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割舍
割舍
第二日，季凡笙和姚澤按計劃去房管所辦理過戶手續。
辦事大廳裏熙熙攘攘，很是擁擾。
等了許久，才有一個座位空下來，姚澤把座位讓給了季凡笙，而季凡笙則體貼地把文件資料從姚澤手裏接過來，幫對方減負。
這一幕，恰巧被一個年輕的女白領看到了。
她驚訝捂嘴，随手拍了個小視頻，将之發到工作科室的小群裏:
“天，我請假去買房子都能遇到大boss，這是什麽運氣[笑哭]”
科室小群裏只有七八人，平時都很安靜。但這視頻一發出，便如一石激起千層浪，群裏瞬間炸了。
“大boss還是一如既往的帥氣!他旁邊的人是姚秘書吧兩人湊在一起真養眼。”
“咦，就他們倆嗎沒有銀行職員，房産中介或者客戶之類的人嗎”
女白領扶了扶臉上的口罩，四處張望了一圈，回複道: “暫時沒看到別人。”
“我仿佛嗅到了一絲八卦的味道。”
“确實有點可疑!”
“你們在說什麽可疑boss是不是快要破産了，所以才來房管所辦抵押登記”
“視頻裏他們有說有笑的，不像。”
“哦~~”
“不要亂造謠老板。”科長這時加入群聊，嚷嚷道， “說不定老板和姚秘書早就隐婚，是合法夫夫呢。他們一起出現在房管所，處理名下房産，有什麽好稀奇的肯定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潛規則，包養等等亂七八糟的關系。”
“我好像明白過來了什麽。”
“+1”
“+2”
……
“別排隊形了，已經是上班時間了!”科長看完熱鬧，這才開始維持工作紀律， “工作了工作了!”
這時，白領又道: “叫號了!他們去過戶登記的窗口了!”
幾乎是她這邊剛發消息，科長就秒回了一個表情包: “震驚jpg!”
群裏再次沸騰起來。
“石錘了!”
“他們關系果然不簡單!”
“我嗑的CP居然有一天成真了!”
……
另一邊，完全不曉得自己被員工傳緋聞的季凡笙和姚澤做好過戶登記，返回公司。
而這則八卦新聞在不知不覺間，以令人難以預料的速度傳播起來。
兩天後，一家私人會所。
這裏環境幽靜素雅，包廂外植有幾排竹子，風吹過時，傳來蔌蔌的竹葉聲，如同古時的樂章。
季凡笙和秦時月相約來這裏，做最後的分手交接。
姚澤也跟随前往。
秦時月苦笑着接過季凡笙原物奉還的紅包，車鑰匙，房鑰匙，以及老梁的賠禮人參等。
他知道季凡笙是不想和他有財務上的糾紛，因此并沒有再不讨喜地拉扯拒絕。
期間，季凡笙離席去了趟衛生間，房間內只剩秦時月和姚澤二人。
短暫的安靜後，秦時月抿了一口酒，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你老板有沒有找新的男朋友”
“無可奉告。”姚澤警惕回複。
“看來傳聞是真的。”秦時月摩挲着手指， “所以，你們兩個什麽開始的”
姚澤微蹙眉頭，不解地看向對方。
“別裝了。”秦時月語氣不急不緩地說， “雖然我只做過一段時間天愉集團的顧問，但在你們公司還是認識幾個人的……你和季凡笙在一起了吧聽說他還送了套房子給你”
“原來是這樣。”姚澤明白過來， “不錯，确有其事。”
“你承認就好，我有個忠告給你。季凡笙的爺爺不會讓他和沒有身份背景的人在一起的……如果你不想看到季凡笙一無所有，最好還是早點離開他。”
姚澤冷淡開口: “多謝，但我是不可能離開的。”
“不門當戶對的感情，不會有好結果的。這麽淺顯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秦時月不悅壓低嗓音。
“你倒是門當戶對了，又給他帶來什麽了”姚澤譏諷反問。
兩人針鋒相對，井水不讓河水。正說着，門吱呀一聲響了。
季凡笙從衛生間回來了。
秦時月看了一眼時鐘，季凡笙來回一趟竟然只用了兩分鐘!
他心中不由懊惱，擔心自己剛才為難姚澤的話被對方聽到，而姚澤也緊張地看向季凡笙。
但季凡笙神色如常，似乎并沒有注意到二人的争執。
不久後，他提出散場，并建議與秦時月互相把對方的聯系方式删除。
“沒必要吧”秦時月臉色有些難看，他隐蔽地吸了一口氣，試圖說服季凡笙不要這麽絕情， “你知道的，我父母對你抱有很大期待，你和我突然斷掉戀情，他們有可能會直接找你爺爺理論……我想我們還是保持聯系，一起應對這種突發狀況為好，你覺得呢”
“那才是真的沒必要。”季凡笙搖搖頭， “我相信你能管好你父母的，除非你想讓他們看見你的照片。”
秦時月噎住，他的照片……
那張他在輕紗島上失禁，丢人丢到姥姥家的照片嗎
秦時月最愛面子，何況這時還有情敵在場。
不敢再多加挽回，他認命地删掉了季凡笙的聯系方式。
但臨走前，秦時月還是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姚澤，并不打算輕易放過對方。
姚澤不懼地與他對視，寸毫不讓。
在兩人氣勢激烈碰撞之際，季凡笙則低下頭，掩去眼神裏的迷茫。
……沒錯。
他剛才在門外都聽到了。
他原本的确打算去衛生間，但合上門後，卻發現自己的鞋帶開了。
蹲下身系鞋帶時，季凡笙聽到了秦，姚二人的對話。
一時間，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姚澤沒有解釋誤會，而是背下了緋聞的黑鍋……可他為什麽不澄清真相呢難不成他真的喜歡自己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愧疚，慌亂，惶恐的心情就一股腦湧上了季凡笙的心頭。
他不禁回想起姚澤之前對暗戀對象的描述—— “沒追到”， “喜歡很久了”， “我配不上他”等等。
姚澤暗戀的人一直蒙着神秘的面紗，但冷靜下來細細思量，如果這些詞彙套在自己的頭上，好像也并無違和感。
蒼天!
造孽了!
季凡笙內心嗚呼哀哉。他對姚澤毫無邪念，如果這個噩耗是真的，他根本無法回應對方的喜歡。
從會所離開的路上，季凡笙途經衛生間，行色匆匆地去解決之前沒來得及解決的生理問題。
姚澤看着他的背影，黯然地抿抿唇，推了推眼鏡。
距離上次季凡笙離席只過了十幾分鐘而已，短時間內一個人去兩次衛生間的可能性并不大……更合理的推測是，他剛才在門外，根本沒走!
不多時，季凡笙回來了。
姚澤和他閑聊兩句後，正色提出: “老板，我想請幾天年休假。”
“哦，當然可以。”季凡笙問， “是家裏出現什麽困難嗎你計劃休息幾天”
“不是。”姚澤眉頭舒展着笑了笑， “我喜歡的人答應和我一起去旅行了，昨天，我表白成功了。”
季凡笙先是驚愕，旋即大喜: “真的嗎恭喜你呀!你可以多休息幾天，我準你半個月假，你好好陪陪……”
“是女朋友。”
“嗯，好好陪陪你女朋友!”
季凡笙是真的高興，事态并沒有像他想象得那樣可怕地發展下去，原來一切只不過是他自作多情而已!
姚澤剛才和秦時月的對話應該只是出于對他的保護，是他多心了!
“我請假後，這周末就沒辦法陪您去米國了。”姚澤目光柔和地看着季凡笙， “我安排其他秘書陪您去，還是……”
季凡笙去陸易陽就讀的學校做調查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除了姚澤，他還真不放心帶別人出行。
正斟酌間，姚澤建議道: “雖然我沒見過李音塵先生幾次，但我感覺他很穩重可靠。老板，您對他也是有好感的吧如果做一次二人旅行，沒有閑雜人等在周圍，說不定是件好事呢。”
“……我表現得很明顯嗎”
“不明顯，可我是你的貼身秘書啊。知道老板所需所想，是我必備的職業素養。”姚澤笑道， “距離您24歲生日還有79天，您還有很充裕的時間去準備結婚，千萬不要輕易放棄。”
“人貴有自知之明，我和他不太可能的。”季凡笙略微沮喪，但很快又振奮起來， “但兩人旅行确實挺讓人期待的!也祝你假期愉快，好好享受來之不易的二人世界。”
“嗯，我會的。”
姚澤輕輕點頭，眼裏溫情如水，如月光。
他不像秦時月，處處釋放着廉價的溫良，他的柔情只對一個人綻放。
如果自己的愛情對季凡笙來說是多餘的，那他就斬掉。
只要季凡笙能夠幸福，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