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回程
回程
輕紗島上，海風輕輕吹拂。
李音塵頭發被風吹亂，看着漸漸遠去的游艇，神情有些複雜。
他本以為季凡笙是在謀劃着什麽，但游艇都已經消失于天際了，轉折也未曾出現。
希望像泡沫一樣，膨脹着，又迎來了破滅。
胸口說不出的有些悶，李音塵從口袋裏掏出煙想點一根，但考慮到煙會引起鸮的注意，又只好作罷。他努力忽視掉心頭的這一絲異樣情緒，起身回程。
卻不料，剛一轉身，便和本該遠去的季凡笙迎面撞上。
李音塵猛地一頓，眼底閃過一絲不敢置信的驚喜，他旋即明白過來: “船上的人是陸易陽”
季凡笙點點頭，笑了。
兩人并肩行走，商量接下來的行動安排。
來時漫長煎熬的路，返程時卻像是距離縮短了一般，不知不覺間就回到了山洞。
許是心情有所好轉，季凡笙瞧着山洞裏的擺設，也不覺得它辣眼睛了。曾經看起來陰森詭異的紅玫瑰如今散去了鬼氣，變得溫柔浪漫許多。
山洞裏有水果，季凡笙拿起水果刀，給李音塵削了個桃子，而李音塵則幫他剝了一根香蕉。
兩人面對面吃着，其樂融融。
李音塵誇了一句“桃子挺甜的”，季凡笙心中高興，便禮尚往來地回複道: “你給的香蕉也很好吃”。
但嘴裏有東西， “給”這個字季凡笙沒能吐詞清晰。原本很正經的一句話莫名有了歧義，一片祥和的氛圍瞬間變得寂靜起來。
季凡笙: “……”
好在李音塵并不像其他人一樣促狹，他沒有就這一口誤調侃季凡笙，而是在沉默數秒後，又遞來一根香蕉: “既然喜歡吃，你就多吃點吧。”
第一根香蕉剛剛消滅掉，季凡笙覺得甜的有些發膩，但為了表達感謝，他還是強顏歡笑地接過了第二根，咬了一口。
但萬萬沒想到，新的香蕉味道更膩。
季凡笙艱難下咽，李音塵觀察着他的表情，問道: “是不是不想吃了”
“不，沒有，想吃的。”季凡笙不願拂了李音塵的好意，打算速戰速決，早點結束。他下一口特意咬大了一些，但吞咽時甜味過于齁嗓子，季凡笙沒忍住，生理性地犯了惡心，好險沒吐出來。
李音塵及時拿來垃圾桶和衛生紙，季凡笙狼狽地擦幹淨嘴角，猶豫着将剩下的半根香蕉丢進了垃圾桶。
“香蕉真的蠻好吃的，但我實在吃不下了，太大了。”季凡笙覺得自己辜負了李音塵的好意，愧疚地解釋道。
但話剛說出口，他就後悔了。
——糟糕，香蕉這種水果實在太邪惡了，一個用詞不當，就會惹起別人的誤會!
李音塵半晌沒接話。
就在季凡笙忍不住想把自己埋進土裏時，他終于開口安慰道: “香蕉太大，慢慢吃就不會犯惡心了，以後習慣就好了。”
季凡笙: “謝……謝謝”
等等，李音塵剛才說了什麽
沒給季凡笙反應的時間，李音塵便起身去忙別的事了。
季凡笙一個人在空中淩亂，他嚴重懷疑對方是在開車，可是又完全沒有證據!
“喝水。”正胡思亂想間，李音塵清冽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季凡笙面前的桌子上多了一個茶杯， “水是熱的，能解膩。”
“哦……哦。”季凡笙乖巧道謝，埋頭喝了水，之前盤踞在心中的疑慮漸漸散去。
他瞄了一眼坐回原處的李音塵，只覺得是自己剛才想多了。
也對，像李音塵這麽超凡脫俗的人，怎麽可能會開車呢
随後，兩人又吃了些壓縮餅幹，勉強填飽肚子，正式開始營救之旅。
他們用了兩小時找到地圖，緊接着又按照地圖上的指引去尋找密道，規劃救人路線。
經歷了大半天的忙碌，他們終于把地形摸透，陷阱布置妥善。
深夜十一點，伴随着一聲槍響，輕紗島的夜晚告別了平靜。
季凡笙和李音塵相互配合着，一方負責誘敵，一方負責接應，在驚心動魄的鬥智鬥勇中，一共救下了三十七名人質。
整個過程有驚無險。
他們事先有準備防彈衣和頭盔，沒有真的受傷，而人質更是被保護妥當。
反觀歹徒那邊，因為事出突然，他們中有不少人中了陷阱，扭了胳膊崴了腳。
這些陷阱傷害性不強，但侮辱性極大，惱羞成怒的他們對整個輕紗島進行了地毯式搜尋。
其中，還真有一個人誤打誤撞遇到了季凡笙一行人。
但手中有槍的又不止他一個。
歹徒剛一出現，季凡笙和李音塵的兩把槍便前對準了他腦門。
于是，獵人變成了獵物，沒過多久便被五花大綁，成了待宰的羔羊。
成功俘虜歹徒後，李音塵也沒有浪費時間，直接對他進行了審訊，套出一些關于鸮組織的秘密。
這個歹徒雖不是組織中的領導，但也是個老成員了。從他口中，他們得知，今日這一隊人馬正是參與過十年前蘭寧市那場綁架案的那群綁匪。
這事情實在巧合，季凡笙心中驚訝，忍不住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當年你們在蘭寧市作案時，是随機抓人，還是有針對性地劫持人質”
劫匪記不太清楚，但鸮的作案方式自有章法: “我們每次行動，都是事先要做調查的。表面上看，我們抓人只是一瞬間的事，但其實要盯梢很久。對于那些出價低的，指定性不強的普通貨，我們只挑平民百姓下手。而富貴人家的小孩落到我們手裏，基本上都是走的高端定制路線。”
聞言，季凡笙眉頭微微一皺。
難不成自己十幾歲時被綁架，并不是一場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謀害
可會是誰呢
季凡笙腦海裏閃現了一張又一張臉孔，卻都快速略過。停到最後留下來的，竟只有他父親季常青的那張面容。
但這個荒謬的猜測很快就被季凡笙抹去了。季常青要想殺他機會多得是，他每年揮霍的錢財不在少數，就算是一次綁架失敗了，他也完全有財力再蓄謀準備第二場。
“你們團隊，有沒有配備專業的財務人員”季凡笙問道。
“哪有什麽財務。”綁匪輕嗤一聲， “我們接到的單子都是總部派發下來的，我們只管綁架，其他的一概不問。”
季凡笙本想着若是能查賬，他或許可以找到買兇名單，順便也查出當年迫害自己和李哲川的人，但可惜線索斷掉了。
鸮組織在國際上臭名昭着，想從他們的總部獲得客戶信息，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
季凡笙只得遺憾作罷。
此後又過了一小時，國際刑警隊終于将歹徒一網打盡，衆人成功獲救。
季，李二人和姚澤一同坐飛機離開，輕紗島的輪廓漸漸在迷霧中隐匿。
回到蘭寧恢複信號後，季凡笙第一時間給陸易陽報了平安。
為期兩天的冒險，至此終于結束。
季凡笙和李音塵返回君景庭，半路上下起了雨，但好在時值淩晨4點，道上沒車，并不影響行車速度。
兩人精疲力盡地坐上了電梯，而當電梯在15層打開時，季凡笙一眼便看到了蜷縮在自家門前的陸易陽。
而這一幕，自然也完整地映入了李音塵的眼簾中。
按道理來說，陸易陽對季凡笙存着什麽心思，他作為局外人不該多管閑事，但喉結微微一滾動，李音塵卻按住了季凡笙的肩膀，阻止了他離開電梯的動作。
季凡回頭。
卻聽李音塵囑咐道: “以後你要多小心一些，有事給我打電話。”
“謝謝。”季凡笙點頭告別， “我會注意的。”
電梯合上，樓道裏只剩下季凡笙和陸易陽。
陸易陽頭發濕漉漉的，衣服上也都是水，像只被主人遺棄的可憐的小狗。
他擡頭看向季凡笙，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裏充滿希冀，似是在渴求得到主人的垂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