聞言,桃桃擡起一只腳,細細的紅色高跟鞋尖朝林岑邁進一步,眼眸微米,淺淡的藍色眼珠潤着細碎的冰朝梁岑的臉逼近。
幾乎是一瞬間,原本柔弱可人的眼神,一瞬間冷漠,危險,充滿攻擊性。
像深冬草原裏的夜狼,蓄勢要朝目标攻擊。
林岑仗的從來都是奚君豪的勢,不過是一只紙老虎,心裏一咯噔,腿都發軟,人往後退,聲音輕微發顫, “你,你別過來啊……你想幹嘛”
桃桃冷漠氣場全開,一點點朝她逼近,直把她逼到電梯一角,退無可退,在她耳邊幽幽道: “奚太太,踩着親生女兒的命,頂替原配坐上的正妻位置,過的好心安理得啊!”
林岑心裏原本就有鬼,這樣的人是最不驚吓的。
都不用桃桃說,她自己腦補就能自己把自己吓死。
她腦子轟的一下,瞳孔放大,恐懼卻又本能的死死盯着桃桃。
桃桃帶着口罩,她窺不到全貌,只露出來一雙眼睛,眼角的紅色小痣此時看着更加刺眼。
曾經,她視童年的不會說話的桃桃為自己畢生的恥辱,甚至憎恨,厭惡,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生過桃桃。
所以,後來桃桃死了之後,她只覺得是一種解脫,丢掉了所有關于桃桃的記憶,像是從來沒生過這個女兒一樣。
此時,童年時期的桃桃樣子就像一個突然跳出來的彈窗口,清晰的閃在腦子裏,和面前的這顆小痣重疊。
瞬間,她渾身汗毛倒立,心髒死了一般幾乎停止跳動,顫着嗓子問: “你,你,你,是,誰”
她太過恐懼,嗓子是劈的,血是冷的,以至于是一個字,一個字艱難的蹦出來的,後背貼着冰冷的電梯廂緩緩往下滑。
桃桃微微勾唇,随着林岑慢慢往下俯身,她背對着光,燈光投下來一片陰影蓋在林岑臉上。
林岑看到,桃桃淺淡的藍色眼珠宛如地獄歸來的幽靈,鬼魅,像是要找她索命一般,整個人抖如篩糠。
口罩下的桃桃很是不屑,還以為她是有多大的膽子,也不過只是個會欺負弱小孩童的孬種!
桃桃薄唇開合,聲音幽涼,像是從遠處飄來,又近在耳邊, “林岑,人命終究是要還的,慢慢享受你的報應吧!”
“嘀”一聲,電梯門轟然打開,桃桃悠然走出去。
因為極度恐懼,林岑忽然出現短暫性的記憶混亂,分不清剛才是現實還是做夢,記不清任何正常的交流片段。
只記得桃桃那顆臉貼着自己的一瞬間,那顆清晰的紅色小痣,身體像墜在冰窖,全身血液凝固,心髒嗡嗡跳動在耳膜的恐懼感。
她甚至感覺桃桃是像鬼魂一樣飄走的。
“有鬼,有鬼,有鬼……”她幾乎是神志不清的念叨,好久才想起來哆嗦着打奚妍的電話。
奚妍趕到的時候,林岑還神神叨叨的念叨着,神情看起來像個十足的神經病。
奚妍一個頭兩個大,好不容易把林岑弄上車,決定把她送到精神病醫院。
林岑搖頭, “我不是神經病,是真的,那個孩子回來索命了,”她神情恐懼,你說她清醒吧,她又有點瘋癫,你說她瘋癫吧,她的話又有一些清晰的邏輯思維,陷在自己的邏輯圈裏, “難怪我們家最近這麽多倒黴事,原來是她變成了鬼來找我算賬了。”
奚妍一臉茫然, “哪個孩子啊”
林岑攥着奚妍的手當救命稻草,把自己的責任推的一幹二淨, “就是你的姐姐,我第一個孩子,她是啞巴,是你爸嫌棄她的,保姆把她推到石頭上的,和我沒有關系,和我沒有關系,她為什麽要找我”
奚妍先是震驚,消化了三秒,林岑這樣子的确不能去醫院,于是把她帶回家。
林岑自私,奚妍從小被這種環境熏陶,也是把自己擺在第一位。林岑這個樣子,奚君豪見了只會更不耐煩她,于是也沒通知他回來盡一個丈夫的責任,托關系找了一個腦科醫生上門看。
醫生只說是受了刺激,留了幾瓶藥,精神類的疾病治療周期長,讓她做好心裏準備。
雖然奚妍不想讓奚君豪知道,但都在一個家裏,當然不可能蠻一輩子,當奚君豪看到林岑神神叨叨念着那些, “有鬼,是保姆推的你……是你爸的暗示。”
奚君豪吓的額角青筋直跳,怕引起別人的懷疑,給自己引來禍事,找了一個偏僻的屋子,上了一把大鎖,每天只讓保姆給她送一日三餐,再也不準她出來。
被困的時間一長,林岑越來越瘋瘋癫癫,徹底成了一名神經病。
奚妍,她的哥哥奚風,都羞于讓別人知道,他們有一個神經病母親,也沒有人解救林岑,下半生,一直以一個精神病人的狀态活了半輩子。
當晚。
江言斯握着電話,聽見林岑瘋了的消息,挂了電話,下意識朝桃桃看過去。
她窩在沙發上,眼皮垂下來,柔順的栗色卷發披散,劇本搭在腿上,頁面停留在第一頁,第一場戲,年前就拍過了,一個小時沒有動過。
江言斯拇指在手機屏幕上随意輕劃了幾下,啪了一聲摁了手機,扣到桌上,走到桃桃身邊,擡起胳膊把她摟在懷裏,輕聲問, “怎麽了”
桃桃回神,側頭看了一眼江言斯,極淺淡的笑了一下,又收回視線,垂下眼睛, “沒事。”
江言斯拇指在她薄肩輕輕摳一下了, “我們出去吃晚飯吧。”
“好啊。”
吃晚飯的時候,桃桃看着和以往一樣好胃口,只是江言斯注意到,她吃的幾乎是平時一倍多,而且幾乎都沒怎麽嚼。
吃完飯,江言斯帶她去最熱鬧的酒吧,這裏燈光絢爛刺目, DJ敲着鍵盤,拿着話筒唱最嗨的音樂,一下下震在人心髒上,舞臺中央,還有穿着清涼的美女跳鋼管舞。
流轉的旋轉燈球下,男男女女瘋狂搖擺,每個人都沉浸在極致的狂歡裏。
桃桃被這樣的氣氛感染,拉着江言斯混進人群一起嗨,不停的喝酒,不停的跳,狂歡了一整夜。
狂歡結束,桃桃的意識已經模糊,走出酒吧的腳步都是虛浮的。
到了車上,忽然抱着江言斯狂哭,摟着他的肩膀聲淚俱下, “為什麽她要那麽對我我不是她生的嗎……她為什麽對我那麽狠心”
江言斯緊緊把她抱在懷裏,下巴蹭着她的額頭,靜靜聽着她的醉言醉語,眼眶猩紅。
這回醉酒的桃桃就沒上次那麽乖巧了,到別墅下了車,猝不及防把江言斯推開,雙手做成花瓣狀放到下巴,漾起笑臉問, “我好不好看”
有那種醉酒之後獨有的放飛自我。
“好看,簡直就是絕世美女,”江言斯回,伸手想把她扶進屋子裏, “乖,我們回去睡覺了。”
桃桃晃晃悠悠推過江言斯,身子東倒西歪,好不容易站直了,又指着江言斯說: “切,我長這麽好看,這麽乖巧,你還不要我。”
她眼睛掃了一眼,走到一片梅林裏半蹲下來, “看,我比花還好看,你就說,你不要我是不是很後悔你眼睛瞎不瞎”
江言斯: “……”
無奈走過來, “我瞎,我都瞎透了!”
“乖,我們回家了。”
桃桃一把推開他,又順着一顆結香樹爬到樹上去, “你都不要我,我才不要跟回去,你不要我沒關系,”她抱着粗壯的樹幹趴下去,臉貼着樹幹嘿嘿傻笑, “有人愛我,江言斯愛我。”
她手輕柔的拍了拍樹幹, “我才不會為了你難過,你不愛我沒關系,我家江言斯愛我!”
她抱着樹幹一秒睡過去,神情柔軟,輕輕呢喃, “有人愛我的。”
江言斯心髒倏然收緊,像被一雙手緊緊勒住,湧起尖銳的疼痛,又像是被泡在最酸澀的液體裏,眼尾猩紅。
他太清楚這種被最親近的人嫌惡的感受了。
心裏湧起漫天的心疼。
他輕輕把桃桃抱下來,抱進懷裏,抱回卧室。
中間,桃桃吐了兩次,江言斯給她梳洗幹淨,喂了解酒的藥和溫蜂蜜水。
桃桃這一覺睡的沉,一直到翌日下午才醒過來。
江言斯照顧的精細,所以她醒過來的時候還好,就沒有那種頭腦要炸的疼痛感。
相反,所有的不快被發洩出去,她渾身輕松。
她一側身,撞上江言斯的目光,舷窗外的陽光明媚,江言斯的眼神比陽光更溫柔,更暖。
像陽光照在心房每個角落,心裏暖暖的,閉上眼貼近他懷裏,臉蹭着他側臉。
“有你真好。”她忍不住輕聲說。
江言斯彎唇回, “有你真好。”
溫情不過三秒,桃桃忽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人跳起來,盯着江言斯的眼睛問: “你是不是經常去那個酒吧,看那個美女跳鋼管舞”
江言斯: “……”
要不要恢複這麽快!!!
該怎麽證明,也是頭一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