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No.9我突然間想多了解你一點
No.9我突然間想多了解你一點
“銀羽，你別離開我，你陪陪我......好嗎？”
李銀羽此時就在鄭宰希的眼前，他看着李銀羽那一雙藏着星星的眸子，與小時候的李銀羽一模一樣，他恍惚間好似看見了那個小時候的李銀羽，那時的李銀羽臉上總是挂着一抹笑容，一抹動人心弦的笑容，李銀羽的眼睛亮晶晶的，耳朵粉紅粉紅的讓人總忍不住揪一下。
“銀羽，你不知道我有多麽後悔當時離開了你，若可以再選擇......”鄭宰希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模模糊糊的，李銀羽在旁聽着也聽得混亂。
“宰希，你喝了一杯就醉了？”李銀羽不禁懷疑，上次宰希喝醉還喝了一瓶啤酒，這一次一杯啤酒就醉了？李銀羽拿過鄭宰希手裏的酒杯聞了聞，确實是啤酒。
“銀羽，”鄭宰希輕聲喚着李銀羽的名字，他眼睛緊緊閉着，他還沉浸在夢中無法掙脫，夢裏正是他與銀羽偷偷跑到樹上看星星的情景。
那時的夜晚有蟬鳴，有螢火蟲，有星星，還有李銀羽。
我在呢宰希，我會一直在......這是小時候他們偷偷跑到樹上看星星時李銀羽和自己許下的承諾，他會一直在，李銀羽會一直在......沒錯，如果自己沒有先行離開，他一定會一直在。
“我好想你。”鄭宰希腦袋昏昏沉沉的，但他藏在心裏的那份愛意還是無法隐藏。
這四個字李銀羽聽得一清二楚，他耳朵貼在鄭宰希的嘴邊，呼吸時熱氣撲在耳朵上，李銀羽忽然間心跳加速，他怔怔地看向鄭宰希，由心裏散出來的慌亂遍布全身，一時間令他整個人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好在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李銀羽轉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單良，單良将手機固定在木頭長桌上正和他們聊着天，鏡頭并沒有對着這邊。
“宰希，你不要再胡鬧了好嗎？”李銀羽沉聲說道。
第二次，難道他還可以如第一次那般裝傻充愣、裝作一切只是一場意外嗎？李銀羽冷漠地盯着鄭宰希，“你說喜歡是你一個人的事情，與我無關......呵，難道還可以與我無關嗎？事到如今，還可以與我無關嗎？我還可以置身事外嗎？”
鄭宰希咂巴着嘴，倒在了木頭長桌上，這一次他是真醉了，李銀羽的話他一句都沒有聽見。
李銀羽又一次架着鄭宰希回了房間。
李銀羽看着在床上熟睡的鄭宰希，他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在床邊的空地上坐了一夜，靠着床沿，聽着鄭宰希平靜且規律的呼吸聲，時不時還會哼哼一聲，好像做噩夢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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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該怎麽辦......”李銀羽在問着自己，可他自己若是有答案又何必躲着鄭宰希呢？他想躲着鄭宰希，在任何時候，可是他做不到，因為鄭宰希總是會自己粘上來。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面對鄭宰希，面對那些難以言狀的“情”。
直至淩晨，鄭宰希才醒過來，他并沒有發覺床邊有人。
鄭宰希在枕頭邊找着手機。
“你醒了。”
聽見李銀羽的說話聲鄭宰希吓了一跳，可聞聲尋去，這才發現原來床邊的黑影是他。
“銀羽，你一夜都在這裏嗎？”鄭宰希立馬從床上坐起來。
“是啊，我們之間該處理一下了。”李銀羽無聲地笑着。
鄭宰希一下子就明白了李銀羽的意思，猶豫了許久才問出口：“你......你真的不會喜歡我一下嗎？”
李銀羽哽住了，他不是不會，也不是不喜歡，而是他不知道究竟該如何面對這種情，這難道不是兄弟情嗎？李銀羽無力地看向天花板，這一次的惡人看來是他了。
哦不，每一次的惡人都是他。
“宰希啊，不被接受的東西就是怪，那只是你心裏的怪，你把它剔除了，一切就能回到原來的樣子了，你可以做到對嗎？”
鄭宰希看着李銀羽的背影，“你可以回頭看看我嗎？”
聞聲李銀羽才轉過頭看着鄭宰希，他沖着鄭宰希笑，那一抹強行扯出來的笑容，這個笑容裏鄭宰希看出了太多的無奈與......厭煩。
“遲到了很多年的一句道歉，我很抱歉這句道歉還是來晚了，我很抱歉只考慮自己，沒有在乎你的感受，我很抱歉讓你......厭煩，對不起，銀羽。”鄭宰希蜷縮成一團坐在床上，看着李銀羽的背影。
房間黑黢黢的，窗簾沒拉，月亮的光亮透進來卻顯得那麽荒涼。李銀羽背靠着床沿，卻還是不敢看向鄭宰希，他感覺鄭宰希的眼睛裏藏着一團火，他哪怕只看一眼都會覺得心疼，火燒火燎地疼，就像是有一個人用一只手在捏着他的心髒。
所有的一切都會在不久之後回歸到正常的軌道上，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可李銀羽卻感覺心裏仿佛有一束烈火在燒着他的心髒，讓他呼吸困難，眼淚炙熱的從眼眶之中流下，一切都還能變回從前的模樣，可為什麽他自己卻回不去了......誰能告訴他究竟是為什麽。
他回不去了，因為他已經開始對自己的心意好奇，一旦動心，哪怕是他自己強逼着自己後退，可心是不能後退的。
“銀羽，我會讓一切回到之前的，好嗎？”鄭宰希在黑暗中問道。
“好，我等你。”李銀羽擡眸在黑暗中漫無目的地看着，這一刻他的記憶也走丢了，腦海裏空落落的，連着心也很空。也許他自己該慶幸，自己一個人在世間孤苦伶仃地走了許久，哪怕不知方向，哪怕迷茫，他耳邊回蕩着鄭宰希的話，也許最後他還是朝着對的方向、對的人走來了。
“宰希，你能給我講講你說的那些事嗎？”
李銀羽轉過頭看向自己的時候，鄭宰希什麽都沒有再說，起身下床坐在了李銀羽身邊，慢慢地講了起來，好像再一次講起這些事，他們兩個人就像是在低頭看着一條長河，那條人生長河，那些事都在長河裏慢慢生根發芽。
“小時候我和舅舅去鄉下舅媽家裏玩兒，夏季天氣悶熱，正巧舅媽家旁邊有一條河，我就偷偷下水去玩兒，可是我不會游泳，就在我馬上要被淹死的時候，是你救了我。”
“你把我拖到岸上，給我做心髒複蘇、人工呼吸，我這才撿了一條命。之後我們就成了好朋友，你總是在晚上偷偷帶着我去爬樹，帶着我去看星星、抓螢火蟲，你還說如果把螢火蟲抓住放在罐子裏，做成燈籠帶在身上就永遠不會迷失方向。”
說到這裏，李銀羽歪着腦袋靠在鄭宰希的肩膀上。
“後來，突然有一天舅舅說他找到爺爺了，問我想不想去見他。”鄭宰希垂眸看着李銀羽的鼻尖，提起這段往事他總是十分後悔，若自己沒有離開，李銀羽也就不會離開了。
“你見到他了嗎？”李銀羽突然問道。
“沒有，舅舅根本就沒有找到他，舅舅是為了騙我回去上學。”鄭宰希将腦袋倚在李銀羽的腦袋上，繼續說道：“我很後悔，我不該為了那個人而離開你，所以我知道真相後就讓舅舅帶我回去，可我回去之後才知道你已經被領養了，領養你的人的電話也打不通，從那之後我找了你很多年，慶幸，我最後還是再一次找到了你。”
李銀羽将這個故事聽完，他擡起頭看着黑暗中鄭宰希的雙眸，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似乎他知道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可哪怕他知道了前因後果，他還是無法将曾經那個李銀羽與鄭宰希的情誼清晰地感受到。
他已經成了另外一個人，不是嗎？
“可我還是想不起來，你會介意嗎？”李銀羽微笑着看向鄭宰希，他的心裏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鄭宰希搖了搖頭，“蘭因，絮果，我們擁有最美好的因，結果如何哪是我們能定義的。”
李銀羽嘴角止不住地上揚，他歪着腦袋又一次靠在鄭宰希的肩膀上，蹭了又蹭。
“謝謝你的理解，我突然想多了解你一點......”
也......多了解曾經的自己一點。
“什麽？”鄭宰希一時只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我說我突然間想多了解你一點，可以嗎？”李銀羽沖鄭宰希咧嘴笑着，那一雙星眸裏亮晶晶的，宛如昨夜的星空。
鄭宰希沒有回答，他只是害羞地遮住自己的臉龐，偷偷地笑。
“你怎麽害羞啦？”李銀羽擡手拽着鄭宰希的手，只恍惚看見了鄭宰希的笑容。
“我沒有。”
“好吧，你沒有害羞，”李銀羽又将腦袋倚在了鄭宰希的肩上，他突然好喜歡這種感覺，這種有安全感的感覺令他心生歡喜，令他着迷，“是我害羞了。”
第二天，九人一起回了宿舍。
因為在水上樂園直播的事情，他們九個人漲了很多粉絲，一時間短視頻平臺上也都是他們幾個人互坑的視頻，零星還有幾條在宿舍裏直播的視頻。
鄭銘刷到短視頻的時候，看着視頻裏的鄭宰希，欣慰笑道：“這是上手了啊！”
宿舍客廳裏。
“明天咱們去錄歌，今天晚上都早點兒睡，聽見沒有？”鄭宰希說到早點兒睡的時候，特意看向了角落裏在長桌那兒打游戲的幾個人。
賀七一看被盯着，就問道：“早點兒睡就早點兒睡呗，你看我們幹嘛？我們像是不靠譜的人嗎？”
鄭宰希聞聲随手拿起一卷衛生紙就朝賀七扔了過去，“你也好意思說這話？靠不靠譜你自己不知道？就你帶着這群人天天熬夜打游戲，宿舍裏成堆成堆掉的頭發都歸功于你！”
可一卷衛生紙被賀七一閃身就躲過去了。
見狀鄭宰希拿起了自己的手機，只聽撲通一聲，手機就砸在了賀七的臉上。
之後掉在了長桌上。
“疼啊！你真是我親哥！”賀七面目猙獰，那手機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砸在了他鼻子上，整張臉他最滿意的就是鼻子了，鼻子傳來酸痛他立馬就起身去衛生間照了鏡子，“我鼻子要是被你砸變形了我弄死你！”
鄭宰希撇了撇嘴，“就你？你再修煉幾百年吧。”
“哼！那是因為我禁得住你那個手機，要不然就憑我的身手打到你求饒！”
賀七見鼻子沒什麽大事，就又溜了回去，和尹姚單良他們兩個又打起了游戲。
卧室裏，林勝元獨自一個人在看手機，鄭允尚和米君不知在什麽時候睡着了，此時睡得正熟，兩個人蜷在一起縮成了兩團，好像是熊出沒裏的熊大與熊二。
鄭宰希蜷在沙發上，他正看着在廚房裏忙碌的李銀羽，看着那抹身影他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嘿，看什麽呢？笑這麽開心。”蔣神童突然伸手在鄭宰希眼前擺了擺手，鄭宰希能笑這麽開心确實不常見。
鄭宰希沒說話，只尴尬地咳嗽了一聲。
蔣神童剛要轉頭朝鄭宰希看的方向看過去，卻被鄭宰希攔住。
“神童！”鄭宰希猛然間一喊吓了蔣神童一跳。
蔣神童懵懵地看向鄭宰希，“你要瘋啊？”
“滾！”鄭宰希狠狠踹了蔣神童一腳。
然而蔣神童卻躺在沙發上就不肯走了，鄭宰希見狀只好偷偷摸摸地瞟幾眼李銀羽，還沖在廚房的李銀羽挑眉來着。
“你......”鄭宰希不懷好意地看着李銀羽。
“我咋了？”蔣神童聞聲問道。
“沒事兒沒事兒！”鄭宰希敷衍了事，就起身去了廚房。
“做什麽呢？”鄭宰希小聲和李銀羽說道。
李銀羽撇了撇嘴，“沒做什麽，收拾收拾喽。”
“明天你起來就叫我，我也要早睡早起，養成好習慣。”
鄭宰希這軍令狀剛下，還沒等李銀羽說話，蔣神童反倒先調侃了起來。
“哎呦，咱們團霸要向善啊？這以後看來是要做個好人了？”
“哎，蔣神童你什麽意思？我啥時候不是好人了？”
“噗......哈哈哈哈！”角落裏打游戲的三個人傳來嘲笑聲。
“笑什麽？我啥時候不是好人了？”鄭宰希此時雙手叉腰像個潑婦似的。
“也就隊長能容忍你吧？”單良一語道破。
這話一出，客廳裏所有的人都笑得合不攏嘴。
鄭宰希懵了，他轉身看向李銀羽，滿臉不可思議。
李銀羽只好沖他淡然一笑。
“我......我很壞嗎？”鄭宰希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壞人啊，他都進入自我懷疑的階段了，客廳裏傳來哈哈大笑聲，鄭宰希恨不得沖上去一人一拳！
“我他媽......”鄭宰希雙手叉腰沖出了廚房。
這氣勢一下子就治住了那四個熊孩子。
熊孩子們略顯恐懼地望向鄭宰希。
“宰希哥，開玩笑嘛......”尹姚開口道。
“你看你看！你都這樣了還能是好人嗎？”單良指着鄭宰希此時兇狠的樣子，看向隊長，一副委屈的模樣說道：“隊長你一定要實話實說一碗水端平啊！你說，宰希哥平時欺不欺負我們？”
鄭宰希也随之看向了李銀羽。
李銀羽在所有人注視之下，還是點了頭。
“我......”鄭宰希不敢相信地看着李銀羽，“我對這個結果表示強烈不滿！”
“不滿？事實勝于雄辯！宰希哥你明明就......”還沒等尹姚說完，鄭宰希就怒目橫眉地看向了尹姚，那眼神吓得尹姚一下子就不敢再往下說了。
“好好好，”李銀羽見狀只好拍了拍鄭宰希的肩膀，“你要是再說下去啊，你這個壞人的形象就很難洗清了，還是別說話了。”
“銀羽我......”鄭宰希不滿地盤腿坐到了地上，自己問着自己，“你平時很兇嗎？我沒覺得呀！我覺得我平時脾氣很好呀！”
“宰希哥，你說的是隊長吧？”單良說道，随後就和賀七尹姚前仰後合地笑了起來。
“滾！”
直至衆人都回了卧室準備睡覺時，鄭宰希也沒有想明白，自己平時真的很兇嗎？
可卻越想越生氣，鄭宰希平躺在床上，他輕輕碰了碰李銀羽的小拇指，小聲問道：“銀羽，你睡了嗎？”
“沒呢。”李銀羽只戴了一只耳機，他把耳機摘了下來。
“我平時真的很兇嗎？”
“還好。”李銀羽平淡地說道。
可鄭宰希卻不相信，他覺得銀羽是在騙自己，如果自己平時不兇的話，那為什麽神童七七尹姚還有單良他們都一致覺得自己很兇呢？一定是銀羽在安慰自己。
“真的嗎？”鄭宰希猶豫了許久還是問出了口。
“嗯，你作為哥哥，他們有不對的地方自然要兇一點兒教訓他們，你不必過于擔心，”李銀羽十分認真地看着鄭宰希，“你不覺得我兇嗎？”
“你？”鄭宰希聽見李銀羽問這個問題忍不住笑了，“銀羽你可是我見過脾氣最好的人了！”
“其實我也想要厲害一點兒，但有些事情不行就是不行，我們都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做好自己就好。”
鄭宰希點了點頭，他偷偷從床上拿過了李銀羽的另一只耳機戴上，悄悄說道：“我們一起聽音樂睡覺吧！我以後要早睡早起，你明天別忘了叫我！”
“嗯，睡吧。”李銀羽閉上了眼睛。
李銀羽聽的音樂大多數都是抒情的，有很多鄭宰希還是第一次聽，可是每一句歌詞好像都唱進了他的心裏。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鄭宰希聽見這句歌詞時悄悄地看着李銀羽，他已經閉上了雙眼，他睡着了嗎？鄭宰希在心裏問着自己，銀羽會有恃無恐嗎？而自己會和銀羽......
鄭宰希慢慢挪動自己的手，他慢慢地握上了李銀羽的手。
而李銀羽并沒有反抗。
沒有反抗是因為他睡着了，還是......他也會有一點點喜歡自己呢？
鄭宰希看着昏暗的天花板，腦海裏卻在胡思亂想。
［我在不懂愛的年紀過分的愛你，就算沒有結局也在所不惜。］
這首歌鄭宰希也是第一次聽，現在他這個年紀是不是已經該懂得愛了呢？這個歌手在不懂愛的年紀動了情，結局似乎不盡人意，而他和銀羽的結局又會是怎樣的呢？
鄭宰希握着李銀羽的手不敢再動彈，他的腦海裏在胡思亂想，想法一個接着一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麽時候睡着了，迷迷糊糊的，他還在想他和李銀羽的結局。
好的，與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