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毆打,逃獄,企業家
第12章 毆打,逃獄,企業家
所以說這是……成了?
安琪一秒把思維從“計劃失敗”調整到“計劃成功”,捂着自己高高腫起的手腕沖着阿爾文喊道:“放開他!舉起雙手!否則我們要開槍了!”
戴文被扭住的手疼得好像要斷掉,但還是強撐着應和:“是的,放開,否則我要開槍了!”
阿爾文和他僵持了三秒,然後把自己的雙手舉了起來。
整個過程中阿爾文看起來很鎮定,倒是約克有些慌。
安琪和戴文打從一開始就說好了要在約克降落時動手,因為操縱飛行器降落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絕不可能抽出空來處理別的事。
此時飛行器已經穩穩落地,約克立刻想要掏槍,但戴文已經學會舉一反三了:“你也給我把手舉起來!否則我們就一起死吧!”
這要是個用慣槍支的老手拿槍指着阿爾文,約克可能還不至于這麽緊張,但戴文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太可怕了,他扣着扳機的手指一直在發抖。
約克立刻把手舉了起來:“放松點兄弟,不至于,不至于。我們之間可能有點誤會,我們倆也才20歲,應該和你差不多大。先生,你多大了?”
安琪在一旁叫道:“戴文不要聽他說話,談判的事情交給我!你看情況不對只管開槍,我們死了也不能讓他活着!”
戴文聞言收回被吸引的注意力,把目光又放在那把槍上。
約克只得看向安琪:“那好,我們可以談談,你想要什麽?”
安琪說:“現在重新操縱飛行器起飛,如果被你們的地勤發現飛行器上有異樣,我們立刻打爆他的頭。”
約克看了看現在的局勢,咽了口唾沫道:“好。”
飛行器重新起飛,地面地勤立刻連麥上來:“5649號請降落。”
Advertisement
約克回應:“5649號有新任務,暫時無法降落,完畢。”
安琪向下看了一眼,在這個降落點附近确實是一片髒亂的貧民窟,應該就是所謂的“安置區”。
這時作為人質的阿爾文開口了:“你認真的嗎,約克,你這是背叛。”
“閉嘴,”約克罵道,“有命在才能更好地效忠。”
所以這是一架滑行在奇斯卡上空的軍用飛行器,搭載着兩個被劫持的士兵,和一些正在劫機的新人類。
在安琪的要求下,約克一鍵打開所有鐐铐,新人類們恢複了自由,一個會駕駛飛行器的新人類大叔坐上了駕駛座,約克和阿爾文則被戴上鐐铐控制起來。
安琪繳獲了約克的配槍,在手上颠了兩下,然後做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動作——她握住槍管,然後把沉重的槍托部分狠狠砸向約克的頭。
戴文很難解釋那種驚悚的感覺——他雖然沒見過安琪幾次,但每次安琪都以一副文文弱弱的形象出現在他眼前,完全就是文科小女生的樣子,誰能想到她骨子裏居然有這麽暴力的一面。
安琪現在确實是很暴躁,她忍這個約克可是忍了很久了,每砸一下就罵回去一句:“狗雜種?你個畜生東西罵誰是狗雜種!你這吐不出象牙的狗嘴說誰長着畸形的嘴巴?你還嫌惡心、嫌髒,還說你要吐了,說什麽饑不擇食?也不看看自己長得什麽蠢樣子,身高沒有一米八吧?我看你思想真是合格的很,為什麽畢業兩年還是個準尉?是不是除了思想就沒什麽其他能合格的東西了?”
眼看約克的血已經從額頭流到下巴,戴文趕忙從後面把安琪架住:“夠了夠了,你這個打法會把人打死的!”
安琪掙紮着又往他臉面上砸了一下,約克的鼻血也被打了出來。
其實安琪把人打得滿頭血還不是最可怕的,戴文如果發現安琪仔仔細細地記住了約克對她不敬的每一句話,那他更會覺得膽寒。
畢竟正常來說,一個人在連生命安全都不能保障的時候,應該不會記仇記到這個地步。
而安琪,則又一次領教了人們的慈悲。
實際上按她的思路,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就算把這兩個士兵殺了也沒什麽,她不開槍的唯一理由是擔心流彈損壞這架飛行器——這或許也是約克始終沒有對她開槍的原因之一。
但是戴文居然還會擔心她這小胳膊小腿的把人給打死了,安琪就覺得他真是個善良的男孩子。
死得一定很早。
那些被放開的新人類們一時還有些搞不清狀況,或許在部分人眼裏,今天的追捕、之後的安置不過是暫時的,很快他們就會被放歸自己的轄區。
反倒是飛行器上的兩個“抗捕分子”把事情搞複雜了,他們現在瑟縮在一旁,急于和安琪他們撇清關系。
畢竟他們也很難分清,不由分說把他們铐起來的約克、阿爾文,和現在拿着槍把士兵打得滿臉血的安琪、戴文,到底哪一邊才是邪惡的暴力團夥。
不過安琪現在也無暇去管他們的眼光,選好降落地點才是正經事——而且時間非常緊急。
戴文一如既往的天真:“我們不能一路飛回地聯轄區嗎?”
安琪剛才的脾氣還沒發完,連帶着對他說話也有點沖:“第一,要回也是回雙同轄區,雙同比地聯安全多了;第二,你把出境想得太簡單了,不要以為我們開着軍用飛行器就能暢通無阻,實際上我們連離開奇斯卡巨蛋都難;第三——”
安琪說着來到前排看向駕駛表盤:“燃料根本不夠。”
“除此以外,別看那條瘋狗剛才好像一本正經地對着對講機說‘有任務’,但實際上地面軍方應該已經開始察覺不對了。按常理來說軍用飛行器上都有定位系統,所以再不趕緊點我們就會被包圍,然後被強迫降落,亂槍打死。”安琪說着坐在副駕駛上翻箱倒櫃,但是沒有找到他們的手機,可能是已經丢棄或銷毀了。
于是她又喚戴文道:“搜他們身上,看有沒有手機之類的。”
戴文立刻對兩個士兵進行了搜身,但只找到兩個軍用對講機。
安琪翻了個白眼,看向正在駕駛的新人類大叔:“麻煩調一下地圖。”
大叔應了聲“好的”,然後熟練地把奇斯卡周邊的電子地圖調了出來。
安琪沒怎麽坐過飛行器,在大叔的指導下才知道如何對地圖進行縮放。
她抵着下巴琢磨了一會兒,然後叫道:“戴文。”
戴文應得飛快:“什麽?”
“二選一。第一,奇斯卡巨蛋外有一塊兒被稱為無輻區的地方,在那裏不容易被圍捕到,但我們沒吃的,而且沖出巨蛋的時候容易被擊落。”
戴文叫道:“那這肯定不行啊,這不是找死嗎?”
“那就第二,”安琪說,“我們選擇奇斯卡市中心附近降落,立刻混入人群,然後走一步看一步。缺點是比較容易被抓回去。”
戴文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姐姐,你在讓我偷槍之前完全就沒想過下一步是嗎?”
另一邊,阿爾文低聲喚着自己被打破頭的朋友:“喂,約克,你還行嗎?”
約克的一只眼睛已經被血液糊住,臉頰也高高腫起,看起來很是吓人。
而阿爾文之所以還能保持鎮定,純粹是因為他明知自己的朋友有多麽抗揍。
确實,約克只是有點茫然地用力眨着眼,似乎沒聽見阿爾文說話的樣子——可能是被打得有點耳鳴。
然後他逐漸緩過來,吐出一口帶血的口水,恨恨地看向副駕駛的方向:“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殺了她。”
安琪其實聽見了,如果她有空,她會再沖回去把約克打一頓,但現在她忙于和駕駛大叔商量降落的确切地點。
大叔看起來已經比一般人要冷靜了:“人多的話,當然還數中心街頭,那裏有個地下美食街,倒是很符合你的要求。我看今晚軍方主要是在追查試圖出境的飛行器,街道上似乎不是重點追捕區域——所以我恐怕也要勸你不要殺那兩個士兵,否則軍方一定會花大功夫追查我們。”
“我知道,我這不是沒殺嗎。”安琪說着多看了大叔一眼,“先生之前是做什麽的?”
其實安琪心裏有個大概的猜測,這人雖然穿着身昂貴的西裝,但衣服已經很舊了,從內而外的流露着寒酸的氣息。
果然,大叔語氣平靜地說:“一個破産企業家。在我破産時,我還以為情況再也不會更糟糕了,但現在看來是我想象力不夠豐富。”
安琪點點頭道:“那就在您說的地方降落吧,我對奇斯卡并不熟悉,短時間內應該無法選出比這更合适的地方——比起選擇萬全的降落地點,還是時間更寶貴,我們得在軍方追來之前隐于人群。”
“好的,長官。”大叔說着操縱飛行器俯沖下去。
片刻之後,這架軍用飛行器在中心街頭附近的一個停靠點低調降落。
艙門一開,新人類們蜂擁而出。
安琪一落地便脫下沾了血的外套,向着一個方向跑去,她身後的新人類們立刻想要跟上。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安琪突然回過身來,把黑洞洞的槍口對着他們:“各跑各的,不要跟着我。”
新人類們被槍口吓得頓住,但還是有人不滿道:“什麽?你把情況搞成這個樣子,把我們全變成了你越獄的共犯,現在你說你要不管我們了嗎?”
“不想做共犯的話,就回到飛行器上用鐐铐把自己拷起來吧。”安琪看着他們回道,“別跟着我,我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跑。”
說完把槍往懷裏一收,飛快地消失在了街頭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